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醒來後,現自己身處奇怪的地方。有普通的床,自己就是被放在上面的,但是……。
「怎麼回事啊,這裡……」
怎麼看都覺得不自然。先可以確定的是,這並不是位於多·奧爾尼艾爾的宅邸。
附近的農家嗎?
出於某些原因,自己被搬到這裡來了?
可即使如此,這間屋子還是奇怪。怎麼說呢……總之是氛圍“怪異”。
各種雜亂無章的飾品掛在白色牆壁上。繪畫、人偶、掛毯。還有鑲著許多寶石的鏡子。
這些東西本身並不奇怪,但就是覺得不對勁。
至於哪裡不對勁,一想就得出了答案。
裝飾的方式很奇怪。絕無僅有。
不知為何,帽架上扣著一只水桶。掃帚倒立著,上面頂著一頂有羽毛的帽子。
天花板上垂下數把傘,華美的長裙就像窗簾一樣掛在窗口。
「明顯很糟糕啊」
相當瘋狂。這間房子的主人腦子出毛病了。
那麼,就有個問題。也就是,理應在跟元素兄弟打架的自己,為什麼會睡在這種地方。
自己被他們捉住了?
畢竟他們是怪人……。
正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被子裡面有什麼東西扭動了一下。自己的右側,鼓得不自然。
嗯。有什麼東西在。
才人戰戰兢兢地把手伸過去。從被子上,觸碰那鼓起的東西。
軟軟的奇怪觸感,讓才人吃了一驚。
剛才的是什麼啊。相當柔軟。
那手感無比美妙,讓人爽得想死,於是才人試著用勁去揉。
令人驚訝的是,手陷了進去。但是,因為那東西有彈力,手又被彈了回來。然後,幸福的感覺就在腦中彌漫開。胸中充滿了感動——————。
這是“幸福制造器”,才人想。
僅僅是觸感,就是如此滿足的心情。自從小時候玩窗稜上固定玻璃的油灰之後,這種事還不曾有過。
這到底是什麼呢,好像在哪摸過。
雖然有摸過……但在哪摸的呢……。
對了。對了。那個是……。
好像是,呃,庫登霍爾弗的大小姐戲弄蒂法尼亞的時候。
咦?自己,剛才,說了誰的名字?
蒂法尼亞?
那個半精靈?
但是,這個手感,除了她還會有誰有。
難道……這個是。不,沒有這種可能。蒂法尼亞為什麼會在自己身旁睡覺呢。這種幻想,自己絕不認可可可可可可~~~~~~~~~~~~~~!這不是現實,是夢境境境境境境境!才人一邊低吟,一邊用力揉捏幸福制造器。
這時,仿佛是到了忍耐極限般,被子裡傳出了聲音。
「嗚!」
「嗯?」
才人橫下心來把被子掀開,詫異地現,裡面顫抖著的正是蒂法尼亞!
「蒂法!」
聽到才人的叫聲,蒂法尼亞睜開眼睛。
「才人?」
看來,那個美妙的手感是源自蒂法尼亞的胸部。
這下才人明白了。那的確是禍國殃民的幸福制造器。僅僅是觸摸,就能讓自己變得幸福。這樣的魔法道具僅此一件。能撫摸那麼久,自己還真是幸福的人啊——才人想要哭。因為不是故意的,神會原諒我……。
想到這裡,才人覺得自己可恥。
說什麼呢。明明已經察覺到了。隱約地察覺到了,還裝作沒現!因為……,因為……!
「想摸啊!我!我這個人!想摸那個碩大的!所以,就跟自己說:這是什麼?喂,才人,這是什麼?」
這樣的為自己辯解的聲音也有。
畢竟,露易絲沒有那種幸福制造器。
那家伙的胸部,是現實告知器。不過,那也不壞。大概不壞。也許可愛。跟露易絲很般配。形狀也,不壞。而且,顏色……。但是,如果撇開愛情單講觸感的話……。
糟糕。
才人慌忙看了看周圍。
如果自己剛才的行為被露易絲看到,心中由本能產生的妄想被覺的話……,無疑是死活問題。
然而,露易絲不在。
才人放下心來。卻馬上又回過神。
自己怎麼就安心了呢。完全不是安心的時候啊!
「沒事吧?真的,沒事吧?」
看著才人唧唧咕咕的,蒂法尼亞似乎非常關切地問。雖然聲音非常關切,但眼神就像是看著怪人。實際上,此刻的才人不止是怪人了,他已經達到了需要急救的級別。
才人跪了下來。動作很快。如果有全國下跪大賽的話,那就是第一名的度。當然,這種比賽不存在,所以才人的下跪實力難以傳達。
「對不起……!我並沒有惡意!只是因為,手感太舒服了……!」
「嗚……」
「等一下!不要哭啊!哭之前讓我解釋一下!沒辦法的啊!誘人妄想制造器呀那個!蒂法的那個,不管怎麼看!讓人產生虛幻幸福感的妄想制造器!但那也許就是幸福的本質!」
才人指著蒂法尼亞的胸部大吼。
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總之,可憐的是蒂法尼亞。胸部被揉了一番,最後還被說成是妄想制造器。她都快要哭出來了。
「胸部太奇怪,對不起……。不正常呢。果然不正常呢。可疑呢。我也這麼覺得。其他人的胸部都不這麼鼓……。我不正常……。才人說的對,我是奇怪的女孩子……。嗚嗚」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那樣!不奇怪!不是那樣的!」
才人又一次以完美的動作跪了下去。
「只不過,一旦承認那是個美妙的東西,我就是失去理智。那樣一來,我就會……迷失自我……」
才人無比沉痛地說。在如此狹小的房間裡,如果承認了蒂法胸部的美妙的話……自己肯定就會變成禽獸之類的東西。那樣是不行的,而且也會讓露易絲傷心。
我是蟲子,來殺了我吧,干脆把我踩扁吧。
才人抱著頭嘀咕。蒂法搖了搖他的肩膀。
「振作點。話說,這裡是哪?」
「對對。現在不是說蟲子的時候。我也想問啊!到底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啊……我正在去才人宅邸的路上呢。因為今天是我在那裡召喚使魔的日子」
才人完全忘記了,不過的確有這回事。
「因為緊張而沒睡著,早早就出了。龍籠都已經送到托裡斯汀的住處了……。但是,到了才人的宅邸後,走到門前,突然就好困……。醒過來就在這裡了。才人呢?」
才人向蒂法尼亞講述自己被元素兄弟襲擊的事。地面突然變成了水,自己快要被淹死的時候抱住了樹,結果忽然就困了……。
「和我一樣呢。或許,我們被襲擊才人的人抓住了吧」
「不,那不太可能。他們一心要殺我。也沒有順便連蒂法都抓來的理由」
這時,才人才覺蒂法尼亞身上的衣服不同尋常。
「蒂法,你的衣服……」
蒂法尼亞身上的不是平時那件草色連衣裙,而是寬松的長底襟衣服,上面有許多片狀裝飾。
「咦?這個……是什麼呀」
蒂法尼亞輕輕抓起那長底襟衣服看。
「沒見過的衣服啊」
「這個……是精靈的衣服」
「什麼?」
才人出驚訝的聲音。
「跟媽媽留下來的那件很像」
為什麼蒂法尼亞會穿著精靈的衣服呢?沒等才人產生疑問,房間的門就被打開。答案現身了。
「呼嗚呃」
才人口中漏出有氣沒力的慘叫。
進入房間的是一名精靈。
而且,身上一絲不掛。
但最重要的是,那個精靈是年輕女性。上挑而細長的眼睛,隨意剪齊的金色長。外貌就像是把蒂法尼亞和露易絲加起來除以二。不過,胸部好像是露易絲那一邊的。從浴巾的間隙中可以窺見平緩的小山丘,所以才人可以確信。
邊用浴巾擦拭身體邊走進房間的那個精靈像是妖精。蒂法尼亞也像妖精,但總覺得那碩大的胸部折損了妖精的感覺。不,也許那樣更正點。但這位簡直就是“妖精”。
「哦?醒了啊?」
精靈口中說出的是加裡亞語,也是哈爾吉尼亞公用語。
即使身體被看到,她也完全沒感覺。不等才人他們回答,精靈女性走到房間的中央,從細劍上串著的果干中拿下一個,從容地開始啃咬。
對於她的態度,才人有印象。
自己剛來這邊世界時的露易絲!
也就是說,這個精靈並沒有把自己當“男性”看。雖然很惱火,才人還是忍了下來。往蒂法尼亞看去,現她畏懼般捂住耳朵,似乎怕精靈。
才人就像是說放心吧那樣,對蒂法尼亞點頭。
「有我在。不會讓她對蒂法尼亞出手的」
蒂法尼亞點了好幾次頭,然後縮到才人身後藏起來。
過了一會,才人呆呆地看向精靈女性。
cosp1ay……,不像啊。
但是,為什麼這裡有精靈呢?
完全不明白。
才人一邊為不失冷靜而努力,一邊問精靈:
「問幾個問題,可以吧?」
「請便。盡管問吧。啊,順便說下,我是露可夏娜。請多多關照」
露可夏娜穿上和蒂法尼亞同樣的衣服,然後坐在椅子上。
「這是哪?」
「“沙漠”哦。我們的國家,尼庫緹斯」
才人差點愣住了。
「什麼?怎麼回事?」
那個瞬間,才人明白了。這是這裡有精靈的最自然的理由。
也就是說……自己和蒂法尼亞被精靈拐來了!
甚至,還被拐到精靈的國度。
「……不是吧?」
才人呆呆地小聲說道。
「干嘛要騙你」
露可夏娜沒好氣地說。
「拿、拿出證據來啊」
「證據?這話真有意思」
露可夏娜不知是覺得什麼滑稽,笑了出來。
「我剛才還在多·奧爾尼艾爾跟元素兄弟打斗呢!怎麼現在就在精靈之國了!」
「在你們打斗的時候,用魔法催眠」
「誰?你麼?」
「不是我。是亞利」
「亞利是誰」
「姑且,算是我的未婚夫」
那時……,突然覺得困,原來是精靈的魔法造成的啊。才人臉色變得慘白。蒂法尼亞握緊才人的手。
「元素兄弟,是誘餌麼……」
「誘餌?不要瞎說。為什麼要誘餌呀。你們打架可不關我的事。不過話說回來,事情因為他們而變得簡單了,亞利說的」
元素兄弟似乎和這個精靈沒有干系。不過這種事怎樣都無所謂啦。
精靈之國?
「這裡,真的是精靈之國嗎?」
「剛才不就說了嗎!腦袋還真笨。看看窗子外面吧」
聽她這麼說,才人和蒂法尼亞向窗戶靠近。透過像是鐵樹的樹木間的空隙,寬廣的沙海進入視野。
「……是沙漠」
才人出顫抖。
不知道離哈爾吉尼亞有多少千米……總之自己是被帶到了很遠的地方。
而且,還是精靈之國。周圍全是精靈。
對於他們來說,自己和蒂法尼亞是可惡的敵人。
被帶到了敵人大本營的最深處。
到底,會有怎樣的下場呢。
才人開始陷入混亂。想要說什麼,卻沒法好好說出來。身體擅自做出反應,無意識中站起,試圖奔出房間。
然而,一想到蒂法尼亞,才人就打住了。
扭頭一看,蒂法尼亞已經暈過去了。大概是大腦沒能跟上事情的展。才人抱起蒂法尼亞。
「不能讓那女孩穿原來的衣服,我就給她換了」
露可夏娜如是說,但聲音已經傳不到才人的耳朵裡了。因為才人自己也快要崩潰。但是,蒂法尼亞讓才人取回了平常心。
“振作啊,才人。還有蒂法尼亞在呢”
將湧到喉嚨口的恐懼的團塊和不安咽下。
過了好長時間,才人接受了現實,能說出話來了。
終於冷靜下來的才人先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然後面向伸展背部的露可夏娜。
先,這名精靈女性似乎沒有加害自己和蒂法尼亞的打算。
才人小心地將依舊昏迷的蒂法尼亞放在床上,拉上被子。
「呃……不知道從哪開始問起,但總之可以讓我提問,對吧?」
「請便請便。隨便問什麼」
饒有興趣地看著才人,露可夏娜回答道。
「今天是什麼時候?」
「該說是把你們帶來的八天後」
睡了一星期。不愧是精靈,魔法如此強力。
下一個問題,才人問了最在意的事。問這個問題是需要勇氣的,但必須得問。
「把我們劫過來的時候,有沒有殺誰?」
露可夏娜搖搖頭。
「應該沒有殺死。不過傷了幾個人」
「誰?」
「沒有直接看到,所以不清楚。聽說是女孩子」
才人的心髒猛跳了一下。
「是重傷?」
「大概沒那麼嚴重」
才人握緊拳頭。那個女孩子應該是露易絲或者塔巴薩。奮力想要救下才人的結果。如此一來,那兩人的可能性比較高。
其實,那兩人是受了相當的重傷,但露可夏娜並不知道。
「對於傷了你的伙伴,我道歉。可那是我們的工作」
才人曾決定,如果哪天遇到傷害露易絲和塔巴薩的人,絕不輕饒。
然而現在不是時候。
露可夏娜看著才人,翹起二郎腿。
身材好的露可夏娜做這種動作,看起來就像是相片中的美人照。不過,因為她過於大模大樣,讓人感覺不到美艷。看著才人和蒂法尼亞的眼神,仿佛是研究員看著珍稀動物。
原來如此。精靈就像是以前嘲笑露易絲的傲慢家伙們。不過是一般的討厭鬼。才人在心中大罵。
露可夏娜依舊對自己的姿勢毫不在意,僅僅是將閃耀著好奇心的藍色眼眸僅僅盯住才人。
才人強壓下憤怒,繼續問道:
「為什麼把我們劫來?」
「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還用問嗎?因為你是“惡魔”的守護者啊」
見才人一直默不作聲,露可夏娜點頭說道:
「讓你們復活,我們就麻煩了。那誇張的魔法可擋不住」
「於是就把我劫來麼」
「是啊。只要少了一個人,那什麼厲害的魔法就無法復活的吧?你們的限制條件很多呢」
露可夏娜哧哧笑了,感覺什麼滑稽似的。
才人咽了口口水。
湊齊四人的話,“真虛無”就會覺醒。
連精靈都害怕成這樣的“真虛無”是什麼魔法?有多麼可怕?
「那個……」
「露可夏娜。你好像是叫,那個,那個,才、才……」
「才人」
「野蠻人的名字難記耶」
總之,才人先問最重要的問題。
「那麼,想把我們怎麼樣呢?」
露可夏娜的回答讓人大跌眼鏡。
「不怎麼樣」
「什麼意思?」
「對於我們來說,只要你們的“力量”無法復活就行了。所以,讓你死了反而不好」
「原來如此」
如有某個背負者死掉,虛無的力量就會轉宿到其他人身上。精靈果然對此很清楚。
「所以,只要你們乖乖呆在這,就夠了。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的」
「要呆多久?」
「這個我不知道」
「一輩子?」
「有那可能吧。不知道」
才人的身後,蒂法尼亞嗚地出哽咽般呻吟。
好像是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為了讓她安心,才人握住蒂法尼亞的手。而蒂法尼亞也握住才人的手。
「為什麼選中我和蒂法尼亞?」
「因為你有名啊。不是贏了我叔叔嗎?那我就選最強的咯」
才人想起為幫助塔巴薩而和精靈一戰的事。侍奉約瑟夫,在約瑟夫死後回歸精靈之國的……。
「你是那個精靈的親戚?」
「對。叔叔稱贊你了哦。身為野蠻人,身手不錯」
「那還真是謝了。但為什麼也要把蒂法尼亞帶來?」
還以為她會說,因為蒂法尼亞是虛無的背負者呢。
「這個女孩子,是半精靈吧?」
露可夏娜的眼睛忽然閃閃亮。蒂法尼亞點了下頭。
「我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常感興趣!啊,你也是!看到這個房間就會明白吧,別看我這樣,其實我是研究野蠻人的學者哦」
露可夏娜站起身來,挺起胸膛。才人雖然在想這個精靈怎麼回事,但視線卻牢牢被那修長的魅力肢體吸引。
剛才窺見的肌膚在腦中浮現,才人紅了臉。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總之,野蠻人的稱呼無法原諒。
「先能不用野蠻人這個稱呼嗎?」
「嗯?為什麼?用野蠻人稱呼野蠻人不行嗎?」
露可夏娜詫異地問道。
「聽了心情不好」
「哦。那好吧。怎麼稱呼好呢?」
「叫名字。不是知道了嗎」
「行。薩拉(sa1a)來著?」
「只有sa是對的。才人(saito)啊」
之後,露可夏娜問了才人和蒂法尼亞一大堆問題。內容真的盡是些無關緊要的事。從平時吃什麼、住的房子的草圖、家具的形狀等生活習慣和哈爾吉尼亞的王政開始,到農業、工業、商業等社會構造,話題涉及面很廣。
不過,因為來自異世界,才人也說不清楚。露可夏娜轉而問蒂法尼亞,但蒂法尼亞長期過著和世間隔絕的生活,答不出來。
露可夏娜露出極度失望的表情,說道:
「算了,過段時間也許就會想起來吧」
「為什麼對我們的事這麼感興趣啊?」
「不是說了嘛。因為我是學者。所以才硬要把你們兩個留在我這的……結果真是掃興」
「至於這麼不滿麼」
「說什麼啊。你們要感謝我。如果不是我留下你們,你們現在就關在“卡斯帕”的地牢裡了」
「先把我們劫來的是你們,你還好意思說」
才人到底是怒了,但露可夏娜完全不在意。然後,露可夏娜仿佛是想起了什麼的表情,提出下一個問題。
「喂,你叫蒂法尼亞的吧?半精靈果然會被欺負嗎?」
才人和蒂法尼亞面面相覷。看來這個露可夏娜是根本就不聽別人說什麼的那種人。才人剛來這個世界時,露易絲也是這樣。但露易絲是劣等感激出來的逞強,而露可夏娜是本性。
精靈都是這樣的生物麼……。
如果是,那交涉起來就要費勁了。才人在心中嘟噥。
蒂法尼亞看著才人,見才人點頭,她為難地說道:
「一開始是這樣,但現在沒怎麼被欺負了……」
「哦。這樣啊」
露可夏娜又轉向才人。
「討厭我們到什麼程度?」
「與其說討厭,不如說畏懼」
「為什麼?」
「使用強力的先住魔法,讓哈爾吉尼亞的貴族痛苦不已啊。對你們感到害怕,是當然的了」
「是麼。但那是你們不好啊。既然攻過來了,我們也只能應戰。我們也拼上了全力哦。畢竟你們數量太多了……」
「所以就劫我們來嗎?太自私了!」
「沒辦法的。不然你們會攻打我們的國家」
「把“聖地”還給我們,就不會有戰事」
「哈?說什麼呢。那裡本來就是我們的土地。是你們擅自把那裡說成聖地」
是這樣嗎?才人嘀咕著看向蒂法尼亞。
「對不起……我也不清楚」
好像是始祖普裡米爾降臨(?)的土地來著……。降臨,只是來到的意思,所以那裡原本也許正是精靈的土地。不過,歷史有時是按對自己有利的方向來讀解的……,才人自言自語。
然後,不能被她駁倒。
「總之,是誰的都無所謂。精靈小姐喲,你們又不是鬼,對不對?總之,先聽我說」
「是這樣的,我們的土地……這麼說也不妥,就是那個哈爾吉尼亞,生了不得了的事。一般,地面是不會動的吧?」
才人口中出轟隆隆隆隆隆隆隆的效果音,用手將桌子上的盤子慢慢拿起。
「那是因為一個叫“風石”的東西失控了,大陸才這樣浮起來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所以,我們需要沉睡在“聖地”、始祖普裡米爾留下的魔法裝置」
露可夏娜依舊一臉茫然。
「沒聽說“沙坦之門”中有那種魔法裝置啊」
「是、是麼?」
「要說的話,裡面有什麼我都不知道。因為一般的精靈被禁止入內」
「那地方在哪?」
「這能說出來麼。想想你們自己的立場吧。而且,這個問題還是別問的好。如果知道了,你們絕對要去地牢」
露可夏娜沒好氣地說道。唉,她說得沒錯。
「但你也知道,我們的情況危急。以前精靈和人類的關系也許不好,但大家都是同一個大陸上居住的同伴啊」
「錯在你們自己,干嘛要住在那裡啊。說來,大陸因“風石”而浮起,也是“偉大意志”的召喚。如果你們是居住在這個大陸的“同伴”,那就應該接受現實」
非常冷淡的回答。聽到這個,意志不說話的蒂法尼亞開口了。
「太過分了!我媽媽是精靈,但不像你那麼冷血!」
「並不是我冷血。是精靈就會這麼想」
說著,露可夏娜站起來。
「我要睡午覺了。吃飽了就困。這裡的東西你們隨便吃吧。另外,那張床借給你們。只有一張,將就啊」
啊還有——露可夏娜回過頭。
「不要想著逃跑。這周圍是沙漠,半天就會把你們曬干。其他就是,不要有襲擊我的打算。這個家和我訂立了“契約”,如果有人試圖加害我,就會瞬間化成灰。我還不像失去貴重的研究對象,以上兩點,謹記哦」
爽朗地丟下這些可怕的話,露可夏娜回她自己房間去了。蒂法尼亞愧疚地搖搖頭。
「對不起,才人」
「蒂法干嘛道歉呢?」
「因為,我體內也流著一半精靈的血。我還以為,精靈像媽媽那樣,溫柔又明事理……」
「即使流著一半精靈的血,你也用不著內疚。精靈是精靈,蒂法是蒂法」
「……嗯,謝謝」
用手臂代替枕頭,才人仰面躺在床上看天花板。雖然是白土天花板,卻有著地球的塑料般的平滑質感。看到這個,就能明白精靈的技術在哈爾吉尼亞之上。
「這個時候,大家都在擔心吧」
才人低聲說。因為露可夏娜說過,有兩個女孩子受傷,那她們應該知道自己被精靈劫持的事。
才人起身,走到外面。蒂法尼亞也跟著。
開門來到外面,直徑約百米的大型泉水就躍入眼簾。炫目的陽光中,水面閃耀著純藍色。顏色鮮明的泉水周圍樹木和灌木叢生,宛如夢幻之國。
自己的所在地是白牆小屋,棧橋從門口延伸至泉中央。樹木的縫隙間可以看到沙漠。
看來這裡是沙漠中孤島般的綠洲。
「並不怎麼熱呢」
才人說道。也許是站在泉水旁邊吧,幾乎感覺不到沙漠的熱氣。
「說什麼半天會被曬干啊。我去前面一點看看」
才人跑著從樹木間穿過。眼前是廣闊的沙漠。啞口無言。往哪走才能回哈爾吉尼亞呢?
過會兒找找地圖之類的東西吧。
先稍微走走看……這麼想著,才人向沙漠踏出一步。唰的一聲,細沙的感觸從腳心穿上來。
後面的蒂法尼亞擔心地問道:
「沒事吧?才人。進入沙漠,迷路就麻煩了」
「沒事。我爬上那個沙丘看看而已」
才人指著說。
然而,剛走出去,才人就現不對勁。大約走了十步,熱氣忽然從上面壓過來。沙漠的直射陽光仿佛是紅外線。
「哇!怎麼回事!突然就變熱了!」
馬上就露出來的頭部就像是火燒般熱。這個樣子連一公裡也走不了。
才人慌忙退回來。
「怎麼了?」
蒂法尼亞驚訝地問。
「突然就變熱了!怎麼回事啊!」
回去的時候,感覺好像穿過了一層剛才沒有察覺的膜,然後又恢復了舒適的氣溫。回頭一看,隱約看到海市蜃樓般、宛如空氣牆的東西立著。
那牆壁將綠洲圍了一圈。
「這全都是魔法啊」
才人呆然說道。大概猜得沒錯。為了保護綠洲不受陽光暴曬而施加了魔法。就像圓屋頂般的空氣牆罩在綠洲上。
「這技術太誇張了吧……」
才人出感慨的歎息。哈爾吉尼亞雖然有許多道具利用了魔法,但沒見過如此規模的。
淡然做出這種驚人事情的精靈,到底有多麼厲害呢。
想起露可夏娜那句不要有害我的打算。那不是虛張聲勢,而是事實。
蒂法尼亞也察覺到了那個魔法,睜大了眼睛。
「精靈的魔法,真厲害呢……」
那天夜裡……。
才人坐在棧橋上,盯著夜空看。身旁放著日本刀。幾把劍大概是露可夏娜的收藏品,被隨意放置。
她不把“武器”藏起來,而是擺在那,說明她完全不把自己和蒂法尼亞看做威脅。
才人沒轍了。別說是回到哈爾吉尼亞了,就連逃出去都做不到。騙也騙不了精靈。雖然想設把自己的狀況傳達給大家,卻沒有什麼好方法。
走投無路。
感覺好短暫啊。
所謂的“聖戰”,自己肩負不了嗎——為這個煩惱的自己就像個笨蛋。自己不過是個被精靈劫持的人質,無能為力。
就這樣老死在這嗎。
再也見不到露易絲……。有種想哭的感覺,才人咬住嘴唇。
一個人抱著膝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聲音。
「才人?」
回頭一看,現蒂法尼亞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
「還好吧?」
才人慌忙用笑臉來搪塞。
「沒事沒事」
蒂法尼亞在才人的身邊輕巧地坐下,把腳浸入泉水中,閉上眼睛。
「冰涼的,好舒服。才人也試試看?」
才人依舊盤著腿,向後倒下。沒有任何遮蔽物的沙漠夜空中,星星像傾瀉一地的念珠般閃閃亮。
看著這樣的星空,才人悲傷不已。
「這裡就是媽媽出生的國度啊。一直想要看一次的呢,沒想到會是以這種形式。不過,既然願望已經達成,我滿足了」
然後蒂法尼亞嗯地點下頭。
「才人。我有個請求」
「請求?」
「想要你殺了我」
才人驚訝地叫出聲來。跳起來看著蒂法尼亞。
「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什麼啊!」
一看,蒂法尼亞眼眶中蓄滿了淚水。
「因為,只要我不在了,我的力量就會轉移到別人身上,對不對。至今為止我一直這樣,這次也什麼都做不了。到底還是被抓住了」
「我、我也被抓住了呀!」
「才人逃走吧。我相信,才人一定能做到。以前那麼厲害的事都做到了……。但是,我不同。我不行的。肯定會拖累才人……」
「別、別這麼說……」
才人驚慌失措地抓住蒂法尼亞的肩膀。
「以前一直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我……這樣的我是那傳說之力的背負者呢。大家都那麼厲害,我總是被大家救助的那一方……」
「沒那回事!不要說奇怪的話!」
「因為,如果我在這裡悠閒地活下去的話,大家就有煩了。地面拱起來,住的地方也會失去。即使想和精靈交涉,少了我們兩個又不能讓“力量”復活」
蒂法尼亞抬頭看才人,表情嚴肅。
「蒂法如果死了,大家會傷心的。所以不要說傻話了哦!」
「大家,是誰?」
「我啊!露易絲啊!學院的人啊!還有蒂法照顧的孩子們!」
「也許吧。但是,我在這裡的話,我所珍惜的人就要受難了。會給他們帶來麻煩的。所以……但是,才人請逃走……,求你了……」
「要逃一起逃!」
「和我一起,太勉強了……」
還有話已經說不出來了。蒂法尼亞開始抽泣。看似不輕易為外界所動、性格無拘無束的蒂法尼亞,其實也在思考很多事情。而看到母親的種族——精靈後,大概是受到了許多打擊吧……。
“蒂法受到的打擊,要比我多幾倍啊”
畢竟,她體內有一半精靈的血……。
才人下定決心。
自己必須要振作……。
女孩子都這麼勇敢,所以現在不是放棄的時候。
才人先做的就是拍一下自己的臉。然後緊緊抓住蒂法尼亞的肩膀。
「交給我吧」
自信,沒有。好的對策也想不出。或許,自己和蒂法尼亞在此捨棄性命才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才人不要那樣。
「嗯。那就,拜托了……」
蒂法尼亞閉上眼睛,挺起胸脯。
「不不,不是的!不是說這個!」
才人搖頭大喊。
「……呃?」
「我會想辦法說服精靈的」
「但是……」
「試試吧。蒂法。我……不,我們試試看。如果我們死了,這個力量當然是會轉移。或許那樣更合理吧。但是,那可不是開玩笑。我不希望別人為我犧牲,也不希望自己為別人犧牲。而且,就算別人代替我們得到力量,也不見得會用好」
「但是,精靈這麼厲害啊。才人也看到了吧?為了一個人居住,精靈就用魔法圍住這個綠洲。他們不會聽我們的。而且,我還是“混血”……」
「正是因為這樣,有些事就只有蒂法能做到呀」
才人筆直地看著蒂法的眼睛說道。
「誒?」
「有些事只有半精靈才能做到。現在正是蒂法施展拳腳的時候。也許,我們被精靈劫來,是個機會也說不定。如果能順利潛入“聖地”,拿到那個什麼魔法裝置的話,就不用動聖戰了。蒂法和露易絲也不用去記憶那可怕的魔法了」
一時間,蒂法尼亞怔怔地看著才人。然後低下頭,咬著嘴唇點頭。
「是啊。對不起,才人。我很害怕。擔心這樣下去會有悲慘的待遇,於是想在那之前……」
「我不是說過嗎,不會讓蒂法受到傷害的。如果真的有誰傷害蒂法,我會解決那個人」
才人指著身旁的刀說。這時,才人意識到,說起來……。
「對了,他們知道蒂法是背負者嗎?」
「嗯?」
「因為,劫持蒂法的理由不是『研究半精靈』嗎?完全沒有問及虛無的事吧」
「說起來,還真是呢。」
「杖還在嗎?」
蒂法尼亞不解地從胸部山谷間取出杖來。這個也沒被剝奪啊。才人呆住了,精靈也太小看人了。
不知道能做什麼。但感覺成功的希望越來越大。
「很好,蒂法。這就是最後的王牌。好好保管哦」
蒂法尼亞點點頭。
「聽好,也許我們什麼也做不了,但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所以不要放棄。死就太不值了。明白嗎?」
蒂法再次點頭,幅度比上次大。
「先是了解對手。那個露可夏娜說要研究我們,那我們也研究精靈。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嗯」
才人站起來。
「怎麼了?」
「先是游泳」
「咦咦咦咦?半夜裡游泳?」
「對。反正都這樣了,就玩個痛快。當然,是認真的玩」
因為才人說得很嚴肅,蒂法尼亞不由得笑噴了。才人直接跳進泉水中。
「這樣的避暑聖地,即使在地球也不多!喂,蒂法也來游泳啊!很舒服的」
「嗯」
蒂法尼亞站起來,猛地脫掉外面套著的衣服。之穿著內衣,通的一聲跳了下去。然後,就沉了,好久都沒浮上來。
「蒂法?」
過了一分鍾,才人開始著急。下一個瞬間,蒂法在他眼前鑽出水面,將肺部的空氣吐出來。
「哇!」
見才人被嚇到,蒂法尼亞笑了。
「潛水時間比以前長了」
看著無邪地如是說的蒂法尼亞,才人心想這下糟糕了。月光和濕掉的內衣將蒂法尼亞那堪稱暴力的胸部形狀勾勒出來。
看到才人張大嘴巴呆的樣子,蒂法尼亞臉紅了。
「對、對不起……」
見才人道歉,蒂法尼亞搖搖頭。
「沒、沒關系。才人是,那個,朋友。所以沒關系」
爾後,兩人默默地低著頭。然後蒂法開始不慌不忙地游泳。月光下游泳的蒂法,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妖精,把才人看呆了。
自己和蒂法會有結果的。不對,會有辦法的。
為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