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酒徒 第三卷長安風 第151章影子與密旨(上)
    蕭睿愕然。「娘娘。蕭睿不知娘娘……」

    李宜趕緊起身上前去輕輕為武惠妃捶著肩膀。笑道。「母妃啊。我家子長雖然有些錢。但還不至於讓壽王兄看在眼裡吧?」

    「果然是女生外向啊。才成婚幾日就開始幫著外人說話了。」武惠妃歎息一聲。冷冷地掃了蕭睿一眼。「蕭睿。你明知本宮所指何意。但你卻一直在跟本宮推三阻四裝迷糊。你是不是覺得有了皇上的寵信。便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了?」

    此話一出。就連李宜都覺得有些重。不說別的。武惠妃可是李宜的親娘。總是蕭睿的丈母娘。名正言順的長輩。蕭睿到了這個時候。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裝相了。他苦笑著躬身拜道。「蕭睿不敢。」

    「既然不敢。你又何必裝蒜?」武惠妃想了想。蕭睿畢竟是新女婿。他似乎也沒有理由跟自己對著幹。面色便有些和緩下來。

    「娘娘啊。以蕭睿之見。皇上春秋鼎盛。目前尚無立儲之心蕭睿建議娘娘還是暫時擱置了此念……否則。就怕皇上會不高興至於蕭睿。蕭睿自始至終都是天子門生。蕭睿已經答應皇上。不參與皇子之間的任何事情……」蕭睿小聲道。他心說。這個暗示夠明顯了吧?如果武惠妃還是「聽不明白」。那只能說明她太過走火入魔了。

    但武惠妃從十幾歲進宮。在宮裡呼風喚雨20年。寵愛始終不衰。又豈是等閒人物。蕭睿這話可謂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想起自己侍奉的這位皇帝那視皇權如命、心機深沉的性子。她不禁暗暗冒了一身冷汗。華麗的宮袖揮舞間。掩面定了定神。她才緩緩道。「蕭睿。你言之有理。是本宮太過執著了。」

    敢情。敢情皇帝壓根就沒有立儲之心。敢情他想大權獨攬一直霸佔著皇位難道他還想長生不老不成?武惠妃不甘心地想著。忍不住還是道。「蕭睿。話雖如此。但你與宜兒總是與壽王乃是兄妹一體。你必須要答應本宮。無論如何將來你都要站在壽王一邊。」

    蕭睿笑了笑。打了一個擦邊球。他躬身道。「娘娘請放心。蕭睿此生絕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宜兒的事情。宜兒……」

    想起這些日子的恩愛纏綿。想起李宜以公主之尊對自己百般柔順和迎合侍奉。蕭睿心裡一暖。一股子濃濃的柔情從他的眼中泛出。不由向站在武惠妃身後的李宜望去。而李宜。也感同身受地以柔情地眸子回望過來。四道充滿愛戀的目光交匯。瞬間便糾纏在一起。久久不能自已。

    武惠妃乾咳了一聲。欣慰地笑了起來。她覺得自己不需要再問下去了。但見蕭睿跟宜兒這幅恩愛無比猶勝她跟李隆基的神態。就足以說明一切了。是啊。蕭睿不可能做對不起宜兒的事情。宜兒是壽王地妹妹。蕭睿將來不幫壽王還能幫誰?這是武惠妃的邏輯。

    可在蕭睿看來。玉環和宜兒是自己的愛妻。自己需要百般的疼愛呵護。需要竭力保護到她們的安全。不讓她們受一點委屈。可這並不代表自己會陷入皇子爭權奪利地漩渦中去。沒錯。李瑁確實是宜兒的親生兄長。可李宜還是李隆基的親生女兒呢既然李隆基不喜歡自己站在任何皇子的一邊。那就如此吧。跟皇帝唱對台戲。自己沒那個資本也沒那個必要。

    至於將來。將來誰做皇帝。那還是再說吧。蕭睿想起李隆基起碼還有十多年的皇帝可做。就更加堅定了永遠做皇帝嫡系不參與任何權力紛爭的決心。

    在武惠妃宮裡宴罷。蕭睿和李宜正準備離開。突然高力士來了。高力士笑吟吟地拜了下去。「力士拜見惠妃娘娘!」

    高力士是李隆基身邊的紅人和無人可以替代的寵臣。幾乎是他的影子和傳聲筒。即便是武惠妃也不敢太過怠慢於他。見高力士行禮完畢。武惠妃也笑著起身擺了擺手。「大將軍多禮了怎麼大將軍今日不侍奉皇上。有空來我這宮裡?」

    高力士溫和的目光在蕭睿身上轉了一轉。「皇上知道蕭大人在娘娘這裡。特來讓力士過來召蕭大人過去御書房。皇上有些話要囑咐蕭大人蕭大人。還不隨我一起去御書房見駕?」

    「是。」蕭睿只得鬆開李宜地手。跟在高力士的身後出了武惠妃的寢宮向李隆基的御書房行去。

    兩人的身影出了寢宮。武惠妃嫵媚地臉上頓時陰沉了下來。良久。她才幽幽一歎。「宜兒。你已經出嫁。娘親盼你能過得好對了。蕭睿對你可好?」

    「母妃。子長對我很好很好。」李宜面上浮起淡淡的幸福神光。「母妃。宜兒就要跟著子長離京了。宜兒不在身邊。母妃要多保重身子……」

    武惠妃長出了一口氣。「宜兒。娘親可真是羨慕你哦。你這一走。在這深宮之中。娘親連個說話的貼心人也沒有了。」

    頓了頓。她又有些惱火地道。「就連你父皇也靠不住。哼。他竟然否則。你跟蕭睿進宮來你父皇怎麼會知道?」

    溫熱的風淡淡地吹著。宮道上幽靜非常。蕭睿正跟在高力士的身後走著。突然高力士停下腳步。低低說了一句。「蕭老弟。你做得很好。皇上很滿意……看在你頗知某之心的份上。某再囑咐你兩句:大唐是皇上的大唐。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這大唐皇宮更是皇上的皇宮……某這些話。你可是要記牢了!」

    蕭睿陡然一驚。躬身下去。「蕭睿明白。」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舒心。」高力士高興地拍了拍蕭睿的肩膀。卻又見少年悄然又遞過來一摞飛票。不由皺眉奇道。「蕭老弟。你不是說過。某不是那種貪財之人乎?你今日之所為。可是言行不一哦。」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這些錢財在蕭睿手裡閒著也是閒著。送與大將軍能做更大地事情。豈不是更好?」蕭睿不由分說。順手就將飛票塞入了高力士的衣袖。

    高力士哈哈大笑。「果然是妙人兒。蕭老弟。憑你地這份玲瓏心思和謹慎性情。他日飛黃騰達又有何難哉?也罷。既然蕭老弟如此厚情。某就卻之不恭了。不過。你可不要指望某能為你做什麼。」

    「呵呵。蕭睿如若真要有事求到大將軍門下。又何需送這黃白之物?」蕭睿笑了笑。

    這話讓高力士聽得心花怒放。眼角都笑得瞇成了一條縫。他固然喜歡施捨。但作為一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他的府邸他的家人他的僕從用度。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錢財支撐的。不貪財的人也需要用錢。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單單指望他那點俸祿。他大將軍的威風氣派怎麼支撐下來?

    難得蕭睿送錢還送的這麼冠冕堂皇。這麼讓高力士心裡歡喜。明明是受賄。但卻還被戴上了一頂義士的光環。高力士心裡這個舒暢就不用提了。當然。他並不缺錢。

    高力士心情高興便後退了幾步。跟蕭睿一邊並肩而行。一邊說著些朝廷和宮裡的「閒話」。其實是藉著閒談之際。有意無意地教了蕭睿一些為臣為官之道。

    李隆基端坐在龍椅之上。看著蕭睿進來跪拜完畢。這才笑著擺了擺手。「平身吧。」你去南詔?」李隆基手中把玩著一個精美的玉匣子。

    「臣不知。」

    「那麼。你又可知朕為什麼會厚封厚賞皮邏閣為雲南王?」

    「……臣以為。皇上冊封皮邏閣為雲南王。扶持南詔之意在於。讓南詔在大唐西南邊境為大唐抵禦吐蕃人的進犯。南詔恰恰正處在大唐與吐蕃之間。有南詔作為緩衝。對於大唐來說意義重大。」蕭睿低低回道。

    「眼光不錯。朕果然沒有看錯你。蕭睿。難得你小小年紀便有這份見識。朕登基以來。大力扶持南詔統一六詔。以六詔蠻人牽制吐蕃人。可是。可是朕又有些擔憂啊……」李隆基突然話音一頓。神色頗有些玩味地掃了蕭睿一眼。「蕭睿。你可知朕在擔心什麼?」

    蕭睿一怔。突然想起了這個大唐皇帝所擅長和崇尚的什麼「制衡之道」。想了想便回道。「皇上定然是在擔憂那皮邏閣做大。南詔統一六詔勢力空前增強。將來必將對大唐構成威脅。」

    李隆基哈哈一笑。「難得。難得。不錯。不錯!」

    李隆基笑聲一停。便又淡淡道。「蕭睿。這種擔憂不僅朕有。滿朝文武大臣也都上奏於朕。要朕提防南詔獨霸西南。大唐養虎為患。」

    「這回讓朕意外的是。李林甫張九齡這些平日政見不合的人此番出奇的意見一致。群臣都一致要求朕在西南陳設重兵。除現有的姚州都護府與戎州都護府等之外。再在太和設立都護府。直接將南詔納入管轄……朕心裡正在猶豫。你的意見如何?說來讓朕聽聽。」

    蕭睿沉吟著。心裡雖有一些看法。但他卻躬身回道。「皇上。臣年輕才疏學淺。這等軍國大事。臣不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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