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風如狂。
蕭睿與李宜相擁而臥。這一夜其實沒怎麼睡著。幾乎是說了一夜的夫妻私密話兒。離別在即。無論是蕭睿還是李宜。心中都充斥著濃烈的不捨。尤其是蕭睿。李宜生產在即。作為丈夫不能守在妻子的身邊。他感到非常內疚。
第二天一早。蕭睿與李宜灑淚而別。直接去了文德殿的朝會。
他去的有些晚。滿文武大臣們早已進入殿中等候皇帝的駕臨。文德殿外。只有太子李默默的等候在那裡。蕭睿要離就任藩鎮的消息。讓少年太子一夜無眠。心裡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蕭睿不僅是他的靠山。還是他的主心骨。突然聽說蕭睿要離京。他心裡頓時沒著沒落的。
「姐夫。」李琦見蕭睿飄而至。低低招呼了一聲。
見少年太子色陰沉。蕭睿不由笑了笑。躬身一禮。「太子殿下。早。」
李琦一把抓住蕭睿手。有些急促的道。「姐夫。你能不能不去西域?要不要我去跟父皇說……」
蕭睿微微一笑。「太子。父皇有命。作臣子。我們只有遵從而非……」
蕭睿的話還沒說完。琦焦躁的扯他的手。聲音也變的有些大。「姐夫。可是。你是東宮的輔臣。你要是走了。我怎麼辦?我一個人在東宮……」
蕭睿眉頭一皺。沉聲道。「太子。你種心態不好……」
見李琦神色有淒惶。蕭睿的聲音也漸漸柔和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弟。你不要多。每日於朝會之上多看多聽。而少言一切唯父皇之命而是從。我可以保證。你定可平安無事……你須知道。慶王在右。定然不會安分。然我不去西域父皇也會派其他人去掌控西域局勢。而與其讓他人…不如我去掌握一部分兵權。這樣。於你將來。也有莫大的好處。」
蕭睿的聲音低低的傳進李琦的耳朵。「遠朝臣。不結黨。遵皇命。長讀書。弟。我這12字你一定要牢記在心。」
李琦歎了口鬆了蕭睿的手。「我記住了。」
……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眾臣的山呼萬歲中。李隆基龍行虎步的走上自己的皇台。然後目光凜然的望著匍匐在己腳下的臣子。心滿意足的長出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用那種習慣的自矜男中音朗聲道。「諸位愛卿請起。」
其實。這幾日朝會之上也無甚要緊之事。文武大們很少有上奏事務的。多是李隆基在朝會上頒布詔書之類。頂多一個時辰也就散朝了。
李林甫罷相之後。唐朝廷上下。部衙門進行了波及範圍很廣的中下層官員調配。各方力開始重新洗牌。處在這麼一個「動盪」和改革調整的敏感時期。朝們都自覺不自覺的保持了沉默和謹言慎行生怕會引起皇帝的「關注」。成為被打的出頭鳥。
包括章仇兼瓊和裴在內。
見眾臣還是在保持沉默。李隆基也就不在客氣。他扭頭瞥了高力士一眼。突然瞥見這日日侍候身側的老奴才兩鬢邊的一縷縷白髮。腰身也有些佝僂不由一怔。而一歎。心中油然而生一抹惆悵。
這老東西老了。而自己。也老了李隆基一陣心短氣粗。俯身望著自己放置在龍椅兩側扶手上的青筋暴跳的手。不由又是長歎一聲。
這一聲沒來由的長歎讓的朝臣們心中凜然。
李隆基渾濁的眼神一旋即又復了常態。揮揮手老西。傳旨。」
高力士恭謹的躬身一禮。然後再顫巍巍的走下台去。從懷中掏出李隆基早就擬好的聖旨。嘶啞著嗓子念了一遍。
蕭睿被皇帝任命為西節度使安西都護府大都督。這個消實早就傳了出去。心裡早就有數的大唐臣子們此刻聽聞這道聖旨。並沒有多少驚訝。
只是令他們想不到感-中發跳的是。接下來皇帝的另一道聖旨。從河西河東朔方三鎮調集兵5萬駐西域。接安西都護府節制。
大唐的總體兵力也是在60萬不到的樣子。其中駐防邊防各鎮的兵力也就是50。右因為面臨吐防衛的重擔。兵力最多。大概在10萬左右。而西域原有唐朝軍不過區區三四萬人。如今-加上這後續調集5人。域的兵力也差不多達到了十萬。
這意味著什麼?群臣心裡一顫。他們並。知道皇帝這是在防備右的慶王李琮。
如果沒有這從各鎮調集的5萬兵馬。蕭睿去西域就任安西節度使也算不上是多大的事情。在朝臣們看來。這頂多是一種鍍金。在邊塞磨練上一年半載就會被皇帝調回京城。但了5萬
不同了。
蕭睿一躍成為大唐握兵權最多的權貴人物。從表面上看。緊緊次於以皇子郡王和騎大將軍身份掌控隴右十萬大軍的李琮。
風雨又要來了。
大唐權貴們心裡暗暗歎息。面色都變的更加恭謹起來。有些甚至不敢抬頭直視皇帝凜然而含殺氣的懾人眼神。
大唐的駙馬一般都是花架子。沒有什麼實職和實權。可蕭睿。不僅有是實職和實權。還擁郡王之爵。又掌握了接近十萬軍馬的兵權。皇帝的恩寵可謂是到了一個極致。不敢說絕後。起碼是空前了。
李隆基突然劇的咳嗽起來。那一頭蒼發的抖動。讓堂上眾臣感覺到了皇帝的垂暮和老朽。他在高力士的攙扶下緩緩起身來。疲倦的擺了擺手。「就這樣吧。朕身子不適今日朝會到此為止。退朝!」
李隆基緩步下皇台。走了兩步。突然回頭來沉聲說了一句。「自今日起。朕在宮中養病。早朝之事就由太子代勞吧。」
眾臣一驚。
而李琦的臉上則不自主的浮現起一絲喜色。只是他旁邊睿卻皺起了眉頭。心念電:皇帝真的已經老邁到連朝會都懶的上了嗎?不。不。作為一個先知先覺的穿越者。睿明白。此才是開元二十五年。李隆基起碼還有幾年的皇帝可坐。
他想做什麼?作為一個非常瞭解帝心思的臣子。蕭睿幾乎是馬上就反應過來。皇帝。或許已經等不耐煩了。他要逼李琮起兵叛逆。好藉機舉全國之力誅殺了李琮。他一邊公開往西域調兵。一邊讓養病為由讓太子代理國政。在此之前。早就往劍南道調兵一萬。這一切的一切。無疑都是在暗中逼迫李琮。
但對於蕭睿來說。他-在是不願意李琮此刻就起兵的。儘管李琮之亂已經很難避免。
一年啊。只要給我一年甚至是年的時間也好。蕭睿手心緊。暗暗歎息了一聲。但是琮能給他這個時間嗎?
想必很難蕭自己回答了自己。
……
……
第二日。蕭睿跟自己的女人們和親人們灑淚而別。帶著分別由李嗣業李光弼和令狐沖羽三率領的羽林軍精銳300兵。離開長安而去。
對於此番出京赴西域。令狐沖羽根本就無所謂。對於他來說。只要是能護衛在蕭睿身邊。長安或者是藩鎮都沒有太大的差別。而對李光和李嗣業這兩個還未成名的大唐名將而言。京中安逸的生活讓他們很不習慣。能重新回到軍中。讓他們感覺非常興奮。
當然。在別人看來。跟他們此番陞官有莫大的關係。此番。他們從七品的羽林軍校尉任安西都護府正六品上階的果毅都尉。
蕭睿前腳剛走。來自西域安西都護府的千里加急軍報就報進了長安城裡。
西域蔥嶺之上的小勃律突然起兵反叛。糾集周0多個小國歸附了大食。不再向唐朝貢。派兵誅殺大商客。
剛剛到任的安西都護府副都督安西節度副使哥舒翰派駐守喀什的兵馬指揮使夫蒙凌率300伐|-律。結果遭遇慘敗300,軍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300人護衛著夫蒙凌逃回喀什。
這一消息傳來。朝野震驚。暫且不提大唐皇帝李基的暴怒和大唐太子李琦的慌亂煩躁。就在蕭睿一行離開長安的三日後。隴右鄯州城裡那座最豪華的郡王府邸裡。李琮正在跟他的數名心腹手下秘密商議著一場天大的陰謀。
王忠|雖然新任右節度使。但隴右實際上的兵權以及隴右道的政權。全部都掌控在李琮手裡。王忠|雖然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面對這個非常強勢的皇子。他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以他在軍中的威望和影響力。慢慢影響著一些中下層將領和普通士卒。一點點培植著自己的力量。以期在大亂起時好有所作為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李琮謀反。
李琮必反。不需說李隆基在他出京暗示。王嗣一到隴右就感覺出了。琮必反。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為此。他還專門向李隆基上了兩道密奏的折子。但是一直都沒有皇帝的動靜。
恐怕王忠|永遠也會明白。李隆基正在逼著李琮謀反。如果李琮不反。他反倒覺如刺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