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之使魔 番外篇 塔巴莎的冒險1
    第一章塔巴莎與翼龍人

    藍鱗的希爾菲德載著它的主人飛翔在空中,飛向那比它鱗更藍的天空的彼端。雙月在天空中散發著淡淡的青白色的光輝。那白月好似透明了一樣,紅月也只殘留著淺淺的紅色。在高空中看著這景象,宛如在幻境中一般。

    「咕嗚——」「咕嗚——」

    希爾菲德在輕哼著,因為它的肚子餓了。

    可是,要是打擾正在讀書的主人的話,她會生氣的。煩惱著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希爾菲德,側眼看著這個成為自己主人的少女。

    一個悠然讀著書的少女騎在希爾菲德頭部捎後一點的脖子上,她那藍色的短髮隨風飛舞著。

    她今年十五歲了,但是看她身體好像比實際要小兩、三歲。好像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就不再長高了。

    眼鏡後面的藍眼中,看不到任何感情,在那裡只有冰冷。那表情根本看不出她究竟是醉心於書本中,還是只在那裡隨手翻著書頁。

    但她把冰冷的側臉卻也先象靜謐的泉水般美麗。只不過有一股清澈的,透明的,如冬天寒風一樣的冰冷的空氣,讓少女那純真的面容帶了幾許滄桑。

    她就是希爾菲德重要的主人,塔巴莎。

    「咕——」希爾菲德的肚子在叫了

    啊啊,我已經忍受不了啦!就算主人生氣我也不管啦!希爾菲什麼都不管啦!

    已經受不了了的希爾菲德開始向主人要求著

    「肚子餓死啦。肚子餓死啦。肚子餓死啦!」

    塔巴莎抬起頭,向自己所騎的幻獸看了過去。

    察覺到主人在看自己的希爾菲德高興的哼了起來。

    「呼呼姐姐的臉總算動啦總算來看希爾菲啦。」

    希爾菲德把自己主人塔巴莎稱為姐姐。

    不管怎麼說希爾菲德以前都是孤身一人的。這個少女在特裡斯汀魔法學院舉行「召喚的儀式」的時候,把自己召喚了出來,覺得很幸運的自己,就決定把她稱做姐姐了。就像自己真有了姐姐一樣。

    就是這樣單純性格的希爾菲德因為高興著塔巴莎在看著自己,已經把肚子餓的事情完全忘掉了。因為難得和塔巴莎說話,不由的多嘴起來。

    「姐姐,你今天也非常可愛!我好高興!」

    從外觀看,希爾菲德是一隻六米長左右的風龍……

    它全身那美麗的藍色鱗片就像透明的一樣,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展開的雙翼比它身體還長。那強有力的巨大雙翼使它在空中可以自由翱翔。雖然看起來只是只普通的風龍。

    不過,它並不是普通的龍。

    雖然龍的智力算是幻手中很優秀的,但是這並不能讓它們可以說話。

    「今天的天氣也是特別的好!姐姐覺得怎樣?」

    希爾菲德震動著它的喉嚨,那可愛的聲音的話語從它的口中說了出來。

    一定是擁有淵博知識的賢者,才能發現希爾菲德的原形吧。

    那是已經消失在無盡傳說中的種族的名字。

    塔巴莎翻開那樣的賢者中的一人所著的書。在那標題上這樣寫著——

    《虛幻的古代知性生物們韻龍的一族》

    「姐姐你在讀什麼?」

    從希爾菲德嘴裡發和它臉完全不相稱的可愛聲音。

    「記述著你們種族的書。」

    塔巴莎毫無感情回答。

    「好高興啊。姐姐果然對我非常感興趣呢。」

    「沒,偶爾而已。」

    「就算是偶爾我也很高興呢。恩姐姐,你記得嗎?我開始叫你姐姐那天的事情。」

    「記得。」

    塔巴莎冰冷的回應著。

    「我也記得呢!那天姐姐給我取了名字!非常棒的名字!希爾菲德這個人類的名字!」

    嘎嗚嘎嗚希爾菲德高興的鳴叫著。

    「那不是人的名字。」

    「是這樣呢!那是風之妖精的名字!太古的妖精!嘎嗚嘎嗚!」

    希爾菲德興奮的搖著腦袋,塔巴莎的身體也隨著它的頭劇烈的起伏著,可是塔巴莎依然穩穩的坐在那裡,真是讓人驚異的平衡感。

    「我在龍中間的名字叫『伊爾庫庫』,那是微風的意思哦!在人類中叫『希爾菲德』。我有兩個名字呢!和姐姐一樣哦!嘎嗚嘎嗚!」

    塔巴莎再次低頭讀書去了。

    希爾菲德還在喋喋不休。

    「對了對了!在姐姐把我召喚出來之後,輪到那個粉頭髮的女孩子的時候!她竟然召喚出一個人類的男子呢!太讓人吃驚了!好不像樣啊!太可笑了!」

    可是塔巴莎已經不在回答了。

    真是!希爾菲德悲傷著。這讓它又想起自己餓著肚子的事情。

    「肚子好餓了。飯還沒有嗎?飯還沒有嗎?」

    可以這樣嫻熟運用人類語言的希爾菲德並不是一隻普通的風龍。

    它是風的古代龍,是只存在與即將消失的傳說中的風之韻龍中的一隻……

    是隱藏在人跡罕至的高山密林之中,靜靜生活著的傳說中的生物。

    因為韻龍理解人類語言的智能極高,所以它們需要漫長的成長時間。通過鱗片上的年輪推測,希爾菲德已經是生活了二百年以上的風之韻龍了。不過要是換算成人類的年齡的話,它才只有十歲。

    不過,不能因為它幼小而掉以輕心。

    韻龍一族,擁有比人類更高的智商,出類拔萃的語言能力,可以操縱「原住魔法」,即使是在高速飛行中也可以噴吐烈焰,是種非常強大的幻獸。

    塔巴莎竟然能把這樣強大的風之韻龍從這個世界中召喚出來,並與它簽訂了使魔的契約。僅從這點就可以看出她的魔法才能非同一般。

    希爾菲德也從心裡傾慕著身為這樣強大魔法師的塔巴莎。

    「肚子好餓了啊。肚子好餓了啊啊啊——」

    「別吵!」

    「要是不說的話,姐姐馬上就會把我要吃飯的事情忘掉的。所以我要多多的說啊。肚子好餓。肚子好餓。」

    混雜著嘎呀嘎呀的鳴叫聲,希爾菲德在持續抗議著。

    「到了就讓你吃。」

    「真的?真的?」

    「保證。」

    「好高興呀,好高興呀。這次肚子一定要吃的飽飽的。吃肉嘍嘍嘍嘍——嘍嘍。」

    希爾菲德哼起了歌。因為它那巨大的肺活量,哼出的巨大聲音不比狂風疾掃而過的聲音小。

    塔巴莎拿魔杖噹噹的敲它的頭。

    「好痛,好痛,好痛啊。」

    「都說了不要吵。」

    「真是的,我不唱了還不行。對了,姐姐,不坐馬車而是要乘我的話,那就不是去老宅而是要去王城?」

    塔巴莎點了下頭。

    希爾菲德很不舒服,因為它討厭王城。

    「王城真討厭啊。嗯,為什麼我不能在其他人面前開口說話呢?」

    「麻煩。」

    塔巴莎小聲回答。畢竟韻龍是已經被認為絕滅了的生物。希爾菲德的原形要是暴露了的話,說不定特裡斯汀的研究會或者加裡亞的王室就要說「交出來,要做試驗」之類的了。所以塔巴莎才允許希爾菲德是龍樣子的時候不要對別人開口說話。

    「我討厭王城。討厭不能說話的王城。不能說話好無聊的。」

    塔巴莎孤寂的望向遠方說道。

    「忍耐下。」

    希爾菲德感受到塔巴莎身邊那冰冷的空氣沉默了下來。偷偷看向主人。

    和平時一樣無表情的臉。

    不高興的時候也是這樣,平常的時候也是這樣,吃飯的時候也是這樣,就算是在憤怒的時候也是這樣,塔巴莎永遠都是面無表情的。

    高興的時候也是這樣(不知道是不是會有這樣的時候)大概她也會是面無表情吧。

    希爾菲德從來就沒有見塔巴莎有過笑容。

    如同她第二個名字「雪風」冰凍住了一樣,塔巴莎的表情從來沒有改變過。

    希爾菲德真希望她也能露出太陽般燦爛的笑容。

    可是,它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好。有點難過的希爾菲德,「嘎嗚」「嘎嗚」的低叫著。

    加裡亞首都留帝斯,是個距離特裡斯汀邊境約千盟的內陸都市。它擁有三十萬人口,是這個哈爾凱基尼亞大陸上最大的都市。

    建在這座城市的東邊那巨大而華麗的宮殿,那便是威爾薩爾提爾宮,是加裡亞王室代代生活著的地方。很久以前,這裡還是茂密的森林,將這裡變成現在這樣美麗而偉大的是上上代的國王,羅伯斯比爾三世。現在這裡的主人是約瑟夫一世,他在這宮殿中心,那用玫瑰紅色大理石建造的格蘭·特洛華里揮舞著他政治的權杖。

    稍遠離格蘭·特洛華一點,在那被稱為普奇·特洛華的淺粉色小宮殿中,一個少女在大大的打著哈欠。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個十七歲左右的少女,清秀的眼中,那瞳孔是藍色的。很少見的,她的頭髮也和那瞳孔一樣是藍色的。這種色彩,在向看到它的人傳達著這個少女具有加裡亞王家血統。絲一柔順的長髮柔順的搭在她的肩上,隨風輕輕飄動著。光潤的額頭上面戴著大且豪華的寶冠。那從來不知世間苦楚的雙唇,透著艷麗的光澤。

    少女用舌頭舔了舔她那塗著深紅色口紅的唇。這粗俗的動作瞬時讓她臉上原有的那高貴的氣質消失掉了。

    她就是約瑟夫王的女兒,加裡亞國公主,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無所事事的橫臥在那裡,拉了拉床邊垂下的細繩。三個女侍馬上飛快的跑了進來。

    「您叫我們嗎?殿下。」

    「無聊啊。」

    「那陪您玩遊戲怎麼樣?」

    「21點?拉耗子?(不會賭博啊不知道怎麼說,當然雖然粗魯,但公主是不會這麼說的)那種牌戲早就玩膩了。」

    「那,來玩色子遊戲……」

    「那不是庸俗的遊戲嘛。公主是不會玩的。」

    「那散散心去打獵怎麼樣?管理獵犬的聖·西蒙報告說已經在皮埃爾方森林裡放出了鹿。」

    「不想去外面。」

    侍女們為難的互相看著。伊莎貝拉煩悶的發著牢騷。

    「真是的,父王太過分了!我也想對王家做點貢獻啊!我和那個不知那裡出來的人偶姑娘可不一樣,我可是真有才能的啊!所以我才說想要官職的……竟然讓我當『北花壇警護騎士團』的團長?我才不要這麼不起眼的工作呢!難道父王就不疼女兒嗎!」

    聽到這個名字的侍女們在顫抖著。

    在別名「玫瑰園」的四季鮮花盛開的威爾薩爾提爾宮殿中,有著無數的花壇。許多傳統的加裡亞騎士團團名,都是用花壇的名字命名的。比如南玫瑰警護騎士團、東百合警護騎士團……但是,因為在宮殿北邊並沒有花壇存在,所以在表面上並沒有以北命名的騎士團。

    但是在王宮的陰影下,存在著唯一一個擁有北名字的騎士團。

    那就是北花壇警護騎士團。

    這個騎士團承擔著加裡亞王家所有污穢工作,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出現的,所有見不得光的麻煩工作全都是由他們解決。而伊莎貝拉就是這個騎士團的團長。不過這也是個騎士團,所以也擁有有各種各樣的能力的修瓦利埃(騎士)。但他們彼此並不相識,是與名譽無緣的,影子般的騎士。他們就是北花壇的騎士們。

    伊莎貝拉現在正在等著這樣一名騎士。

    「那個卡哥伊魯還沒到嗎?」

    年長的侍女搖了搖頭。

    「還沒有看到夏爾洛特大人到此。」

    「那只不過是個人偶。叫她卡哥伊魯就足夠了。」

    是、是……這句話,侍女們怎麼也說不出口。即將到來的夏爾洛特大人是擁有王室血統的正躺在那邊的伊莎貝拉的表妹……雖說現在已經被剝奪了王室的名字和權利,但是身為侍女的她們再怎麼也不能用無理的態度對待她。而且夏爾洛特大人比伊莎貝拉殿下更……

    看到侍女們在無言的抵抗著,伊莎貝拉無聊的下達了命令。

    「你們,準備歡迎一下那個人偶姑娘(卡哥伊魯)。」

    「是、是。」

    侍女們總算安心了一樣點了下頭。

    但伊莎貝拉斥責了正準備列隊歡迎的侍女們。

    「可沒叫你們這麼『歡迎』。」

    「咦?」

    伊莎貝拉壞心的笑了起來。

    塔巴莎乘著希爾菲德,緩緩的降落到普奇·特洛華宮的前庭,等待在入口的士兵跑了過來,向她敬了個禮。

    「歡迎您回來。夏爾洛特大人。」

    這個敬禮的士兵提醒著另一個士兵。

    「喂。」

    那個一臉不爽的士兵摸著下巴退了一步。

    「公主殿下在等您。」

    塔巴莎把韁繩交給先前的士兵。

    「讓它吃飯。」

    說著指向了希爾菲德。因為塔巴莎嚴禁它在除她以外的人前面說話,所以希爾菲德高興的哼著鼻子。

    塔巴莎無動於衷的走進宮中。

    守在公主門前的卡哥伊魯抬起了交叉在門前的杖。和其他國家比起來,加裡亞更注重於使用擁有意識的魔法像「卡哥伊魯」。和必須一一下令才會執行簡單工作的「哥雷姆」比起來,「卡哥伊魯」可以獨立模擬人的思維行動。可以如此自由的使用卡哥伊魯,也只有魔法強國的加裡亞才辦的到。

    撥開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厚簾子,塔巴莎走進了房間……

    咻!咻咻!

    有什麼東西向她飛了過來。不過塔巴莎連一絲躲閃的意思也沒有,任由它們打到自己身上。

    飛過來的是雞蛋和灌滿了泥的臘腸。

    啪!啪啪!它們撞到她身上碎裂了。粘稠的蛋清從塔巴莎的臉上流了下來,可是,塔巴莎依然面無表情,連擦都不擦。

    看到塔巴莎這個樣子,房間的主人伊莎貝拉愉悅的大笑著。

    「啊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向塔巴莎扔雞蛋的侍女們,滿臉歉意的從簾子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塔巴莎還是面無表情,直視著前方。在那視線前面有伊莎貝拉,不過那視線無視著她,在望著遠方。

    「你們也笑啊!這是什麼醜樣子啊!這種醜樣子!」

    侍女們因為伊莎貝拉的命令而無奈的笑著。伊莎貝拉也繼續嘲笑著塔巴莎。

    不過,塔巴莎的表情沒有改變。

    伊莎貝拉看到塔巴莎這種態度很不痛快。

    「不說點什麼嗎?」

    塔巴莎一言不發。侍女們也停止了假笑。

    「至少發下怒,怨恨下,哭一下不好嗎?」

    「……」

    塔巴莎看著伊莎貝拉。

    「嗚……」

    不由氣阻了的伊莎貝拉咬住嘴唇。隨後她硬擠出輕蔑的笑容。

    「……還真是和卡哥伊魯一樣的孩子啊。一點也不明白你在想什麼。因為會一點魔法就肆無忌憚起來了嗎?」

    伊莎貝拉用盡全力說出這蔑視的話。

    可是塔巴莎的臉色還是沒有變化。宛如在看一件物品一樣的繼續看著伊莎貝拉。

    看到無反應的塔巴莎,伊莎貝拉徹底憤怒了。

    「你打算穿著這種污穢的衣服和公主說話嗎?快脫掉!」

    明明剛才是自己命人把雞蛋扔過去,現在竟然說這麼過分的話。侍女們已經氣憤以極了。顫抖著身體在那裡看著這些。

    「快脫!這是命令!」

    按照命令,塔巴莎解開了襯衣的扣子。就像在自己房間裡換睡衣一樣,毫無掩飾的脫下襯衣和裙子。

    她只剩一件貼身短衣了。

    那是完全沒有凹凸感的少女的身體。

    是讓人根本不能想像她已經是十五歲的身體。

    伊莎貝拉刻薄的笑了。

    「把那個也脫了!」

    塔巴莎面不改色的脫下了貼身短衣。侍女們已經不忍再看下去而閉上了眼睛。美麗的,雪一般純白的少女的肌膚顯露了出來。

    「……哼,你有吃飯嗎?」

    就算這樣,塔巴莎還依然是面無表情。

    伊莎貝拉怎麼會對同血緣的表妹做出這麼殘酷的事情?

    那正是因為塔巴莎是和她有著同一血緣的表妹,伊莎貝拉才會如此不能忍受她所擁有的才能。那如此幼小就能得到「修瓦利埃」稱號的出眾魔法才能。

    為什麼自己的魔法才能……

    擁有魔法才能也就意味著擁有人望。在這個廣大的宮殿之中,究竟有多少貴族和僕人是認為自己和公主的地位相符的?只要稍微想到這個,她心中就悔恨的要死。

    伊莎貝拉站起身,走近塔巴莎。一把奪過她的眼鏡,把自己的臉逼了過去。

    緊緊痛咬過自己的嘴唇之後,伊莎貝拉說道。

    「你不再是王族了呢,明白了嗎?只不過是稍微會的魔法而已,你以為就能這樣逞能了?」

    伊莎貝拉死盯住塔巴莎。

    房間裡的空氣頓時凝固住了,就這樣,幾分鐘過去。

    伊莎貝拉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哼,伊莎貝拉哼了一聲。

    她已經再也忍受不了塔巴莎那無言的壓力了。

    拿起放在床上的信,向塔巴莎丟了過去。

    「這是給你,北花壇騎士七號的任務。趕緊把它解決了。」

    塔巴莎無言的穿上衣服,拿著信走出了公主的房間。

    從加裡亞首都留帝斯出發,騎馬需要兩天,徒步需要五天,而乘希爾菲德只需要兩個小時就能抵達的阿爾迪拉,那裡是被無盡密林覆蓋著的地方。這森林一直延伸到凱爾馬尼亞,兩國通稱這片森林為「黑之森」。

    在這片森林的一角,坐落著一個名為艾金海姆的小村莊。每次同凱爾馬尼亞發生戰爭是都會經過的,人口約二百人的小村。村民們依靠將森林的樹砍伐賣到城鎮來維持生計。這天,他們聚集到村子中間的廣場上,憤怒的大嚷著。

    「已經再也不能忍受了!」

    一個扛著斧子的體格健壯的男子大喊。

    「沒錯沒錯!」村裡的男人們應和著他。他們手裡都緊握著武器。畢竟是靠伐木為生的村莊,許多人手裡都拿著大斧。人群騷動著,好像是要去那裡打架的樣子。

    「那些***翼人們!就因為它們,我們現在沒有辦法伐木了啊!那難道就是我們以後的命運嗎!啊啊?」

    「絕、絕對不是!」

    一個緊握鐮刀的老婆婆顫巍巍的喊著。

    「要是再讓它們為所欲為的話!我們就要被那些混蛋翼人弄的過不去冬天了啊!不是嗎,哈啊,領主現在只會嘴上說說!說會派遣騎士過來,可派遣騎士你們認為需要多少個月啊!」

    「阿米達婆婆說的對!要是這樣繼續讓那些翼人任意妄為的話,我們就要餓死啦!不論如何今天都要幹掉它們!走啊!都跟我來!」

    村民們滿臉殺氣的正要走向樹林……

    一個細線條的少年站到了這些村民的面前。

    「等、等一下。大家等一下」

    「尤西亞。」

    在村民前頭的粗糙男困惑的晃著頭。

    「薩姆哥哥,等一下。不要去!」

    「閃開啊!」

    「再談一下吧!談一下!雙方不再好好談一下是不行的啊!」

    「談?和誰談?」

    「和那些,翼人們……」

    尤西亞在哥哥的氣勢前退縮了。

    「就算是要談,但我們一接近那些傢伙就放魔法了啊!這樣你還怎麼和那些混蛋談!」

    沒錯沒錯,村民們叫著。

    「那個,是因為我們一開始用弓箭驅逐它們了啊……」

    「我說尤西亞啊。它們可是在天上飛的,是鳥啊,和鳥一樣啊,拿弓箭射鳥有什麼不對?」

    「怎麼會!翼人不是也能說人的語言嗎?所以它們絕對不是鳥!是同住在一個森林裡的朋友啊!」

    薩姆變臉了。

    「你說朋友?別說混話。朋友只有早這裡的大伙啊!只有住在柵欄這邊的才是朋友!」

    薩姆指著那隔開森林和村子的柵欄。

    「可、可是……」

    「住在森林裡的也是朋友?不要說這種天真的話!你可是我的弟弟!村長的兒子!你不守護村子裡大家的生活的話那還有誰來守護!」

    咚!薩姆把弟弟撞了出去。

    被身型比自己大很多的哥哥撞飛的尤西亞滾到地上。薩姆和村民們從他旁邊走了過去。尤西亞悔恨的用拳頭重重槌在地上,趴起來向他們追去。

    村民們來到距離村子三十分鐘左右路程的長滿萊卡櫸樹的森林。萊卡櫸樹是最適合製成建材和傢俱的一種又大又好加工的闊葉樹。艾金海姆的村民們就是靠著販賣萊卡櫸樹製成的傢俱來生活著的。

    萊卡櫸樹那極粗的高高的樹幹直伸天際。它那茂密的枝葉使得陽光根本照不到地面。附近就算是在白天也是一片昏暗。

    當到一片群生的萊卡櫸樹跟前時,薩姆和村民們停住了腳步。他們分散在樹陰中隱蔽了起來。薩姆指著其中的一角對手持弓箭的獵人們說道

    「那些傢伙就把巢建在那裡。總共有十隻。」

    獵人們點了下頭。

    「沒事的,只要能射傷它們的翅膀就好了。要是它們掉在地上,那就由我和這傢伙來收拾掉。」

    薩姆像拿小刀一樣提著他的大斧說。

    「它們不是會用魔法嗎?沒問題嗎?」

    一個獵人擔心的說。

    「只要有這傢伙(指大斧),那些鳥使的魔法就一點用的也沒有。」

    薩姆周圍有三十個左右手持斧頭的剛硬男子。用弓的獵人也有二十個左右。各個都是可以射下飛鳥的用弓好手。這可是個可以匹敵一般傭兵隊的集團。

    薩姆揮起他那樹幹般堅實的手臂,宣誓道。

    「把那些鳥都殺乾淨!」

    村民們都放心的笑了出來。

    獵人們拉弓備箭,薩姆舉起一塊在他身邊牛頭般大的岩石。

    「喝啊!」

    隨著聲音,他頭上的血管爆了出來。使勁把這岩石向著最大的一棵萊卡櫸樹砸了過去。

    轟!巨木震動了。

    隱蔽著的村民們都押了口口水

    稍過了一會……

    從那晃動的巨木樹梢上掉了幾個人。

    摔在地上啦!就在即將摔落的瞬間,那幾個人停了下來。

    輕飄飄的浮在空中。

    仔細看去,那並不是人類。

    它們穿著一塊布製成的衣服,後背上生著一隊翅膀。

    它們是被哈爾凱基尼亞大陸上的人們稱為翼人的種族。

    薩姆向獵人們怒吼著。

    「就現在!快射!」

    咻咻咻咻無數箭矢射向了空中的翼人。

    就在以為要射穿它們的瞬間。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

    已經射出的全部箭矢全部偏離了原來的軌道,不是射到樹幹上就是顯示在茂密的樹林中了。

    「切!」

    獵人們懊悔的歎著氣。真射偏了嗎?

    不是,他們都是用弓的好手。一箭兩箭射偏了或許還有可能,那麼多的箭是絕對不可能射偏的。

    也就是說那些箭並沒有射偏。

    而是被弄偏了。

    「下一發!不要停下趕快射!」

    被薩姆怒吼驚醒的獵人們又再開始放箭。

    男女共計四人的翼人浮在空中……

    看起來好似年輕人類一樣的他們,像歌劇演員一樣的伸出雙手,不斷抬高著,唱道。

    「空氣啊吹走射來的愚蠢的箭吧。」

    隨著歌聲,周圍的空氣在扭曲著。

    射過來的箭全都被吹偏了,其中一支竟被吹了回去射到一個獵人頭頂的樹幹上。

    嗚哇!那個獵人大叫著扔下了弓。

    「別退縮!」

    薩姆大吼著。

    下一刻——

    空空空!翼人背後萊卡櫸樹的枝杈開始想前伸展著。

    「魔法啊!」

    不知道誰喊了出來,村民們頓時陷入了驚恐之中。

    翼人們低低的,小聲的詠唱著咒文。與其說那是咒文,不如說那是正在朗讀著即將發生的現象。

    「與我們簽定契約的樹枝啊,伸長去奪取仇恨我們的人的自由吧。」

    隨著這個翼人的聲音,其餘三個翼人也跟著詠唱。

    「奪去自由吧。」

    那些有很深信仰的獵人們都扔下弓逃了出去。

    「不要逃!敵人不是只有四隻嗎!」

    「啊囈囈囈囈囈囈囈!原住魔法啊!原住啊!」

    「森林惡魔的原住魔法啊!」

    獵人們都在嘴裡喊著「是原住魔法啊!」的四散逃走了。

    「原住又怎麼了!不管是貴族的魔法還是原住什麼的都不要在意!讓他們見識一下樵夫的志氣!」

    沒有逃跑的大約十個悍勇男子,吶喊著操起斧頭向翼人們衝了過去。可是,他們馬上就被從土地中竄出的樹枝打倒了。

    薩姆抬起頭。

    和十米外浮在空中的翼人們對視著。薩姆全身僵住了。那樣子和人多像啊……不過這些傢伙終究是和人不同的生物啊。感覺不一樣啊。

    薩姆覺得自己真是個沒用的東西。總認為人數相差這麼大應該能解決的……果然我們這些不會魔法的人是贏不了他們的啊。

    一個翼人詠唱著咒文把手揮向到在那邊的樵夫們。

    「枯葉啊,按照契約得到水的力量,化為利刃吧。」

    「化為利刃吧。」

    地上的落葉飛舞到空中,像佈滿了鐵線一樣硬展開來。如同鐵片一樣堅硬的樹葉,向著樵夫們射了過去。

    就在薩姆他們絕望的閉上眼睛的瞬間——

    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夾雜著冰雪的狂風吹了過來。

    那些射向薩姆他們的枯葉,全部被這夾雜著冰粒的風吹飛了。

    翼人們揚起頭。

    一個從空中落下的少女身影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那是塔巴莎。

    翼人們馬上把攻擊目標轉向塔巴莎。

    落葉再次飛舞起來,變成利刃襲向塔巴莎。

    正在下落的塔巴莎揮動她手中的大杖,詠唱著咒文。

    「ユю·ию·Ыь·Лю·ヨュ⑦Ы」

    呼啊!塔巴莎的落下軌跡改變了。

    葉子利刃都從她剛剛應該落下的地方穿了過去。

    她唱的是風系統中的代表咒文,騰空術。這個咒文可以讓詠唱者在天空中自由的飛翔。

    不過,在使用騰空術飛在空中的時候是不能詠唱任何咒文的。

    所以塔巴莎在避開翼人們的攻擊之後,便降落到地上。

    不甘如此的翼人們操縱著萊卡櫸樹的樹枝,就想剛才打倒薩姆他們一樣,無數的樹枝長伸著攻向塔巴莎。

    塔巴莎揮動了魔杖,隨之出現的風之利刃將攻過來的樹枝全部斬斷了。

    翼人們開始不安起來。

    他們沒有想到這個有著少見藍發的瘦小少女竟然是這麼強的魔法師。

    兩方相距十五米左右對崎著。

    互相盯住對方。

    雙方都沒有攻擊,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因為是在正前方的位置,所以萬一攻擊失敗了……那就意味著死亡。

    「住手!你們!不要為這種事使用和森林的契約!」

    一個悲哀的聲音響了起來。

    翼人們全都向上看去。一個留著長長的亞麻色頭髮的美麗翼人,從上方慢慢降了下來。她一身白衣,張開翅膀緩緩下降的樣子,簡直是不應該存在與這個世界上的美景。

    「愛夏大人!」

    塔巴莎不會放過翼人們的這個空隙。

    就在她要唱出咒文的瞬間……

    她的手臂被抓住了。

    「求求你!求求你!請把魔杖收起來吧!」

    一個綠衣的瘦小少年在懇求著她……

    那少年就是尤西亞。他全身顫抖著,但緊抓著塔巴莎右臂的雙手卻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

    那個被成為愛夏的美麗翼人,用力向她的同伴們招著手。

    「回來!請回來!不能發生爭鬥!」

    和塔巴莎對崎著的翼人們猶豫的互相看著……

    迫於愛夏的氣勢,他們隨著她飛上去了。

    尤西亞安心的目送著翼人一行,但他的眼睛馬上就定到了愛夏身上。

    愛夏也在看著尤西亞,隨後她哀傷低下了頭。

    翼人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樹梢上。一直呆呆看著的薩姆突然回過神來,衝到塔巴莎跟前。

    「難道您是王城派來的騎士?」

    塔巴莎點了下頭,簡單的說了自己的地位了名字。

    「加裡亞花壇騎士,塔巴莎」

    「各位!是騎士大人啊!是從王城來的花壇騎士啊!領主大人真的好好向王城請求了啊!」

    村民們歡聲沸騰了起來

    然後薩姆痛揍著抓著塔巴莎手臂不放的弟弟。

    「你這個該遭報應的!快把你的手從騎士大人身上拿開!你為什麼要妨礙騎士大人使用魔法!」

    被打倒在地的尤西亞,悲傷的低垂著臉。

    「那騎士大人!請您快點消滅他們吧。」

    薩姆搓著兩手挨近塔巴莎。

    塔巴莎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有什麼事情嗎?」

    緩緩的,塔巴莎把手放到肚子上。

    之後,用沒有任何語氣的聲音說道。

    「空腹。」(應該都能理解什麼意思吧,因為翻譯了效果不好就保持原樣了)

    在眾人的帶領下,塔巴莎到達了村子。村長在他房子裡最好的房間擺下宴席準備款待塔巴莎。

    「雖然拜託領主大人提出向王城請求支援來消滅翼人,好像也是無用啊。看來我們還是放棄好了……不,您能來就是對對我們的幫助了。」

    村長喪氣的垂著頭。

    看到塔巴莎的村民都在歎著氣。那不還是個小孩子嗎?那樣的能行嗎?

    聽到村民們抱怨聲的薩姆把眼瞪了過去。

    「不要說這種混蛋話!在這裡的塔巴莎大人,可是在我們就要被那些可怕的翼人殺死的時候把他們全打跑了的!」

    所有人都用混合著畏懼和讚賞的目光看向塔巴莎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女。

    魔法師是恐怖的。就算只是這麼一個小女孩,也是異常強大的存在。所以那些魔法師才能成為王族、貴族,支配這個哈爾凱基尼亞……作為這個包含加裡亞王國的大陸上的支配者,君臨這個世界。

    塔巴莎把杖慢慢放在桌上。

    但就是這輕輕的動作,也讓周圍的人緊張的全身哆嗦起來。

    塔巴莎開始吃擺在桌上的美食。

    「請、請多吃點。」

    塔巴莎毫無顧慮的吃著。

    那些東西究竟裝到這瘦小身體的那裡了?只見她飛快的橫掃著,一個個盤子變的空空如也了。

    在吃完了小山一般高的沙拉之後,塔巴莎一直盯著那空空的碗底。

    看到她一直在看,一個村民問道。

    「喜歡吃榛草嗎?」

    塔巴莎大大的點了下頭。

    榛草是一種非常苦的,針形的菜葉,一般用來為肉調味用……

    非常少人喜歡吃它。

    「快,多端些來!」

    盛的滿滿的榛草馬上被端了過來。塔巴莎又一聲不響的開始大吃起來。

    村民們愣愣的看著她……

    咚咚傳來一陣敲窗戶的聲音。

    尋聲望去的村民驚叫了起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龍!龍啊!龍出現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直藍鱗的龍正從窗子窺視著裡面。

    龍是這個哈爾凱基尼亞大陸上最強的幻獸。對生活在鄉下的普通老百姓來說,龍是和暴風雨、寒流一樣的恐怖存在。是和巨大的自然災害一樣,完全沒有辦法抵擋的對手。

    不過,這只龍並不是災難,它是塔巴莎忠實的使魔,希爾菲德。剛才塔巴莎看到村民遇到危險,就直接從它身上跳了下來,但就把它那樣扔在空中了……

    這只風韻龍正在用它的鼻子砰砰的敲著窗子。

    「龍啊啊啊啊啊啊!在窗戶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村民們驚慌的亂竄著。

    匡當!

    龍使勁用它的頭撞碎窗子,鑽到屋子裡。看到桌子上擺滿了美味的風韻龍在抗議著。

    「姐姐竟然一個人吃,這太狡猾了!肚子好餓啊!希爾菲德的肚子也好餓啊!嘎嗚嘎嗚嘎嗚!」

    龍在憤怒的號叫著,屋子裡更加混亂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龍它!龍竟然說話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龍啊啊啊啊啊啊啊!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塔巴莎無表情的撓了撓鼻子。這麼說來,自從出了王城之後,自己確實是忘記給希爾菲德準備食物了。

    看到村民們的恐慌,希爾菲德暗叫糟糕輕吐了舌頭。雖然它自認為這是非常可愛的樣子,不過在村民們看來沒有比露出獠牙的龍更恐怖的東西了。

    「不要吃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吃我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姐姐對不起啊,在別人面前說話了。可是,可是,人家肚子真的已經非常餓了嘛。」

    村長向村民們叫道。

    「冷靜下來!那個不是騎士大人的使魔嗎?使魔能說人類的語言沒有什麼奇怪的!不過竟然能把龍當成使魔,真是個了不起的騎士啊!」

    聽到村長的話,眾人瞬間安心了下來。不過……

    「只聽說過人類可以飼養的生物成為使魔之後可以說話。比如貓啊,狗啊,奧姆之類的……可不管怎麼說,龍也不是人能飼養的了的生物啊。」

    聽到村子裡第一博學的阿米達婆婆這麼說,村民們馬上又陷入了恐慌。

    「那果然是妖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們很難吃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塔巴莎推了下眼鏡,指著希爾菲德輕聲說了一句。

    「卡哥伊魯。」

    咦?卡哥伊魯?

    身為魔法發達國家加裡亞的居民,當然知道卡哥伊魯是什麼東西。那是貴族製作的,擁有模擬生命的魔法像。要是做的精細的話,是根本不能區別是不是生物的。

    「什、什麼啊!原來是這樣啊!啊哈哈!」

    村民們為了掩飾自己的醜態都大笑了起來。

    「啊哈哈哈哈!」

    希爾菲德也跟著他們一起笑著。

    在和緩的氣氛中,薩姆揪著被反綁著的尤西亞的頭髮走了進來。

    「剛剛這小子對您做了非常失禮的事情……不管是煮是烤,請您隨意處置吧。」

    村民們也在那邊冷冷的看著尤西亞。

    塔巴莎搖了下頭。薩姆放心的打了尤西亞一下,解開了綁住他的繩子。

    「太好了啊!快謝謝這個仁慈的騎士大人吧!這事就算真的殺了你也不能有怨言的啊!你明白嗎!」

    可是,尤西亞只是在那邊咬住嘴唇。從這樣的弟弟身上好像感覺到什麼的薩姆說道。

    「你,不會還對那個翼人……」

    邊上的村民們也在唏唏嗦嗦的議論起來。

    「尤西亞和翼人的女子啊……」

    「村子的恥辱啊……」

    「喂!到底怎樣!尤西亞!」

    薩姆怒吼著。尤西亞站起來跑了出去。

    塔巴莎則完全沒有一點興趣的繼續吃著她的飯。

    當晚。

    今天休息之後,明天早上就要去討伐翼人了。

    塔巴莎被安排到村長家最好的房間休息。她躺在床上,為了準備明天戰鬥能全力以赴,現在連精神力消耗極少的「光明」都不使用,靠著油燈的光亮,打開了書。

    那多嘴多舌的希爾菲德,從窗子把頭伸了進來。在臨睡前的塔巴莎旁邊嘮叨著。

    「啊啊真想喝點酒啊。一點,只要一點就好了。這樣我就能為姐姐唱歌了呢。很歡快的,非常好聽的歌。啦啦。啦——啦啦——」

    「別吵!」

    「哼。反正我不過是個卡哥伊魯而已。竟然把韻龍和那被操縱的傀儡一樣對待!這太過分了!我實在氣不過別人因為認為我是卡哥伊魯才能隨便說話!我現在這樣吵鬧全都是因為姐姐的過錯啦。絕對不是因為我自己的錯!換成人類的話說就叫自作自受吧!不過,自作自受真是個奇怪的感念呢。不是說因為自己做的事情傷害到自己嗎?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偉大的意識』決定的。我們龍族就是這樣想的,所以呢?那傷害自己的也會是『偉大的意識』。這是多可怕的事情啊。」

    說著這些意義不明語言,真是夠煩人的。

    不過就算這樣,塔巴莎也還是沉默著。希爾菲德把頭伸了過去,用它那和人類孩子般大小的舌去舔塔巴莎的臉。

    但那口水卻讓塔巴莎像在大雨中跑過一樣,全身變的濕淋淋的。

    無言的塔巴莎,默默的拿出手絹擦了擦臉。

    「姐姐轉過來啦,陪希爾菲德嘛。」

    就在希爾菲德要求的瞬間……

    塔巴莎砰的合上書……

    難道她是想陪希爾菲德嗎?

    不是。

    希爾菲德也閉上嘴不再說話。

    塔巴莎握起放在床邊的杖。

    門外有人不知為什麼向這裡走了過來。

    「誰?」

    門的那邊,一個小小的膽怯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是我……尤西亞。」

    是在白天阻礙塔巴莎詠唱的那個瘦小少年。

    「什麼事?」

    「稍微有點話……」

    「明天再說。」

    「拜託了。我現在就想和您說。」

    塔巴莎從床上下來,打開了門。

    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尤西亞在那裡顫抖著。

    「進來。」

    雖然尤西亞看到從窗子把頭伸進來的希爾菲德的時候噫!的害怕著。不過還是施了一禮走進了房間。

    「這麼晚了真是對不起。我也知道這對貴族大人來說是很失禮的事情……」

    「要說的是?」

    「那個……我希望您不要……傷害那些翼人。」

    塔巴莎搖了搖頭。

    「求求您啦,求求您啦。」

    尤西亞跪到塔巴莎腳邊。

    「因為這是工作。」

    塔巴莎冰冷的回答。

    「請讓我把情況和您說清楚。」

    塔巴莎不做聲。尤西亞開始講述。

    「翼人們根據季節會在不同的樹上築巢。因為現在是春天,家人增加了,所以才會在樹幹很粗的萊卡櫸樹上建造大巢。啊,因為他們管那叫巢,所以我也就叫那為巢了。不過那是個造的非常好的家。」

    塔巴莎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尤西亞繼續說著。

    「翼人們大約半年前開始在那裡生活的。其實我們不去砍那裡的萊卡櫸樹也能生活的。因為這附近還有非常多的其他樹木,去砍那些就好了。因為那邊的萊卡櫸樹能賣大價錢所以大家才那麼說的……因為翼人的關係吃不上飯什麼的根本就是個大謊言。」

    「所以才要把翼人們趕走嗎?」

    希爾菲德在一邊幫腔。尤西亞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而且這個森林本來就是翼人們先居住的,是我們人類後來到的這裡,在這裡建了柵欄宣稱這裡是自己土地的。所以我們沒有權利把他們趕出去」

    聽到他這麼的的塔巴莎並沒有搖頭。

    「您理解了嗎?騎士大人不能手下留情嗎?我們並沒有把他們趕出去的權利啊。」

    「任務。」

    短短的塔巴莎說了。

    「怎麼這樣。這太過分了!這不是肆意妄為嗎!」

    希爾菲德向靠過來的少年說明著。

    「姐姐她啊,只是棋子而已。」

    「棋子?」

    「是啊。是受命令而動的棋子。騎士就是這樣的。一旦接受了『討伐翼人』的這個命令,就必須把它完成。自己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尤西亞失落的垂下了頭。不過,馬上有抬了起來。

    「那取消這個委託吧!請取消掉吧!」

    「這是整個村子的意思嗎?」

    希爾菲德呆呆的問。

    「不、不是……」

    「這委託是村裡決定請求領主的,並由領主將這個請求上報到王城,之後姐姐才被派遣到這裡的啊。要是全村沒有統一意思『請騎士大人回去吧』的話,姐姐的任務就不能算完成,會受到懲罰的呢。以姐姐現在的立場,說不定會被砍頭的啊!」

    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希爾菲德說著。

    尤西亞悲傷的低下頭。

    「不過,你還真瞭解翼人們的事情啊。而且總覺得你一直在袒護翼人……為什麼?」

    就在希爾菲德問他的時候……

    一個清澈的聲音都後面傳了過來。

    「尤西亞。」

    希爾菲德和塔巴莎回過頭。她們看到一個漂亮女人的臉孔從希爾菲德鑽進來的窗戶空隙間看向這裡。

    這裡確實應該是二樓。

    仔細看看,這張臉自己有印象。是從樹梢上飄落下來的妖精……

    她背上生著翅膀。

    是那個叫愛夏的翼人。

    塔巴莎瞬間操起了魔杖。

    尤西亞大叫。

    「她、她不是來傷害您的!」

    「?」

    愛夏也點了下頭。

    「我是為見尤西亞來的。」

    從外面進來的愛夏坐在椅子上。要是她沒有後背那對鳥一樣的大翅膀的話,看上去只是一個美麗的年輕女性而已。翼的顏色和她頭髮一樣,是亞麻色的。

    就像為了守護愛夏一樣,尤西亞站在她旁邊。

    塔巴莎坐在床上,把杖立在枕邊,聽他們說話。

    從尤西亞那裡聽到兩個人關係的希爾菲德吃驚的發出了聲音。愛夏則是因為看到會說話的龍而驚的目瞪口呆。尤西亞在旁邊向她說明希爾菲德是卡哥伊魯。

    「好厲害!翼人竟然和人類成為戀人!這太厲害了!」

    兩個人把初次相識的事情告訴了塔巴莎。

    尤西亞在采蘑菇的時候腳受了傷,正在痛苦著的時候……

    「愛夏用魔法把我的傷治好了。那就是原住嗎?那個魔法,不用魔杖就可以詠唱!初次見到的時候讓我吃驚極了。」

    「把那叫做原住的只有你們人類啊。我們把它稱呼為精靈之力。不管是大氣中土地中火中,精靈之力蘊藏在各種地方。那只是稍微借用了一下那個力量而已。」

    「沒錯!就是這樣啊!愛夏就像這樣教給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厲害吧!」

    就像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一樣,尤西亞興奮的把愛夏的事情向塔巴莎說明著。

    「翼人們真的知道非常多我們不知道的這個森林的事情。所以,大家應該更加合作才對……可是現在在互相仇視著。翼人就和惡魔一樣是絕對不能信任的存在!村民們都這麼說……」

    「我們也是一樣,對我們而言,人類只不過是和在地面上亂爬的蟲子一樣愚蠢。」

    「不過,我們兩個不一樣。在多少次偷偷在森林裡相會的時候,我們開始考慮雙方都應該應該加深互相的理解。」

    「是啊。」

    「等到注意到的時候……她已經變成對我來說獨一無二的存在了。雖然種族不一樣…….但我知道更多關於你,關於你們種族的事。」

    愛夏露出了孤寂的笑容。隨後她鄭重其事的握住尤西亞的手,看著他。

    「那個,尤西亞。」

    「什麼?」

    「今天我是來道別的。」

    「竟然說道別!究竟為什麼?」

    「我們氏族……打算離開那樹。」

    「怎麼會……現在不是你們繁衍後代的季節嗎?那麼粗的萊卡櫸樹根本找不到了啊!其他的樹根本就支撐不住那麼大的巢啊!」

    「我們商量過了。也已經得出了結論。要是會引起爭鬥的話,那就不繁衍了。」

    「我去說服大家!要再試試看啊!愛夏!」

    「可是……你們的族長把強大的戰士派遣來了……我們並不想真的想把精靈之力用於爭鬥……」

    愛夏看著塔巴莎。不過塔巴莎依然是面無表情。

    愛夏抱歉的說。

    「對不起。我並不是在責怪你。你只是服從命令來到這裡而已。而且就算你拒絕了,也會有別人被派到這裡。我們能理解人類的這種組織。」

    塔巴莎歪了下頭。

    「怎麼這樣!騎士大人!求求你了!請回去吧!請向王城提議吧!」

    塔巴莎小聲說道。

    「不行。」

    尤西亞耷拉著頭。

    「為什麼!這樣請求也不行嗎?你們貴族難道就沒有心嗎?只按照命令行動?那不是和卡哥伊魯一樣嗎!不是和在那邊的龍一樣嗎!」

    希爾菲德不滿的哼著鼻子。

    尤西亞突然衝了上去,把塔巴莎那瘦小的身體壓倒在床上。為了不讓她能握到魔杖,他把用力握住塔巴莎的脖子。

    「因為你還是個孩子所以你不懂!你不懂愛上別人是一件什麼樣的事情!不懂一對相愛的人被別人拆散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恩……那雙手漸漸用力。可是塔巴莎的臉色還是沒有變。只是用她那看不到任何感情的眼睛注視著尤西亞。

    愛夏衝上來抱住尤西亞。

    「住手!尤西亞求你了!不要傷害人類!」

    「在、在這裡殺死這孩子的話,至少可以爭取點時間……」

    已經紅了眼睛的尤西亞,用盡全身力氣握緊他的手。

    「壞的是大家!要是和翼人攜手的話,明明可能生活的更好啊!要是不能互相協助的話,明明有那麼多事情做不到的啊!為什麼就不能明白啊!」

    就在尤西亞狂叫著的瞬間……

    他的身體被吹的直接撞到門上。

    那是高壓之風,風衝擊的咒文。

    騰的,塔巴莎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右手緊緊握著魔杖。

    剛剛是因為希爾菲德吐出的氣,讓立在床邊的魔杖落到塔巴莎手邊。

    握著杖的塔巴莎,緩緩的從床上走了下來。

    尤西亞恐懼著。激怒了貴族的話,在那之後等待著他的將是……

    已經做了那樣的暴行了啊。尤西亞放棄了,他閉上了雙眼。

    但愛夏卻站到他的身前。

    「要殺死尤西亞的話,那就先殺死我!」

    看到握著比自己身體還高魔杖的塔巴莎,愛夏也不由的閉上了眼睛。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魔法飛過來。兩人戰戰兢兢的睜開眼睛,只見眼前,塔巴莎正抱著魔杖蹲著看著他們。

    那眼裡依然看不到任何感情的塔巴莎短短的說。

    「就這麼做。」

    「就這麼做?」

    希爾菲德回答了兩個人的疑問。

    「姐姐的意思是說,要讓村民們看到『沒有翼人就不能解決的事情』。」

    「哦恩?」

    兩人對著發愣。

    希爾菲德開始了它擅長的解說。因為塔巴莎並沒有說出結論,所以只有自己來說了。這對它來說是非常快樂的時間。

    「那個呢。你在向姐姐請求的時候,並沒有拿出具體的具體的實施方案或者提示。如果什麼都不做就那樣回去的話就等於放棄任務。不過呢,要是能讓村民們認識到『翼人是我們生活中必須的存在不能趕走他們』的話,這個事情就能解決了。」

    「那、那……」

    兩人總算放心了下來。

    「就放心交給姐姐吧,希爾菲德和姐姐可是加裡亞頭號花壇騎士哦。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嘎嗚嘎嗚!」

    希爾菲德高興的伸出舌頭舔著塔巴莎的臉。被弄的全身都被口水濕透的塔巴莎無言的拿出手絹擦著身體。

    翌晨……

    村子裡發生了可怕的事件。

    來報告這事情的是昨天參加襲擊的獵人們中的一人。他在打獵要外出離開村子的瞬間,那個東西出現了。

    「竟然是暴走的卡哥伊魯?」

    村子裡騷動了。

    暴走的卡哥伊魯是指那些有貴族製作出來的「卡哥伊魯」的模擬思維,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而引起的狂暴狀態。

    由於製作本人也控制不了,是非常嚴重的事態。

    而且,現在在村子裡暴走的是……昨天剛到這裡的花壇騎士,塔巴莎所乘坐的龍形卡哥伊魯。

    「肚子好餓啊——!肚子——!」

    它就這麼邊叫邊塗火焰。雖然是很小的火焰,但已經足以讓村民們恐慌了。那個龍形卡哥伊魯在廣場那裡肆虐著,井邊的桶也被它一腳破壞掉了。

    這不比翼人的那個騷亂。

    這個可是龍要把住宅燒燬讓村人沒有住所的緊急事態。

    村民們紛紛奔向塔巴莎的房間。

    「騎士大人!騎士大人!您的卡哥伊魯現在出現大狀況了!」

    塔巴莎正在客廳裡抱著杖在做精神統一。

    注意到村民們跑了進來,她抬起頭,沉重的語氣說道。

    「竟然讓跟隨的卡哥伊魯暴走,這真是身為武人的恥辱。」

    之後就那樣無表情的,把杖抱在自己跟前。

    「拜託您了!請您無論如何想想辦法!快啊!」

    「精神集中。一咒入婚,仇敵殲滅,雪風魔法。」

    嘟囔著這奇特的咒文,塔巴莎從樓上走了下去。村民們雖然不明所以,但就這樣在那裡感動著。

    啊啊,那個騎士大人所念的咒文,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看起來好強啊!

    走到廣場的塔巴莎,和龍對峙著。

    「靜下來吧!卡哥伊魯!」

    「好吵!肚子好餓啊——!飯——!」

    呼噢!希爾菲德向塔巴莎吐出了火焰。但夾雜著冰雪的風把火焰吹散了

    「最強咒文!風棍棒!」

    在邊上圍觀的村民們歡呼了起來。是最強咒文啊!最強!不過棍棒?各種聲音混雜在歡呼聲中。

    從塔巴莎的魔杖前端,風塊射了出去。咚!直接擊中了希爾菲德頭。

    「好痛!為什麼真打我!笨蛋!」

    淚水從希爾菲德眼中落了下來。

    哦哦,它哭了!卡哥伊魯竟然哭了!

    村民們歡聲不斷了。

    塔巴莎微皺著眉,狠狠的射出魔法。

    風衝擊,冰槍等等魔法都用了出來。風的團塊,冰之槍,風之刃,紛紛向希爾菲德襲了過去。

    受不了持續攻擊的希爾菲德飛到空中,從上面向下微微的吐著火焰。

    「飛了!飛起來了!」

    村民們叫嚷著。

    塔巴莎點了下頭,揮下魔杖也飛了上去。那是騰空術。

    「騎士也能飛。飛空騎士。」

    就這麼說著追希爾菲德去了。

    雖然聲音很小,但剛才說話的確實是塔巴莎。

    騎士和卡哥伊魯的空中戰。這種場景一生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看到。村民們都靜靜的注視著戰局。

    「剛才好痛的啊!」

    希爾菲德震動翅膀向塔巴莎襲了過來,塔巴莎靈活的迴避了它的攻擊。

    「騎士大人!用咒文啊!唱反擊的咒文!要不會被打掉的啊!」

    塔巴莎搖了下頭。

    「現在在唱騰空術。不能詠唱別的咒文的。」

    就是這個樣子。

    在使用騰空術浮空中發起攻擊是需要異常強大的集中力的。

    所以在同時詠唱咒文雖然不是不可能,但是要經過異常艱辛的修行和精神極度集中才能做到。

    希爾菲德攔截著塔巴莎。

    塔巴莎不知道多少次的在迴避著那個攔截……

    「騎士大人!」

    村民們大呼一聲,塔巴莎被希爾菲德撞飛出去,摔向地面。

    「怎麼會……」

    村民們全身癱軟的跪到地上。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榮耀的花壇騎士竟然會敗在自己的卡哥伊魯手上……

    希爾菲德把村子作為下一個攻擊目標,振翅向這邊衝了過來。

    快逃啊!不知誰大喊了一聲。

    可是,到底要逃去哪裡?

    「難道要捨棄村子嗎?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辦的到!」

    薩姆狂叫著。

    「啊啊!這樣的話就要和村子一起毀滅吧!」

    一個阿婆叫道。是啊,村子就是一切啊。怎麼能把家捨棄跑到森林裡求生呢。

    塔巴莎在他旁邊用浮空術搖搖晃晃的飄了下來。

    「騎士大人!您還好嗎!」

    「嗚,一時大意……感激不盡……」

    那是多麼沒有緊張感的「感激不盡」啊,不過薩姆並沒有察覺到。

    「那個卡哥伊魯,難道就沒有弱點嗎?」

    「它腳底有根箭刺……好像被它踩住進去了……要是拔出那個的話應該就會恢復正常……啊。」

    說了這些,塔巴莎就暈了過去。

    薩姆看了過去,那腳上確實紮著一根刺。

    可是,要怎樣才能接近過去?

    連騎士都不能靠近的飛在空中暴走著的卡哥伊魯的腳,要怎麼才……

    就在這時。

    「受報應了啊!」

    那是尤西亞的聲音。

    人群中一個人站了出來,大聲叫嚷著。

    「就是因為我們要趕走翼人啊!所以才受報應了啊!這下都明白了嗎?要把別人趕出自己生活地方的事情!」

    「胡說!這個和那個是兩回事!」

    「完全沒有區別啊!互相合作的話就有其他選擇了!那樣的話那個卡哥伊魯也就能收拾掉了!」

    「怎麼做!」

    「就這麼做!」

    隨著尤西亞的叫聲,愛夏從密林中走了出來。稍稍有點愧疚的表情。

    「你這混蛋……果然還沒和那隻鳥分手!」

    薩姆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著,他上前抓住尤西亞的手。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兄弟倆互相瞪著。不得已,薩姆鬆開了手。

    尤西亞看向愛夏,兩個人點了下頭。

    愛夏托起了尤西亞的腋下。

    兩人就這樣飛了起來。

    不過……因為是抱著一個人飛,所以飛的歪歪斜斜的。

    「那樣不是馬上就要掉下來了嗎?」

    薩姆綠著臉自語著。

    「奇怪的傢伙們——!」

    希爾菲德接近了它的新目標。

    這時,一群翼人從樹叢中飛了出來,大約有十個。

    他們向村民們怒吼著。

    「快射箭!去吸引卡哥伊魯的注意力啊!」

    獵人們清醒了過來,開始放箭。

    而翼人們則在希爾菲德周圍為了迷惑它亂飛著。

    「哇啊哇啊!是什麼——!真是的!」

    希爾菲德在狂暴的大叫著。

    「你們這些搗亂的——!」

    大叫著的希爾菲德張開雙翼,把腳踢了出去。

    不放過這個機會的愛夏飛了過去。尤西亞向希爾菲德腳上跳了過去。

    他抓住了箭,搖晃著。

    隨後,箭被他拔了下來。

    和箭一起,尤西亞摔向地面。

    但是愛夏在空中接住了他。

    始終屏息看著這一幕的村民們歡呼了起來。

    三天後……

    在被喜慶氣氛包圍著的村中廣場。

    愛夏和尤西亞的婚禮就要在這裡舉行了。

    從阻止了暴走的卡哥伊魯那件事後,村民們的想法改變了,現在他們已經和翼人們和解了。那片萊卡櫸樹林提供給翼人,並會把村裡的作物分給他們。相對的,翼人們會從空中幫村子找到合適的樹木,要是有需要的話還會幫村民們完成把樹木運到街上的工作。當然,討伐翼人的委託被取消了。

    互相協助的話,生活也會變的更輕鬆的,兩個種族都打算學習對方的事情。不過不同的文化和生活習慣會造成麻煩吧。因為不能互相理解而仇視的事情也有可能發生吧。但是,在這兩個種族之間已經有一對可以讓人感到欣慰的情侶了。

    在廣場的正中,穿著翼人們禮服的尤西亞和穿著純白婚紗的愛夏格外耀眼。

    村裡的孩子們笑著圍在愛夏的裙邊歡快的跳著舞。

    萬一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現在在這裡結合的兩人一定會用什麼方法解決的。

    在這喧鬧外的一角,塔巴莎跨坐在希爾菲德上。因為愛夏和尤西亞都說無論如何請她留下來參加結婚典禮,所以她才留在這裡。

    因為已經算出席過了,所以塔巴莎在等著儀式結束好出發。

    從那歡樂的集團中,薩姆向這邊跑了過來。

    他向塔巴莎深深的低下了頭。

    「非常感謝您,騎士大人。」

    「塔巴莎搖了搖頭。

    「我什麼都沒做。」

    「不……策劃這次事情的,就是騎士大人吧。尤西亞雖然是個好小伙子,但是頭腦並不是那麼好。這種計劃他是做不出來的。」

    塔巴莎沒有說話。

    「我並不是不愛弟弟,但是我是村長的兒子,不能不站在村民這邊啊……也就是,即使心裡有別的想法也不能表露出來。自己所處的立場,不允許自己按照自己的心行事。誒,就和騎士大人一樣。」

    薩姆好像總算放心了一樣,笑了起來。

    隨後他再度垂下了頭。

    塔巴莎乘著希爾菲德在天空中飛著……

    尤西亞坐在愛夏身上,兩人一起追了過來。

    他們不知道多少次的在喊謝謝你們兩個!

    但是塔巴莎自始至終也沒有回過頭去。

    只是在那裡專心的看書。

    兩人暫時跟在旁邊飛著,最後他們把花束拋向了塔巴莎,返回了村莊。

    塔巴莎咚的拍了下接住花束的希爾菲德,搖了搖頭。

    「不需要。」

    「那就裝飾在我頭上吧。嘎嗚嘎嗚!」

    塔巴莎稍揮了下魔杖,一陣風把那花束帶到了希爾菲德頭上。

    忽然想起什麼的塔巴莎問道。

    「腳。」

    「咦?啊啊,那箭根本就沒扎進去!只是用指甲捏著呢!嘎嗚嘎嗚!」

    塔巴莎又繼續看書去了。希爾菲德因為塔巴莎擔心自己而非常高興,就有嘮叨起來。

    「婚禮還真是漂亮啊!姐姐也和誰結婚就好了!要是那樣的話希爾菲也要打扮起來啦!用好多好多花打扮起來!嘎嗚嘎嗚!啊啊,首先要有戀人呢!戀人好棒啊!姐姐也趕緊交一個吧!戀人!戀!人!嘎嗚嘎嗚!」

    「……」

    塔巴莎一點也沒有搭話的打算。

    「誰比較好呢?誰比較好呢?對啦!基修大人怎麼樣?那一位可是很英俊的呢!」

    小聲的,塔巴莎表達了她的感想。

    「笨蛋。」

    「是啊!就是腦袋有點進水!啊哈哈!」

    回到特裡斯汀魔法學院的話,就不能像現在這樣開心的說話了。

    所以這藍鱗的希爾菲德,不管塔巴莎說了多少次別吵別吵,它還是在那邊一直一直的繼續嘮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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