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話塔巴莎與軍港
凱爾馬尼亞—————————。
在特裡斯汀國境附近的馮?澤爾布斯特官邸中藍發少女正在床邊關注著患者。在她手中握著不管是睡覺或是洗澡都不會放手的慣用的多結長魔杖。
她就是加裡亞北花壇騎士塔巴莎。
窗外飄灑著零星雪花。現在已是維恩月中旬……冬天已經到了。塔巴莎把正在看的書放到旁邊的桌子上環視著自己朋友的這豪華卻略顯浮躁的房間。讓人認為本該放著古代壺的地方卻掛著現代畫。在那有塔巴莎兩個高的壁爐上面看起來像是祖先傳下來的兩根巨大的軍杖交叉著裝飾在那裡。而那旁邊卻是只有傭兵才穿的鎧甲吊在那裡……這是什麼搭配啊。
走廊中一個人的腳步聲接近過來。
很耳熟那是自己朋友的腳步聲。
門打開了紅髮褐膚的庫爾凱走了進來。她攤開手對塔巴莎說道
「被父親他說了一頓」
特裡斯汀同阿爾比翁間的戰爭正式開始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當時阿爾比翁神聖共和國雖然在特裡斯汀的塔爾布撒下兵力卻被特裡斯汀軍漂亮的擊敗了。那之後庫爾凱的母國凱爾馬尼亞和特裡斯汀結成同盟在半年時間裡整理軍備。
並終於在一星期前開始進攻阿爾比翁。
阿爾比翁當然也不會坐等滅亡。它派遣老練的傭兵隊前往特裡斯汀魔院想挾持那裡的貴族子弟作為人質。
而拯救院危機的……就是現在躺在床上的苛爾貝爾。是他挺身而出擊斃傭兵隊隊長門努威爾但自己也因此身受重傷。
不過他和負責保院的火槍隊隊長阿尼亞斯有著很深的因緣。所以為了瞞過想要找苛爾貝爾報仇的阿尼亞斯的眼睛庫爾凱謊稱「苛爾貝爾已經死了」並以「我們要親手厚葬保護我們的他」的這個理由把他安全的帶到自己的本家。
「說什麼『不要在戰爭中再給我添麻煩』。那不過那是祖國的戰鬥對不參軍的我們來說不是毫無關係嗎。是不是?」
庫爾凱的態度還是和平時一樣玩世不恭她瞇著眼靠到塔巴莎身上。但看穿好朋友這態度下隱藏著的東西的塔巴莎溫柔的抱住庫爾凱的頭。
就像……庫爾凱曾經對自己做的一樣。
看到塔巴莎這種樣子讓庫爾凱臉上一瞬很驚訝……隨後她那眼中流出了淚水。剛強的庫爾凱會流眼淚是很罕見的。她就像個孩子一樣把頭埋在那比自己矮兩頭的少女膝間。
「謝謝塔巴莎。其實我很害怕。很奇怪吧。我竟然會害怕。但是我真的害怕啊。我是第一次看到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火焰。雖然讓那燃燒的是憎惡但那火看起來卻透著歡喜的色彩」
對門努威爾的炎之魔法庫爾凱是這樣評價的。塔巴莎點著頭無數次輕撫著朋友的頭。
「而把我替下來的苛爾貝爾老師好厲害。我為說他是膽小鬼而感到羞恥。真正膽小的是我啊……」
庫爾凱看著躺在床上的苛爾貝爾。那目光中有種什麼溫柔的東西。
就在這時……窗外飛進一隻貓頭鷹。
塔巴莎眼中閃過一絲陰影。
貓頭鷹把一個封筒交給塔巴莎之後就馬上飛走了。塔巴莎在來凱爾馬尼亞前把自己的行動預先告知了祖國。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不知道他們會對囚禁著的母親做些什麼。
庫爾凱向收到信的塔巴莎問道
「有任務?」
她知道自己的這位藍發的嬌小朋友因為某些複雜的原因而服從叔父王的命令在為母國處理殘酷的任務。
「我也一起去」
塔巴莎對要一起去的庫爾凱搖了搖頭。
「可是……」
塔巴莎轉向苛爾貝爾。
「你有你該做的事」
於是庫爾凱哀傷的歎著氣。塔巴莎完全理解庫爾凱的心情。
「……對不起喔。說實話我很擔心老師。想陪在他身邊。因為是他救了我的命啊。可是我也同樣擔心著你的。啊啊要是我的身體能分成兩個該有多好!」
「我一個人沒事的。不要擔心」
塔巴莎握杖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於是她那忠實的使魔便劃開深夜中飄落著的散雪振翅飛了過來。
庫爾凱慌張的想對就要從窗戶出發的塔巴莎說些什麼……不過沒能出口。她拚命作出笑容。因為不能用淚水送別正要奔赴危險的朋友。
「那個塔巴莎。我……或許已經找到了。那讓我胸中燃起熱情的地方。和那讓我該揮杖的理由」
塔巴莎表情不變的輕點了下頭。在她眼中是滿足的光。塔巴莎縱身躍出窗外乘著希爾菲德飛去。
塔巴莎和風龍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晚的黑暗裡……再也看不到了。不過即便如此庫爾凱還是站在窗邊一直凝視著塔巴莎消失在的那邊黑暗。
刺骨的寒風從窗子吹了進來……席捲庫爾凱全身。她像祈禱一樣的小聲說著
「要平安回來啊……我的夏爾洛特」
加裡亞軍港聖?馬隆。沿海建造的這巨大軍港是加裡亞空海軍的一大根據地。那伸到海面上的碼頭那建造的地面上的鐵塔都是為了能讓一旦有事發生就能把空中和海面全部壓制住的加裡亞引以為傲的巨大艦隊休整而建設的。
如果浮在海面上的帆船群船上都裝上風石張開空用的帆和翼的話那就能馬上變成空軍戰艦。這支慣稱「兩用艦隊」的巨大艦隊也是哈爾凱基尼亞最強最恐怖的加裡亞王國的力量象徵。
在最高的鐵塔旁停泊著一艘比周圍的戰列艦還要大一圈的飛船。那是艘全長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巨大木製空中戰列艦。
而這艘巨艦正是加裡亞兩用艦隊的的旗艦「查理?奧爾良」號。在這艘以三年前外出打獵因「事故」而不幸身亡的王弟名字命名的巨艦第二作戰室裡艦隊的各個首腦都在為近來發生在軍港的某個事件而頭痛不已。
「這已經是本月的第二起爆炸事件了」
艦隊參謀琉吉尼恩子雅的臉上佈滿陰雲。坐在上座的是艦隊總司令庫拉威爾卿。他大概五十多歲曬得黝黑的肌膚和那如劍的眼神讓人不敢正視。他這把自己半生奉獻給天空和大海的純粹武人厭惡的說道
「真是的……除了老鼠和飛蟲以外就沒有能讓我好好打一場的敵人了嗎……」
這位即便對手是空中和海上通稱無敵的阿爾比翁艦隊也毫不畏懼的歷戰船長大大的歎著氣。
「國王陛下他是信賴我才把這艦隊托付給我的。卻在地上出這麼大的醜要是這種醜態再繼續……我還有什麼臉見陛下。」
就在這時……窗外響起巨大的爆炸聲。琉吉尼恩站起來望向窗外小聲說道
「是『黑珍珠』號」
「又是嗎!在大白天竟敢這麼肆無忌憚!咿咿這已經是第六隻戰艦了!要是再這樣下去參戰前兩用艦隊就會消失的!」
特裡斯汀?凱爾馬尼亞聯合軍與阿爾比翁新政府之間的戰事已經拉開半年了。
每天都有兩方陣營敦促參戰的特使前往加裡亞王國政府。
不過「無能王」約瑟夫至今還沒有決定要哪邊……當這消息從首都傳來的時候負責艦隊的庫拉威爾卿便為即將到來的戰事默默的整備著艦隊。聯合軍阿爾比翁不管陛下最終決定哪邊這只兩用艦隊都會最先投入戰場。而管理這支艦隊的庫拉威爾卿責任非常重大。
就是在這重要時刻卻頻繁發生「爆炸事故」。
不……這不是事故。是有什麼人瞄準船中的火藥庫引發的爆炸。
「……連犯人的頭緒都沒找到嗎?「
琉吉尼恩子爵搖著頭。
對王國政府抱有不滿的新教徒和舊王弟派為加裡亞會如何行動而緊繃神經的特裡斯汀和阿爾比翁……上述這些都有充分進行這種爆破工作的理由。所以艦隊上層最終得出這樣的結論就是那其中的一派遣人打入艦隊讓水兵進行這不斷的爆破工作的。
「水兵的調查完成了嗎?」
琉吉尼恩子爵點了下頭。
「不過閣下。因為增強艦隊的原因讓水兵的數量增加了一倍。那其中出身可疑的人很多……」
琉吉尼恩子爵苦著臉向上司報告。說要想查清那些新僱傭水兵們背後的所有關係是不可能的。
「這全都是因為那個『無能王』無謀的結果。崩潰的盜賊團和罪犯城裡的無賴們……他都不問出身的雇進軍隊。我們不是陸軍。戰艦的增加是不能像增加步兵部隊一樣來做的」
庫拉威爾卿目光犀利的斜視著琉吉尼恩子爵。
「批判政治不是我們的工作」
「非常抱歉閣下」
「總之我已經向王國政府請求援軍了。雖然我們在空中和海上或許是無敵的。但在陸地上卻像被釣起來的魚一樣束手無策。真是的」
「您說的對。那援軍是?」
「是北花壇騎士」
琉吉尼恩子爵一臉不快。一手承擔王國政府所有污穢工作的北花壇騎士那存在是讓王國軍隊所有將士深感厭惡的。他們既是緊盯反亂的監視者也是把那些反亂行為逐一報告給王國政府的告密者充當那些因為些微懷疑就要被暗殺之人的劊子手的北花壇騎士對王國軍隊將士來說就是「惡魔」的代名詞。
「我不贊成把那樣的人引入艦隊中來」
「沒有辦法。這也是為了除去隱藏在我們艦隊中的老鼠。陰暗的就要用陰暗的來對付就是這樣」
琉吉尼恩子爵大大的歎息著。
「那就只能祈禱至少來的是位優秀的人了嗎……」
門被敲響甲板軍官的聲音傳了過來。
「王國政府派遣的使者大人到達了」
「來了嗎」
庫拉威爾卿站起身來準備迎客。門打開了……當他看到出現在那裡的「北花壇騎士」的時候那原本那混合著不快和期待的表情變為驚訝隨後馬上轉為失望。
出現在那裡的是個藍發少女。
「……我應該向王國政府請求的是『騎士』吧?」
藍發少女不為所動的報上自己表面上的官職和姓名。
「花壇騎士塔巴莎。依王命前來拜訪」
庫拉威爾卿和琉吉尼恩子爵對視了下兩人同時倍感無力的垂下頭。
「非常抱歉特任少佐。您明明是專程從首都趕來的……」
甲板軍官維雷爾少尉對走出第二作戰室的塔巴莎施了一禮。他是個舉止嚴謹的年輕軍官。
現在他在為自己長官們的無禮向塔巴莎道歉。庫拉威爾卿和琉吉尼恩子爵在看到塔巴莎歎了氣之後只說了句「我知道了那事就隨你怎麼做吧」便連軍事會議都不讓她參加就直接把塔巴莎趕出了會議室。這擺明了是對孩子一樣的塔巴莎不抱任何期待。
但維雷爾少尉卻看不出有絲毫輕慢塔巴莎的態度。花壇騎士他們是時常指揮王國軍隊中隊或大隊的人。而加入該組織的所有騎士都擁有少佐以上的軍銜。身為職業軍人的少尉不管他自己內心有什麼想法但對長官的態度是不會改變的。
「現場在?」
想馬上開始著手工作的塔巴莎對剛才的遭遇完全不在意直接問著維雷爾少尉。
「在這邊」
塔巴莎和照例化**形的希爾菲德被帶到的是停泊著今天剛被破壞的「黑珍珠」號的地方。那本應是艘全長五十米搭載三十二門火炮的護衛艦。
不過現在它的蹤影已經消失了。它所裝載的黑火藥發生了爆炸把船整個摧毀了。那讓它停靠的鐵塔也變得像巨人的手一樣分開彎曲著樣子十分淒慘。
被炸得粉碎的殘片四散在周圍。塔巴莎揀起一塊為了防腐塗上柏油變成黑色的木片。但上面只有油的味道。
「有半數船員因為在陸地上所以逃過一劫……不過艦長以下的八十名船員卻和戰艦的命運一樣」
維雷爾少尉沉痛的說。這是滿載的戰備火藥發生的爆炸。想必連絲毫屍骨都不會留下吧。
「……有發生原因的頭緒了嗎?」
維雷爾少尉搖著頭。
「說起來讓人非常慚愧我們現在連是手工製作的裝置還用什麼魔法引爆的都不知道」
塔巴莎點了下頭看著手中那塊「黑珍珠」號殘片。
船已經變成這樣了那想尋找爆炸的原因會十分困難。
「犯人是躲過警衛的視線侵入戰艦之後在火藥庫引起爆炸的。現在我們知道的只有這點」
這時看著塔巴莎和維雷爾少尉的希爾菲德叫了起來
「這裡有這麼多軍人還會發生這種事真丟臉呢∼∼」
維雷爾少尉看著站在塔巴莎身後的那位藍發麗人。年齡大約二十歲左右有眩目的美貌她到底和塔巴莎是什麼關係?
希爾菲德哧的笑了出來
「希爾菲是隨從」
「哈隨從」
「隨從你知道嗎?這可是僅次於騎士的喔」
「是、是嗎……」
維雷爾少尉不想再說下去再次抬步為塔巴莎帶路。
塔巴莎和維雷爾少尉逐一檢查著停泊在這裡的戰艦。不過加裡亞兩用艦隊可是艦艇數量合計二百艘的大艦隊。想要一一仔細檢查是不可能的。在檢查時發現一個疑問的塔巴莎問道
「有有警衛的戰艦和沒有警衛的戰艦」
事情正如塔巴莎所說。在某艘戰列艦前有戒備森嚴的槍兵和火槍手在警衛。但在另一艘護衛艦前卻一個人也沒有。塔巴莎問的就是這個差別。
不過疑問馬上被解開了。
「啊啊這是因為那船上還沒有裝火藥。因為戰艦並不是任何時候都裝滿火藥的。所以現在火藥廠的生產量還沒能滿足全戰艦戰時裝載量。雖然已經有去催了……不過要全戰艦都能裝滿火藥還需要兩星期左右吧」
隨後他們來到一座彎曲的鐵塔邊。那鐵塔四周架滿了繩索還不能上去。
「上月被毀掉的『維拉』號就停泊在這裡。還沒有清理完畢」
在和剛才一樣的船體殘片中一個女性站在那裡誠心祈禱著。
塔巴莎向那女性走了過去。女性抬起頭。她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子。手中緊握著聖具穿著藍白相間的聖衣。是個神官。她長長的金髮紮了起來整齊的盤在頭上。
注意到塔巴莎和維雷爾少尉走了過來那女性向他們施了一禮。
「她是?」
「修女?琉西。是這『維拉』號戰艦的隨艦神官」
戰列艦以上級別的船按照慣例是要搭載神官的。他們或她們為了那些虔誠的普利米爾教徒們每天在進行祈禱和懺悔等宗教儀式。當然出現戰死者的時候他們也會為死者做最後的祝福。所以對戰艦來說他們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那叫作琉西的女子看到塔巴莎稍稍有些吃驚。
「這位是從首都來的花壇騎士大人。是為調查這次發生的事件而來的」
「這樣啊」
「你在這裡做什麼?」
塔巴莎問
「我在為船員們祈禱。戰鬥還未開始就這樣在駐地中因事故而死……他們也很悔恨吧」
琉西淒涼的仰望著鐵塔。那破碎的纜繩在隨風飄曳著彷彿是在為自己曾經繫住的船哀悼一樣……。
塔巴莎目不轉睛的看著琉西……輕聲問她道
「你也主持懺悔嗎?」
懺悔是指做下什麼錯事的人把他的罪行向神官坦白請求寬恕的行為。這對神官來說是重要的工作。
琉西點了點頭。
「是的」
「如果聽到任何線索的話告訴在旗艦的我」
琉西很為難。維雷爾少尉對塔巴莎小聲說道
「她可是聖職者啊。不能把懺悔者的秘密洩露出來的。」
在他的聲音中能聽出不快。於是琉西抬起頭盯著維雷爾少尉說道
「您到底認為這神聖的任務是什麼?聽取懺悔的我們是神的代理者。如果我們洩露了信眾秘密的話那他們還有什麼地方能坦白自己的罪過。當然如果我面前出現這樣的人的話我會勸他改過的。這要我說多少次您才能明白?我們不是法官。從事的是引人走向正路的工作。在那些人中當然也包括罪犯。不管做過什麼他們是神的孩子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維雷爾少尉無可奈何的搖著頭。
「我明白了啊修女。我想也沒有犯人會向隨艦神官懺悔的……」
不過塔巴莎不管這些她握住琉西的手
「拜託你」
希爾菲德對塔巴莎有意見了
「我說姐姐。你這不是讓她很為難嗎。嘎嗚」
她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晃著只到自己胸口高的塔巴莎的頭。
「姐姐?」
琉西有些不明白的看著塔巴莎和希爾菲德。
「啊不那個。該怎麼說呢這小矮子是我的義姐。而我也做跟著她的隨從」
希爾菲德說著些奇怪的理由。
不過這奇怪的話語也讓琉西臉上露出了笑容
「原來是這樣啊。為了姐姐嗎……。這真是件好事啊。你是個心靈美麗的人呢」
雖然希爾菲德看著明顯比塔巴莎年長但琉西也絲毫沒覺得奇怪她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坦城隨後她伸出雙手給希爾菲德以祝福
「願神保佑你」
看到琉西這樣的希爾菲德也很感動她嘎嗚嘎嗚的叫喚著握住琉西的手。
「你和希爾菲我知道的神官們太不同了!既不擺架子也不生氣還不用奇怪的眼光看人!」
「在神面前所有存在都是平等的」
琉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隨後她略施一禮後轉身離去。
塔巴莎目送她離開後就鑽過繩索走進殘骸中開始專心調查爆炸事故現場。維雷爾少尉也隨她一起開始調查。
一小時過去了……但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
「到底是怎麼引起爆炸的呢?」
維雷爾少尉一個人自語著。
「不管怎麼想這也太奇怪了啊。警衛數量在第一次爆炸後已經增加了三倍。貴族軍官們除了不在這裡的也都被送下船了。可儘管如此犯人還是能潛入戰艦。這種事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就算是魔法師也不行啊」
「在貴族中有沒有可疑的人?」
聽到塔巴莎的疑問維雷爾少尉搖了搖頭。
「貴族軍官雖然有七百人在……不過他們都是從很早就在這裡工作的。雖然也有補充來的軍官但身世都很清白。在艦隊工作的軍官某種意義上來說就和家族一樣。很難想像會有叛變者。」
「…………」
「果然還是在新補充的水兵中隱藏著有不良企圖的傢伙吧。沒準各艦是混入了這樣的叛變者……自爆了也不一定。如果按新教徒看來那就是平民他們不使用魔法而是使用打火石。因為要是用導火索的話馬上就會被發現的。這還真是自爆攻擊啊。那幫該死的新教徒們竟然能滿不在乎的做出這種事」
隨後維雷爾少尉搖搖頭
「那都是猜的。不管是新教徒還是什麼自殺都是始祖與神所不能寬恕的事。總之那神官是不會出賣自己的信徒的所以也不用指望她能幫什麼忙。這還真是件讓人頭痛的工作啊特任少佐」
維雷爾少尉望著琉西離去的方向說著。
塔巴莎在旗艦「查理?奧爾良」號上得到一間軍官室。雖然輕視她是個孩子不過看來還有有打算保證她相應的對待的。不過他們好像沒有連飲食也一起注意到。當晚希爾菲德看到勤務兵送來擺在小桌上的食物不滿的叫了起來。
「嘎嗚嘎嗚!這料理是什麼!只有辣味醃肉還有這苦得不得了的椰棗!而且麵包還這麼硬∼∼嘎嗚!」
希爾菲德生氣的大叫著。這對美食家希爾菲德來說是絕對忍受不了的食物。那勤務兵送來的應該是普通水兵吃的食物。如果是貴族軍官的話桌上擺的應該是更好一點的。這也就是說艦隊司令部很瞧不起塔巴莎。
希爾菲德一副這種待遇絕對不能忍受的樣子撅著嘴看著塔巴莎。不過塔巴莎已經默默吃了起來。
「真是的。姐姐你也算個美食家的卻對這種食物一點不滿也沒有」
「有吃的就很幸福了」
希爾菲德氣的把頭轉到一邊。
「那希爾菲我不吃!這種東西根本吃不下去!嘎嗚!」
於是塔巴莎無言的伸出手開始吃希爾菲德的那份兒。盤子裡的食物一個接一個消失了。希爾菲德雖然氣得轉到一邊不過馬上就忍受不住拿起盤子裡的東西吃了起來。
「我說姐姐。你打算怎麼解決這次的事件?從聽到的來看整個事情都不明朗。到底是誰怎麼引爆的也不知道。而且這裡有這麼多船……究竟哪個會爆炸我們也不知道啊」
塔巴莎因此臉上的表情些許陰鬱了起來
「我有種馬上就會知道誰是『犯人』的感覺」
「啊啊?為什麼?希爾菲我一點也不明白!到底是誰?」
塔巴莎已經不再回答她繼續默默的吃飯。希爾菲德也只好無可奈何的再次和那稱不上美味的食物戰鬥。
吃完飯後希爾菲德早早就睡下了。
窗簾拉了起來屋內只有油燈在淡淡的閃亮著。
塔巴莎坐在椅子上很少見的沒有打開書而是一直盯著掛在牆上的一幅畫。
這裡是來賓用軍官室。在牆上掛著的戰場和歷任艦隊司令畫像中也懸掛著一幅這加裡亞兩用艦隊旗艦的畫像。
在那幅畫旁邊……是一個有和塔巴莎一樣藍色頭髮的很有魅力的年輕男子肖像。
比起真人來嚴肅得多少有些誇張。
在塔巴莎記憶中的他臉上應該是更柔和的笑容才對。
在肖像畫下面有這樣的註解。
「查理?奧爾良」
明明把自己整個家族作為王族的權利剝奪了卻還用自己父親的名字來命名這加裡亞兩用艦隊的旗艦他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塔巴莎心中想像著那伯父王那自己憎恨的仇敵。
當然她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才發生那種事的她也不想知道。
塔巴莎站起身向父親的肖像施了一禮。
之後……她吹滅油燈躺到床上。
不過睡不著。
她想起自己離開時庫爾凱說的話。
「我……或許已經找到了。那讓我該揮杖的理由」
自己是為了什麼而揮杖的?
是為了復仇。
只有為了向殺死父親奪去母親心志的伯父王復仇的這種感情……能驅使自己。正因為如此自己才成為北花壇騎士立下無數功勞。這都是為了能更接近那伯父王……。
所以這次的任務也無論如何也要成功。因為每次成功都會讓自己與那伯父王稍微接近一點……。
在漆黑的臥室裡塔巴莎思索著。
對艦隊的破壞工作……害怕他的冷酷卻又不得不臣服在那無能的伯父王君臨的王國政府下對這政府懷恨在心的人有無數。
但那在某種程度上有很大區別。
首先是平日就被鎮壓的新教徒。他們的教義不同只因為這點就使加裡亞的寺院和王國政府將他們視為眼中釘。
接下來是特裡斯汀和凱爾馬尼亞。這兩國會因為害怕加裡亞加入阿爾比翁而進行騷擾動作也不一定。不過從這兩國的角度來想。加裡亞應該是它們為了拉為夥伴而交涉的國家。想不出它們有什麼理由破壞可能成為自己同盟的艦隊。
而最後一股勢力……
塔巴莎就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的說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大概……會把自己髮色的事情告訴他們」
塔巴莎第二天也在默默的繼續搜查。她進入爆炸現場仔細搜索著附近的東西。但還是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她握著長杖翻開那些碎木片搜索著下面。直到中午塔巴莎還在繼續搜索著。
聖?馬隆港口城市是建在一塊三面環山一面是海岸的適於防守的土地上的。鐵塔棧橋全都建在內陸城市是沿山發展的。白色的牆壁茶色的屋頂這是由那耀眼又美麗的建築組成的城市。
冰冷的冬季海風撫過塔巴莎的面讓她微微縮了縮身子。希爾菲德對塔巴莎說道
「姐姐沒用的。都已經散成這樣了什麼證據都找不到的」
沒過多久塔巴莎好像發現了什麼。那是一塊閃著光的金屬殘片。塔巴莎仔細看著它……隨後把那收到口袋裡。
「姐姐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不過塔巴莎沒有說話。
「讓我看!讓我看看啊!」
她向塔巴莎撲了過去咬住她的頭。因為希爾菲德現在還是人類女性的樣子所以讓周圍沒事的士兵們都好奇的聚了過來。
「這沒什麼好看的啦!」
希爾菲德慌忙搖頭。
在聚過來的士兵中可以看到維雷爾少尉的身姿。
「到底發生什麼了?」
塔巴莎把自己揀到的東西遞給維雷爾少尉看。
「這……!不是聖具嗎」
普利米爾教徒隨身攜帶的聖具是把始祖張開雙臂的樣子抽像化後做成的東西。
「不過……樣式不同。有表情」
把始祖的容姿正確雕刻出來被認為是不敬。因此一般神官們所使用的聖具是沒有臉的。可是……這聖具上雕刻的正是始祖年輕時的樣子。
「……是新教徒們的聖具吧」
聚在周圍的士兵們紛紛張口說著
「果然是那些傢伙幹的嗎!」
「畜生。那些該造報應的混蛋……」
聽到這裡的聲音穿著神官服的琉西也走了過來。她注意到塔巴莎也在便向她稍施一禮。
「可以的話能讓我看看那聖具嗎?」
塔巴莎把那聖具遞給琉西。
「這是……」
「也就是說那些新教徒們已經潛入這艦隊了」
維雷爾少尉就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在點著頭
琉西目不轉睛的看著塔巴莎。於是……她那平靜的聖職者臉上浮現出什麼嚴厲的東西。塔巴莎也抬眼看了回去。
當日塔巴莎的調查也就此結束。她回到「查理?奧爾良」號上的房間馬上就躺到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睡眠充足的塔巴莎醒了過來。希爾菲德還在旁邊張著嘴在打呼。塔巴莎走出房間在門邊等候吩咐的維雷爾少尉出聲說道
「噢呀?特任少佐。您要去哪裡?」
「寺院」
維雷爾少尉一瞬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馬上又恢復如常。
隨艦神官們的寺院並不在聖?馬隆城裡而是在那鐵塔林立的道路盡頭。和城裡的寺院不同是用普通磚石建造的簡單建築。在凜冽的海風中塔巴莎尋找著自己的目的地。
懺悔室是設置在寺院一層禮拜堂裡面的。坦白自己罪孽的人就格著那看不到面孔的小窗和神官相對。
把在室的木牌掛在懺悔室的牆上。之後塔巴莎穿過簾子坐到硬木製成的椅子上。
身材矮小的塔巴莎坐下後那掛著簾子的小窗正好在她嘴邊下面一點。這是考慮到為讓信徒和神官看不到對方的臉而設計的。神官在這裡聽到的秘密絕對不會洩露給外面。
「你犯下什麼樣的罪過了?為了讓神與始祖普利米爾能夠聽到把你的罪過全部說出來吧」
那清澈的聲音是琉西的。塔巴莎改變了聲調小聲說道
「我爆破了戰艦」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琉西歎息著說道
「是來調查的騎士大人嗎?」
塔巴莎沒有回答。可以聽到琉西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這邊的聲音。簾子被拉開了琉西出現在那裡。一臉哀傷的琉西帶著塔巴莎來到神官們的值班室。裡面只有桌子和床就像軍艦裡一樣是個簡樸的房間。其他神官應該是在各自當值的戰艦上吧所以這裡才見不到其他神官的影子。
琉西看著塔巴莎為難的說道
「您是想做什麼?」
「想知道你的反應」
塔巴莎毫不遮掩的說
「騎士大人你也在懷疑我啊」
那聲音中充滿了什麼很疲憊的感覺
「也?」
聽到塔巴莎反問琉西在煩惱過該怎麼辦之後……張口說道
「最初的爆炸發生的時候……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我」
塔巴莎一動不動的默默看著琉西。
「為什麼?」
不過琉西沒有回答。她很為難的摸著手背。
正當塔巴莎要深入問下去的時候……從外面傳來水兵和軍官們的怒吼聲。
「是『古羅烏爾』號!」
「發生什麼了?」
琉西不安的側著頭。
塔巴莎抓起杖衝出寺院。琉西也跟在她身後。在耀眼的晨光下可以看到水兵們氣喘吁吁的向那邊跑去。
塔巴莎抓住一個水兵問道
「發生什麼了?」
那水兵看到塔巴莎一瞬還在奇怪軍港怎麼會有小孩子?不過當他注意到斗篷馬上敬禮說道
「發現爆炸犯了!」
「古羅烏爾」號是停泊在離寺院三百米左右的棧橋上的。正在通過從鐵塔上垂下的繩索搬運風石中。
在甲板和棧橋下聚集著許多水兵和軍官他們仰望上面大喊著
「把那混蛋打下來!」
聽到這喊聲塔巴莎發現了維雷爾少尉的身影她跑了過去。
「特任少佐」
「發生什麼了?」
維雷爾少尉指著「古羅烏爾」號的桅桿。一個水兵正站在瞭望台上舉著火槍在喊些什麼。
「那傢伙是這『古羅烏爾』號的水兵也是負責值守火藥庫的人。好像他殺了同僚正準備在火藥庫放火。」
看來他好像是想趁大清早艦內戒備鬆懈的時候來引發爆炸。因為在夜間的戒備相當森嚴。雖然那些貴族軍官們想抓住他但卻被他逃走爬到桅桿上去了。
在甲板上的士兵舉起槍。但馬上就聽到軍官們的大聲怒罵
「不要射擊!要捉活的!」
不妙啊維雷爾少尉說。
「要是那傢伙死掉就抓不出他後面的人了」
維雷爾少尉為了能讓桅桿上的男人聽到而大聲叫道
「喂!說出你的要求!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不過男人沒有回答。反而端起槍來把手指放到扳機上。
「可惡!」
對工作熱心而又認真的維雷爾少尉拿出杖詠唱了。
是「飛行」。
周圍的軍官們看到維雷爾少尉飛到空中都大聲叱責著他。
「喂!維雷爾!你想幹什麼!」
「說服他」
「住手!會刺激到他的!」
但是認真的維雷爾少尉還是沖那男子喊道
「停手!自殺是始祖普利米爾所不能寬恕的!會下地獄的!」
不過維雷爾少尉的勸說卻得到了最壞的結果。
「實踐教義萬歲!」
男人大聲喊叫著隨後槍聲響了起來。
男人的身體無力的軟了下去……掉落到甲板上。當塔巴莎用「飛行」到來到甲板的時候那男人已經斷氣了。他的頭已被打穿就算用水魔法也無能為力。
從聲音來判斷他應該是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男子。水兵和軍官們咬牙切齒的圍著那倒在血泊中的男子。
「果然是新教徒所為!是那些混蛋傢伙!」
一個軍官大叫著。這自殺的男子剛剛確實有說出「實踐教義」。這是新教徒們提出的思想。哈爾凱基尼亞大陸上的寺院基本都和貴族勾結在一起為了想要借貴族的權勢。而為了改革這些腐敗寺院提出的教義……就是那實踐教義。
不過那以清貧為主旨的思想並沒有被所有平民所接受。不過因為要是過分打壓他們有可能成為會形成叛亂的元兇所以政府一直放任不管但表面上國法還是禁止這教義的。這也是水兵們相當排斥的東西。
所有人的臉都因憤怒而扭曲著只有一個人的臉是蒼白的。就是剛剛去說服那男子的維雷爾少尉。
一個軍官走到他身邊。
「喂維雷爾你還真敢擅自做出那種事啊。看你弄的這下想從他嘴裡得到他同夥是誰都不行了!」
「……抱抱歉」
在同僚的指責下維雷爾少尉深深的低下頭。塔巴莎側目看了看被軍官們譴責的維雷爾少尉隨後來到那男子身邊。
用手撐開那男子的眼睛。
新教徒。
犧牲自己身體來反抗貴族的男子……。
塔巴莎仔細看著那眼
「?」
她在這屍體的眼中感覺到奇妙的光。
是魔力之光。
那光急速從男子眼中消失了。
「…………」
一個好像是這男子朋友的水兵抱住男人大聲痛哭著。
「約漢!約漢!為什麼你會做這種事!你不是那麼認真的說過嗎!不是說過要在這裡攢錢會鄉下買地的嗎!你竟然是新教徒?我不信!」
一個軍官把那水兵拉了開去。
「喂水兵。新教徒就像是白蟻一樣。不知什麼就潛入進來之後把房子吃個乾淨的生物」
「但是但是大尉!他竟然會是新教徒我絕對不相信!」
「把這屍體收了」
「請、請您至少讓我親手來埋葬他吧!」
「不行。好了快回你的崗位去。這是軍務」
「求求您了」
「啊啊少囉嗦!」
氣急敗壞的軍官想要抽出魔杖
塔巴莎迅速把手伸了過去制止了他。
「怎麼?」
「按他說的做」
軍官為難的看著塔巴莎。王國政府派遣到這裡來的塔巴莎相當於佐級官員。
「那就交給騎士大人您了」
軍官很無趣的丟下句話就轉身走了。留在這裡的只有是約漢朋友的那個水兵和垂頭喪氣站在那裡的維雷爾少尉。
那水兵無數次再向塔巴莎道謝。
塔巴莎再次看著那男子的眼。但她剛才所感到的魔法之光早已消失了。不過那光已深深印在塔巴莎腦中。她開始在自己的腦內圖書館中搜索。
那是像燒得通紅的炭一樣靜靜燃燒著的光……在記憶深處塔巴莎把那拉了出來。
「『制約』……」
塔巴莎小聲說著。
第二天清晨……那叫約漢的男子被埋葬到遠離軍隊墓地的荒地裡。這是因為背叛者是不能被迎入戰士們的魂魄所沉睡的陵園的這種理由。
冰冷的海風在枯木和石塊的縫隙間吹過。
在那中間有個插著一柄短劍的土堆。那短劍就是墓碑。
黃昏結束艦內調查的塔巴莎在希爾菲德的陪同下向那裡走去琉西正跪在那裡祈禱著。
塔巴莎和希爾菲德站在後面等她祈禱結束。
過了一會兒琉西抬起頭。
「騎士大人……您怎麼來了?」
「對方是新教徒你也要為他祈禱嗎?」
「……在神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雖然解釋或許有些許不同但人是沒有差別的」
這可是很不該說的。但這就算被認為是異端也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奇怪的言語自琉西口中乾脆的說了出來。
「而且……我不覺得這是別人的事。」
琉西悲傷的低下頭
「別人的事?」
「是的今早話沒能說成……。那個我原本並不是神官。我是因為某個事件失去了貴族的名號所以才出家的」
「某個事件?」
「是的。我的父親是服侍奧爾良公(王弟殿下)的」
聽到這個名字塔巴莎的眉略微一動。站在她身後的希爾菲德也吞了口口水。
「雖然這麼說不過他還沒有能踏進公爵官邸的身份……不過即便如此主君就是主君。騎士大人您也知道吧?在奧爾良公因為狩獵中的『事故』去世以後席捲宮廷的那場肅清風暴……。被認為是奧爾良公派的貴族不是被殺就是被奪去官位。而我父親就是那其中的一個。」
琉西悲傷的垂下眼。她好像還沒注意到塔巴莎是誰。不過這也不是不能理解。因為她的父親好像還沒有能在官邸中出現的身份。別說的年幼的塔巴莎了一定連直接見到奧爾良公的機會也很少。而且塔巴莎和三年前的樣子也已大不相同。雖然有一頭王室象徵的藍發但有這種顏色頭髮的貴族也不是沒有。
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少女就是自己父親曾經主君女兒的琉西繼續說道
「父親被處決之後我們一家的房屋和財產都被奪去家人也已四散。那時我決定投身寺院所以就出家了。我已經不想再與俗世有任何關係。可是現在卻再次被捲進這樣的事件中……神要給我多少試煉才會高興呢……。我是最先被懷疑的。多少次被施以魔法來調查我是否說謊。也不知多少次被問是不是舊奧爾良公派。確實我的父親是效忠奧爾良公的。但是……我只想靜靜的生活啊我只是個普通的神官啊。我不想和政治扯上任何一點關係。」
塔巴莎回憶起和琉西相遇時維雷爾少尉臉上的那種不自然的表情。對神官進行調查這對要承受因果報應的軍人們來說一定是像惡夢一樣的行為。所以他對琉西的態度才那麼不自然吧。
隨後琉西再次看向約漢的墓。
「因為我的遭遇……所以對像這樣被虐待的人們並不認為是與自己無關的」
對她來說或許神官的「工作」之不過是個逃避的地方而已。所以她才能像這樣為一個新教徒罪犯奉上祈禱。
「只不過是宗派不同有必要爭到這種程度嗎。不管是新教徒還是舊教徒大家要是能互相承認該多好」
塔巴莎搖了搖頭
「不是新教徒做的」
琉西一臉詫異
「那到底是誰……」
「這還不知道。不過約漢是被人施了『制約』」
「制約?」
琉西越來越不解。
「那是自太古就被禁止使用的能操縱人心志的水系統。被施了這魔法的人無條件的……在時間和地點滿足的情況下執行施術者的願望。比如說『在火藥庫放火』等簡單的行動。在發動之前是不會有人看出被施了的。所以那人也不用擔心自己被發現」
插畫22
「也就是說有什麼人正在這麼做嗎?」
塔巴莎肯定的點著頭。
「能操縱人心……這太可怕了。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琉西悲傷的搖著頭。隨後她抬起臉就像放棄了一樣的說
「您還是懷疑我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貴族軍官們的背景都很清白。而我卻是被剝奪貴族之名出家的擁有可疑經歷的人」
塔巴莎搖搖頭。
「不是你。你不是說謊的人」
琉西聽到這話臉上露出安心的表情隨後淚從她眼中流出
「謝謝」
在回「查理?奧爾良」的路上希爾菲德一邊嘎嗚嘎嗚的叫著一邊敲著塔巴莎的頭。
「如果到這時候姐姐你還懷疑那琉西的話希爾菲我就不得不懷疑姐姐你內心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呢。嘎嗚」
「…………」
「她真的是個很直率的人。在現在這種年代很少見。希爾菲我覺得如果是她的話或許『偉大的意識』能替代始祖普利米爾的宗旨呢。雖然我不相信吧。嘎嗚」
希爾菲德一邊嘎嗚嘎嘎嘎∼∼∼的叫喚著一邊扭動著身體。好像是很感動的樣子。
塔巴莎在中途停了下來凝望著約漢的墓。他是因「制約」被裝成新教徒並被下達了爆破所乘戰艦的命令。
而且失敗了的話就去自殺這一切肯定都是「制約」制定好的演出。塔巴莎閉上眼雙手合在一起。
為那不知被誰當作道具最後還慘遭殺害的年輕人靜靜的祈禱著。
回到「查理?奧爾良」號的塔巴莎直接來到艦隊總司令室。把自己的計劃告訴正聚在會議桌邊的首腦們這讓他們大叫了起來
「你竟然說要把火藥卸下去?開玩笑!現在是准戰時。我可是從陛下那裡接到『盡快讓艦隊可以使用』的命令了!不就是水兵們的問題嗎?不會去調查啊!」
總司令庫拉威爾卿最先反對著。他是勇猛但愚直的軍人典型。固執的堅持命令卻不顧現狀。現實中已經有六艘船被破壞了但他卻執意不卸下火藥。
「要把水兵一個一個查清是不可能的。不能為此再有船被擊沉」
聽了塔巴莎的話以琉吉尼恩子爵為首的艦隊首腦們也點下了頭。
「確實命令是命令……不過我們已經失去六艘船了。如果艦隊士氣再下降的話……」
「你在害怕嗎!戰爭開始的話就算不願意也會出現損失的!如果在火藥被卸下的同時下達開戰詔書的話你要我怎麼辦!我可不承擔這個責任!」
看來對他來說比起水兵們的命來撇清自己的責任更重要。加裡亞不哈爾凱基尼亞大陸上的所有將軍們差不多都是這樣既保身又出人頭地就是他的全部。戰場上的勇氣和那充滿智謀的計劃也都是為此而存在的。
塔巴莎淡淡的說道
「全部責任由我來負」
艦隊首腦們沉默了。庫拉威爾卿莊重的問道
「這是王國政府派遣來的花壇騎士所說的嗎?」
「我以騎士之名發誓。責任由我來負。所以把艦隊的火藥都卸下來」
庫拉威爾卿即使這樣也是一臉了無興致的簽署了命令。塔巴莎隨後又說了一句。
「不過只有這『查理?奧爾良』號的火藥不卸」
所有首腦們都變得臉色蒼白。
「那那也就是說讓這『查理?奧爾良』號來……」
「當作誘餌」
塔巴莎無所謂的說著
「不是還有其他戰艦嗎。這艘戰艦可是陛下他的御用艦啊。和普通戰艦意義完全不同」
「正因為是這艘戰艦所以只要製造機會對手就絕對會被引來。」
在場的所有首腦都沒有吭氣。因為塔巴莎所說的是正確的。不過她卻太不在乎犧牲了。
竟然要把旗艦當作誘餌。
如果這是在軍校參加答辯的話毫無疑問會給她零分的。可……這次的對手並不是海空中的敵方艦隊。而且眼前的這嬌小的花壇騎士對這種不正規戰更熟悉。而自己在陸地上只不過算個門外漢……。
庫拉威爾卿在這嬌小少女那碧藍又冰冷的眼睛深處感到一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冷酷。雖然這建議自己不願接受但自己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琉吉尼恩子爵」
庫拉威爾卿向自己的副官命令道
「既然這樣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把司令部轉移到陸地上」
「我也那個可以陪您一起去嗎?」
「不行。你要留在戰艦裡隨時向我報告情況」
「您怎麼能。這太無情了!」
那我該怎麼辦?我也要求准許離艦!塔巴莎丟下為此爭吵的艦隊首腦們走出了會議室。
在會議室門旁維雷爾少尉還是一臉無精打采的站在那裡。看來他還在介意昨天的失態……在意昨天自己沒能說服約漢讓他扣下扳機的事。
「維雷爾少尉」
聽到塔巴莎叫自己維雷爾才好像回過神一樣猛的抬起頭來。
「啊特任少佐。會議結束了嗎」
塔巴莎點了下頭看著維雷爾少尉。
「您有什麼事嗎?」
「你累了。最好稍微休息下」
「感謝您的關心不過這是我的任務」
維雷爾少尉深深的歎著氣說道
「至少讓我能沉浸在任務中……。可惡都是因為我才讓那重要的線索……」
塔巴莎刷的蹲下身把手伸向維雷爾少尉的軍靴。
「特任少佐?」
「鞋帶開了」
她很快就把鞋帶重新紮好。維雷爾對塔巴莎的這種行動驚得不知所措。會幫部下繫好鞋帶的長官這連聽都沒聽說過。
「非非常感謝您」
維雷爾少尉看上去很難受。他就像再也忍受不住從自己心裡湧出的罪惡感一樣敬禮說句失禮後就轉身離去了。
除「查理?奧爾良」號外全艦隊都接到要卸下火藥的命令並於當日執行完畢。被裝回木桶中的火藥再次被運往磚石建造的保管庫。
為了以防萬一所以保管庫的所在地是遠離棧橋的。就算敵人向那裡下手艦隊也不會受到任何損害。而且那裡還配備了相當的警衛。
已經裝載了火藥的戰艦大約有五十艘。從這些戰艦上卸下來的火藥有近千桶。這些連綿不斷被搬進那昏暗的保管庫中的場景也十分壯觀。
希爾菲德站在保管庫門口看著那些拉著裝滿火藥推車的水兵們說道
「要是這些都爆炸的話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嘎嗚」
塔巴莎沒有回應她她現在正在看一本筆記。
「姐姐你看的是什麼?」
聽到希爾菲德的疑問塔巴莎答道
「這事件的犧牲者名錄」
「在看可怕的東西啊」
翻過最後一頁後塔巴莎點了下頭
「不過姐姐……。只讓自己搭乘的戰艦上存有火藥你到底在想什麼?要是弄不好的話你自己也會和船一起被炸掉的啊。所以那些艦隊大官兒們逃出戰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塔巴莎沒有回答她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犧牲者名錄的封皮。希爾菲德哀傷的嘎嗚了一聲繼續說道
「希爾菲我一點也搞不懂姐姐你究竟在想什麼。把那戰艦當作誘餌你到底想怎麼抓到那犯人呢」
希爾菲德輕輕敲著塔巴莎的頭
「為什麼你這麼不關心自己。應該說我希望你能在關心自己的同時順便把希爾菲我也一起關心上。我可不想因為這種事捲入爆炸中死掉的」
塔巴莎這時對希爾菲德說道
「那你就在空中待命」
看著塔巴莎就要說出你就在這裡等這讓希爾菲德慌了起來。
「開開玩笑的啦!希爾菲我可是姐姐你的第一家臣!是你忠實的使魔啊!怎麼會把姐姐你一個人留下逃到空中呢……」
希爾菲德閉著眼得意的晃著手指說。
於是塔巴莎她就
「轟隆」
的模仿著爆炸的聲音。希爾菲德嘎嗚!一聲大叫蹲到旁邊的樹下渾身發抖。
不過她馬上意識到這不過是塔巴莎的惡作劇。希爾菲德抬起頭高聲抱怨著
「不要做這種事啊!我都壽命都被你嚇短了!少了二百年啊!嘎嗚!」
「不用擔心。如果我的判斷是正確的話……那今晚事件就能解決」
塔巴莎的話讓希爾菲德驚得目瞪口呆。她蹲下身仰望著塔巴莎。
在大歎一聲後希爾菲德站了起來。
「相信你吧。而且姐姐你要是沒希爾菲我跟著的話是什麼也做不好的。再說你死了的話我也睡不塌實。沒辦法我就陪你一起吧。嘎嗚」
於是塔巴莎低下頭。
「怎麼?感動的哭出來了嗎?要真是這樣你那雪風之名會哭泣的。冷酷無情的孩子魔法師……。那才是姐姐你啊。嘎嗚」
「轟隆」
希爾菲德再次抱頭蹲了下去。當明白自己又被騙了她便嘎嗚嘎嗚的大叫著站了起來。
塔巴莎低下頭。
「謝謝」
希爾菲德已經揮起的右手被自己的左手攔了下來。隨後抱住有些不好意思的塔巴莎。
「其實很害怕吧?真是不坦率啊!沒事的。不管發生什麼我希爾菲都會保護你的」
「都說快沉的船中最先逃出去的是老鼠」
「沒錯」
在艦隊首腦們一撤離的「查理?奧爾良」號中水兵們在說著閒話。這裡的警備比平時更森嚴。
艦內只為了警備就安排了近二十名貴族軍官另有一百五十名水兵在保護火藥庫不讓叛變者接近。
不管怎麼看這防守也是銅牆鐵壁一般。
二十名魔法師這人數意味著就算有一個連隊的敵人攻過來也能防守住。
暮色降臨到軍港甲板上燃起篝火那光所照不到的地方都安置了士兵把守。士兵們都很害怕不過他們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過了很久點鐘已經兩次敲響。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
一名軍官向在旁邊撫弄著魔杖的維雷爾少尉說道
「把『查理?奧爾良』當作誘餌是沒什麼問題……不過這裡戒備這麼森嚴我想那些傢伙是不會出現的吧?新教徒們也不是傻瓜。佈滿魔法師和士兵的戰艦就有如龍穴我想他們也做不出什麼的」
不過維雷爾少尉沒有回答
「喂維雷爾。你怎麼了?還好嗎?」
在點頭的維雷爾少尉臉色非常蒼白。
「……身體不舒服嗎?」
維雷爾少尉搖了搖頭。
「你這不是都快站不住了嗎。去醫務室休息下吧。沒事的反正有這麼多魔法師在少一個人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那軍官叫來水兵向他命令道
「把維雷爾少尉送到醫務室」
躺在充滿消毒用酒精氣味的醫務室床上維雷爾少尉稍微閉了會兒眼但水兵們離去之後他卻突然馬上醒了過來。
他為了不發出聲音緩緩站了起來走到外面。走廊裡有巡視的士兵。
「哦呀?維雷爾少尉您已經沒事了嗎?」
維雷爾少尉拔出的杖柄已捅入問自己的那名水兵腹部。水兵昏倒在地上。
隨後維雷爾少尉口中詠唱著
「伊魯?沃塔魯?斯雷普?庫拉烏迪」
這是睡眠之雲。
從他伸出的魔杖前端一種白色的濃密的煙霧湧了出來瞬間充滿整個戰艦。在戰艦中這種狹窄的地方睡眠之雲能發揮出可怕的威力。
深信敵人是新教徒的水兵們根本沒料到會受到魔法師的襲擊。他們不斷受到睡眠之雲的侵襲都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中。
在四處都點亮著魔法之燈的戰艦中維雷爾少尉默默的走著。他的目的地是位於中央甲板的火藥庫。火藥庫前那些三倍於平時的警衛們已經因為他剛剛所詠唱的魔法睡著了。
火藥庫的門上懸掛著堅實的魔法之鎖。維雷爾少尉詠唱起魔法那強大的風魔法把大門和鎖都吹飛了。
維雷爾少尉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的走入火藥庫。
火藥庫中囤積著大約三十桶火藥。要是這些火藥全部爆炸的話別說「查理?奧爾良」號就連停泊在它旁邊的戰艦也不能倖免。
維雷爾少尉毫不猶豫的舉起杖詠唱起「點火」。
隨後他把杖揮向火藥桶。
桶的外殼劈劈啪啪的燒了起來。
僅僅需要數秒桶內的火藥就會被點燃把包括維雷爾少尉的所有人炸得粉碎……。
不過爆炸卻沒有發生。
桶殼被燒掉了哧哧的冒著煙霧。從桶上出現的洞中有什麼粗糙的黑色東西流了出來。
「…………?」
維雷爾少尉走到桶邊檢查那粉末。
「?」
這不是黑色火藥。這……不過是普通木炭。雖然那也是黑色火藥的原料但就算被點燃也不會爆炸。
「……那些火藥已經卻被我的煉金變成木炭了」
聽到背後有少女說話的聲音維雷爾少尉轉過身。
一個藍發少女正站在那裡看著自己。
那是塔巴莎。
在她那年幼的面孔周圍有只有風魔法使才能注意到的風在微妙的流動著。正是這風讓塔巴莎能不受睡眠之雲的侵襲。
維雷爾揮動手中的魔杖詠唱起魔法
「烏爾?卡諾?伊斯?伊薩?溫迪」
一個燃燒著的赤紅火球出現在他杖端。那和塔巴莎一般高的火球直直的向她飛去。火球就像不能讓人避開一樣準確的飛向目標。雖然速度不及風魔法但那也不是人可以躲開的速度。更不要說塔巴莎現在身處艦內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塔巴莎毫不閃躲的用杖接住了那火球的攻擊。
火球就像要吞掉持杖的塔巴莎一樣膨脹起來……瞬間變得像焰火一樣四散消失了。以自己的魔杖為中心塔巴莎讓空氣像龍卷一樣回轉著。
塔巴莎輕易的操縱著能讓火球粉碎的風魔法。
不過維雷爾少尉絲毫沒有失望的樣子他迅速詠唱著下一個魔法。
維雷爾少尉雖是火魔法使但他現在卻簡直像冰一樣散發著冷氣。他本應該是有什麼事馬上就會在臉上表露出來的類型。而他的動作毫無多餘都只為一個目的那就是——————消滅塔巴莎。
那是沒有憎恨沒有憤怒沒有歡喜沒有一切感情連熱情都沒有的冰冷之火。
以那被操縱之人特有的動作……維雷爾少尉擰出一根火焰之鞭。
砰————————————。
那火焰之鞭揮了起來就像被風魔法打散一樣的無數火團向塔巴莎襲去……在這瞬間塔巴莎第一次詠唱了魔法。
「拉古茲?沃塔魯?伊斯?伊薩?溫迪」
冰箭出現在塔巴莎周圍。數十支冰箭向維雷爾少尉飛去。
「!」
維雷爾少尉微一縮身。
「?」
但是冰箭卻從維雷爾少尉側面頭上腿間穿了過去。將在他身後的火藥桶打了個粉碎。
嘩!
桶中的水流了出來。那是塔巴莎代替火藥裝在裡面的水。流出的水把維雷爾少尉揮舞的火焰之鞭熄滅了。
水遇熱瞬間融入空氣中。升騰起來的白色水蒸氣封住了維雷爾少尉的視線。
「拉那?迪魯?溫迪」
塔巴莎一刻不停的詠唱著魔法衝入維雷爾少尉懷中用空氣重錘攻向他胸口。
要害受到空氣衝擊的維雷爾少尉倒在地上。
「…………」
戰鬥結束後最裡面木桶的桶蓋被彈開希爾菲德走了出來。
「真驚人!沒想到維雷爾少尉他竟然會是犯人!虧他看起來還那麼像好人!」
塔巴莎仔細觀察過維雷爾少尉的眼睛後說道
「他不是犯人」
「嘎嗚?」
「維雷爾少尉只是被『制約』魔法操縱而已」
塔巴莎檢查著維雷爾少尉的軍靴。仔細看看的話那軍靴的鞋帶上纏有藍色的頭髮。
「這是姐姐你的頭髮吧」
塔巴莎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黏土製作的小魔法人偶(阿爾維)。把那頭髮壓在人偶背上。隨著塔巴莎詠唱的追蹤魔法那人偶刷的站了起來。
「嘎嗚?」
「這阿爾維會帶我們去頭髮到過的地方」
她是從哪兒弄來的這魔法道具?看來自己的這位小小的藍發主人好像已經察覺到犯人是誰了。
塔巴莎用「浮空」術讓維雷爾少尉浮了起來如果放他不管可能會被犯人滅口所以她打算帶他一起去。
阿爾維咚咚咚咚的走了出去。
塔巴莎和希爾菲德緊跟在那後面。
阿爾維帶她們來到的是軍港附屬寺院。那寺院門上點著魔法之燈的人像讓人覺得這好像是通往異世界的門。
潮汐的聲音從右邊傳來。
希爾菲德看著寺院
「怎麼會難道……。是那個琉西嗎?是那琉西對維雷爾少尉和水兵們施了魔法嗎?」
她臉色很難看的說著
「一一定是其他神官做的。嘎嗚」
「維雷爾少尉交給你了」
塔巴莎解除了「浮空」。在他快要掉到地上的時候希爾菲德抱住了他。
「跟我來」
塔巴莎推門走了進去。
金髮已經散開的琉西站在裡面一動不動的盯著塔巴莎。和白天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好像有什麼冰冷的刺人的什麼環繞在她身上。
那是憤怒之氣。
憤怒化為魔力充滿她的身體。第一次看到這種氣的希爾菲德不由的退後兩步。
只是看到這能讓人凍結的氣就讓希爾菲德明白什麼才是琉西的本來面目。
她不是神官。
而是被憤怒所驅動的復仇者——————————。
魔力這種東西就等於感情的爆發。身上搖擺著的憤怒之氣足以匹敵四方級的琉西看著塔巴莎。隨後她把視線移向希爾菲德。注意到希爾菲德抱著的維雷爾少尉琉西重重的點了下頭。
「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塔巴莎搖了搖頭。
「就像你詠唱的『制約』一樣是犯人自己打開通向這裡的路的」
「為什麼?你和白天完全不一樣!應該問你是琉西嗎?這是為什麼?」
希爾菲德混亂了。希爾菲德不是人。但正因此她對人很敏感。那是個什麼樣的人在想些什麼為什麼會做這種事這樣的問題她覺得自己能夠明白。
可白天的琉西絕不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希爾菲德看不出她會是能做出炸毀戰艦這種事情的兇惡人類。並確信這點。
但是……現在她眼前的琉西卻像另一個人一樣。
是一個因憤怒而顫動著的復仇者。
人能像這樣在晝夜變成不同面孔嗎?
琉西向塔巴莎問道
「你願意聽我懺悔嗎?騎士大人」
塔巴莎點了下頭。
琉西臉上微微露出笑容。但那是悲傷之笑。
「本來是不應該向不是神官的你要求懺悔的……。不過我也並不是從心地願意成為神官的就彼此彼此吧」
插畫243
地方改變了藍發少女和那偽裝成神官的女子在懺悔室對崎著。
坐在信徒位子上的琉西輕聲說出自己的罪過
「理由無需再說了吧。我要向只因為父親是奧爾良公派這種簡單理由就殺害他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王國政府復仇……只為這個。我一直在修道院裡等待機會。當接到作為隨艦神官前往兩用艦隊命令的時候我想我復仇的機會來了」
「…………」
「方法很簡單。我想騎士大人你也已經知道了。只是給前來這裡懺悔的信徒施以『制約』灌入讓他們『引爆船上的火藥』這種想法而已。被犯罪意識折磨的信徒們來這裡尋求著尋求寬恕。而用『制約』控制住這種信徒令人可怕的簡單效果也很強大。而且這裡是懺悔室。來這裡的人不會把這裡發生的事告訴任何人。所以我在這裡施放『制約』的秘密也因此被完全保守住了」
站在塔巴莎身旁聽琉西懺悔的希爾菲德對小窗那邊坐在信徒席的琉西叫道
「可是可是!白天的琉西我看不出會正在進行這種復仇行為啊!」
對面傳來琉西的乾笑聲。
「沒錯。藏在心裡的復仇心是有必須藏在心底的。如果不這樣的話就會被感覺敏銳的人看穿的。所以我白天必須作為充滿慈愛之心的神官來行動」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於是琉西接著說道
「是用鏡子對自己施『制約』魔法。所以我白天才會像個完美的神官一樣。就連自己眼睛深處被『制約』後殘留的光也完全被消除了。為了讓自己白天一絲一毫也想不到復仇什麼的。我不知多少次多少次對自己施了『制約』魔法……」
希爾菲德不覺戰慄起來。琉西她……為了復仇而改變了自己的心。那支撐自己行動的復仇心自己唯一生存目的的復仇心也被她自己用魔法壓制住了。
為了復仇而壓制住復仇心。
這到底是什麼心態啊希爾菲德理解不了。
到底是什麼憎恨能讓這變為可能希爾菲德不明白。不知不覺間淚已從她眼中落下。像琉西這樣背負著無以倫比憎恨活著的人在別處也一定還存在著。
「騎士大人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塔巴莎沉默著這表示了肯定。
「你是怎麼懷疑上我的?雖然剛剛你說只是順著指引來到這裡的但那只是說謊吧。騎士大人你應該從最開始就懷疑我了」
沒錯希爾菲德也這麼想。塔巴莎她馬上看穿了虔誠信徒維雷爾少尉會因昨天的失態而立刻前去懺悔所以才會在他腳上施了魔法。
通向真實之路?
不是。
那是通向琉西之路。
琉西連接著所有的一切。為了抓住證據所以塔巴莎才用維雷爾少尉當做誘餌。
塔巴莎簡單說道
「白天的你太過美麗太過理想」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琉西張口說道
「真是諷刺啊。那本應是隱藏復仇的虛偽信仰……卻把我的復仇心暴露了出來。這一切都是神對我背叛信仰的報應吧……」
最後琉西反而有些輕鬆的說道
「在船的殘骸前遇到你的時候我就有預感了。騙不過你。只有心中隱藏著遠超於我仇恨的你是騙不過的」
「呃?」
希爾菲德驚出聲來。難道難道琉西她……。
琉西知道塔巴莎的真實身份。
下一瞬間可以看到小窗那邊掏出了手槍希爾菲德驚慌的叫道
「姐姐!快跑!」
但是塔巴莎沒有站起來。她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隔板。彷彿能透過那障礙看到琉西的臉一樣。
「永別了。雖然在懺悔卻不乞求寬恕自己的罪孽的這種事很奇怪……但我必須前往地獄」
塔巴莎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
琉西非常溫柔的說道
「如果說神對毫無信仰的我也有一點指引的話。我想那或許就是他讓您來阻止我復仇也不一定。夏爾洛特殿下」
在隔板對面槍聲劇烈的響了起來。這古舊的懺悔室被那聲音震得顫動著灰塵四散而落。
載著塔巴莎的希爾菲德振翅飛向空中。
聖?馬隆軍港在它眼中越變越小。許多人正在把火藥重新裝到船上。事件剛一解決艦隊就開始為了得回失去的力量而努力了。那就像是螞蟻在拚命把貨物搬回自己巢穴一樣的光景。
其中可以在「查理?奧爾良」號桅桿上看到有個在揮手的小小人影。
是維雷爾少尉。他身上的「制約」咒縛隨著琉西的死而解放了。
他所揮動的手是這被塔巴莎拯救的艦隊對她唯一的送行。
隨著希爾菲德的每一次振翅它眼下的聖?馬隆軍港也變得更愈加遙遠。
希爾菲德呆呆的想著。
在那軍港休整的艦隊此後還會蘊生出多少憎恨?
還會製造出多少憎恨?
琉西所抱持的憎恨與那艦隊此後會蘊生出的憎恨比起來一定是微不足道的。
雖然有許多事想問塔巴莎不過希爾菲德的主人已經在它背上睡著了。走出寺院之後塔巴莎馬上失去知覺倒在地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次事件會給她的心靈帶來多大傷害這就連一直在她身邊的希爾菲德也不清楚。
嘎嗚希爾菲德叫了一聲……它開始想琉西的靈魂會去哪裡。
想像著永遠不會被治癒的她的罪孽。
塔巴莎即使看到了琉西的結局但仇恨還是會繼續隱藏在她心中吧。
淚流了出來。從眼中流出的液體順著風韻龍那粗糙的臉在風的帶領下來到塔巴莎的臉頰。
塔巴莎因此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說出一句
「父親」
事件被解決的軍港已經越離越遠了。
冠以父親名字的戰艦也已越離越遠。
希爾菲德想著她到底在做著什麼樣的夢。
「父親」
塔巴莎再次說著。
希爾菲德想像著塔巴莎的靈魂被治癒的那一天。
在它腦中想像著塔巴莎能從復仇的咒縛中解放出來的那一天。
那是遙遠而又不確定的未來。
「回院之後一定要吃好東西呢。要多多的吃。是不是姐姐」
希爾菲德開朗的對在夢中呼喚的父親的塔巴莎說。
它強有力的揮動著自己的翅膀。
就像要甩掉什麼一樣。它祈禱著自己的主人能睡得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