父親大人安好?」楚亦然恭敬地行了一禮。
楚天凌點點頭:「是然兒啊!從長安回來,路上還好吧!」
「托父親大人的福,孩兒一切都好!」楚亦然恭聲道。
「嗯,在家裡,莫要這般客氣,坐吧!」楚天凌看著自己的次子,臉上的神色很是溫和。
「是,父親!」楚亦然在下首坐下。
「然兒已經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了吧!」楚天凌淡淡地問道。
「是的,父親!」楚亦然謹慎地回答道,「江南稅收驟減,虧損超過三百萬金元,陛下震怒,派人徹查!不過,明面上派出的是戶部侍郎張涵,其實,是太子殿下親自微服而來,還有就是右衛大將軍薛仁貴也來了!」
「太子殿下的行蹤極其隱秘,以我楚家之能,依舊不知道他到了哪裡!」楚天凌歎息一聲,「一日不知道消息,一日叫人放心不下啊!」
楚亦然有些氣惱地說道:「要不是那林浩,趙德雲他們太過貪得無厭,哪裡會這麼容易引起陛下的注意!要知道,這些年江南的稅收每年都能增上百萬金元,只要小心謹慎,哪裡能看得出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楚天凌冷笑一聲,「那幾個蠢貨,早晚要出事!要不是擔心別人懷疑到我們頭上,他們早就送了性命!江南是幾個世家的,可不是那幾個自以為是的蠢貨的!」
「可是,父親大人,若是他們活著,難免不會查到我們頭上來!」楚亦然小心地問道。
楚天凌冷哼一聲:「有人比我們還急!要知道。江南地事情。可不是只有我們楚家摻和了!」
「父親大人說地是!」楚亦然很是心悅誠服地說道。
「然兒。好生打發人查查看。最近有沒有貴人進了金陵城!想來一國太子也不會去住什麼客棧。打聽一下。有沒有哪個地方地園子還是別業被買下了!」楚天凌吩咐道。「若是打聽到。你就去拜訪一下。就當作你不知道他們地身份。好歹攀個交情!」
「父親大人。孩兒在長安時聽說。太子殿下雖說平時還算和善。甚至有時候有些心慈手軟。不過。他本質上也是殺伐果斷之人。孩兒冒昧前去。是否會引起他地懷疑?」楚亦然猶豫著問道。
「那也是個問題!」楚天凌讚許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一場偶遇。難道還不簡單麼?」
「孩兒受教了!」
不過,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李承乾本身在很多地方都購置了產業,在金陵,除了因為方便暗影的行動,還要加上李承乾對於金陵的一點懷念之心,這裡的房產更是不少,想要把李承乾找出來,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李承乾半點沒有微服私訪的意識,他此刻正在青溪的菡園中,悠閒地垂釣,反正外面的消息自有人會告訴他。
池子裡擠滿了荷葉,高高矮矮,在微風中亭亭玉立,還有幾個花骨朵從層層疊疊的荷葉中探出頭來,羞答答地露出一點粉色。才是初夏時節,池子邊上已經有鳴蟬在鳴叫,這點讓園子裡的人很是頭疼,因為,這會打擾人的午睡,因此,十幾個僕役不得不拿著竹竿,在樹下仰著脖子,將那些聒噪的蟬粘下來。
李承乾慵懶地坐在一棵繁盛的垂柳下,一根細細的釣竿拿在手上,近乎透明的釣絲垂在水裡。荷塘裡自然不會缺少魚,不過,李承乾坐了近一上午,那是半條魚也沒瞧見,倒是魚餌沒過多久便要換上一次。李承乾倒也自得其樂,人說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也不是純粹為了釣魚,只不過是要享受一下釣魚的樂趣而已。
池塘裡的蓮藕已經長了出來,還嫩得緊,口味也算爽滑,在李承乾稍微提起過之後,自然有人下了水,踩出了幾截子白生生的蓮藕來,切成了薄片,變成了李承乾手邊的零食。
李承乾拈起一片藕片,送到嘴裡,清甜爽口,面前的釣絲一下子繃得筆直,晃動了起來,他趕緊拎起了釣竿,釣竿顯得有些沉,李承乾立馬將藕片全部塞進了嘴裡,雙手抓住了釣竿,往上提了起來。
看起來上鉤的魚重量不輕,細長的釣竿幾乎彎成了直角,李承乾費了很大力氣,終於將釣竿提了起來,釣絲露出了水面,一條大半尺來長的鯉魚掛在魚鉤上掙扎著,它的尾巴拍打在濃密的荷葉上,濺起了一點點細碎的水珠。
含月抿嘴一笑:「殿下,今晚可有鯉魚加餐了呢!」
李承乾輕笑一聲:「含月莫不是笑話孤釣魚的水平不行?」
含月麻利地把還在活蹦亂跳的魚從魚鉤上取了下來,輕手輕腳地放到了木桶中,嘴裡卻說道:「哪能呢!殿下真是說笑了!」
李承乾心情很好,他重新給魚鉤上放上了魚餌,又將魚鉤扔到了水裡,他也不回頭,笑道:「孤釣魚又不是為了吃魚,不過是偷得浮生半日閒,給自己解解悶就是了!」
含月笑道:「殿下不急著查探江南的事情了?」
李承乾悠然地看著前方,嘴裡說道:「現在,著急的又不是孤!江南的事情鬧得太大,孤到這裡的消息也瞞不過有心人!為了遮掩一番,逃脫罪責,他們勢必要抓緊時間將自己跟那些事情撇清干係,動作越大,破綻也就越多,因此,孤只要等著他們露出破綻就是了!哪裡還要孤親自出門查探呢?」
「殿下真是神機妙算,要知道,聽說那林浩已經有了半個月沒睡好了,天天晚上都在做噩夢呢!」含秋端著一碟子醃製的青梅走了過來,笑道,「他這會兒都不敢出去花天酒地裡,每日裡在他府上粗茶淡飯,唉聲歎氣的!」
「那個趙德雲卻是相反!」含月笑得有些古怪,「他倒是更加肆意妄為起來,莫不是知道自己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李承乾在旁邊歎息一聲:「哎呀,你們兩個丫頭,在這邊胡說八道,看看,把孤的魚都嚇跑了!」
「難道不是殿下自己光顧著聽奴婢二人說話,沒有注意到嗎?」兩人對視一眼,偷笑起來。沒有正事的時候,李承乾對於她們是頗為寬容的,很少疾言厲色,她們自然有的時候會跟李承乾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罷了罷了,兩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李承乾輕輕笑了起來,「孤也不釣魚了,現在就回吧!」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