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會功夫,一位護士走了起來,我指了指那位附身男的手,護士的臉包裹在白口罩下,根本看不出表情,或者說應該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先生,你是病人,不要站起來瞎晃悠好不好,快躺回去,自己的手都脬成這樣了,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真不明白你那痛覺神經是怎麼長的。」
「……」在我的暗示下,附身男老老實實地聽從吩咐,讓那護士又紮了一針,等護士離開之後,他正欲起來,我趕緊開口道:「不管你是神仙還是妖怪,最好聽護士的。」
「為什麼?」附身男似乎不太習慣躺著跟人說話,覺得渾身不自在地在病床上扭來扭去。
「因為在這裡,他們比神仙還大。你要是敢不聽他們的話,說不定一會讓實習生來拿你試針,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了。」我這是經驗之談。
那附身男沒有陪著我鬼扯的意思,盤腿坐在了病床上,向我正容道:「姜道友,今天發生了這些事,是貧道之過。你先忙吧,到了晚上,貧道再來尋你,到時,再把來意道明便是,告辭……」
說完這話,附身男虎軀一震,一道淡淡的光離開了他的身體投出了窗口,這位司機大哥清楚了過來之後,表情有些鬱悶:「咦,我怎麼坐起來了?」
「哦,剛才老哥你打著吊針睡著了,左抓右撓的漏了針,我喊來了護士給你補針,沒想到你睡得實在沉,我就幫忙把你扶坐了起來,補了針之後那護士說最好不要亂動,所以就讓你保持這個姿勢來著。」我面不改色地信口忽悠道。
那位司機大哥聽了這話,倒有些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衝我一笑:「對不起了,坐我的車,把你也給搭了進來,沒想到開著車不知道怎麼的就瞇著了。」
「……」看樣子這位司機還真夠憨厚實誠的,被鬼上身還以為是自己的失誤。當然,真實情況我是不可能告訴他的,神怪之事,說出來也太扯了點,指不定到時候司機還懷疑咱別有用心什麼的,那就得不嘗失了。
遇上這麼個主,那就好辦了,很快就面對面談妥了賠償問題,至於營養費什麼的也就不需要了,誰讓咱是實誠人,心裡邊也有些內疚,畢竟此事是因我而起,臉皮再厚也不能不講仁義誠信。
跟實在人說話不需要勾心鬥角,一來二去的,沒多大功夫,都認了校友了,這位兄台說來還算是我的校友兼學長,嗯,都是當年在市商業幼兒園跌爬滾打走出來精英份子。
這下話題就更多了,反正打著吊針,只能扯嘴子玩,這病房裡就我跟他,吹起來了沒啥忌諱,從眼下的豬肉八塊錢一斤吹到世界經濟危機的蔓延的嚴重後果,就在我們正準備進一步探入探討社會經濟結構組成方面有哪些失誤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特有節奏的腳步聲。
我一抬眼,就瞅見了來人,正是我所在公司的領導人趙可可。一頭靚麗光亮的長髮披散在腦後,晶瑩的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水,臉上畫著淡淡的妝,長而娟秀的眉下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帶著淡淡的笑意,長長的眼睫毛讓那雙明眸深邃了幾分。
今天她仍舊是一身職業裝打扮,淺黃色的職業女裝,領口處露出了好看的鎖骨窩,下身是恰及膝彎的套裙,那雙修長筆直的長腿下是一雙水晶般透明的高跟鞋,這身裝扮確實很配她那女強人的身份,正所謂大方之中又彰顯著優雅,不愧是女王級別的金領精英,職業裝打扮之後,更顯風範。
進了門之後,趙可可徑直走到了我的病床前,湊近了打量我一番,最後還伸出了手指頭撫著我的額頭上。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閃開了她按在我額頭上的纖長素指:「美女,你這麼用力是不是想謀財害命?」淡淡的體香,撩在鼻息間,舒服得讓人想打噴嚏。
「看來還真不是用顏料塗上去的。對了,手腳沒斷吧?」那張原本有些焦燥的俏臉上浮起了一起古怪的笑容,打量了一眼我那張臉,還有我手上的吊針之後,抿起了紅潤的小嘴在那冷嘲熱諷,邊上的司機大哥在這樂呵呵地看戲。
聽到她這話,我不由得有些無奈。「拜託,好歹我是你公司裡的員工,要是我因為上班而發生了車禍導致了重傷,那醫費可是你來付。」
「沒關係,我已經給公司裡所有的員工都買了醫療保險、人身意外傷害保險,怕是除了應付的醫藥費之外,我應該還能小賺一筆。」趙可可抬起了小巧的瓜子臉,一臉子的得意。
聽到了趙可可的分析,我不由得一聲著惱:「想不到你這麼心狠手辣,這樣的錢也敢賺,你知道不知道賺病人的錢是要遭天遣的。」
趙可可沒有理會我有氣無力的威脅,笑瞇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用那麼沮喪,不就是撞了一下嗎?再說了,沒斷胳膊斷腿,也省得到時候我難得跟你姐交待。」
「你這話太過份了吧?什麼叫省得難為你,看你的表情分明就是希望我那樣。」我悻悻地摸了摸還有些腫脹的眼眶,這幾天只能以這樣一副面目出現在人前,看樣子咱也需要配上一副墨鏡來裝扮黑客了。
跟她鬥了兩句嘴我才想起了件大事:「對了,我的東西你幫拿來了嗎?」
趙可可從口袋裡邊掏出了那用紅繩栓著的一枚尖利長牙遞到了我的手中。「像你這樣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人,什麼時候還始用黑狗牙來避邪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最近運氣不好,有這東西在手,好歹能驅驅晦氣。」我自然不會告訴趙可可這東西的用途。趙可可追問了幾句見我咬死是去晦氣不鬆口,也就不再追問,這時候,有護士前來換藥,趙可可詢問了我的傷情。
護士一本正經地道:「雖然表面上只有輕微的擦傷,但是是否有內傷就必須住院觀察,醫生已經給患者開了腦部彩色CT,胸部X光片,腹部臟器彩色B超、心電圖、腦電圖……」一連竄的檢查名詞聽得在場的三人頭昏眼花。
「護士,不就是撞個車嗎?照我說,連吊針都不用,那些小傷口消消毒,打兩針破傷風就行了,用不著這麼誇張吧?」趙可可看到我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還有邊上那位司機大哥擴張得能奪得河馬大嘴比賽第一名的模樣,嘴角一彎向護士說道。
「對不起,我們醫院有規定,再說了,也是為了患者的生命安全著想,排除一些可能引發後遺症的誘因,錢重要還是生命安全重要?」小護士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然後轉過了頭來望著我,嚴肅地道:「再說了,你是受害者,一切費用又不需要你來掏,難道你不願意自己平平安安的沒有任何後遺症的情況下再活下幾十年嗎?這一點就不需要我一個小護士多費口舌了吧。」護士禮貌地丟下了這麼一句話,走出了病房,彷彿她的一片真心誠意不受我們的理解而感到委屈。
趙可可也不由得咋舌不已,回過了頭來衝我道:「這小丫頭的口材可跟你不相伯仲。」
「……不要把我的人品想得那麼卑劣,不過,『生不進衙門,死不進醫院』這句話實在是致理名言。」我不由得概歎道,同樣也明白了為什麼有些人看個感冒能花上好幾千塊治療、檢查費的原因。
邊上的司機大哥那張臉現在是青得發白,強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望著我正欲說話,我衝他笑道:「小傷,不礙事,那些檢查分明就是醫院想撈錢,你放心,那些檢查哪些需要做,哪些不需要做,我心裡有數,一會咱們來好好商量商量。」決定了,這些費用不能讓這間無良醫院給吞了去,讓醫院賺了去還不如讓我自己得點實惠。
「你真確定自己沒事?」趙可可打量了我兩眼正色道。我點了點頭,活動了下手腳:「在的士車上我用了安全帶的,也就是當時措手不及,不然,怕是連這點小傷都不會有。」
「那就好。」趙可可抱著了兩肘點了點頭,看了看腕上粉紅色的女表之後低叫了一聲:「哎呀,不跟你說了,我這會要去見客戶,至於你,嗯,我給你特批一天的假期,好好在家休息一下。」
聽到了這話,我不由得心花怒放,還沒等我讚美她的菩薩心腸,趙可可眨了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又接著道:「不過,如果你明天早上再遲到的話,根據公司制度,這個月你可不止是獎金沒有,連工資都危險,可別怪可可姐沒提醒你哦。」
趙可可說了這話,得意地衝我一笑,轉身瀟灑地走人,氣得我直瞪眼,可惡,這個狠毒的女人,我決定收回剛才的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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