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士還算是冷靜,壓抑了情緒然後坐在船上,看著霧濛濛的深處不再出聲。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左右,此時船身除了下面是大海外,其餘全部被包裹在濃重的海霧之中。絲毫分不清什麼東南西北,恍惚的有不在人間的感覺。
和尚心中漸漸的有些著急,這麼慢悠悠的走著,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那個暴風之眼,禁不住開口問那個水手斯坦說:
「還有多少時間才到?能不能抓緊些時間,不要耽擱了。」
那個鮫人回頭看了看和尚,也沒有言語,繼續劃著自己的船,和尚頓時怒火上湧,旁邊的加琳達扯了慧剛一下,低聲說:
「在這個茫茫大海之上,多說也沒有什麼益處,佈雷塔那個老混蛋想必都已經安排好了。」
好像在回應這句話一樣,那個鮫人突然停止了滑動,雙手攏在嘴邊,發出了一聲悠長的鳴叫,若是有長年在海裡的漁民在這裡就會聽出來,鮫人發出聲音和鯨魚的出海的聲音差不多。
慧剛前世除了曾在沿海抗擊倭寇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中原和江南行走口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前世身體的主人也是在奧丹帝國長大生活,那裡是地地道道的內陸國家,在海上的一切都是十分陌生。
和尚正在這裡琢磨這聲鳴叫的意義,猛然見感覺到在小船左側的海中有個很大的生物朝著船衝了過來,慧剛頓時緊張,僅僅依靠著腳下的小船一個落腳點,實在是有些困難,那邊的鋼鐵玫瑰加琳達也已經感覺到了響動。把半月刃拿在手裡站了起來,警惕地四下張望。
不過此時四周看不見東西,只能聽到靠近的水聲越來越大,這種狀態最是令人驚慌,隨著聲音的靠近,和尚和女武士都已經判斷清楚了那個生物的方位。做勢準備攻擊,那個鮫人回頭說:
「不要慌亂,是我的家畜來了。」
這還是鮫人第一次說話,話語中帶著一股奇怪的口音。
小船所在地海面突然一陣起伏。在船頭的地方突然冒出了一頭大魚,圓滾滾的頭部上仗著一根鋒利的長角,和尚看像是鯨魚,但是頭上長著長角卻不認識了。女武士加琳達在後面送了一口氣,對和尚說:
「是角鯨,鮫人們都飼養地,就像我們在岸上的馬匹,不過極為稀少。」
那個巨大的角鯨,在頭部的地方除了那跟寒光閃閃的角,還有著厚重的甲片。加上很大的體形,在海中一定是凶悍的猛獸,不過在鮫人斯坦的面前,就像是條離開主人很久的小狗,在那裡撤嬌討好。
鮫人也是蹲在船頭輕輕地撫摸,發出長短不一的叫聲,好像在和角鯨談話。過了會看到鮭人輕輕的拍了下角鯨,把船上的一個什麼裝置固定在鯨魚的長角上。
和尚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聽到鮫人喊了聲什麼,接著就是船身一震,剛才還慢的好像蝸牛一樣的船飛速朝著濃霧中駛去,要不是慧剛的及時用了個千斤墜停在了船上,就被慣性甩了下去,女武士加琳達也是被這個突然加速搞得狼狽異常。好不容易才穩定了下來。
飛速前進後,鮫人斯坦就不管船地駕駛了,任由角鯨拉著飛速前進,這個時候海上的濃霧還是沒有什麼消散的模樣,根本不知道行進到何處口和尚索性閉上了眼睛口
慢慢的覺得在耳邊的風聲越來越大,但是吹到臉上的風卻沒有絲毫地加強,和尚驚訝的睜開了眼睛。海上濃霧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散了許多,漸漸能看到遠處。海面上平靜依然,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但是耳邊傳來了越來越大的風聲,和尚猛然一怔,發覺自己聽到的並不是什麼風聲,是波濤的聲音,船隻的速度也慢慢地放慢了。
和尚能看到那只角鯨慢慢的把背鰭露出了睡眠,開始轉向來時的方向,慧剛正在奇怪的時候,卻發現船依舊在前進。
濃霧越來越淡,濤聲越來越大,不遠處的海面極為突兀的出現了一個無比巨大的空洞,那個鮫人突然喊著說:
「這就是暴風之眼了,等到船到邊緣的時候,你們自己去尋找,等到漩渦消失後,我會在這裡等待你們。」
因為水聲極為巨大,鮫人的喊聲幾乎聽不清楚,加琳達卻立刻就著急了起來,扯著嗓子尖聲說:
「就把我們丟在這個漩渦裡嗎!!那和找死有什麼區別,那個永動之玉在什麼地方,我們都不知道。」
鮫人小聲說了幾句,女武士沒有聽清楚,但是慧剛卻聽清楚了,這句話是『佈雷塔老爺只是讓我把你們送到這裡』其他的事情可沒有說。』
這個漩渦極為詭異,若是平常的那種,漩渦的邊緣都會帶動水流的旋轉,但是這個漩渦卻好像水中的空洞,隨著靠近,能看到裡面的水流正在飛速的旋轉,但是外面卻平靜異常,不過船隻在角鯨的反方向拉扯下還在朝著漩渦運動,說明下面還有巨大的暗流,但是為什麼水面平靜就說不清楚了。
眼看就要靠近漩渦的邊緣,女武士加琳達的臉色有些發白,慧剛心中也是暗暗發緊,不管個人有多大的本領,面對自然的威力總歸是感覺到有些渺小。
能感覺到船身下面有一股大力在拉扯,靠向漩渦的速度越來越快,這時候鮫人斯坦已經到了角鯨的背上,沒有理會加琳達在那裡的叫喊,拿著砍刀就割開了連接角鯨和小船的繩子。
巨大的角鯨從水中一個縱躍,不可思議的跳起了幾十碼遠,接著又是相同的幾個動作,遠遠的離開這片危險的區域。
船上的兩個人已經來不及注意這些了,失去了反方向力量的小船頓時被扯進了漩渦之中,失去了平衡,驟然巨大的力量將小船拋了起來,加琳達來不及防備。尖叫一聲就被拋了起來,此時的漩渦之中水流旋轉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極點,除了轟隆隆的巨大聲音外,竟然看不出有水波,整個漩渦居然成了一個光滑的倒漏斗。
但是此時情景已經是凶險到了極點,小木船瞬時間就被巨大的水力打的粉碎,女武士身在半空,如果落下顯然後果不會比那個小船好上多少。
慧剛心中也有些許慌張,但是在木船碎裂的時候,渾身真力流轉,碎船板有兩片已經吸在了腳上,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輕功『一葦渡江』來源就是達摩祖師靠著一葦浮過大江的典故,講究的就是借力的『浮』字
雖然下面水流涵急,好像風吹柳絮,風再大也撕不碎這輕輕的東西,和尚的全身好像沒有重量一樣,旋轉的水流力量雖然大,但是奈何不了上面的兩塊碎木。但是和尚被這股急流帶著迅速運動,眼看著女武士就要落在水流之中,慧剛吐氣開聲,單手再空中虛抓,內力外吐,少林七十二絕技之龍爪手,虛空擒鶴。
在半空中,女武士被徑直的拽了回來,重重的摔在慧剛的懷中,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男女之防了,接到加琳達,女武士加上那不離身的鋼甲加上衝擊的力量。非同小可,頓時和尚控制不住,身體稍微下陷。
這一下,頓時掌握不住平衡,被大力衝擊,頓時順著水流衝了出去,此時的慧剛已經顧忌不了什麼平衡,金州不壞禪功運轉到極限,將自己和鋼鐵玫瑰加琳達包裹在真氣之中,再無比凶險的渦流之中旋轉,不多時,旋轉帶來的巨大暈眩就讓兩個人昏了過去。
和那些通俗的傳奇騎士小說的橋段相同,和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陸地上了,慧剛醒轉後,還是感覺腦袋劇痛,顯然是方纔的後遺症。女武士加琳達還被他緊緊的抓注,在和尚手抓的地方,那個堅硬的鋼甲赫然已經被他的大力抓變了形。
慧剛先是運轉了體內的真氣,帶有自療作用的聖力運轉之下。很快頭痛就好了一些,和尚放下女武士,站起身來,卻看到自己所處在一個很是詭異的地方,在他昏倒的地方之後。是一片霧濛濛的,不過地面上沒有一絲水跡,顯然根本不是在海中。和尚凝神想要看穿這層霧氣,但是奇怪的是這霧氣好像無邊無盡,根本看不穿。
但是在相反的方向,卻又是另一樣的天地了,鬱鬱蔥蔥的樹木,儘管天上沒有太陽但是陽光還是充沛的撒了下來,在生機勃勃的村叢之中還能隱約的聽到鳥獸的叫聲,當真是花鳥飄香,生機宜人。
和後面那種無邊無際的灰霧相比,好像是兩個世界。
女武士加琳達已經醒轉過來,看到面前這種景象,除了死裡逃生的那種喜悅,剩下的全是止不住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