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堆小山似的青銅鐵器全都懸浮起來,被血光籠罩,每座山頭之上都有一桿大旗漂浮,獵獵作響。旗面上魔神猙獰凶煞,水桶一般粗細的血光魔雲沿著旗桿洶洶奔瀉而下,落進鐵山之中。
嬴政跟白起都是一臉興奮之色,雙手印訣翻飛,無數蝌蚪般的符篆從兩人手上游離出來,在十二桿大旗上隱沒。
小山似的鐵器在九隻銅鼎裡漸漸融化,隨著黑氣血浪的注入化成一個個巨大的人形,體格雄壯,有兩丈高下,面目猙獰可怖,最後血光黑氣都隱沒在精鐵鑄就的鐵人體內,十二個巨大的鐵人身上都泛起一層濛濛金光,宛如黃金鑄就,舉手投足之間更是力量翻騰,排山倒海一般洶湧澎湃,如真人靈活機巧,偶爾有金鐵交鳴迸發,震耳欲聾,更添威勢。
嬴政頗為滿意,雙手一收,九方銅鼎呼嘯而回,隱沒進袖子裡去了。
白起嘿然一笑,一隻青銅小鼎出現在手上,金光蕩漾,十二金人化成一團濃郁的刺目光華,收攏在鼎內。只見金光迴旋衝撞,崩散又復合,離奇百怪,炫目迷離。
兩人如此大的動作自然瞞不住天地間的大神通者。
天庭凌霄大殿上,百官分列,昊天瑤池高居其上,凌然俯瞰,一股指點三界,睥睨眾生的氣勢舉手投足之間顯露無遺。
百官巍巍,都覺得近日的玉帝王母有些不同,似乎氣勢上更加的逼人了。
天庭四帝,勾陳身隕,昊天為尊。紫薇與真武分列左右之首。就連這兩人都似乎有了不同。
一向隨和的紫薇大帝似乎冷淡了許多,而不理俗物的真武卻明顯的熱情了一些。臉上一直在掛著微笑。
「真是世道變了,怎麼一下子剩餘地三位大帝都轉了性子,改了風格。」太白金星暗地裡搖頭默歎,態度依然恭謹有加,不露絲毫驚訝。
「眾位卿家,此次大巫亂世。可有良策平靖啊?」昊天緩聲慢語,氣勢卻是逼人,氣氛凝重。沉悶的讓人心臟砰砰亂跳,膽顫心驚。
開玩笑麼,上次只是討伐一個白起,就死了勾陳大帝,托塔天王李靖帶的幾十萬天兵死的一個不剩,這次再加上一個嬴政。那還不是要人命麼!
百官諾諾。一個都不敢言。
昊天見狀卻是心中憤怒,面色卻愈發的柔和。
「太白星君,你可有良策?」
太白金星一個哆嗦,碎步急身出列,「老臣認為,巫族戰力強悍。卻是不可力敵,當以巧破之。」心急之下,額頭上冷汗涔涔,語氣卻是恭敬,不失法度。
昊天眉頭微皺,也沒指望太白金星能說出什麼具體的措施來,眼光流轉,落在李基身上,
「紫薇帝君以為呢?」
李基聽昊天發問。站起身來稍稍一禮。「巫族凶橫暴戾,自然當除。只是此刻嬴政身為人皇。輕易誅殺不得。到時請幾人困住嬴政,先誅白起為上。然則白起強橫,武藝高超,又有都天大陣,秘法無窮。吾以為困之為上。素聞妖族至聖娘娘手中有山河社稷圖,自成一界,有無窮妙用。正好用來擒拿白起才是正理!」
昊天頷首微笑,心下慨歎,關鍵時候還是這等名門弟子妙計迭出,指望那些臣子卻是不可。
「那紫薇帝君以為當有誰來擒白起呢?又有誰來牽絆嬴政!」
李基不語,真武大帝起身而立,躬身說道,
「天尊有見,吾統攝真武,掃蕩天下妖魔,請命出戰!」
昊天沉吟,這真武乃是老子門下,人間紛爭也正好由人教弟子來平叛才是。自己能置身事外地也就明哲保身為上。
李基笑著說道,「為保萬一,吾願同真武大帝一同前往!」心中卻是牽掛著白起身上的都天神煞大陣,當即自動請纓。
昊天應允,左右環顧,見眾臣唯諾,心下不喜,當即呼喝,「赤松子,寧封子,華光何在?」三人轟然出列,凝身而立,如淵嶽峙,氣度從容端肅,身上氣息流轉,眼神如電,面目堅毅。華光著一身鮮明鎧甲,符篆斑斑,光焰明滅,赤松子與寧封子卻是一身仙服道袍,飄灑自然。
昊天心下滿意,這赤松子與寧封子都是上古金仙,當年曾襄助過數位人皇,如今投在自己帳下,也算識時務。
「你三人下界牽絆嬴政,助兩位帝君一臂之力!」
吩咐完畢,眾官散去,昊天與瑤池也回轉披香殿。
領命五人出了凌霄殿,華光三人聽從兩人吩咐,真武卻是去了媧皇宮借取山河社稷圖。
嬴政一統六國,神州鐵板一塊,君臨天下,意氣風發。築長城,修阿房宮,為闡揚巫族,天下萬民祭拜十二祖巫為至高真尊,大肆屠戮天下百家之說,但凡道儒墨陰陽之流學說,一律焚燒。更是率領幾千巫人,舉凡天下靈山仙境,但有仙人修道者存在,一律殺之。
人間腥風血雨,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此刻人間最為興盛的,卻不是道家,佛門更不用說了,仍舊龜縮在西方一隅,卻是紅雲所創之儒家,講究積極入世,正氣長存,更加適合凡人流傳習之,因此被嬴政白起殺戮地,多為儒家學子。是以這焚燒各家經典,屠殺各教術士的暴行又稱「焚坑儒」。
嬴政作出這等空禁絕後的偉業,不禁志得意滿,天下驚恐,修仙問道之人銳減。秦始皇猶不滿足,更是出駕巡遊天下,但凡仙境靈胎佳境,都不放過。
博浪沙位於九州東方。乃是一片丘陵,荊棘密佈,溝壑縱橫,人煙稀少,甚為荒涼。此刻卻有幾人在此,遙望北方。
只見北方塵煙滾滾。一堆兵馬如烏雲壓來,滾滾蕩蕩,如一條黃龍在煙塵之中翻滾騰舞。正是秦始皇巡遊至此。煙塵之中可見淡淡紫氣,繚繞成龍形,更有血光瀰漫,非靈感敏銳之人不得見之。
秦始皇屠戮百家學子,只因法家之嚴苛與巫族之暴殺有相通之處,嬴政也通曉迂迴取之的道理。就以法家學說為治國之策。徐徐推行巫族好戰之暴戾兇殺。到得後來秦始皇推行的法家就漸漸的變得更加接近與巫族天性,法令嚴酷,徭役繁重,人民苦不堪言。
在這埋伏地,正是不堪忍受秦始皇之暴政地熱血為民之英傑,以期刺殺暴君還天地清平!
九天之上。雲海之中,也有五人浮沉,正是李基一行,遙遙俯瞰下方。雲海在腳下翻騰,更低處是被車馬士兵捲起地煙塵,煙塵之中可見身著鎧甲的威武兵將,手中長矛寒光森然,端肅凝光。
「巫族果是亂世之賊,坐享天下不過幾載。就惹得民怨四起。不堪苛政徭役的布衣黎庶便要對這位自詡功蓋三皇五帝的始皇帝下手了!」
真武大帝長鬚皓然,真武劍在背上嗆然長吟。仿似玄武低鳴,雄渾激盪,變幻無方。厚重為基,濟以靈動之變,陰陽相生,虛實相應,動靜相濟,委實精妙。
「也是忠肝義膽之士,吾等當留其性命,說不定就是一場機緣!」李基自然知道下方有流傳萬古的漢留侯張良,歷史上少見地能夠急流勇退明哲保身地遠見之才,這才出言說道。
四人稱是。
車馬急速,不過片刻就來到了埋伏在側的地形之前,乃是一處山壑,兩旁隆起有十幾丈高下,如同一個峽谷。秦始皇自恃,也不在意,逕直而過。
紫光爆舞!
一柄巨大的重椎從山壑之上轟然擊下。椎聲破空,怒嘯懾魂。如山嶽崩塌,江河奔流,氣勢凌然霸道,重兵器地力大雄渾盡顯無遺,紫光之中,更是有一隻昂首怒嘯的麒麟搖頭踏蹄,十幾丈的山壑滾落崩塌,碎石滾滾如怒潮,山壑中間的秦始皇一行都被籠罩在巨大的山石之下!
發椎之人竟然也不是凡人,看這威勢,也是修道有成地仙人!
李基五人毫不驚訝,秦始皇誅滅天下修道之人,無論是報復還是未雨綢繆擊殺這位大巫,也沒有什麼好稀奇地!
無論是在華麗奢華馬車中地秦始皇嬴政大巫,還是在外圍護衛持槍矛兵器地士兵,都不是凡人。外面的士兵是嬴政與白起辛苦培養出來的帶有巫族精血的士兵,遠遠超過普通的戰將,甚而不下於天仙。
滾滾而落地山石炸舞崩散,石屑紛飛,數十道寒光暴起,冷凝肅殺,不帶一絲憐憫,直指張良幾人所在。
巨椎迴旋流舞,紫光如龍升騰,寒光當空炸開,其後卻是密麻麻的寒光如潮水湧上,連綿無窮,如條條蛟龍撲騰遊走。
張良謀略不凡,見勢不妙,就要退走。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來了,都給朕留下吧!」一股血紅光芒鋪天蓋地,如海潮洶湧,大江東去,浩瀚的壓力撲面而來,張良幾人都是呼吸為之一窒,耳際都是沉悶的遠古魔神咆哮,全身癱軟,相顧駭然!
九天之上烏雲聚攏,雷電轟鳴,剎那間就是千萬到電光閃耀,如銀蛇狂舞,匯聚成一把貫通天地的紫電光劍,雷聲轟隆不絕,天地震顫,山嶽崩摧,直接轟擊下來。
張良幾人身上壓力一輕,抬頭一看,漫天都是電閃雷鳴,自知難以插手,當機立斷,抽身急退!
秦始皇笑聲狂妄,寬闊華麗的馬車轟然爆開,一道人影沖天而起,紫光朦朧,身上隱隱有九條金龍盤繞飛舞,
「又是你們這些卑鄙小人,都給朕下來!」
紫光衝霄,血芒翻滾,竟然壓下了漫天的雷電烏雲!
一聲怒喝響起,接連就是五色煙華,赤紅火光交相輝映,與漫天雷電齊鳴照耀,天幕陡亮。
腳下煙塵之中一道白影衝出,羽衣星冠,飄灑飛舞,手中一柄三尺青鋒宛如秋水,冷凝生光,
「今日就將你們這些仙神一併屠戮!」
白起身形如電,殺神劍光華如練,在漫天雷火電光中恣意穿梭,威不可擋。
與嬴政並相禦敵,白起心中也是自信慢慢,更有十二金人尚未放出,更不膽怯,劍勢撩天而上。
半空突然一柄五彩長劍突兀而出,架住了殺神劍芒,李基隨之出現在白起身後,左手一捏一放,一道青光盈盈的光華入水婉轉,如山壓迫,奔白起後心轟去。
「又是你!」
白起臉色剎那間變得鐵青,殺神劍連連揮舞,盪開李基的長劍,擰身揮拳,拳勁破空,辟啪作響,身形不退反進,直搗中宮!
李基哈哈大笑,連消帶打,一柄長劍上下翻飛,進退無常,輕靈轉折,虛實動靜交替,將通天傳授地劍道演繹地淋漓盡致。白起自負巫族武藝戰技傲視三界,在這一點上竟然也奈何不了李基半分,不由怒吼連連,星芒如海,無邊無際的往李基罩下。
李基長劍搖擺,如青萍浮動,大開大合,雷厲風行,剛柔互變,如行雲流水,架住殺神劍,跳出戰圈!
「白起,你自負英雄無敵,可敢跟來!」聲如雷霆,聲浪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