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睿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又問了一句,「三姐兒,你找我可是有事?」
三姐兒嫵媚的臉上浮起一片紅暈,失神地掃了蕭睿一眼,低聲垂下頭去,望著自己豐滿的乳溝,幽幽道,「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嘛……」
蕭睿哦了一聲,尷尬地搓了搓手。少女玉環不在家,他實在不願意單獨跟這豐滿勾人的三姐兒相處在一起,藉著喝茶的功夫,他緩緩又坐了回去。
楊三姐兒水汪汪的大眼一陣迷離,雙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這才慢慢抬起頭來,望著眼前這個距離自己不足五步的少年郎。這些日子來,她對於少年的心思,非但沒有一日淡化,反而更加的熱烈起來。最近更是整夜整夜地輾轉反側,一閉上眼睛,眼前總是浮現出少年飄然而行的身影。
要不是楊母再三叮囑,要不是顧及到妹妹玉環,她恨不能就留在蕭睿身邊再也不離開半步。可,即便是大膽潑辣如三姐兒這般,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母親,妹妹,再加上自己寡婦的身份,這些都是橫埂在她跟蕭睿之間的重重障礙。
三姐兒輕輕一歎,收回狂熱而充滿**的眼神,投射在旁邊的架上,良久才淡淡道,「妹夫,娘親讓奴來問你一聲,娘親有意將楊括收為養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呃?蕭睿聞言喜道,「三姐,我早就有此意。楊括為人忠誠老實,人也極精明,有了他在益州照顧楊家,我和玉環也就放心了。」
楊括打理著蕭睿的產業,又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再加上他跟楊家母女有著長期的感情基礎,讓楊母收他為養子,則是最合適不過的事情。不過,蕭睿雖然早有這個想法,但這畢竟是人家楊家的家務事,他也不好太過伸手太多。如今見楊母主動,哪能還不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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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兒又在蕭睿房裡有意無意地說著話,蕭睿也不好趕她,只好跟她聊了些家常。好在,玉環很快便從城外回來,少女興沖沖地提留著一籃子果子,跑了進來,人還沒到她歡快的聲音便到了,「蕭郎,我跟憐兒姐姐去城外摘了些野果子,你來嘗嘗,好甜哪!」
少女馬上便看到了三姐兒,神色稍微一滯,但還是熱情地招呼道,「三姐你也來了,你也嘗嘗。」
三姐兒心裡暗暗一歎,伸手從少女的竹籃裡撈了一個紅彤彤的果子,「奴走了,就不打擾你們郎情妾意了。等楊括入門的喜宴儀式,妹夫和ど妹兒一定要來觀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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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初秋的落日甚是炫麗奪目。蕭睿和玉環並肩坐在正屋門檻下的青石台階上,一起仰首望向了西邊天際,紅彤彤的圓日以及它的光輝印染了一大片雲彩,沒有風,空氣中帶著一絲潮乎乎的軟膩。
少女默默地轉頭來瞥著自己的蕭郎,慢慢將頭靠向了他的肩膀上,幽幽道,「蕭郎,我們回洛陽吧,娘親的身子已經好多了,酒坊的事情也已經安定下來,我們……」
蕭睿輕輕為少女拂去額頭上的一縷亂髮,動作極其溫柔。在淺紅色的夕陽餘暉下,他的整個人和一舉一動都浮動著一層淡淡的光暈,讓站在院中一側的秀兒看得一陣心神搖曳。秀兒長到十幾歲,先是孤苦伶仃流落街頭又被大戶人買去做了丫頭,從小飽經人情冷暖和世態炎涼,在她並不算是成熟的人生閱歷下,她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想過,這世間的男女之間莫非都如自家少爺和玉環小姐這般輕憐蜜意柔情似水?
這麼久了,她從未聽見蕭睿對少女說過一句重話;而這麼久了,她也同樣看到少女對蕭睿百依百順情濃似水。有的時候,秀兒甚至在想,這種兩情相悅到血脈相連心靈相牽的情感,這世間還有什麼東西能拆散他們?
與楊三姐兒的潑辣熱情相比,與章仇家小姐的冷傲清秀相比,少女玉環似乎沒有她們那樣的性格鮮明,但少女的溫柔和純真以及無與倫比的親和力,卻不是三姐兒以及章仇憐兒所能比的。
如果說楊三姐兒是一朵妖艷的野牡丹,章仇憐兒是一朵空谷的幽蘭,那麼,玉環小姐就是一朵明媚的薔薇。半含嬌羞半明媚,一朝花開動人心。秀兒默默地想著,羨慕的眼神這才從蕭睿和玉環身上挪開。
蕭睿知道少女的心思,但他還是覺得暫時先不能走。他笑了笑,「玉環,是不是想洛陽了?再呆幾天,我們就回去。」
少女臉上淺淺的笑著點頭,心裡卻是幽幽一歎。她越來越覺得很幸福,因為她找到了一個才貌雙全的如意郎君和終身依靠,但她又越來越覺得壓力和不安,因為她的蕭郎太優秀了,走到哪裡都能吸引到女子的垂青。自家那三姐兒姑且不說,目前就有長安的那個公主殿下,還有益州的章仇才女,對蕭睿懷有不一般的情愫。
少女雖然溫柔,雖然很容易接近,雖然很純真,但並不代表少女很傻。在終身大事上,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該不含糊的時候一點都不會含糊。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尋常事,少女心裡跟明鏡似的,有時看到章仇憐兒自怨自艾的神態,她甚至想主動……但是,一想起章仇憐兒的家世,她立即就打消了自己瘋狂的念頭。章仇家的大小姐豈能嫁給蕭睿做妾?這是斷斷不可能的。
故而,少女覺得與其這樣「拖」下去,讓章仇憐兒越陷越深,還不如快刀斬亂麻,跟自己的蕭郎早些遠離益州,也好讓章仇憐兒斷了這點斬不斷理還亂的心思。
不多時,楊括居然又匆匆回轉了來。
「子長,那楊釗讓我轟走了,在酒坊裡鬧騰了一陣,按你說的,我讓人把他趕了出去。」楊括喘了口氣,拱手道。
蕭睿起身來,笑了笑,「好。」
少女在一旁皺了皺眉,「括哥哥,蕭郎說得沒錯,這楊釗也忒不爭氣了,攆了就好,省的惹出事端來——不過,楊家嫂子和那幾個侄子侄女也挺不容易的,蕭郎,改天我們也去看看她們吧。」
蕭睿哦了一聲。
楊括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笑道,「還有一件事,需要子長你做主。有個叫朗然嘉措的吐蕃商客找上門來,要常年訂購我們的五糧玉液,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