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之使魔 第零卷 塔巴莎的冒險 第十二話 塔巴莎誕生
    第十二話塔巴莎誕生

    序

    少女上氣不接下氣的在森林中奔跑著。她穿著紅上衣和白色的馬褲那長長的藍發之下是不過十二歲還殘留著稚氣的面。雖然那容貌端正散發著高貴的氣息可那臉卻被淚和汗水弄得花了。

    在她手中握著一根巨大的多節魔杖。但就算是捨棄掉所有行李那杖也還緊緊被她攥在手中。

    少女是位貴族。

    突然被外伸出的樹根絆到的少女重重的摔倒了。雖然她現在穿的按自己所想選出的盡量方便行動的衣服不過需要在森林中奔跑卻穿長筒馬靴實在是太不合適了。少女剛焦急的脫下靴子扔到一邊就聽到背後傳來踏草和野獸呼吸的聲音。

    「囈!」

    少女不由自主的站起來抓著杖奔跑起來。

    “萬一被追上的話”

    她腦中這話在不斷回響。

    “萬一被追上會被吃掉的”

    她喉嚨深處緊縮恐怖的喘息著。自己竟然會像現在這樣處於被捕食的立場中她從生下來根本連想都沒想過。

    「好痛!」

    在要翻過一棵倒在地上的樹時少女的腳劇痛起來。那生來除了地毯以外沒有踩過什麼的柔軟赤足踩到了樹上的毛刺。

    少女就那樣摔倒在堆積著數層落葉的土上。

    她拼命想站起來但眉卻痛苦的深鎖著。因為她的足底被劃開了一個深深的口子。

    “已經不行了”

    絕望籠罩了她全身。但即使這樣她還在拼命動著身體。少女伸出手想匍匐著逃跑。

    但從她背後野獸的呼吸聲再度傳來少女不由得蜷起了身。要趕快逃雖然她的心這樣想可身體卻無法動彈。少女膽戰心驚的回過頭……看到在這幾分鍾時間裡一直四處追逐著自己的“野獸”的臉。

    那“野獸”樣子像狼似的。說那是『似的』是因為它的頭比狼要大兩圈而且還並排生著兩個。

    那是狼形的怪物。只能這麼來形容。

    看到自己的獵物無法逃跑了那狼樣的怪物慢慢接近了過去。

    少女全身都恐懼的顫抖了起來。

    「這是場夢」

    她這麼嘟噥著。很自然的就從口中說出了這種話。這是她為了努力保持自己正常說給自己的心聽的。

    在這數周間自己的命運到底發生了多麼急劇的變化啊?啊啊而最終的結局竟然是這樣嗎?真的就在數周之前自己還在過著非常幸福的生活。自己不是沒有任何束縛的在奧爾良官邸中開心笑著的嗎?

    但那自己已不知何時變成在這陰暗的森林中快被眼前這可怕的怪物殺掉的存在了……。

    少女舉起緊握著的杖想詠唱。詠唱那自己只在玩耍時用過的攻擊魔法。詠唱那無數次擊中空瓶和稻草人的“冰箭”。

    她詠唱起來了。

    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可是野獸的咆哮卻將少女的勇氣從她心底粉碎。在那猙獰著的雙頭發出的壓倒性咆哮面前少女退縮了。就算詠唱也沒用。自己那點魔法根本不可能對這種怪物起作用……。她這麼一想就失去了威力。事以至此就算她能將詠唱出來恐怕連一張獸皮都無法穿透吧。

    怪物張開它那血盆大口。少女看到那頭正中匕首般的巨大獠牙放棄了。她閉上眼輕輕的向神祈禱著。

    請您至少保佑我至少能去和父親同樣的地方。

    請您至少至少保佑我……痛苦只有瞬間就會終結……。

    第一章

    特裡斯汀與加裡亞間的國境上有一個美麗的湖泊。那就是被譽為哈爾凱基尼亞一大名勝的拉古德裡安湖。

    在那湖畔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大門非常氣派的公館。在那大門兩旁的柱子上雕刻著兩根交叉著的杖的浮雕。那下面雕刻著小字的古代語。“勇往直前”。

    門前有著這哈爾凱基尼亞大陸最古老的王國之一加裡亞王國紋章的這公館是加裡亞王子奧爾良大公爵家的居所。

    晴朗的春日陽光溫暖照耀著的今天裡面的中庭和平時一樣傳出著開朗的聲音。

    「父親!您看您看!會了個很厲害的技能喔!」

    坐在白色椅子上正看著書的奧爾良公爵查理聞聲抬起頭。雖然他現在已年過四十但面容還和青年一樣嬌嫩。他露出溫和的笑將跑過來的愛女抱了起來。

    已經十一歲的這少女搖動著那長長的藍發臉上滿是歡笑。那是就連惡魔都會為此著迷的沒有絲毫邪氣的純真笑容。身高大約有一米四。四肢和同年齡的少女比起來略顯纖細。特別引人注目的是那遺傳自母親的絕美容貌。少女那微微向上翹起的眼散發著聰慧的光緊抱住了父親。她就是夏爾洛特#822;艾雷奴#822;奧爾良。奧爾良大公的掌上明珠。

    「那就表演那技能給父親看看吧。夏爾洛特」

    聽到父親這麼說的夏爾洛特將手上的人偶伸了出去。

    「塔巴莎現在開始要為父親展示一段美麗的舞蹈」

    那是個由氈和布作成的平凡的人偶。雖然這人偶看不出會是王室千金會喜愛的那種很昂貴的東西但夏爾洛特卻非常喜歡。因為這是她和父親同樣最喜歡的母親親手買來送給自己的。

    夏爾洛特將那三十厘米高左右的人偶放到地面上。隨後重新握起那巨大的杖。

    那是根比她自己的身高還要高出很多的杖。是奧爾良公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祖父傳給他的祖傳絕品。

    魔杖和魔法師的相性除了本人以外是不會明白的。

    魔法師要不知多少天的和魔杖進行“契約”。要握住它同一起不停詠唱。雖然一開始總是失敗但過一段時間就會覺得杖就像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當到這種時候就開始成功了。

    魔法師家的孩子從懂事時起就會去握不同的杖。並且經常會通過“契約”尋找能順利詠唱的杖將那作為自己終生的伴侶。

    不過有時也會有因為喜好和使用方便而去找別的杖的人存在……。

    而奧爾良公就是那其中的一個。

    他一開始用的是這巨大多節的杖不過沒多久就改成現代常用的小魔杖了。因為大的太不方便。

    但是夏爾洛特卻很喜歡那巨大的杖像這樣用了起來。雖然那握在夏爾洛特這樣的美少女手中讓人覺得巨大蠢笨不易使用不過她本人似乎並不這麼想。

    夏爾洛特認真起來揮動起手中的巨杖。

    於是人偶刷的一下站起優雅的跳起了舞。夏爾洛特簡直就像交響樂團的指揮一樣得意的揮動著杖。人偶就隨著那杖的動作漂亮的舞了一曲。

    最後看到人偶欠身一禮奧爾良公爵鼓起掌道

    「好啊!好啊!哎呀真是了不起啊夏爾洛特!連父親都無法這麼精細的操縱人偶呢」

    奧爾良公說著撫起夏爾洛特的頭。

    夏爾洛特高興的把塔巴莎抱了起來。這時奧爾良公爵夫人在侍女的陪同下出現在這裡。她看起來有些柔弱不過卻是能讓周圍驚艷的美人。

    夏爾洛特向自己美麗的母親撲了過去。

    「母親!」

    「啊夏爾洛特。你怎麼會在這裡?現在不是你上課的時間嗎?」

    「老師出的問題我已經全部都做好了的。所以老師說剩下的時間可以自用使用的啊」

    聽到她的話母親露出了笑容。中庭裡充滿了這一家人明朗的笑聲。那是會讓聽到的人都覺得幸福起來的快樂的笑聲。

    「吶母親我很期待生日會呢!真的能吃到龍蛋糕嗎?」

    夏爾洛特從現在就非常期待准備在兩周後舉行的自己的生日會了。

    「嗯。為了那個特意從琉蒂斯最好的糕點師那裡訂購了的」

    「好高興!」

    龍蛋糕就是由各種水果和果仁裝飾的如同龍形的大蛋糕。是哈爾凱基尼亞所有孩子們都向往著的點心。

    玩了一會兒後夏爾洛德坐到椅子上睡著了。奧爾良公爵夫人給女兒蓋上毯子嚴肅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陛下他的御體怎麼樣了?」

    幾天前她的丈夫剛去探望過臥病在床的父王。奧爾良公那英俊的臉因為這浮現出些許憂愁。

    「……應該還有兩三天吧」

    「會變成戰爭嗎?」

    現王如果駕崩就會由他的兒子奧爾良公查理或他的哥哥約瑟夫中的一個來繼承王位。但加裡亞王直到現在也沒宣布將他的王冠托付給誰。要是國王就這樣駕崩那兄弟之間不就會因為爭奪王冠引發內戰的嗎?這點是夫人非常擔心的。

    奧爾良公就像讓自己的妻子安心一樣的說道

    「不用擔心不會變成那樣的。按常理想……誰才是更適合繼承王位的父親他也應該明白」

    對奧爾良公爵夫人來說不管是誰登上王位都沒有關系。她望著自己安心熟睡著的女兒說道

    「我只是希望這孩子和你不會有任何不測就足夠了」

    「這當然。不管發生什麼我都絕不會讓任何人動你們一根寒毛」

    就像奧爾良公所說的在那三天後國王咽氣了。夏爾洛特得知那通告心中受到很大的打擊。

    那慈祥的祖父已經不在……。她也因此失去了自己期待著的生日會而是前往琉蒂斯參加過各種葬禮儀式後急忙趕回公館將自己關到房間裡。

    舉國進行的重大葬禮持續了一個星期。

    因葬禮而聚集到一起的貴族們所關心的是約瑟夫好像會成為下任國王的這件事。

    但是……看約瑟夫和奧爾良公的表情他們大都覺得那是滑稽而難以置信的謠言。在葬禮活動中相對於約瑟夫總是那副讓人難以靠近的不悅樣子奧爾良公卻是發揮著他那不變的交際手腕和前來憑吊的訪客們認真交談著。

    因葬禮而聚集來的貴族們都互相談論著王位果然還是由奧爾良公繼承啊。

    但是等葬禮結束後得知自己預想落空的貴族們都大吃了一驚。

    在維爾薩爾提爾宮大廳中琉蒂斯大主教的聲音將前國王臨終前的話清晰的宣布出來。

    『在始祖和神的威名下我現在宣讀國王的遺囑。下任國王為皇太子約瑟夫殿下……。各位臣子此後要盡力輔佐……』

    雖然宣告出的瞬間貴族們騷動了起來不過馬上回復了安靜。因為聚集到這裡的貴族們切身感覺到新時代降臨加裡亞了……。

    不久後舉行了新王約瑟夫的登基典禮。而且那剛結束約瑟夫就邀請奧爾良公去參加狩獵會。說有要事相談。

    那狩獵會是准備在位於奧爾良公公館與琉蒂斯正中位置的夏雷森林舉行的。

    在那開始前一天的夜晚……奧爾良公夫人來到了丈夫的臥室。

    「有什麼事?」

    正在寫什麼東西的奧爾良公從辦公桌上抬起頭。

    「你的樣子不是很累了嗎?」

    「是啊……。最近有太多要忙的了」

    那是就像要把什麼忘記似的聲音。

    「慢慢做就可以的啊。把國家大事先交給皇兄暫時休息一下吧」

    「那怎麼行。這些工作不是哥哥一個人就能處理的……」

    在這話中夫人感到了某種不滿。雖然她知道丈夫絕對不會說出來但她很明白他為了成為國王下了多少苦功。

    而在那都已化為泡影的現在自己丈夫心中到底有多失落啊……。

    從妻子的表情中似乎感覺到什麼的奧爾良公露出了笑容。

    「一直以來不顧一切努力過來的我的人生到底算什麼呢」

    這是奧爾良公第一次說出的對哥哥登上王位的感想。

    夫人不知要怎麼才能安慰丈夫。只是……她從丈夫這很有自暴自棄的態度中感到了什麼不祥的東西。

    “夫君因為自己沒能登上王位很受傷。所以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成處在非常危險的立場中”

    「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明天的狩獵會還是不要去了吧……。那天正好是夏爾洛特的生日。可以的話請一起為她慶祝好不好……」

    原本准備盛大舉行的生日會因為她要為祖父王服喪所以取消了。但是為了安慰苦悶的夏爾洛特准備開一個只有家人參加的小生日會。

    奧爾良公讓妻子放心的抱住了她。

    「如果哥哥想對我做什麼的話……就算我明天不去也是一樣。而且哥哥他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啊。不用擔心我晚上就回來。會坐龍籃沖回來的」

    奧爾良夫人知道嫉妒那種感情不會對善良或不善良那部分造成太大影響。

    可盡管如此因妻子的話想到什麼了的奧爾良公還是把女兒夏爾洛特叫來了。那因祖父去世而悲傷而哭腫了眼的女兒被父親的手臂緊緊的抱在懷中。

    但這最後卻成了今生的離別。

    生日那天夏爾洛特一直在餐廳等父親回來。她眼前是為了今天特別訂購的龍蛋糕。

    在她旁邊母親似乎擔心著什麼似的手支在桌上托著頭。

    「父親好晚啊」

    夏爾洛特這麼一問母親臉上露出了讓她放心似的笑容。

    「不用擔心。就快回來了」

    就在那時……她們母女聽到了大門開啟的聲音。

    「好像回來了呢」

    但是情況卻似乎很異常。慌亂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公館中各處都發出著哀號一樣的騷動起來。

    「……出什麼事了?」

    此時猛喘著氣的貝爾斯蘭沖了進來。長期擔任奧爾良家管家的他臉上全都是淚水。那表情讓夫人馬上明白是自己的丈夫出了什麼事。

    「剛剛特使傳來了消息。老爺他……老爺他……」

    繼祖父之後父親又亡故的現實讓還是個少女的夏爾洛特傻掉了。在感到悲傷之前她的心在瘋狂的拒絕承認這事實。

    將自己關在屋裡裹著毛毯的夏爾洛特無數次對自己說著。

    “這是場夢”

    那溫柔的父親不可能會死。

    不可能會被毒箭射到那樣悲慘的死去。

    “全部都是場夢”

    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的夏爾洛特耳中突然聽到了不斷傳來的騎士和官員們嘈雜聲。那是懷念自己父親的貴族們聚集到公館大廳中高喊著反約瑟夫的聲音。他們都吵嚷著自己的父親是被伯父約瑟夫殺死的。

    約瑟夫伯父?

    為什麼?

    自己記憶中只有父親和伯父親密的樣子。約瑟夫伯父經常會到訪這裡並且在中庭的亭子裡和父親把酒下棋。

    可那伯父為什麼一定要殺死自己的父親?

    所以夏爾洛特認為這一切全都是夢。因為如果不這樣她會承受不住瘋掉的……。

    「出兵攻打維爾薩爾特爾!」

    在公館大廳中隨著一個貴族的高喊贊同聲瞬間爆發出來。

    「請安靜!安靜!做出那樣的事我丈夫絕不會高興你們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是陛下殺了我的丈夫?」

    夫人這麼說著把貴族們壓了下來。

    現在還沒有抓到暗殺奧爾良公的犯人。

    但是這裡的所有人都確信是約瑟夫干的。

    來訪的使者是這麼說的。

    “因為剛舉行過登基大典且剛舉行過盛大的國葬所以公爵的死暫不公開……”

    那種冷靜的對應以及對搜索犯人的冷漠這都強烈指明的誰才是凶手。所以奧爾良公派的貴族們會如此憤怒也是自然。

    「不管怎麼說大家先冷靜下來。你們要是這樣胡來我丈夫也會很難過」

    但是剛剛失去丈夫的夫人所說的話讓貴族們都老實了下來。

    第二天……。約瑟夫王的使者來了。

    『因要先秘密進行葬禮所以請公爵夫人及其女夏爾洛特小姐火速前往維爾薩爾提爾晉見』

    這樣的通知讓奧爾良派的貴族們再次震怒了。

    「這絕對是個陷阱!」

    不管怎麼看都只有這一個可能。在場的所有人都期待公爵夫人會奮起。因為不僅丈夫沒殺現在連她們自己都很有可能遇害。

    「既然是這樣那也沒有辦法了!殿下!請命令我們吧!請讓我們為奧爾良公爵報仇吧!」

    「我們會馬上把軍隊召集起來!將琉蒂斯從那不僅殺害公爵奪去王位還要將他妻子殺害的惡魔手中奪回來給您看的!」

    可是夫人無視了聚集在這裡的貴族們的呼聲傳來了等待著的使者。在這裡眾多奧爾良公派貴族們的怒視下使者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貴族們都期待著夫人憤怒的話語。期待著她說出混帳我現在就率領軍隊去為丈夫報仇……。

    但是從夫人口中說出的卻是……

    「我遵旨。你就這麼回報吧」

    貴族們斜眼看著安心下來離去的使者再次吵鬧起來。

    「請您不要這麼做啊!您的生命會有危險的!」

    聚集著的貴族們都想盡辦法希望夫人能改變主意但夫人她說

    「如果我違抗了王命最終會變成什麼?不是只會讓國家分裂開始內戰嗎」說服了貴族們。

    又過了一天。

    夏爾洛特在母親的召喚下乘上了盛裝的馬車。此時的夏爾洛特還沉浸在自己造出的夢之世界裡

    “這是場惡夢”

    父親被殺聚集到這裡的貴族們都高喊著要叛亂。但是母親卻不顧那些要前往王宮……。在那裡等待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麼她根本不明白。

    “全部都是夢。肯定會醒來的”

    夏爾洛特緊抱著人偶不斷重復對自己這麼說著。但是惡夢才剛剛開始。那之後發生的她只斷斷續續的記得一些。

    她們乘著顛簸的馬車一來到維爾薩爾提爾就被傳到了伯父王等著的餐廳。

    走廊中平時總是恭敬迎接自己和母親的侍者此時都一臉可憐自己的樣子。

    害怕著的夏爾洛特連抬頭看坐在上座的伯父王的面都不敢……。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自己正在別人的強迫下握住了一個裝滿紅酒的杯子。那赤紅的如同鮮血一般的液體就在自己眼前搖動著。自己的伯父約瑟夫離開座位注視著自己。

    就像在說“喝下去”似的伸了伸下巴。

    如果把這喝下去自己就能解脫了……她有這種感覺覺得這場惡夢也會因此結束。會有穿著滑稽的小丑搞笑的告訴自己全部都是夢……。

    夏爾洛特將杯子舉到口邊。

    但……在那瞬間母親將那杯子從自己手中奪了過去。

    母親對伯父大叫道

    「請有我一個就滿足吧。請您一定不要傷害我的女兒」

    約瑟夫沒有說話。

    母親握緊自己的杯子一口氣將裡面的東西喝了下去……。

    身體突然無力的倒在地上……。

    看到那的夏爾洛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時發現那裡是自己曾經來過很多次的小#822;特洛華宮中。而自己正躺在沙發上。

    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

    隨著房門打開的聲音約瑟夫王的女兒伊莎貝拉走了進來。夏爾洛特很害怕這表姐。這伊莎貝拉似乎總覺得夏爾洛特不順眼處處欺負著她。

    但是今天她的表情和平時不一樣。用簡直就像在蔑視一樣的目光昂頭俯視著沙發上的夏爾洛特。

    「伊、伊莎貝拉表姐……」

    夏爾洛特想依靠自己的表姐。她覺得如果是這和自己年齡相近的表姐應該會把到底發生了什麼都好好解釋給自己聽。

    「父親死了……可大家都說是約瑟夫伯父干的……。這是真的嗎?」

    可伊莎貝拉只是一動不動的俯視著夏爾洛特。

    「我母親怎麼樣了?約瑟夫伯父到底讓她喝了什麼……呀啊!」

    夏爾洛特突然被伊莎貝拉一腳踹到地上。她驚呆了。雖然伊莎貝拉總欺負自己但怎麼也沒這樣粗暴過。

    「你……到底在對誰說話?」

    伊莎貝拉異常冰冷的說。

    「伊莎貝拉姐姐?」

    伊莎貝拉捏住夏爾洛特的下巴提了起來

    「要叫殿下。殿下。我現在是這加裡亞的公主」

    「母親呢……」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讓你看看吧」

    伊莎貝拉說著把夏爾洛特帶到了隔壁的房間。自己的母親奧爾良公爵夫人正躺在裡面的床上。而她身上穿的卻是粗糙的如同侍從們用的那種睡衣。

    是睡著了嗎?夏爾洛特想不過她錯了。

    因為母親的眼睜著正飄忽不定的無神看著天花板。

    「母親!」

    她大叫著跑了過去。可是……母親沒有任何反應。就算自己推她呼喚她的名字母親也根本不回答。簡直就像什麼都聽不到一樣眼直直的望著天花板。

    「我是夏爾洛特啊!母親!您不認識我了嗎!」

    當她這麼叫出時母親有了反應。她看向自己全身不停的哆嗦起來。

    「夏爾洛特在哪裡?」

    「呃?」

    「把夏爾洛特還給我!」

    夏爾洛特驚呆了。自己不是就站在這裡嗎?

    「我就在這裡啊!您怎麼了?吶!母親!」

    「噢噢噢……你這人……不只奪去了我的丈夫竟然還想把女兒從我手中奪走嗎?惡魔!」

    聽到母親叫自己惡魔夏爾洛特已經混亂了。

    惡魔?

    我嗎?

    您在說什麼啊我不是您的女兒嗎?

    夏爾洛特此時突然注意到母親眼中浮現出的東西。那不是尋常的顏色。

    這是……。

    她想起母親在那晚餐席上將自己杯中的東西喝光了。

    「你們讓母親喝了什麼?喂!」

    夏爾洛特憤怒的吼著向臉上帶著冷笑的伊莎貝拉逼近過去。

    「感謝你的母親吧。她代替你把你該喝的藥喝下去了」

    「你們讓她喝了什麼!」

    「喪失心智的藥呢」

    「為什麼!」

    「叛亂者的女兒怎麼可能就那麼輕易放過。但是她說了要代替你自己喝下去。父亡也應該任何了那點。這就算對你至少的仁慈吧」

    「你說……叛亂者?」

    「沒錯。奧爾良公爵對自己沒能成為國王心懷怨恨正企圖叛亂。因此才秘密處決掉他的」

    「你胡說!父親怎麼可能會叛亂!」

    夏爾洛特此時突然意識到。被全國貴族愛戴的父親……就是所有人心目中的下任國王。

    還有那被批為愚蠢一直被揶揄的伯父……。

    該選他們中的誰繼承王位是非常明確的。

    伯父一定是對此懷恨在心……威脅父親了。

    為了奪走王位。

    恐怕當初他是說要殺死母親和自己吧。父親就是因那妥協將王位讓給了約瑟夫。而且還因伯父他不想讓秘密暴露最終殺害了父親……。

    就是他殺害了血脈相連的親兄弟。

    並且還想將母親和自己也殺掉。

    聰明的夏爾洛特一瞬就想到了這些。

    比起憤怒……浮現在她心中的是更巨大的悲傷。

    自己竟然會被血脈相連的伯父殺死父親奪去了母親的心智。夏爾洛特心中已經沒無盡的虛無包裹住了。

    “我已經什麼都不想看。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想了”

    夏爾洛特癱坐下去手支住了地。

    目光冰冷俯視著夏爾洛特的伊莎貝拉繼續說道

    「因為和公爵夫人的約定所以會留下你的性命。但是奧爾良公家自此斷絕……。所以你現在再也不是什麼王族只是個平民夏爾洛特。不過雖然你已經什麼都不是可也不能就這樣放你出去。因為說不定會被什麼人利用到呢。可雖然這麼說也不能讓你吃白飯。因此要讓你多少做點工作」

    「……工作?」

    「沒錯。不過說是工作也不會讓你做針線活兒或廚子那種低賤的苦工。放心吧。我會給你符合你貴族身份的工作的」

    伊莎貝拉陰笑著將一封信函扔到夏爾洛特手中。

    「自己看」

    夏爾洛特茫然自失的機械般的打開那看了起來。

    「……討伐?」

    她腦中對這詞還沒有意識。

    「是啊。你要去『凡加斯之森』消滅“奇美拉龍”」

    這話讓她覺得還在什麼遙遠的地方回響。

    「……我根本沒戰斗過」

    「這我知道。所以這樣不在正好嗎。提前告訴你要是你中途逃跑的話我就不保證你母親的安全。明白了嗎?」

    時間僅僅過去一瞬……。

    來此之前的記憶在腦中全部浮現了出來。

    聽說人在將死的時候生前的記憶會像走馬燈一樣在腦中過一遍。

    可只是作為知識記住的那夏爾洛特做夢沒想到竟然會這樣由自己體驗到。

    就在夏爾洛特閉上眼……等待著那狼形怪物的利牙撕碎自己身體的瞬間。

    轟隆!

    可是下一個瞬間巨大的爆炸聲響了起來。同時她感到有什麼溫暖的東西落到了自己臉上。

    夏爾洛特膽戰心驚的睜開眼卻發現剛剛就要撕碎自己的怪物已經沒有了其中一個狼頭。她抬起自己的手看到上面鮮紅的血不由得驚叫起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這叫聲中從右邊樹陰裡傳出了一個聲音。

    「這邊!過來這邊!」

    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夏爾洛特順著那聲音的引導起身跑了出去。

    「把頭低下!」

    她抱住頭爬到了地上。

    咻!在這破風之聲中一個東西扎到了怪物剩下的那個頭上。

    「……箭?」

    但是那不是普通的箭。哧哧哧……可以看到上面有導火索。火花不斷燃向箭頭引燃綁在那裡的火藥束爆炸了。

    轟隆!

    巨大的火球將怪物的頭炸了出去。失去雙頭的怪物在巨大的轟鳴聲中載倒在地面上。

    第二章

    「你怎麼會跑到這森林裡來的?我想你也知道這『凡加斯之森』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吧?」

    救了夏爾洛特的年輕女子說自己叫地吉露。她雖說是個年輕女子可卻是一副夏爾洛特從沒見過的打扮。髒皮襖皺巴巴的棉制褲子腳下是鹿皮作成的靴。不管那個連顏色都沒染過。

    那黝黑的皮膚簡直就像個少年一樣。久經鍛煉的身體像小鹿一樣健美。大大的眼睛在烏黑的發下閃著光。

    雖然不是人們喜歡的那種溫婉美人不過卻有著充滿野性美麗的面容。全身上下散發著自己一直生活的貴族社會中絕無法見到的感覺。

    夏爾洛特在她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洞穴。那入口巧妙的用草和樹枝隱藏著。看來這吉露就是居住在這洞中的。雖然外觀看起來就像野獸的巢穴不過裡面可以看到架著鍋的灶台以及細細鋪著稻草的床。在洞壁上掛著由獸筋和結實的木頭組合制造出的巨大的弓。那就是剛才將夏爾洛特救出來的弓。

    「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個貴族啊……你該不會是到這裡來散步的吧?」

    吉露看到塔巴莎抱著的巨大的杖說。

    夏爾洛特不知該怎麼回答了。她覺得就算自己把這數周中發生的都告訴她她也一定不會相信。

    所以夏爾洛特只低聲說了一句

    「武者修行……」

    於是吉露驚訝的看著夏爾洛特失聲大笑出來。

    「啊哈哈哈哈!竟然是武者修行?你也太怪了吧!到底在想什麼啊!這『凡加斯之森』可以說就是怪物的老巢啊?而且森林邊不是也插著禁止進入的牌子嗎!你這樣的小孩子到這裡來做武者修行有點太過頭了吧?」

    吉露說的沒錯。

    大約在三年前這座『凡加斯之森』中建著研究魔法生物的塔。那裡進行的是將各種生物結合制造強大“合成獸(奇美拉)”的研究。

    但是進行那研究的貴族卻被自己所制造出的“合成獸”殺死塔也被破壞了。自那以後這森林便被封鎖起來。雖然曾數度派遣騎士團來剿滅奇美拉但時至今日也沒能將它們趕盡殺絕。

    「難聽的我就不說了。回去吧。這森林裡有的可不只是剛剛的那種狼。還住著更恐怖的東西啊。是叫“奇美拉龍”的。這很可笑吧?本來就已經很強的火龍再同其他不知是什麼的生物混合誕生出了更強大的怪物……。要是那種東西出現的話根本就沒法應付」

    聽到這的夏爾洛特心中被絕望籠罩了起來……。

    是啊。奇美拉龍那種怪物自己是不可能打倒的。也就是說這任務不過是間接對自己的死刑。他們是不喜歡自己直接下手才用出了這種繞圈子的手法。

    一想到這她就覺得自己剛才如果死在狼牙下該有多好。

    因為那樣自己就能到父親身邊去了。

    而且母親遲早也會到自己身邊來的吧。如果真是那樣這次自己一家三口就能親密的在瓦爾哈拉中平靜的生活了……。

    夏爾洛特這時呆呆的說道

    「那個……我有事想求你」

    「什麼事?」

    「請殺死我」

    吉露定睛望著夏爾洛特。隨後閉上眼說道

    「你到底在想什麼?」

    「什麼都……應該說已經什麼都不願想了。那全部都是痛苦的事。我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

    「你還真是不知足啊」

    「我不是不知足。是真的真的已經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吉露吃驚的問道

    「看你穿著這麼漂亮的衣服想必吃的也盡是美味吧?肯定都是我見都沒見過的東西呢。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不過你真想死?」

    重重的塔巴莎點了下頭。

    「也罷人人都有難念的經啊。貴族大人們也會有貴族大人們的痛苦吧。即使是我這平民也在這地獄一般的地方一個人當獵人。所以瘋狂就算彼此彼此吧」

    「那……」

    看到夏爾洛特抬起頭吉露痛快的說道

    「我不干!殺人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想死就在晚上離開這裡。馬上會有剛才那樣的怪物把你撕成碎片的」

    聽到這夏爾洛特顫抖起來。

    「我不要那樣……。那種被怪物吃掉的死法我不要……。至少能沒有痛苦的……」

    「你實在太不知足了。竟然還要指定怎麼死嗎」

    於是夏爾洛特小聲哭了起來。一邊的吉露無奈的深深歎了口氣。

    不多時夜晚降臨了。

    雖說已是春天但森林中的夜晚還是很寒冷。

    吉露把毛皮扔向夏爾洛特。夏爾洛也無言的把那裹到了身上。之後吉露拿出肉干吃了起來。

    咕嚕嚕嚕……看到那的夏爾洛特肚子叫了起來。吉露撕開肉干將一塊遞向夏爾洛特。

    夏爾洛特手顫著將那接了過來。

    看她快吃完時吉露問夏爾洛特道

    「你還想死嗎?」

    重重的夏爾洛特點了下頭。

    「好我明白了。那我就殺了你。我呢對毒很了解。能配出讓你在睡眠中就死去的藥但是那之前你能幫我工作嗎?」

    吉露讓夏爾洛特做的是狩獵時的誘餌。

    她說我有個非常想打到的獵物。如果你幫我打到那的話我就給你配藥。

    第二天清晨……夏爾洛特走在森林中。她現在已經脫去昨天穿的衣服換上了吉露准備的獵人服。由鞣皮縫制的那衣服是最適合在森林中行動的。跑起來方便而且又不累人。

    她手拿著杖慢慢的走著。森林中很寧靜空氣裡都是樹木的清香。雖然昨天她來到這森林時就連樹陰和枝條搖動都會嚇得心砰砰跳可……一旦像這樣接受了“死”就不再那麼害怕了。

    夏爾洛特慢慢的向那“野獸”的巢接近過去。那是個展開在巨大朽木根部縫隙間的三米左右的洞。

    來到那洞近前夏爾洛特詠唱起“冰箭”。在她杖端一個小小的冰箭浮現出來。這是夏爾洛特唯一能使用的攻擊魔法。她覺得這肯定能命中不過想起昨天那怪物也深感到這不可能對那種東西起作用。

    夏爾洛特將冰箭從自己藏身的樹陰裡向洞中射去。裡面沒有反映。她再次詠唱將冰箭射入其中。於是這次有動靜了。

    咕嚕嚕嚕嚕嚕嚕嚕……野獸的低吼從中傳了出來。

    從那洞中出來的是個全身都是火焰般赤紅毛的有角的巨大狒狒。夏爾洛特喜歡讀書也曾讀過極多的動物圖鑒但她根本沒見過有那種角身上全是赤紅毛的狒狒。那個恐怕也是“奇美拉”吧。

    那角狒狒發現了夏爾洛特張開巨大的嘴猛撲了過來。它的速度快得可怕。夏爾洛特馬上詠唱起。

    伊爾#822;弗爾#822;迪拉#822;索爾#822;溫迪

    是“飛行”。但控制的並沒飛起太高只是稍微漂浮起來一點。夏爾落特就像雜技人一樣跳躍著飛快逃了出去。

    被激怒的角狒狒瘋狂的在後面追著。但冷靜下來的話其實從怪物掌中逃跑並沒有那麼難。夏爾洛特真心的贊歎著這神賦予自身的能力……“魔法”之力。

    不多時她就來到了與吉露約好的地方。那裡是個被三棵樹圍起來的就像空地一樣的場所。夏爾洛特高高的跳了起來。

    緊跟著現身在這裡的角狒狒為了追夏爾洛特也伏身准備跳起。就在這時……藏起來的吉露用獵刀斬斷了設置好的繩索。

    利用樹枝張力做成的陷阱發動了。在角狒狒正下方一個巧妙隱藏在落葉中的網飛了起來。那能將百利布朗重量吊起的用加拉瓦的皮制造的結實的網。這網陷阱將角狒狒整個包住吊了起來。

    咕喔咕喔!角狒狒狂暴的怒吼著吉露引弓搭箭將弦拉滿。把綁上火藥的箭直直射入了那大張起的口中。

    在巨大的爆炸聲中角狒狒的頭飛了出去。

    看著緩緩落下來的夏爾洛特吉露微笑了起來。

    「干得不錯嘛。不愧是貴族」

    「我只是在逃跑」

    夏爾洛特不起勁的說。這是因為只要能熟練使用魔法的話逃跑還是肯定能做到的。

    「那箭威力真強呢。我的魔法根本一點也比不上」

    夏爾洛特衷心稱贊著吉露的箭。吉露聽到得意看向自己的箭。那箭的前部設置著炸藥。

    「這是我自己做的呢。和奇美拉交手用普通箭根本打不過。因為我不能用魔法所以至少要動動腦子呢」

    連續四天夏爾洛特都陪吉露一起狩獵。在這期間夏爾洛特經過自己的努力已經成為了優秀的誘餌。

    這一日白天吉露正在洞中准備食物。她將陷阱抓住的兔子和鹿什麼的用設在洞一角的灶台熏制著。

    一直在旁邊看她做著這些的夏爾洛特問道

    「那個……吉露小姐」

    「怎麼?」

    「差不多……該把藥……」

    吉露聽到這抬起頭。很驚訝的說道

    「你還想著要死嗎?我還以為你差不多該放棄了啊。沒想到你也是這麼倔呢」

    夏爾洛特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拳。

    「……你不是答應過我的嗎?」

    「那時候啊我要是不那麼說你肯定什麼都聽不進去的吧?」

    吉露很為難的說。

    「你多大了?」

    「……十二」

    她想起自己的生日。如果沒那種事發生自己本應穿著美麗的禮服在眾多客人的包圍下歡笑著的。她又想起那巨大的龍蛋糕。說起來自己連一口都還沒吃過。

    可現在不是龍蛋糕而是被扔進這種森林裡要打倒奇美拉龍的這種景遇直到現在自己也還不相信。

    「你很異常了。雖然武者修行很痛苦那種事我知道……不過你這個年紀為什麼會這麼想去死呢?是有什麼理由吧?」

    「…………」

    「你什麼都不說我是不會知道的啊。既然要我殺了你也要把理由跟我講清楚吧?」

    夏爾洛特艱難的說道

    「我父親被殺了。母親也被藥奪去了心智。現在我已經只剩自己一個人了。而且幸存下來的我……也被人命令來這森林裡消滅奇美拉龍。不然的話母親就會遇害。這種事我根本不可能辦到。絕對會被殺死的。肯定敵不過龍的」

    「所以你就想去死嗎?」

    「是。我絕不想按那種人給我定出的死法去死」

    夏爾洛特懊悔的說。

    「真是的。貴族們也會做這樣殘忍的事呢。反正就是那樣的吧?就是家內的紛爭?為了誰繼承家業而起的禍事。就是那樣的事吧」

    「……是的」

    「這確實很可憐啊。但是我覺得你還是太天真了」

    「我絕不是天真!」

    夏爾洛特一臉不甘的叫道。

    「你就是天真啊。你因為父親被殺不覺得不甘心嗎?去報仇吧。既然要死那就在戰斗中死去。你也是個貴族吧?至少讓我看看那種志氣啊」

    「我從來沒戰斗過啊!」

    夏爾洛特大喊。淚已經從那眼中簌簌而下了。

    「你母親怎麼樣了?就算心智被奪去可還活著吧?」

    「…………」

    正是如此。但是……那已經不是母親了。是母親的空殼。一想到那母親的樣子她就覺得心已經要崩潰了。但是就算是這樣自己也還是能做到些什麼的吧?

    「想把母親丟下自己去死嗎?你也太不孝了吧」

    夏爾洛特被她著說法激怒了。憤怒和悲傷迸發出來淚不住落下的她狠狠捶著吉露的胸。

    「你這算什麼!說的你好像都明白一樣!像你這樣的獵人怎麼可能明白我的心情!」

    「我明白」

    吉露沉重的說。

    「……呃?」

    「我的家人也被殺害了。被游走在這森林裡的“合成獸”。我說過的吧?一直在這森林裡狩獵生活的。但那不只是我自己」

    「…………」

    「這裡因為有貴族的研究所所以獵人們都對這森林敬而遠之了。但是我一家卻看中這點住到了這裡當然因此不用為獵物操心。但是……人只要活著是不可能一切都如意的。從前……就在三年前我住的還不是這樣的洞而是還不錯的房子。可在某天……我一回去卻發現那房子已經被破壞得不成樣子了。就是被那些“奇美拉”」

    吉露聲音冰冷的繼續說道

    「而且……那些曾是我家人的“東西”也倒在裡面。真是已經被吃得不成樣子了。父親沒有了下半身母親的內髒被吃掉只剩了個空殼。而我妹妹……只剩下了一只手」

    夏爾洛德不由得吐了出來。那種殘酷的事她根本沒有聽說過。

    「不過我們也是為了吃在狩獵森林裡的野獸。就算彼此彼此吧。可是這怎麼可能接受的了?弱肉強食這就是森林的鐵則。父親總是這麼說……。但那是森林的。絕不是我的」

    吉露緊握住手中的弓。

    「所以我要戰斗。直到將那些怪物全部消滅之前都不會走出這森林。你說想死?像你這樣的小鬼實在是太天真了。你那只是在逃避。只是不敢面對現實」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戰斗啊。而且還沒有你那樣強大的弓。你想讓我怎麼辦啊?」

    吉露伸手指向了夏爾洛特手中那長長的多節魔杖。

    「你不是有弓嗎?而且是比我的強很多倍的」

    夏爾洛特不由的看起自己的杖。那是魔法師的象征……是為了詠唱魔法而存在的道具。但是自己的“箭”……卻從沒射穿過敵人。所以覺得那不可能會有用。

    吉露繼續說道

    「我妹妹僅剩的一只右手還緊握著弓。那時她才十歲啊。要是活著現在應該比你大一歲吧。就是那樣小的孩子也還是在戰斗。還是沒有退縮的握住了自己的弓」

    「…………」

    「好了你想怎麼做?是像逃進瓦爾哈拉嗎?但是如果……你決心要戰斗的話我會教你怎麼成為“獵人”」

    夏爾洛特緊握住手中的杖。點了下頭。

    吉露的聲音就像放心的一樣說道

    「不用擔心你是做得到的。這四天你不是已經成為了一個優秀的誘餌了嗎」

    第三章

    夏爾洛特屏息藏身在樹叢裡。她手中握著那多節的魔杖。

    哈啊哈啊哈啊……。

    可回過神的時候自己的呼吸卻散亂了起來。

    想到吉露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的話夏爾洛特的呼吸漸漸平靜了下來。

    今天是由吉露負責將“獵物”引到這裡。因為沒有時間所以沒來得及設置陷阱。因此自己的責任非常重大。

    忽然吉露從她眼前跳了出來。側目一看夏爾洛特豎起了大拇指。

    在吉露身後一個追趕她的“合成獸”出現了。那看起來……就像熊一樣。但是胳膊卻有四個。嗚!那揮動了手臂一下就將旁邊的大樹打斷了。真是可怕的怪力。那些曾在這裡研究的貴族們到底想做什麼東西出來啊?

    在箭就要射出的瞬間熊咆哮起來。夏爾洛特被這咆哮聲嚇到“冰箭”略偏射到了熊的肩上。

    不好。

    冰箭被那厚實的獸皮阻住滑落到地面上。熊咆哮著舉起那四只胳膊向夏爾洛特襲擊過去。

    被那打到我就死了!夏爾洛特迅速詠唱出跳了起來。自己剛剛所在的樹叢已經被那打得稀爛。

    下一個瞬間有箭刺中了熊的背。那是吉露射出的。熊把頭轉向了那邊。落到地面的夏爾洛特再次詠唱起。冰箭浮現在她杖端。

    這次絕不會射偏。夏爾洛特等待著熊再次轉向自己。慎重的瞄准著目標。自己這無力的冰箭能給那熊致命一擊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眼睛”。

    能射中嗎?熊的眼睛很小真可以說需要百步穿楊的技術。

    不對夏爾洛特心中猛搖著頭。

    “肯定能射中”

    不然的話自己就無法活下來。無法活下去就不能為父親報仇。而且母親也絕不會平安。夏爾洛特為之前一心想死的自己感到深深的羞恥。就算失去了心智自己的母親不是還活著嗎?

    就因為害怕恐懼竟然連那最重要的事都忘記了的自己實在是太不成器了。

    “我要活著回去……絕對要把母親的心奪回來”

    杖上的冰箭那青白色的光此時變的格外耀眼。而已回過頭的那熊臉也和自己伯父王的面容重合了。

    “絕不能原諒”

    那奪去自己父親的可憎男人。想奪去自己心智讓自己喝下毒藥的男人。還有那讓代替自己的母親失去心智的男人。

    夏爾洛特忽然意識到自己心中出現了一種感情。那就是憤怒。像冰一樣冰冷的憤怒已經籠罩了自己的整個心。

    那憤怒讓夏爾洛特冷靜了下來。

    現在?

    不還不行……

    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轉過身的熊恐嚇著夏爾洛特似的咆哮起來。雖然自己面前的空氣為那所震顫但這次她沒有害怕。少女向那漆黑的小眼射出了冰箭。長長的藍發在箭射出的風中輕輕搖動著。

    箭以和從前不同次元的速度飛了過去精確的命中了熊的眼睛。熊的兩只胳膊痛苦的按住了自己的臉。

    「……吱……咕喔喔喔喔喔……」

    看到那呻吟起來的熊“合成獸”夏爾洛特驚呆了。

    ……射中了?

    「最後一擊!快啊!」

    吉露的叫聲讓夏爾洛特回過神來。

    “我的冰箭射中了”

    “我的攻擊對敵人有用了”

    她再度舉起杖詠唱出。一個比剛才那支更粗更耀眼的箭浮現出來。

    她覺得自己能辦到。她有種預感覺得現在的自己能貫穿那厚實的熊皮。夏爾洛特揮下了杖。那冰箭直射向熊胸部正中。

    深深的插了進去。

    卡咚熊的巨體摔倒在地面上。

    「你這不是挺能干的嗎!」

    那晚吉露稱贊著夏爾洛特。

    「都是因為吉露在提醒我啊」

    夏爾洛特聲音微微顫抖著說。

    「就算是這樣可解決掉那的也是你的“箭”啊。那是什麼?」

    「是冰箭術。就是將水蒸氣凍結創造出的冰之箭」

    「好厲害啊。竟然能在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創造出武器呢。果然你們這些魔法師很了不起」

    夏爾洛特微微笑了不過她注意到自己的手正在顫抖。

    「怎麼了?」

    「有些發抖……。但是沒事」

    「很害怕嗎?」

    吉露擔心的把臉挨了過去。夏爾洛特點了點頭。

    「嗯。但是不只是因為那。我是第一次殺死生物……」

    她這還是第一次用魔法奪去生物的命。就算那是“合成獸”也一樣……直到昨天那生物都還活著。在吃東西走睡眠著。

    但現在已經再無法做那些了。

    自己親手做出這種事的事實比覺得那可憐讓她的心更為沉重。

    吉露對顫抖著的夏爾洛特說道

    「就是這樣的啊。活著就要剝奪其他東西的生命。我們獵人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夏爾洛特想就是因為這樣約瑟夫才會奪去父親的命嗎?他要活著就一定要奪走父親的命嗎?

    但是……不管他有什麼理由都絕不能饒恕。

    “我也是一樣”

    夏爾洛特這麼想。她覺得自己為了活下去就一定要殺死伯父。

    我能做得到嗎?

    如果是在一周之前恐怕自己肯定連想都不會想這種事的。

    但是……自己的魔法已經能消滅“合成獸”了。

    “我能”

    我一定能。

    夏爾洛特重重的點了下頭。

    此後的一周時間……吉露教給夏爾洛特的是潛伏。隱藏在“合成獸”的必經之路上一動不動的等待那通過這裡。在有獵物經過之前必須要一味的等待。

    吉露將隱藏氣息的原因這樣告訴夏爾洛特。

    「野獸對人類的氣息很敏感。所以不管怎樣都要讓自己就像化成森林的一部分一樣專心等待」

    在潛伏的時候吉露不會使用火藥箭。因為火繩的味道會讓潛伏失敗。所以作為替代她使用的是毒箭。看著夏爾洛特的冰箭吉露不由得羨慕起來。

    「貴族真好啊。就算不在“箭”上加火藥或是毒也能使用那麼強大的武器……」

    「是這樣嗎?」

    「嗯。你們魔法師能輕易做到我們就算拼盡全力也做不到的事……。你知道嗎?」

    「呃?」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只是一個平凡的膽小少女。感覺就連狐狸也能危害到你一樣的。但是現在怎麼樣呢?」

    吉露高興的拍著夏爾洛特的肩。

    「你的眼神已經是個優秀的獵人了。不只如此你還能使用強大的“箭”。了不起啊。我現在總算明白你們那些貴族為什麼會那麼自傲了。你們果然不一般啊」

    夏爾洛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確實認為自己在心中出現那憤怒後已經改變了。她記得自己的家庭教師曾這樣教過自己說『魔法的力量和感情的強度成正比』。

    當自己心中那壓倒恐怖的憤怒覺醒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在漸漸變成一個“獵人”了吧?

    那樣的自己真的很難想像。但是看到“合成獸”時自己已經不會再顫抖了。

    在這潛伏中夏爾洛特和吉露已經消滅了三只“合成獸”。

    就在那時。

    轟隆!地面巨響起來。

    吉露的表情登時嚴肅起來將夏爾洛特的頭按到了地面上。

    「怎、怎麼了?」

    「噓!有非常巨大的東西過來了……」

    隨著草被踏到的聲音一個巨大的野獸走了過來。趴在地上的夏爾洛特只能看到那從自己面前走過的巨大的腳。那是包裹著赤黑色鱗片的蜥蜴一樣的腳……。過了很長時間在她總算意識到那是自己在圖鑒上看過的“龍”的腳時。

    那腳所醞釀出的感覺讓夏爾洛特顫抖了起來。

    「……那就是別人命令你要消滅的家伙。奇美拉龍。也就是這森林的王」

    那就是奇美拉龍?

    夏爾洛特戰戰兢兢的抬起頭看向出現在那裡的軀體。可那實在是太恐怖讓她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在那身體上有著無數的頭。

    馬頭。

    豬頭。

    豹頭。

    熊頭。

    狼頭。

    像人一樣的頭。

    而其他還有各種各樣生物的頭那些都在各自呻吟著。這情景讓夏爾洛德反射性的閉起眼捂住了耳。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生物?

    「那家伙只要吃下別的野獸身上就會長出和那一樣的頭」

    那全長大約是十米。說實話個體並不是那麼巨大。

    但那身體上長著無數野獸頭顱的恐怖火龍……就是奇美拉龍。就算只是看到夏爾洛特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被那恐怖溶化了。

    「……我也是第一次這麼近看到啊。嗯?」

    在那瞬間吉露按住夏爾洛特頭的手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僵住了。而且顫抖了起來。

    夏爾洛特想。

    原來那堅強的吉露也會害怕啊……。

    就因為消滅了幾個“合成獸”便多少得意起來的自己真是個笨蛋。這種……只是看到就恐怖得要吐出來的生物到底怎麼才能和它戰斗啊?

    這世界上存在著絕對無法戰勝的生物……。夏爾洛特覺得現在正從自己眼前走過的奇美拉龍正是其中的一個。

    當夜……吉露沒怎麼說話。總是愛說話的吉露變得這樣沉默寡言很少見。

    即使夏爾洛特試著問她「你怎麼了?」她也只是在搖頭。

    月光無法照入的洞中已經因夜晚的到來變得漆黑了。因為不想讓光亮露出去所以吉露夜間基本不會在洞中起火。

    可是今天她卻不一樣。

    吉露為了不讓光露出去的將周圍都遮著板子的油燈點亮了。在那搖曳的淡淡的火光下吉露那缺少色彩的面容顯露了出來。

    那燈下的吉露讓夏爾洛特覺得很年幼。

    「吶」

    「嗯?」

    「吉露你多大了?」

    「十九」

    吉露說過自己這三年間一直一個人在這裡戰斗著。也就是說她從十六歲開始就一直一個人……。

    那究竟會是什麼樣子夏爾洛特根本想像不到而就是那麼堅強的吉露現在卻如此失落著。

    「我要干掉那家伙」

    吉露重重的就像在說給自己聽一樣的說。這一瞬夏爾洛特沒能明白她在說什麼。

    「那家伙是?」

    「奇美拉龍。這還用說嗎?」

    「你認真的?」

    夏爾洛特這麼說。雖然自己被命令要去消滅那……可只一看到就已經失去了那想法。

    但是自己無法不幫助教自己成為“獵人”的吉露。而且如果不消滅那家伙自己就無法回到王城。母親會擔心的。

    自己不能一直在這裡呆下去。

    「……好吧。我幫你」

    「不必。我自己來干。你等我打敗那家伙後對大人物這樣報告就行。說『是我打倒它的』」

    「這怎麼行!不可能的啊!就算是我們兩個一起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獲勝的!可你竟然要自己一個人去!」

    「這樣就好!」

    吉露大吼。

    「根本就不好!因為吉露你不是說過嗎!『要是那種東西出現的話根本就沒法應付』。你一個人是不夠的。一個人是絕沒可能戰勝的!」

    聽到這吉露非常痛苦的說道

    「就是那家伙啊」

    「呃?」

    「就是那家伙吃掉我妹妹的啊!在那家伙身上長著我妹妹的頭啊!」

    吉露狠咬著起唇。那已經被咬出血了。

    夏爾洛特無語了。

    「所以……你不要出手。這是我的戰斗。只有那家伙必須要由我自己來解決。你明白了嗎?」

    夏爾洛特還想說什麼。但是……在吉露那壓力下她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了。已經不由要哭出來的夏爾洛特咬住了自己的唇。

    「謝謝。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不用擔心看這個」

    吉露說著把一個箱子從洞深處拿了過來。她從裡面取出了什麼。那是……一支閃著光的箭。

    「放心吧。我也不是傻瓜。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去打會輸的仗。為了這種時候我早就准備好了」

    吉露將那箭送到夏爾洛特面前。只見那上面淡淡的冒著水氣。把手接近過去還感到有一陣刺骨的寒冷。

    「這叫作“凍失”。是魔道具。要二十枚金幣的。是可以在刺到目標的瞬間將那冰凍起來的可怕的箭。很不巧我只有一支不過也沒什麼我怎麼會射偏」

    第二天清晨……吉露跟夏爾洛特說了句你呆在這裡就離開了洞穴。很為她擔心的夏爾洛特悄悄的跟了上去。

    吉露以昨天和夏爾洛特兩人藏身的地方為基點搜索著“奇美拉龍”的足跡。

    那足跡通向一個大洞窟。那是個直徑四米以上的巨大的洞窟。看來那裡就是“奇美拉龍”的巢穴。

    吉露在那洞口前堆起了枯樹枝和新鮮樹枝生起了火。新鮮樹枝猛烈的冒出煙霧向那洞中飄去。

    沒過多久……從那洞穴深處傳出了野獸的吼聲。

    不同野獸的吼聲重疊在一起在洞壁的反射下直傳到隱藏在吉露身後的夏爾洛特耳中。那簡直就像從地獄中爬到現世裡的亡靈的叫聲一樣。

    那聲音讓夏爾洛特不由的蜷起了身。但是吉露一點也沒害怕在正面和“奇美拉龍”對峙著。她搭箭上弦緩緩的將弓拉開。

    那是和平時沒有任何變化的連貫的動作。她的樣子在夏爾洛特看來比任何雕刻都要美麗。

    “放箭”

    那只為了這一個目的鍛煉過的身體完全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直指向了從洞中出來的奇美拉龍。

    奇美拉龍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眼前有個舉著弓的人類咆哮了起來。那咆哮似乎讓吉露也感覺到了恐怖。她的身體在那瞬間僵住了。

    夏爾洛特的眼大睜起來。因為奇美拉龍正准備要吐息似的大張起巨大的嘴。但是……它似乎已經失去了那能力。只是在吐氣。

    在那瞬間清醒過來的吉露射出了箭。

    那閃耀著白光的“凍矢”精准的命中的奇美拉龍的頭。

    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放棄吐息的奇美拉龍咆哮起來。但緊接著激射而出的“凍矢”就深深的刺入了它的咽喉。箭上附有的魔法瞬間發動將刺入的地方凍結起來。那放射狀的凍結不斷延伸……將那頭整個都凍住了。

    一切只發生在一瞬……。

    喀啦……龜裂布滿被凍結的頭四散飛了出去。

    吉露的表情安心的松弛了下來。

    就在她放下心弓落下的下一個瞬間。

    奇美拉龍的前爪橫揮把吉露打了出去。

    吉露狠狠的摔到了地面上。

    夏爾洛特飛快的跑到吉露身邊。她側目看向奇美拉龍只見那根本不在乎失去了頭還站立著。

    並且隨著噗嗤噗嗤的聲音肉塊從身體上翻湧起來。就像黏土一樣再次成形長出著新的頭。

    現在一定要先逃跑。

    夏爾洛特抱起吉露詠唱出了“飛行”。

    她費盡力氣才總算將吉露運到遠處的樹叢中。吉露的口狂亂的喘著氣。在她腹部上有個巨大的裂傷。那是奇美拉龍的利爪造成的。夏爾洛特趕忙詠唱起水魔法。但是……自己那拙劣的水魔法怎麼也無法將那傷口愈合。

    「……夏、夏爾洛特」

    「不要說話」

    淚從夏爾洛特眼中滿溢出來。

    什麼魔法啊。連一個傷也治不好我算什麼貴族啊。

    可是那傷不管怎麼看都是致命傷。就算再高階的水魔法使看到這傷也肯定會搖頭的。

    血色正不斷從吉露戀臉上褪去。隨著那流出的鮮血吉露的生命也在走向盡頭。

    夏爾洛特緊咬著自己的唇。她覺得什麼都做不到的自己真是廢物。

    已是滿臉蒼白的吉露問道

    「……我的箭怎麼樣了?把那家伙干掉了嗎?」

    夏爾洛特不知該說什麼。雖然那確實打掉了龍頭……可那怪物並沒因此受到致命傷。因為那家伙正在重生著新頭。

    「干掉了。干掉了啊。吉露的箭把家伙干掉了。不愧是你啊」

    聽到這吉露的唇微微的翹了起來。

    「是嗎……太好了……。那個呢?」

    「嗯」

    「我……其實不想當獵人的。很討厭一直生活在這種森林裡的家人。所以我離家去了城市。但是因為活干不下去很快就又回來了。可那時我卻發現家不在了。因為家人全都被殺了。我就是因為捨棄了家才能活下來的」

    她的眼漸漸恍惚起來。

    「不要說了……」

    夏爾洛特只能說出這個。從吉露口中不斷湧出的鮮血已經流到了臉上。但即使這樣吉露還是在說著。

    「就因為是這樣的我……所以沒有自信。其實我不覺得自己能成功的。但是……人很厲害……。只要抱著必死的決心基本上所有事都是能做到的……。不只是“合成獸”就連那種怪物也可以……」

    吉露劇烈的咳嗽起來。

    「……吶夏爾洛特。所以你也能做到的啊。就連個平民的我都可以干掉奇美拉龍的。……如果是貴族的你一定能辦到。不管是為父報仇……還是奪回母親的心智都是……」

    「……吉露」

    「……你已經是了優秀的獵人了啊」

    吉露的眼閉上了。那以後也再沒咳過。

    第二天清晨。

    夏爾洛特再次來到了那洞窟默默的揀著枯草和枯枝堆到洞窟前。

    夏爾洛特用魔法“點火”引燃了枯草。火逐漸燃燒燒到的枯枝之後又熏黑了上面的新鮮樹枝。那發出劇烈的煙不斷上升著。

    夏爾洛特用魔法操縱起風將那煙送進洞窟。

    默默注視著那熊熊火焰的夏爾洛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不能原諒”

    有太多事不能原諒了。殺死父親奪去母親心智的伯父王。只能坐視這一切的自己。以及殺死吉露的“奇美拉龍”。

    從洞窟深處野獸的咆哮聲傳了過來。咕咚咕咚的大地震顫從自己雙足傳來。

    夏爾洛特輕輕飛起藏身到不遠處的樹叢裡。

    從洞窟中出現了“奇美拉龍”的身影。是讓人覺得不可能在這人世上看到的殘酷的樣子。夏爾洛特想吉露沒看到這樣子真是太好了。

    因為從奇美拉龍中心生出的頭和吉露非常相似。

    讓夏爾洛特震撼的是個巨大的人類的頭。恐怕那就是吉露妹妹的頭吧。

    「好痛……好痛啊……」

    從那“吉露妹妹”的口中發出了哭泣著的孩子樣的聲音。

    那不可能還留有意識吧。應該只是在重復生前的樣子吧。就像從那身體上生出的無數其他頭一樣……。

    如果是今天以前的自己肯定會因為看到這種東西恐怖得無法動彈。

    但現在不同。在此之前一直被恐怖壓抑住的“憤怒”現在終於超越了恐怖。

    冰冷的憤怒將夏爾洛特的心層層包裹起來從眼前的現實中保護著她。

    那是比冰還要更寒冷的憤怒

    “打倒那家伙”。夏爾洛特心中冷靜的部分命令著她。

    她開始詠唱起。

    謹慎的隱藏著不讓敵人發現自己身影的詠唱著……。

    她現在所唱的是曾經只在書上讀到過的高階。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或許根本就無法完成吧的這種想法在她心中一絲一毫都沒有。

    她只是判斷要想一擊殺死那奇美拉龍需要能一下攻擊到它身體內部的魔法。這判斷讓她不由得詠唱起了那。

    拉古茲#822;渥達爾#822;伊斯#822;伊薩#822;溫迪

    隨著在她杖端出現的根本不是冰箭那種渺小的東西。而是粗粗的巨大的冰之長槍。

    這是“冰槍術”。

    可夏爾洛特對自己竟然詠唱出這樣的魔法根本沒有絲毫疑問。

    現在她腦中有的只是要射出那槍的時機和位置。

    因為幾乎使用了自己全部的精神用出了“冰槍”所以她已經無法再詠唱了。因此絕不能失敗。

    奇美拉龍的呼吸聲在不斷變大。

    它現在就在自己藏身處旁邊行走著。

    從那混雜著獸叫的聲音中。可以聽到人的聲音……。

    「好痛……好痛啊……」

    “放心吧”

    夏爾洛特心中說。

    你的仇你姐姐的仇……都由我來報。

    她的腦現在就像在解迷一樣飛快運轉。計算著各種攻擊方法和自己的實力。那應該就是沉睡在自己體內的戰士本能吧。還是說在這極限體驗中短暫出現在自身的東西嗎……。

    那究竟是什麼自己不知道。或許根本就不是那樣的東西。

    但是事到如今什麼都無所謂。只要能得出最佳的“結論”就足夠了。

    夏爾洛特現在忠實的服從著自己心中冷靜部分所下的“結論”。

    於是她的身體自然有了反應。

    竟然猛的從自己藏身的地方站了起來。

    這就是夏爾洛特心中下的結論。

    很自然的“奇美拉龍”對此做出了反應迅速將身體轉了過來。

    它那吐息能力應該已經消失了吧。但即使這樣奇美拉龍還是飛快的張大了嘴。直直的沖向了夏爾洛特……。

    夏爾洛特在吉露的戰斗中注意到了“奇美拉龍”的這個習慣。

    她沒有放過自己奇美拉龍的頭脖子身體這幾個點連成一線的瞬間。

    夏爾洛特的“冰箭”就那樣狠狠的射進了被紅色的鱗片包裹著的巨大的少女的口腔。

    那全長已達兩米的冰槍沖入奇美拉龍的口腔撕裂掉它的喉刺穿它身體裡的胃並在那裡崩開了。

    冰之碎片從內部將奇美拉龍的身體破壞掉了。嗚啊粘稠的體液不住從那“少女”的口中湧出。它就那樣咚!的一聲載倒在地面上。

    在痙攣過一陣後奇美拉龍不動了。

    夏爾洛特來到吉露墓前從口袋中掏出奇美拉龍的鱗片放到作為墓碑插在那裡的弓前。

    「在你的教導下我成為了獵人。所以吉露那家伙……是被你打倒的啊」

    隨後夏爾洛特就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將那鱗拿了起來。用那鋒利的鱗片將自己那頭漂亮的藍色長發斬斷了。之後將那鱗片再次供奉到墓前。

    風將那被斬斷的藍發帶到了森林各處。

    夏爾洛特根本不再看那發飛向何處的握起那多節的魔杖走了出去。

    在維爾薩爾提爾的小#822;特洛華宮中伊莎貝拉正無聊的望著天花板。

    大約兩星期前被送出去的夏爾洛特現在還沒有回來。這結果很明顯。因為原本就是為了讓她死才將夏爾洛特送出去的。

    「嘛這也難怪呢。那種小女孩兒怎麼可能打得過奇美拉龍」

    她自言自語著無精打采的修整起指甲。

    忽然分割房間和走廊的簾子搖動了下一個少女輕輕走了進來。不過專心修著指甲的伊莎貝拉根本沒注意到。

    咕咚!聽到一聲大響的伊莎貝拉轉過頭。

    看到掉在地上的東西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咿……」

    那……是一半被布包住的龍爪。

    在那旁邊能看到一雙嬌小的足。伊莎貝拉不安的抬起頭只見自己以為已經死掉的夏爾洛特就挺立在那裡。

    「……你」

    那樣子看起來很淒慘。紅色的上衣都是破洞將夏爾洛特那雪白的肌膚顯露在外。白色的馬褲上都是泥和血污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了。

    而且那頭長藍發也已被削得很短。

    伊莎貝拉來回看著地上的龍爪和夏爾洛特。之後蹲下細細檢查。確認到那的確不是一般獸爪是奇美拉龍的爪子。

    此時伊莎貝拉臉上終於出現了光彩。但馬上就因憤怒扭曲起來。

    她走近塔巴莎彎腰看向她的臉。

    「歡迎回來。你還真能平安回來啊」

    她是得到別人幫助了吧?可是……會協助夏爾洛特的奧爾良公派貴族全部都已經被抓起來關到監獄裡宣誓效忠的也全部都有人監視。都已經安排得不管是用什麼辦法也肯定不可能去幫夏爾洛特完成任務了。

    「你用什麼打倒這的?」

    她問。夏爾洛特簡單的回答了一句。

    「“冰槍”」

    「怎麼可能!冰槍可是線階技能啊?點階的你……」

    說到這裡伊莎貝拉注意到了夏爾洛特的感覺。那總是開朗笑著的口現在緊緊閉著經常流淚的眼現在連動都不動一下。

    那嬌小的身體簡直就像把已經出鞘的鋒利匕首似的。想必在這兩周時間裡感受到絕難以想像的體驗了吧。就是那體驗……將以前只會哭泣的少女變成了什麼其他的東西。

    「原來如此你也算是那奧爾良公的女兒呢。不愧是有王室血統嘛」

    伊莎貝拉厭惡的瞪著夏爾洛特。那眼中盡是嫉妒和憤怒。如果是王城裡的那些侍女恐怕只是被伊莎貝拉這樣瞪著就已經哭出來了吧。但是夏爾洛特和她們不同。表情連變都不變一下。

    伊莎貝拉就像被她壓倒一樣把臉背了過去。之後似乎很無聊似的舉起雙手聳了聳肩。

    「切……」

    她不高興的走到桌邊從那裡拿出了什麼扔到夏爾洛特面前。那是一張羊皮紙。

    「這是獎勵。收起來吧」

    夏爾洛特將那從地上撿了起來。那是“修瓦利埃”的委任狀。

    「你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手下。如果沒點頭銜的話連一點工作都沒辦法交給你」

    夏爾洛特沒有絲毫感慨的看著那說道

    「我要見母親」

    「就在旁邊。啊啊!真受不了!每天都在說胡話真是吵死人了!快帶著她回去!」

    夏爾洛特向房間旁邊的一個為傭人造的小屋走去。自己的母親正躺在裡面那張簡陋的床上。看到夏爾洛特走了進來母親的臉變的很害怕。

    「你來是要奪走我的夏爾洛特吧!給我出去!出去!」

    母親這麼狂叫著隨手抓起旁邊的東西向夏爾洛特扔去。杯子枕頭都襲向了夏爾洛特。

    但她一點也沒回避意思的直直看著自己的母親。

    “您放心吧。母親。我一定會把您的心奪回來的。並且還會將父親的仇……”

    母親這時緊抱起了她旁邊的一個人偶。

    「噢噢噢噢……夏爾洛特……。你放心……母親會一直保護你的……」

    那是夏爾洛德像妹妹一樣寶貝的人偶。看來母親把那認為是自己了。但是就算看到母親現在的這種樣子她也沒有流淚。

    只是任那冰冷的憤怒包裹住自己的心和身體。

    冰冷的憤怒就像暴風雪一樣在心中肆虐著。但是……那已如同冰凍住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伊莎貝拉此時走了進來。

    「對了。還有件事要和你說。今後你要捨棄夏爾洛特那名字。因為你現在已經不再是王族了呢。不過名字什麼的就讓你自己來挑吧。現在就要決定」

    夏爾洛特目不轉睛的看著母親懷中的人偶。母親現在一直叫著那曾被稱為“塔巴莎”的人偶夏爾洛特。

    「噢噢夏爾洛特……。我的夏爾洛特……」

    沒錯夏爾洛特就在那裡。在夢之國中守護著母親。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成為人偶吧。成為不會說話的沒有心的人偶吧。

    直到……奪回母親心那天之前我就成為人偶吧。

    「你還磨蹭什麼?趕快決定」

    夏爾洛特閉上眼將那名字說了出來。

    「塔巴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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