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裡斯汀·格爾馬尼亞聯合軍上陸後布下陣勢的地點——港鎮羅賽斯就位於亞爾比昂的都倫迪紐姆南方三百里格的地方
(一里格的路程換算成才人原來世界的距離單位就基本上相當於一公里左右)。
上陸後聯合軍預料敵軍將會展開反擊於是在軍隊成功登陸後先就構築了一個以羅賽斯為中心的圓型陣勢。
但是……亞爾比昂軍卻沒有進行反擊。
由聯合軍總司令官——德·坡瓦奇將軍等人組成的征伐軍腦部都感到非常意外。他們本來早就以遭到敵軍反擊為前提制定好了作戰計劃。他們打算在羅賽斯附近進行決戰一舉殲滅敵人的大軍然後一口氣向倫迪妞姆進軍。
也就是說他們制定的是短期決戰計劃。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為了維持六萬大軍就需要大量的兵糧。另外為了詠唱唱力魔法所必須的秘藥(尤其是治療時的水系統魔法需要秘藥)以及火藥和大炮用的炮彈之類的軍需物資也是必要的。這些東西都必須從本國運送到前線部隊那裡去。
在敵人的地盤裡展開持久戰這種事就只能用惡夢來形容。以托裡斯汀的國力是不可能進行持久戰的。
被幻象吸引到達塔爾尼斯的亞爾比昂軍的主力艦隊現在已經轉向固守於倫迪紐姆了。
敵軍看來是避免進行決戰。也就是亞爾比昂空軍所受到的打擊比想像中還要大。要是被控制了空中的優勢的話就不可能掌握戰鬥的主導權所以亞爾比昂軍才放棄了反擊吧。
聯合軍正在準備向亞爾比昂動進攻。
雖然並沒有因為預想落空而生了什麼損害但是由於為了進行決戰而布下了龐大的陣勢因此而多花費了不少時間聯合軍就這樣子浪費掉了一周半的兵糧。
不得不實行短期決戰的聯合陣只準備了六周的補給物資要是這些東西都用光了的話就必須用船從本國運送食物和火藥。對僅僅是為了編成遠征軍就已經幾乎耗盡了財政的兩國來說這是不太希望生的事態。
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聯合軍登陸亞爾比昂大陸已經過了八天了。今天……為了商討今後的征討作戰方案聯合軍的腦們正在召開軍事會議。
王立亞爾比昂空軍司令部神聖亞爾比昂共和國空軍總部以及現在的托裡斯汀·格爾馬尼亞聯合軍總司令部——在一年內三易其主的羅賽斯空軍基地裡面有一座由紅磚砌成的歷史悠久的建築物這裡是這座建築物的二樓大廳。
背靠著窗戶坐在圓形會議桌上座的人正是聯合軍腦部的德·坡瓦奇將軍。他一邊輕撫著美髯一邊傾聽著在會議上分成兩派的意見。
主張按照當初的原定計劃戰決的是格爾馬尼亞的將軍——哈登貝格侯爵。他一邊晃動著結實粗壯的身體和帥氣的八字形白鬍子一邊說道:
「進軍吧。進軍!進軍!我們現在只剩下四周半的兵糧了啊!總之我們就嬈過中途的城寨和城市向著倫迪紐姆進軍吧幸好我們完全控制了上空。我們已經說詔要在始祖普裡米爾降臨祭之前了結這場戰爭而帶兵來這裡如果過了降臨祭的話士兵們的士氣就會下降的啊!」
他所主張的是富有格爾馬尼亞將軍風格的火焰般的勇猛進擊。
「在哈爾吉尼亞的歷史裡難道存在過說要在降臨祭之前結束就真的如期結束的戰爭麼?」
從眼鏡之下的眼球裡放射出冷光對哈登貝格將軍的主張作出反駁的人正是參謀總長溫普芬。他是一個給人以冷漠感覺的四十歲男人。
「既然那樣的話我們就開創先例好了。」
哈登貝格侯爵狠狠地瞪著溫普芬說道。
「包圍了倫迪紐姆固然是好可是讓我軍背對著中途的城寨和城池……這實在不能稱之為上上之策。而且進軍的話輸送褕給物資的線路也會隨之延長。要是被敵人從中間切斷補給路線的話我們就只能投降了。所以雖然麻煩但我們還是應該慎重地一步一步走逐個攻破中途的城寨和要塞才是正路。」
「你知道攻破一個城鎮一座城池要付出多大的犧牲嗎?補給路線?我們只要在降臨祭之前攻陷倫迪紐姆就行了!」
「正如侯爵所說我們不是控制了空中嗎?攻城時的損害應該可以控制在最小限度吧。在降臨祭前攻下倫迪紐姆?你還在說這樣的夢話嗎?」
哈登貝格侯爵露出一臉輕蔑的表情說道:
「……看來如果系統是半吊子的『風』的話就會馬上吹起膽小之風呢。」
「我想總比整天威勢十足可是一下子就燒完的『火』好上幾倍吧!」
兩人互相瞪著對方。
「就讓我來告訴你們這些膽小的托裡斯汀人什麼叫勇氣吧。」
「我們沒必要讓野蠻人來教我們禮儀做法。」
他們同時拔出了魔仗這時候總司令官德·坡瓦奇插嘴道:
「我們自己爭鬥起來有什麼用!侯爵!侯爵!格爾馬尼亞的勇氣就請你在戰場上顯示來上吧!溫普芬!你想讓我們蒙羞麼?」
兩人終於冷靜下來了。
「總之我們必須承認當初的計劃被打破了。在決戰中擊潰亞爾比昂軍的主力然後乘勢向倫迪紐姆進擊。拿下克倫威爾的級在白色大堂上升起百合旗……看來完全按照計劃進行的戰爭罵然是不存在的啊。」
他們計劃在打倒亞爾比昂革命政府後就在安麗埃塔的名義下進行親政。當然領土也會割讓一部份給格爾馬尼亞。之後就是找出亞爾比昂王族的倖存者將其推上托裡斯汀統治者的王位讓王位制得以復活。雖說要找出亞爾比昂王族的倖存者可是在革命戰爭時期這些倖存者已經基本上被處死了所以最後大概也只能隨便找個貴族充當王族然後再將其推上王座了。
德·坡瓦奇搖了搖頭把這種想像趕出了自己的腦海。
那並不是現在應該去想的事。現在應該想的是要怎樣做才能把固守於倫迪紐姆的敵軍切底擊潰。
德·坡瓦奇咬緊了嘴唇不管如何這場戰爭關係著自己是否能出人頭地。
要是不在這場戰爭中取勝就不能當上元帥。
要是以一場決戰來定勝負的話該多好啊……德·坡瓦奇不由得對亞爾比昂軍心生怨恨。為什麼克倫威爾一直躲在倫迪紐姆裡面不出來反擊?
自己的國土正在被敵人蹂躪啊!
既有對閣僚的體面問題也有面對貴族的威信問題而且應該還要考慮到民意啊!
到底他們打算幹什麼?
同盟軍的將軍和參謀總長一臉擔心地注視著他陷入沉思的身姿。察覺到他們的視線後德·坡瓦奇說出了自己的作戰計劃。
「……雖然沒有了決戰但是我們也必須執行計劃。因為無論如何我們也必須在倫迪紐姆的宮殿上升起女王陛下和皇帝陛下的旗幟。不過要是一氣呵成地向倫迪紐姆動進攻的話那實在是過於危險了。然而反過來說如果一座座城池去攻打的話這場戰爭恐怕得耗費十年的時間。」
侯爵和參謀總長一臉苦澀地點了點頭德·坡瓦奇指著攤開在桌子上的地圖用指敲了一下連接羅賽斯和倫迪紐姆的直線上一點。
「桑斯戈達城這座古都是有名的觀光名勝景點之一。我打算攻下這裡來作為向倫迪紐姆進攻的據點。我們先把五千兵力留在羅賽斯以保障補給路線和退路剩下的就參加攻城戰空軍則全力支持這邊的作戰。當然如果敵人出動了主力軍的話那就將這場戰役展成決戰。」
侯爵和參謀總長都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點了點頭。這個作戰計劃雖然是個模稜兩可的折中方案但是卻並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桑斯戈達是個大城市同時也是各城市的集結點只要攻下這裡就能方便地對周圍的城市和街道進行監視。就算在降臨祭過後還沒分出勝負而進入了持久戰的狀態以大城市為據點的話也比較方便行事。
就在作戰計劃定下來的那一瞬間門被敲響了。
「是誰?」衛兵詢問道。
「是我女王陛下的女官拉·瓦利埃爾。」
德·坡瓦奇向衛兵揚了揚下巴示意開門請她進來。雖然他並不願意讓這樣一個小女孩參加軍議但她畢竟是女王陛下的女官而且還是傳說中的「虛無」繼承者也不能對她失禮數要是惹她不高興的話可就麻煩了。
德·坡瓦奇只把露易絲當成自己的「棋子」……不甚至只把她當成一種「道具」。
「噢是『虛無』小姐麼我應該已經為你準備了豪華的帳篷那些麻煩的是就交給我們軍人你就在那裡休息好了有必要的話我們會叫你來的。」
露易絲看到周圍都是一些大人物不由得膽怯起來。可是在這裡磨磨蹭蹭的話就什麼意義也沒有了於是她股起勇氣開口道:
「那、那個……」
「怎麼了?啊啊你在達爾塔尼斯的確是值得頒勳章呢真不愧是『虛無』幹得非常好。各位!請鼓掌!」
「啪啪啪啪」會議室裡響起了毫無氣氛的掌聲。
「我會向王室提出申請頒勳章的申請的。」
「不不是的那個……」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麼?」
德·坡瓦奇的口吻混入了一絲不高興的味道。
光有勳章的話還不夠麼?這小丫頭竟然這麼貪心!
有著強烈慾望的人通常都會有一種壞習慣就是以自己為標準來衡量別人。德·坡瓦奇以為露易絲還想要高級一點的獎賞所以感到很不愉快。
「不是的。那個我並不是為了要勳章而來的。那個關於那些生還的龍騎士……」
將軍們一時之間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了那個在三天前生還的龍騎士中隊點了點頭。
「啊那個怎麼樣了?」盡在bsp;「那個……雖然很值得高興但是不覺得那樣很奇怪嗎?墜落之後過了一個星期而且還是毫無損的歸還了……在加上他們根本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啊?」
「的確是呢。」
將軍們似乎很不耐煩似的隨便應道。那種態度就好像在說:你就是為了這樣的是來打擾軍議的麼?
「場所就在桑斯戈達周邊我覺得有必要進行一番調查。」
露易絲這麼一說將軍就揮了揮手。
「啊知道了知道了。那是我軍進軍路線附近吧。我們會編成一個搜索小隊來查明這個謎團的。」他雖然嘴裡這麼說可是語氣上根本就沒有要去搜索的意思。
「我看多半是撞到了腦袋或者是被妖魔之類的騙了吧。」
「……也沒有人報告說看到了妖精。」
「那可真是個親切的妖精啊。」
當中有人這麼一說會議室馬上響起了一陣哄笑聲。看來誰都沒有在意這件事。很明顯十名騎士所經歷的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根本沒有打算去深究。
「怎麼能這麼說!如果那裡隱藏著重大秘密的話怎麼辦?也許對戰局也會有所影響的!」
「小姐那的確是很不可思議的事可是很難想像那對大局會造成什麼影響我們是沒有空閒去顧慮那些小事的啊。」
「可是……」
這時候德·坡瓦奇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事似的補充道:
「正好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協助調查你願意做嗎?」
看著從紅磚砌成的司令部走出來、彷彿是被趕出來似的露易絲在建築物入口處的等著的才人和盧涅等人馬上跑了過去。
「怎麼樣了?」
露易絲「哼」地把臉扭過一邊大步大步地向前走了起來。
才人也不禁哼了一下鼻子。從昨天開始就基本上沒有跟露易絲說過話。自從昨天中午在龍騎士大隊的帳篷前扔下露易絲一個人的那時侯開始。兩人就籠罩在一片顯惡的氣氛當中。
才人他們在露易絲的背後走著跟她隔了好一段距離。
「嘿我們現在就好像跟在公主殿下後面的一幫侍從呢。」盧涅以諷刺的口吻說道。
然後他用小聲湊近才人的耳朵嘀咕道:「我稍微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你們倆是國立魔法研究所的研究員吧?」
「國立魔法研究所?」才人愣愣地注視著盧涅的臉。這時候其他的少年騎士們也似乎很感興趣似的一個個湊了過來。
「那個飛行機械也是研究所做出來的吧。」
「聽說還搭載了新型的魔法兵器哦?」
「上次你們的任務就是讓那魔法兵器在達爾塔尼斯揮威力借此把敵人吸引過來的誘敵作戰吧?」
少年騎士們的眼睛裡閃著光芒很有興趣地向才人問道。他們似乎把露易絲和才人都當成魔法研究所的研究員了。那也難怪畢竟知道露易絲的「虛無」秘密的人就只有一部分將官而已。
在城下鎮的話雖然可以用奇跡之光來搪塞可是面對貴族就無法用那樣的借口來掩飾了。現在大概是用「魔法研究所的新型魔法兵器」這個聽起來合情合理的理由來作為官方解釋了。
也許是聽到才人他們的對話吧露易絲馬上站住了腳步。
「唔!」才人他們也立刻緊張起來同時停住了腳步而且不知為什麼全員都擺出了立正的姿勢。面對露易絲那快要迸出火花的氣勢全員都被壓倒了。也許應該說真不愧是公爵家的三小姐吧。
露易絲沒有回頭只是以清澈的聲音說道:
「不是的。我們可不是隸屬魔法研究所的研究員。我是女王陛下的直屬女官啊。」
才人開始焦急起來了。喂!笨蛋露易絲!虛無不是秘密嗎?要是事情傳了開去被敵人知道的話不就麻煩了嗎?會被人盯上的啊!正當他這樣子慌亂不已的時候——
「我們是王室直屬的新兵器開部門『零機關』的成員啊。」
咦?才人不由得愣住了。什麼是零機關?從來沒聽說過。
「真、真的嗎!好厲害!」
「雖然不太明白但聽起來似乎是很厲害的機關呢!」
「你們聽好了這個可是秘密機關不能對任何人說哦。在那裡開的魔法兵器比魔法研究所開的那些要厲害很多的啊!你們要是敢說出去就馬上死刑伺候!」
「知、知道了!」
「我向始祖誓絕對不洩露給任何人知道!」
他們喝醉了酒變得自以為了不起的時候就一定會對其他人說的吧。
說他們護衛的是名叫什麼「零機關」的新型魔法兵器。無論是敵人還是自己人都絕對不會想像到竟然會有虛無的存在吧。
原來如此啊才人心想。有人隨便放出一些謠言然後由本人去否定這種傳聞。接著就說出聽起來合情合理的「真相」讓好奇的眼光從真相上挪開。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非常巧妙的情報操作手法。
才人不由得跑近露易絲湊近她的耳朵說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這麼厲害的謀略?很有兩下子嘛。」
「……我只不過是照著公主殿下的命令書裡寫的說出來而已。有關『虛無』的事情是只有小部分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她就讓我這樣說了。」
「你——!那樣的話你怎麼不先告訴我啊?那樣我就可以到處傳了嘛。」
「你不懂演戲當然不行了。而且你還是傻瓜啊!」
接著露易絲又「哼」地把臉扭過一邊大步走了起來。
「你的女似乎徹底生氣了呢。」
盧涅低聲沉吟道。
才人用諷刺的口吻說道:「哼平時都是那樣子的啦。」
聽他這麼一說露易絲馬上回過頭來。
「我對你們生還回來的理由感到在意而提出進行調查的建議每想到卻被駁回了我只是對這個感到氣憤而已。什麼叫
平時都是那樣嘛!」
「你平時不都是處於『氣憤』狀態的嗎?」才人反駁道。
露易絲以冷冷的眼神盯了才人好一會兒。
「怎、怎麼了嘛。」
露易絲哼了一下鼻子就轉過身去又一聲不吭地走了起來。才人也想起自己已經決定了要徹底無視她的存在於是也背過了臉。
話說露易絲的目的地並不是才人他們的帳篷。
「那傢伙到底打算去哪裡啊。」
穿過了並排著巨大鐵塔的碼頭……走過了工廠的熔礦爐……來到了一個原本似乎是用作教練場的大廣場。
「這不是我們的隊麼?」
盧涅說道。這個地方正是昨天也來過的龍騎士大隊總部的帳篷至於為什麼要跟其他帳篷分開、孤零零地在這個偏僻角落裡架起來只要一看周圍就可以明白了。
周圍有二十幾頭風龍被栓在木樁上正「嘎嘎!」「哇哇!」「咕咕!」地叫個不停。多半是因為這些叫聲很煩人而且也比較危險所以才會在這個遠離其他隊的地方設營吧。
有一個人正在照料這些風龍。
那正是身材修長、樣子俊美的羅馬裡亞神官……朱利奧。
就好像愛撫著戀人一般朱利奧輕撫著一頭鑽進了飼料桶的風龍脖子嘴裡還嘀嘀咕咕地向龍說著些什麼。露易絲徑直走到了那朱利奧的身邊看著這一幕的才人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他馬上就追了上去盧涅等人也緊跟在才人後面。
「塞薩雷先生。」
一聽到露易絲叫他朱利奧的臉馬上就泛起了燦爛無比的笑容。
「哎呀哎呀!」他以誇張的動作走近了露易絲再她手上吻了一下。
「請先讓貓頭鷹或者鴿子來通知我呀那樣的話我就可以主動去迎接你了。」
「不我是找你和那頭風龍有點事啦。」露易絲說道。
「我和風龍?」
「我希望你現在能載我到天上飛一會兒。」
朱利奧也不細問當中理由就以滿面的笑容行了一禮。
「沒想到有這樣的好機會來讓我為你這樣美麗的人效勞呢!看來我的運氣也不是那麼糟糕呀!這實在是讓我喜出望外!」
「什麼啊那傢伙的反應!這可不是在演戲啊!」
才人以苦澀的口吻低聲說道。
「羅馬裡亞人就是這樣子的啦。」同樣是一臉苦澀的盧涅答道。
「要飛到什麼地方去呢?」
朱利奧這麼說的時候才人不由自主地忘記了要無視她的誓言抓住了露易絲的肩膀。
「喂露易絲。」
「什麼啊別妨礙我自己到一邊涼快去吧。」
才人深呼吸了一下說道:
「你要飛的話就用我的零戰不就行了。為什麼要拜託這娘娘腔……不什麼羅馬裡亞的神官大人啊。」
「哼我就是討厭跟你一起啊。」露易絲若無其事地說道。
「啊?」
「腦子又少根筋又不溫柔又不會體諒人。而且還滿腦子都想著那些奇怪的事。想、想的都是那些下流的事情而且還來者不拒……」
「除了少根筋以外都跟飛行沒有關係吧。」
「那麼我就老實告訴你吧。要坐在人家身後的話自然是帥氣一點的男孩子好啦。」
露易絲這麼一說的瞬間才人的身體馬上僵住了。
「……你你、你說什麼?」
才人馬上冷汗直冒地說道。露易絲用手指著才人:
「哎呀怎麼啦?吃醋了麼?你是傻瓜吧?你到底是在跟誰比來吃醋了呀?你是拿這位幾乎等於美男子代名詞的羅馬裡亞神官大人跟你這把狗和鼴鼠加起來除以三乘以四再減五而捏成的臉相比然後就吃醋了麼?你這不是很奇怪嗎?你不是傻瓜吧?死了不是更好麼?」
「你、你……」
才人陷入了缺氧狀態只剩下嘴巴在一張一合地動著。嫉妒的火焰正激烈地燃燒起來就像要把他整個身體都燒成灰燼一般。
「真不巧耶。那麼我現在就要跟帥氣的神官大人去執行任務了你就給我好好打掃一下帳篷吧。畢竟是你們自己弄髒的嘛你要給我擦得閃閃亮哦。還有洗衣服。」
然後露易絲最後又伸了伸舌頭向才人做了個鬼臉。
跨在風龍之上的朱利奧向那樣的露易絲說道:
「已經準備好了瓦利埃爾小姐。」
「等一下!我馬上就來!」露易絲馬上縱身跳上了風龍。
「請抓緊一點哦。你是托裡斯汀的寶石要是一個不小心讓你掉下來的話那可是不得了的外交問題啊!」
「哎呀你真會說話!」
露易絲的臉上浮現出才人從來沒見過的級豪華笑容用手臂環抱著朱利奧的腰間然後得意地撥了撥頭。
風龍開始用力地拍起翅膀。地面上立刻揚起一陣塵土和風沙才人他們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等他們張開眼睛的時候……風龍已經飛上了高空很快就飛得不見蹤影了。才人整個人像是愣住了似的一直目送著風龍的背影。
「那傢伙是什麼意思!那是什麼話!那是什麼態度!」
才人把背上的德爾弗倫格拔了出來在盛怒之下胡亂地揮舞了起來。盧涅等人慌忙從才人身邊走開茫然地注視著他狂似的舉動。
「好久不見啦。哎呀怎麼說呢搭檔你也真是辛苦呀。」
「那是什麼意思!」
「可是啊那傢伙我總覺得有點可疑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要說到那個地步!」
「難道是錯覺麼……哦搭檔你沒有在聽啊。唔不過也無所謂啦。」
跨在風龍背上的露易絲俯視著地面。只見地上的人和帳篷越來越小現才人一臉茫然地抬起頭看著自己露易絲的臉上又浮現出了級豪華的笑容。看啊!那個蠢貨的傻瓜臉!怎麼啦?這回知道吃醋的滋味了吧?
接著露易絲又一次向著地面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那麼我們飛到哪兒去好呢?」
聽到從前面傳來的聲音後露易絲這才回過了神來。
「嗯那個……」正當她思索著應該從哪裡說起的時候——
「我們要到哪兒去偵察呢?」朱利奧又問了這麼一句。
「你、你怎麼知道是偵察任務呢?」
「就算是小孩子也明白啦!畢竟是由單騎執行的任務嘛!不過這也太過分了啊。」
「怎麼了?」
「竟然讓像你這樣的身為魔法研究所研究員的重要人物去負責偵察工作!這實在太過分了!偵察之類的一般來說不都是派使魔去做的事嗎?」
露易絲用左手緊緊握住了《始祖的祈禱書》。為了防止弄丟她用革做的繩子將其裝訂好像書包一樣掛在肩膀上。
「上層部正在做試驗呢他們想試一試我持有的……那個『魔法兵器』到底能有多大的效用。他們一定是打算把它投入到所有的任務裡面去吧。」
「所謂方便的東西其實就是最麻煩的東西呢。」
「的確是呢。」露易絲也點了點頭。
露易絲逐漸體會到就連自己擁有的傳說中的「力量」也只不過是國家和軍隊組織這個巨大裝置裡面的一個小齒輪而已。能有多大的用處?能夠用在什麼地方?怎麼樣才能讓它對自己有用?那些將軍之類的大人物都是以這樣的目光來看待自己。
那裡並沒有介入自己意志的餘地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了。在這裡自己並不是露易絲·弗朗索瓦斯而僅僅是「虛無」的代名詞而已。
不過也許這對自己來說也是一樣。為了向一直以來把自己當傻瓜看的家人和同學還以顏色自己同樣也是在利用著「虛無」……
正當她這樣子沉思起來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陣笑聲。
「那麼要去哪兒呢?」
「啊對不起!是桑斯戈達城!」
「那是一座古都呀我聽說是一個美麗的城市。我實在是忍心看到它在戰爭中被破壞啊。」
正當露易絲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朱利奧回過頭來微笑著說道:
「你不用在意的現在是戰爭時期我對此也非常理解。只不過我畢竟是個神官啊。」
他那充滿魅力的微笑擁有一種讓人為之著迷的吸引力。露易絲不禁臉紅起來了。
「說、說的也是呢。」
朱利奧依然回頭看著露易絲還慢慢地把臉湊近她說道:
「你真的是非常漂亮呢瓦利埃爾小姐。」
露易絲稍微後仰了一下掩飾般地說道:
「你、你為什麼從羅馬裡亞來這裡呢?明明不是同盟國啊……?」
「是義勇軍啦!雖然規模很小。現在的亞爾比昂對哈爾哈吉尼亞的所有國家來說都是一顆眼中釘打倒王制然後由貴族們建立共和制?要是讓他們幹出那樣的事就不得了啦!那所謂的共和制無論對哪個國家來說都是個惡夢。即使是由教皇大人統治的羅馬裡亞也不例外。」
「我對政治方面的事不太明白。」
「我們還真投契呀我也對政治沒多大興趣。那麼讓我們來說一些更有興趣的事情吧。嗯……」
「是什麼呢?」
「怎麼樣才能長成像你這樣如妖精般可愛的女孩子呢?」
被對方以認真的表情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露易絲不禁低下了頭。
「別說那些不正經的話了要好好看著前面。要是弄錯了方向不就麻煩了嗎?」
「沒問題的。剛才我已經給亞茲洛作出指示告訴要它飛到桑斯戈達了哦。」
露易絲不禁露出怪訝的表情。這個神官應該不是魔法師才對。也就是說先不說身份上的問題在能力上應該是跟平民無異的。就算是魔法師也好要跟使魔達到心意相通也需要花費相當長的歲月……
一個不是魔法師的神官能跟並非是使魔的幻獸心意相通?真的會有那樣的可能嗎?
看到露易絲愣愣的樣子朱利奧笑著說道:
「就像你能操縱研究所的魔法兵器那樣我也能使用神的奇跡啦。」
「你別開玩笑。」
神的奇跡?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啊。所謂的神祇不過是形式上的存在而已。絕對不可能對這個由魔法支配的世界造成影響。
「開個玩笑啦!對是開玩笑的!我只不過是比普通人更能理解幻獸的感情罷了!對吧亞茲洛?」
風龍「嘎」地叫了一聲逐漸提高了飛行的度。
大約飛行了一個小時兩人終於來到了桑斯戈達城的上空。
在建造成圓形的城牆內部並排著一座座由各色磚塊砌成的房屋。這是一座人口接近四萬的大型城市。
「飛低啞一點吧。」
朱利奧點了點頭降低了風龍的高度。可以看見街上的人們正在向他們招手。大概以為他們是自己人吧。朱利奧微微一笑向風龍嘀咕了幾句話。亞茲洛交互拍著雙翅以一種奇妙的動作搖晃起身體來。
「在幹什麼呢?」
「是在模仿亞爾比昂產的風龍動作啦。亞爾比昂的風龍就是以這個『舞蹈』來尋找伴侶的。亞爾比昂的龍騎士則是利用這一點來識別敵我。」
「你的亞茲洛是亞爾比昂產的嗎?」
「怎麼可能!這是我教它的呀!」
「你……還真是厲害耶。」
露易絲不由得感到佩服。即使是魔法師要教會龍做這樣的動作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總之你就快調查敵情吧。」
露易絲點了點頭環視了一下街道的情況。在報告的時候她打算用「幻象(I11usion)」魔法來向上層部提供一個鮮明的影像。幻象魔法「I11usion」是可以把詠唱者所看到的情景從記憶中提取出來進行再現的咒語。
這種「I11usion」的使用方法是參謀部作出的指示。他們馬上就把露易絲的「虛無」應用於軍事之上了。在理解了任務內容的同時又感覺到自己完全被當作道具來看待內心不由得一陣刺痛。
然後她察覺到一群昂闊步於接上的大怪物。
「是獸人鬼。」
「是啊總感覺沒看見有人類的士兵……該不會是我多心了吧?」
那並不是他多心。在街上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的都是一些獸人鬼和托羅爾鬼之類的大塊頭亞人。雖然可以看見指揮著他們的魔法師……但卻完全看不到人類士兵的蹤影。
「那些傢伙把亞人也找來當兵了。可是……也虧他們能指揮這麼凶暴的獸人鬼呢……」
「一定是有什麼竅門的啦。真是的身為神的虔誠僕人的我實在無法理解你們魔法師做的事啊。」
露易絲開始集中精神把眼前的光景深深刻印在腦海中。
「虛無」系統的魔法一旦被大規模使用精神力再次積聚起來就得花費相當長的時間。由於前幾天才剛用過一次所以也許不能把過於大規模……大範圍的實景轉化為「幻象」。
「在街道上再轉一圈吧。」
「也許很快就會有危險了這種掩人耳目的手法不可能堅持很久的。」
每隔五分鐘就讓風龍跳一次亞爾比昂式「舞蹈」的朱利奧低聲說道。
「我需要正確的情報為了彌補咒文不足的部分剩下的就只能寫在紙上了。」
露易絲冒著危險一邊在街道上空飛來飛去一邊把街道的情報寫在羊皮紙上。她打算以這些筆記和「幻象」魔法盡量把正確的情報帶回去。看著露易絲這副模樣朱利奧笑著說道:
「你其實並不只是想讓他吃醋吧?」
「呃?咦——?你在說什麼嘛!」
「是因為沒有武器太危險了吧。並不是你……而是你的那位使魔。危險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這是任務啊。不過也不能讓他冒這種過於無謀的危險。不是嗎?不管怎麼樣你就算是很生氣也好腦袋裡也依然保持著冷靜思考的部分。大概是因為你是女孩子吧……」
「我完全不知道你說什麼。」
露易絲紅著臉以掩飾的口吻說道。
「那輛飛行機械已經沒有彈藥了秘密兵器也已經用掉了。僅僅是飛得快的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你為什麼知道?」
「我那時候也同樣乘坐著『維先達爾』號。因為我很好奇所以就調查了一下停在甲板上的那輛飛行機械。那東西做得還真是精緻呢!實在讓人佩服!」
「好奇心會惹來滅頂之災的哦!」
露易絲稍微用警告式的口吻說道朱利奧大聲地笑了起來。
「你放心吧!我可是站在你這邊的!跟那些只想著自己的將軍們不一樣我絕對不會利用你也不會陷害你……嗯已經沒有時間了。」
「還不行再過一會兒。」
「不行啊。」
「這是命令!」
「有敵人啊。」
朱利奧揚了揚下巴。只見一個風龍中隊的九匹風龍正向著這邊急降落下來。
露易絲馬上呆住了。
「快逃!」
「……唔不行了。看來我們是談得稍微起勁了一點呢。」
臉上浮現出一絲淺笑朱利奧小聲說道。由於佔據了上空敵方的度要比己方快就算盡全力來飛也不能完全甩掉對方。
注視著來勢洶洶地向自己這方降落下來的風龍露易絲不由得顫抖了起來。看來她一心想要得到將軍們的承認而在這裡逗留了過長的時間。她緊咬著嘴唇對膨脹起來的「死亡」可能性感到無比的恐懼。
她甩了甩腦袋想要揮去這種恐懼感。想個辦法……用「虛無」來反擊對方。到底能使是出多少次「爆破(exp1osion)」魔法呢?精神力……相當底規模也很小真的能順利命中嗎?
正當她考慮著這些事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朱利奧的指示。
「露易絲你擅長騎馬麼?」
雖然他突然直呼自己的名字可是現在也不是抱怨的時候。她一臉訝異地點頭道:「啊嗯……還好吧。」
「那麼你就用力抓緊我吧!就像賽馬的時候跨過柵欄和草叢那樣!亞茲洛!」
風龍「咕咕」地小聲叫了一下。然後就向著敵人猛烈地加飛去。
「喂喂!等一下!怎麼衝過去了啊!你不是不會用魔法嗎!?」
朱利奧徑直向著敵方的龍騎士中隊衝去露易絲不禁出了尖叫聲。
「等一下!啊!對方放出魔法了!呀啊啊啊啊啊!」
九騎龍騎士一個接一個地放出了魔法。冰刃和火球等等接二連三地向這邊飛來。正當露易絲想要使出魔法的時候……卻被朱利奧喝道:「不要放開手!」
馬上就要被敵人的魔法打中了……就在這麼想的瞬間風龍卻做出了出乎意料的動作。它扭動著身體就像在空中跳起了舞蹈似的把敵人的魔法一一避開。
實在難以置信那種敏捷的身法簡直很難讓人相信那是一頭風龍。面隊它宛如小鳥般的輕盈動作敵人也似乎大吃了一驚在一瞬間放緩了度。
「噴火吧!亞茲洛!」
吼吼——!從風龍的嘴巴裡噴出了跟火龍無異的烈焰。其中一騎龍騎士被噴了個正著向地面墜落了。
然後在擦身而過的當口風龍用利抓把另一騎的翅膀撕裂了。於是那一騎的目的地也變成了地面。
露易絲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光景。
風龍竟然會噴出這麼厲害的火焰!到底是怎麼回事!
數量減少為七騎的龍騎士馬上轉身再次向這邊飛來。
真不愧是亞爾比昂的龍騎士。
雖然在一瞬間內對朱利奧的風龍舉動吃了一驚但敵方似乎馬上就恢復了平靜。儘管己方被擊墜了兩騎卻依然毫不畏懼地往這邊衝來。
看來是採取了分散包圍的策略。
他們是打算慎重地塞住所有退路然後再慢慢收拾這只籠中鳥吧。
朱利奧的亞茲洛若無其事地逐漸進入了敵人的包圍網中。敵人們似乎是對亞茲洛心存警戒都跟它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時候其中一個敵人衝了過來。
就在亞茲洛把注意力轉向那個敵人的瞬間後方的另一騎立刻飛了過來。前方的敵人似乎是誘餌。
「後面!後面!」
露易絲雖然馬上大叫起來可是朱利奧的臉上卻依然保持著淺笑繼續追著那個充當誘餌的敵人。
跟在身後的敵人大概是以為誘餌順利地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了吧追得越來越近了。
在正後方追趕著的敵人使出魔法攻擊的同時亞茲洛的身體馬上扭動了一下。那敏捷的動作簡直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以一個漂亮的空中翻騰避開了敵人的攻擊之後亞茲洛馬上噴出了火焰。
剛才動攻擊的亞爾比昂龍騎士一下子就被火焰擊中往地面墜落了。
露易絲只能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令人難以置信的敏捷身手完全沒有多餘成分的風龍的動作。
「龍、龍竟然能做出這樣的動作!」
「說話的話會咬到舌頭的。」
朱利奧的聲音充滿了沉著冷靜。
被幹掉了三騎之後敵人的氣息馬上就變了。感覺到快要爆出來的怒氣露易絲不由得縮起了脖子。包圍網逐漸縮窄敵方全騎一同起了突擊。
瞬間露易絲的視野不分上下左右地搖晃了起來。就好像雜技師手裡拿著的球一樣身體在空中被甩來甩去。她連閉上眼睛都忘了只是拚命的抓緊了朱利奧。
只見亞茲洛每扭動一次身體敵人的風龍就在它的噴火和利抓之下蒙受重創。它避開敵人攻擊的動作直接就轉化成了攻擊動作。
僅僅是用了四秒鐘的時間衝過來的六騎龍騎士都被盡數擊落了。
「完了我們回去吧。」
就好像在路邊安撫小孩子似的朱利奧以若無其事的聲音說道。
「到、到底生了什麼事了?」
那敏捷的動作就好像風龍和駕馭者彼此融為一體似的。
不僅僅是那樣的話也許還不能完全說明亞茲洛那令人難以置信的舉動。
「我只是把龍本身具有的能力揮出來罷了其他人都讓龍做了過分多餘的動作僅此而已。」
朱利奧毫不在乎地說道。為什麼並非是魔法師的他能當上第三中隊的隊長呢?……這個問題露易絲現在總算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