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分為七部!以北斗七星命名!」離那些管事的到來還有一段時間,畢竟,人家可不是一直在這裡等的,都要通過秘道從別處過來。李承乾在一間密室裡坐了下來,便開始給王寧遠講解暗影的基本構成,「天樞,裡面的都是死士,掌的是刺殺;天璇,掌的是暗影中人員的訓練;天璣,掌管的是財政;至於天權,以前一直是天璣代管,日後就是歸你管了,就是情報;玉衡,執掌的是對內部人員的監察;開陽,負責的是各種武器藥物的開發;而搖光,和開陽其實差不了多少,他們開發的卻是各種工具!幾個管事的姓名外人是不會知曉的,相互間,也只用所掌管部門的稱號作為名號,今天,你們幾個就認識一下,正好,讓天璣將那些事務和你交接一下!」
李承乾繼續淡淡地說道:「你還需要一個名面上的身份,你想為官還是行商,或者是幹別的什麼?」
「為官?」王寧遠苦笑起來,「父親扯上了那種事,雖說還能苟活,但哪裡還有為官的餘地!我就是在江南,也找不到什麼事情可以幹,倒不是不會,而是人家不敢用,生怕佔了晦氣。萬一父親的事被翻出來,我就算是想去嶺南,大概都不行!還是行商好了!」
「那就還是找天璣吧!」李承乾微微一笑,「不必去學著行商,那些事情自然有人干,你要做的,就是整理各地的情報,將你認為重要的挑選出來,配合他們幾個行事就是!這暗影我管的也不是很多,畢竟,我也沒那麼多時間!」
王寧遠仔細記下李承乾說的話,如今,他也沒有什麼好在乎的,商人又怎麼樣,自己還能堅守士族的榮耀嗎?他的母親還有妹妹,李承乾已經做出了承諾,可以將她們接到長安來生活,要知道,要不是母親也是出身世家,娘家當年也是開國的功臣,都要和妹妹被送入官坊,變成娼妓了,即便如此,她們的身份文書上還是賤籍,也只有李承乾能讓她們脫籍,不再受人輕賤了!
「見過主上!」六個男子先後走進密室,低頭跪下道。
「起來吧!」李承乾曼聲道,「都先坐下吧!」
「謝主上!」密室下首還有幾張椅子,六個人分兩側坐了下來。
一邊聽著李承乾的介紹,王寧遠得以好好看看那幾個人,天樞是個神情淡漠的年輕男子,眼睛狹長,鼻樑挺直,嘴唇很薄,頭髮用一根黑色的帶子束在腦後,有幾綹垂在額前,掩住了目光。天璇面目很是普通,身材適中,高矮適中,一身黑色的長袍,袖口被紮了起來,臉上似乎帶著點笑意,又似乎沒什麼表情。天璣是個微胖的中年人,一身寶藍的蜀錦袍服,右手大拇指上戴著一枚祖母綠的扳指,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通身透著一股子和氣發財的味道。玉衡是個很嚴肅的男人,看上去也是而立之年,鬢間卻已經有了幾絲白髮,他的頭髮梳的很整齊,一絲不苟,王寧遠看到他的手很大,上面看得出糾結的脈絡來,王寧遠卻直覺他的手透出一股子危險的味道。開陽年紀已經很不小,一身有些發白的衣服,臉上皺紋很深,一雙手上滿是厚厚的繭子,他身材有些佝僂,就像是集市上的糟老頭,但後來他才知道,這個糟老頭身上的一些零碎足夠殺死他幾百次的。而搖光,他是出身墨家,看起來還很年輕,不過,他已經是第二任搖光了,上一任搖光是他的師傅,不過,因為年紀大了,眼睛不大好使,就退了下來,將搖光的位置傳給了最有天分的小徒弟。
「這位是王寧遠,以後接天權的位置!」李承乾直接宣佈道,「老規矩,先代理三個月,只要能得到所在部中七成以上以及其餘六部部主半數的支持,便可以正式執掌天權!」
「若是不能呢!」王寧遠畢竟還年輕,忍不住問道。
李承乾沒有說話,接話的是玉衡,他的聲音裡似乎帶著金屬的味道,有些沙啞,卻很冷硬:「暗影不養廢人!」
王寧遠只覺得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不禁打了個寒顫,那位的意思難道是說,一旦覺得自己沒用,就將自己處理掉嗎?
李承乾也不多話,直接道:「他以前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先讓他適應一個月,一個月後,天璣就全面放手,讓他自己試三個月!三個月後,看他的成績!但是要記住,不要暗地裡給他下絆子,否則……」接下來也沒必要再說,暗影裡的戒律中,僅次於忠誠的就是,中高層人員,可以競爭,不許惡意內鬥!否則,玉衡手下的刑堂那邊可不是用來度假的!
「另外,天璣,給他安排一個身份,就在你手下的店面裡找!」李承乾吩咐道,「不要太低,但是也不能太顯赫!」
「是,主上!」天璣站了起來,躬身聽令道。
「最近有什麼事情?」王寧遠,見習的天權已經安排妥當,李承乾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淡淡地問道。
「主上,剛剛西北那邊傳來了消息!」天璣迅速開口道,「那位與高昌等西域的小國有了聯繫!」
「李泰?」李承乾瞇起了眼睛,「他還是不肯死心嗎?」
見天璣還要再說,李承乾擺了擺手:「一時間也說不清楚,我走的時候你讓人把具體資料都給我吧!」
天樞陰沉地說道:「主上,要不要?」
「不必!」李承乾悠然一笑,「要知道,我那個弟弟身邊,可不只有我的人啊!」
王寧遠心中一冷,一個已經流放的皇子身邊居然還有那麼多探子,尤其還有天子的,這天家果然是沒有任何親情的,哥哥防著弟弟,父親也要留著一手防著兒子呢!
李承乾心中暗道:也不知道父皇知道了會怎麼想,李泰經歷了那麼多,難道還不知道,我們那位父皇的本性嗎?李家的血脈裡,永遠流動著對權力的渴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