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賓心意靈通,對付齊金蟬兩人,毫不費力。齊金蟬朱文手上雖然也有法寶,只是那鴛鴦霹靂劍跟遁天鏡也只是後天所煉,成型不過幾百年,兩人更是修行日短,哪裡就敵得過這位上洞八仙之收的呂洞賓。更何況,呂洞賓也是上古之仙人東華帝君轉世而來,又得老君垂青,賜下九轉金丹,法力遠超其餘七仙,可以說是正經的大羅金仙高手,區區兩人,如何能在眼裡。
只不過呂洞賓道德精修,心存仁善,又見這兩人各自清秀,根骨清奇,不忍促下毒手,只以兜率火布下天地火網,困住兩把飛劍跟遁天鏡,不使其飛出。
就在此時,兩道強猛的劍光從對方城樓上飛出,一道剛猛熾烈,一道沉穩雄渾,各擅勝場,直奔呂洞賓。
「這兩人厲害,御劍之道,已經出神入化,任何一人對上,也是勝負難說!」
見兩道劍光破空激射,呂洞賓心中一凜,全身太清仙氣鼓脹之間,爆發而出,純陽劍紫焰飄忽,火網彈開齊金蟬朱文兩人,當空呼嘯,迎上了來襲的飛劍。
劍光交錯,火星激爆,呂洞賓身形踉蹌,當空被震退幾十丈,退到了城樓之上,面色有些發白,純陽劍一陣嗡嗡巨震,顫音四發,也飛了回來。
「布工子,湛瀘子!」
李太白見了那兩道劍光,卻是識得,低聲喝道。
對方城樓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仙人佛陀,當首兩人,正是曾與李基在雲霧山下照過面的兩位上古金仙。身後有密麻麻的西天極樂佛陀,一現身出來,立刻就是漫天梵唱佛音,金光四射,瀰漫陣前。
齊金蟬幾人早就飛退回城中,遠遠觀望兩邊對峙。如此浩大威壓,卻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
就聽九天之上一陣鶴鳴,馨香遍地,雲中子下得凡塵,遙遙與玄都師見過,兩下大笑。都盯著對方城上的佛陀,全然無視。
昌邑城前。是廣闊千里地平原廣地。一望無垠。兩旁是巍峨莽莽大山。將這塊平地夾在中間。趙無羈大軍與趙凌天已經對峙幾天。雙方都有死傷。如今正是僵持。
趙無羈地大軍安下地營寨。連綿成一面。旗旛獵獵。刀槍劍戟寒光衝上高空。森寒肅殺之氣凜然。
昌邑城中。此刻卻飛出兩點妖光。閃爍不定。來至陣前。當空凝聚成形。卻是五行麒麟中地兩位。金木麒麟。看著對面密麻麻地軍隊。心中也是倒抽冷氣。
城中府邸內。大將軍王天化正與幾個面貌奇怪地道裝人士談論。望過去。依稀是鯤鵬幾人模樣。
「冥河老魔一直龜縮血海不出。當真是被嚇破了膽子。如今趙無羈大軍來伐。我方勢力畢竟不足。我這便去一遭。好歹要將其請來!」
與眾妖神商量片刻。並無決定。現在兩方交戰。還不見強勢人物出現。不過是些小打小鬧。鯤鵬便讓門下弟子與其為難。自己卻在城中籌謀。思量計較許久。還是決定去請出冥河。畢竟是積年老魔。如今雖然落魄。但修羅大軍數不勝數。又有幾大魔將魔王。實力還是極為雄厚。自身法力又高。是一大助力。
計較已定。鯤鵬化作一縷碧芒,自城中飛出,遠去幽冥。
趙無羈軍營之中,扶炎與趙公明幾人看著出城的一抹碧光,略略交談,卻不在意。
陣前金麒麟跟木麒麟叫囂喧嘩,不住的叫罵,來時師尊算過,對方陣中頂尖高手卻是不多,正好一舉殲滅,也好報昔日之愁。
兩人不停呼喝,暗中卻也交談,雖然明知事情不對,卻也由不得兩人。
袁洪跟孫悟空聽外面呼喝不斷,大罵己方「縮頭烏龜」、「膽小怯懦」,兩人雖然沉穩許多,但兩尊妖身卻是暴躁非常,猴性最急,不待說話,都是翻身飛出營帳,手中鐵棒光華灼灼,映著日光,猶如長虹經天。
袁洪跟悟空都是相對苦笑,也是無可奈何。
扶炎在上微微歎息,轉頭對趙公明說道,「李基道友臨來吩咐,卻是要韜光養晦,靜待朱雀關前戰事起伏,肯定有一場聖人之戰,也好牽扯佛教。如此才好取回陣圖,孔宣道友幾人也是因此羈絆,不曾前來,此刻若是引起無邊爭鬥,我方未免吃虧!」
趙公明看著通臂猿猴跟靈明石猴兩大靈猴在空中轉折的身形,卻是一笑,「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截教一向不曾忍氣吞聲,現在若是一味迴避,未免露出馬腳,惹得對方懷疑。讓兩人出去也好,水越混,才越好行事!」
金光仙、靈牙仙、虯首仙三人在下方微微頷首,卻是不說話,只是閉目養神。
卻說鯤鵬出了昌邑城,一路北去,妖師法力何等高深,不多時就到了幽冥輪迴之地,卻見原本粘稠腥臭的血海一片碧波汪洋,魚蝦往來穿梭,水藻茂密,五彩仙蓮盛放,錦鯉悠遊,一片仙境樂土,渾然不似阿修羅魔軍駐紮之所在。
「洪荒流傳,血海不枯,冥河不死。如今地血海,根本全失,已然不足以為護身之庇佑,冥河賴以為生存的根基,卻是不再了!」
想到這裡,鯤鵬忽然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心中湧過一陣無奈。
兩人都是曾在紫霄宮聽道的大神通者,與三清七聖相提並論,嘯傲洪荒億萬年,不想,卻是被李基這等後起之秀逼迫如此。自己佔據的北冥汪洋,已成虛幻,入逐四海,也不過是虛話。就連自己請來的鴻蒙初辟之時就存在的強大修者波塞冬,都含恨而死。
冥河更是悲慘,一身先天法寶,被掠奪一空,生存之地,化作烏有,天道輪迴。不成混圓,真的只是天命玩物,掙扎如螻蟻麼!
一場同病相憐,縱是陰鷙自負如鯤鵬,也不免心有慼慼。
「冥河道友,故人來訪。可是不歡迎麼?」
鯤鵬聲音尖細,在這空曠寂靜的幽冥之地,顯得格外刺耳。聲浪滾滾,將血海遠處地愁雲慘霧,陰風鬼魂都衝散了,竟然顯出幾分光明來。
須臾片刻工夫,就見碧波分開,浪分千重,一條水路滾滾從水底直通海面。冥河教祖親自迎出,多時不見,冥河一向恬淡如古井的臉龐上卻是多了幾分灰敗之色。雪白的鬚髮稍顯凌亂,一雙如夜空深邃靜謐地眼眸現在滿是疲憊,似乎轉眼就要沉沉睡去。
「原來是鯤鵬道友,快快請進,只是如今血海不比從前,卻是怠慢了!」
冥河臉上露出幾分苦笑,將鯤鵬迎了進去。
一路上但見兩旁阿修羅大軍密密駐紮,但到處都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與先時大為迥異。直到距離修羅魔宮不遠處。才見到淡淡地血芒繚繞。
「阿修羅一族危矣!」
鯤鵬見狀大吃一驚,心中沒來由閃過這樣一絲念頭。
走進大殿,鯤鵬陰冷的目光四下掃射,就見偌大的宮殿正中一個碩大的孔洞,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生生挖出取走,順著孔洞下望,可以直直的窺見地底深處噴湧咆哮的地火,如海水一般翻騰,似乎雖是就要攛將出來。熔煉萬物。
當下分賓主坐定,有左右奉上香茗,修羅一族,有血海億萬年積攢下來地陰木靈參,血色幽蘭之類地靈粹,將之釀成茶酒,也是一絕。
「鯤鵬道友此行,卻是所為何來?」
片刻之後,冥河單刀直入。打開話題。
放下手中杯盞。鯤鵬稍稍正色,開口說道。「道友也知,如今乃是天地之劫,疏導鴻蒙開闢之因果糾纏,可以說是天地成就以來最大之劫難。三界眾生,六道生靈,都在劫中,非是當年的巫妖大戰或是封神之劫所能比擬。即便道友隱蔽不出,最後恐也難逃,我見如今道友連幽冥血海這等根基也已失去,若不出世,恐怕就是閉門靜等殺劫臨門了!」
冥河默然,半晌才道,「道友也知,如今我法力大減,出去後恐怕面對大劫也是禍福難料!」
鯤鵬陰測測一笑,「道友卻是糊塗,天地如煉,卻總有一線生機,若是不爭,就連那一線也都失去。生死未卜,吉凶難料,不一番作為,如何得知!」
冥河手上把玩一血紅如琥珀的精緻紅杯,心中思量,「鯤鵬此話,倒也不差。如今大劫,就連我這輪迴池都被准提道人取走,天地開闢億萬年,如何就這般湊巧,定然是天機有感,冥冥賜下。不過是為了平衡各方勢力,可見吉凶禍福,委實不定。截教屢次欺我,佛教斷我根基,此恨怎休,只是素聞佛教與妖族聯盟一處,若是助了鯤鵬,豈不是反助敵人了!」
鯤鵬見他面色為難,卻還不知准提道人取走業火紅蓮之事,只道他擔憂生死,當即說道,「教祖何必多想,如今妖佛聯手,有三大聖人坐鎮,無論是人闡還是截教一方,都不可比擬,卻是無憂!」
「罷了,罷了,如今還是保身為上,至於佛教之恨,只待以後再說。妖族也是不差,有女媧娘娘在上,也是極大靠山,料來應無大禍!」
想到這裡,當即笑道,「道友所言極是,這便收拾整頓,與道友趕赴陣前,看這些後起之輩有何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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