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金身一現即逝,比電還急,瞬間就穿越了廣闊無涯際的星斗大陣,來到了混沌鍾化身面前。金身一手持金弓,一手搭上銀箭,拉了個滿月,嗖!一聲朝李基眉心射來。
遠在星空深處的本體便有感覺,附近星球匯聚,星光濃密。縮成一線,被化身手上黃光牽引,綿延有幾萬里長的星光幻化成一根丈餘長槍,星光流轉,黃光覆蓋,跟當面射來的銀箭碰了個正著。
轟然一聲,震耳欲聾,天地震盪,饒是借助大陣之力,這不死不滅的化身也被強大的力量轟退了百千里,全身上下光彩湧動,黃光迷離,「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通紅的鮮血。
極遠處的准提哈哈一笑,七寶妙樹連連揮動,附近大片大片的星域接連爆碎,化作漫天的粉末紛紛,飄飛如雨。
此刻的星空之中,悠遠深邃,除卻兩人手中法寶閃爍的光澤,身上鼓舞的絢芒,舉目四顧,只有最為寂靜的漆黑,空洞洞的一片,卻不似混沌未開時。
混沌未開,乃是孕育生命的寂靜,雖則無聲,卻充滿了生機。而此刻的漆黑星空中,卻在寂靜中透著消亡滅殺的死亡氣息,讓人心頭沉甸甸的,從元神深處都能感覺到發自靈魂的戰慄跟瘋狂。
李基再也按捺不住,兩大化身都被阻擋,而俱那含跟迦葉卻不知去做了什麼,想到這裡。n李基就有些抓狂。星辰旗不斷搖動,無數星球被准提毀了又成,生了又毀,便如天道之下的生滅消長,輪迴往復。週而復始,似是永無止息。
准提道人激越地聲音在無邊無際的星宇之間迴盪盤旋,「李基道友,你又何必一意孤行。你在二代弟子中,雖是佼佼者,出類拔萃。手掌混沌鐘,演化周天陣,但我觀之,卻也如土雞瓦狗,管叫你在反手之間,一切辛苦盡成齏粉。」
李基雖知對方所說乃是事實,卻也毫不示弱,凜然無畏。「你派遣門下弟子陳紂王進女媧宮上香之際來到朝歌,莫要以為我不知你要做什麼,如此之事,你也做的出來,枉為聖人!」
准提道人長聲大笑,「我就知道瞞不過你,自你縱橫洪荒,便似萬事皆有所覺,只是知道與做到之間的差距。卻似雲霓,有天差地別。天地有陰陽,人心有善惡,便如太極,方才為正道。他二人所做,不過是將紂王心中最深處的慾望掀露,還你本來應有面目而已。又何錯之有!」
李基心中驚怒交加,卻無可奈何,佛門最中修行精神念力。凝聚心神,對人心思想地瞭解,卻在道門之上,只要迦葉跟俱那含稍稍施展手段,便能將一個好人變成壞人,也能將壞人變成好人。所要做的。不過是將人心中的善惡激發。其中一念佔據上風,而無論善惡……都是一個人與生俱來,最為本真的自我,事後縱然探查,也察覺不到什麼。是以佛門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不是虛言妄語,乃是自身地真正能耐神通。在這一點上,道門能做的,卻遠遠比不過佛門了,縱然能一時操縱一個人,法力比施術者高明之輩就能察覺到其中的貓膩,再如傀儡術之類的道法,就更上不了檯面了。
當下怒聲呵斥,「准提,你枉為聖人,你西方佛門常說每日行善猶恐不足,你這般不思以身正則,還有何面目行教化之事,傳授門徒!」
准提晴清朗爽快的聲音依舊在寰宇虛空中迴盪,「商朝當滅,我如此行事,又有何不對。何況天道之下,生死幻滅本無區別,不論是非,不論因果,不論生滅也不論善惡。你說行善如春草,作惡如磨刀,卻不知善惡是非,在大道面前,沒有絲毫意義。怎的就以私心而言天數,實在大謬。」
准提侃侃而談,李基卻是無話可說。心中雖然知道准提所說便是天道本意,大道之下,盈虛消長,舒捲伸縮,生滅無端,本就一視同仁,無甚區別,也沒有意義,但到底心有不甘,只是怒喝連連,「你若果真如此想,怎不把自己門下送上封神榜,何必強行插手我東方之事,如此越俎代庖,與天道無為之意大相逕庭,相去甚遠吧。」
准提道人依舊雲淡風輕,語氣波瀾不驚,「封神原就是道祖欽定,乃是你道門三教擬定,與我西方何干,似那等不知天時,強自進退的散仙,我便助他們一臂之力,完全天數造化,也是功德。16」
李基再無言語,若論舌燦蓮花,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自己雖然厲害,但與這西方佛門的鼻祖還是有差距的,也就不再多說,兩大化身奮力外沖,本體催動周天星斗,接連不斷,綿綿無窮。
准提道人任意揮灑,菩提金身阻擋混沌鍾化身,也是游刃有餘毫不費力,自身阻攔定海道人那也是輕描淡寫。只是需要花些心神功夫,抵禦周圍一擁而上的星辰光華,星球碰撞產生地噴湧鼓舞的地火風水,雖然對自己無害,但若是稍不小心被這大陣沾上身來,也是丟了面皮,以後就別想在其他聖人面前抬起頭來做聖了。
李基雖然明知傷不到對方,奈何勢成騎虎,欲罷不能。只要有一分希望,便來做十分努力,至於成與不成,一切只能全看天意了。
打鬥中的准提聖人忽然心念一動,若有所覺,臉上不自禁露出幾分微笑,笑吟吟的說道,「李基道友,大事已定,貧道就不與你在此消磨時光了!」
菩提金身重又飛回頭頂,七寶妙樹也在手中執定,當空揮灑如意,接連虛畫了幾個太極圖形,全身金光大放,菩提金身之上有瓔珞華蓋,金燈貝葉,金燈之上又有三顆晶瑩的舍利,放射出無窮量的光明,宛如數百道白虹,貫通東西南北,連通四方。
舍利金光到過之處,在虛空中浮沉的無數星球盡數崩碎,化作粉末飄揚,而後無邊無際的虛空漸漸崩塌,虛空中有三百六十五顆與眾不同的星體光明萬丈,被白虹貫穿,化作三百六十五面星幡跌落下來。而後依舊是天朗氣清,風和日麗,原本寂靜深邃地星空消失不見,兩人依舊在藍天之下,只是李基的臉色有些蒼白。
就在准提破除大陣的前一刻,紂王進香完畢,正觀看殿中華麗,看玉鉤斜掛如新月,寶帳婆娑繡鸞飛,忽然一陣狂風吹舞,透膽凜然。
狂風暴亂,捲起了女媧神像前的幔帳,正觀賞樓閣殿宇的紂王悚然一驚,就見露出的聖像容貌端麗,瑞彩蹁躚,國色天姿,宛然如生。紂王一見,神魂顛倒,內心深處陡然翻騰出一股從來沒有的念頭,卻又似亙古而存,不禁浮想聯翩,淫心陡起。
想起自己自等位以來,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又是何必。天長地久,人命卻是有時,自己如此刻苦辛勞,百年之後,全然沒有半點剩餘。自己身化黃土,國家興盛,百姓安樂,又是後人之事,與自己何干,自己辛苦一世,奔波勞碌,卻是他人來享受,又是何苦由來,未若自己及時行樂,縱情恣意,才是上乘。
卻是迦葉與俱那含聯手施為,紂王雖有真龍之氣,商朝已然沒落,滅亡乃是天數,護身的龍氣已然微弱無比。天數之下,兩位佛陀又是佛法精深,輕易勾起人心隱藏的惡念或是閃念都是輕而易舉之事,手到擒來,再鼓舞一陣狂風,吹開女媧像前地幔帳,便是功成可待。
紂王想到這裡,吩咐左右,「取文房四寶來!」
侍駕官慌忙取來,紂王深潤紫毫,飽蘸濃墨,在行宮粉壁上提筆信手而題,其詩曰,「鳳鸞寶帳景非常,儘是泥金巧樣妝。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葯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天子作詩,左右皆驚,首相商榮心神忐忑,見紂王竟褻瀆聖人,只嚇得三魂飄渺,慌忙上前啟奏,:「女媧乃上古之正神,朝歌之福主。老臣請駕拈香,祈求福德,使萬民樂業,雨順風調,兵火寧息。今主上作詩褻瀆聖明,毫無虔敬之誠,是獲罪於神聖,非天子巡幸祈請之禮。願主公以水洗之。恐天下百姓觀見,傳言聖上無有德政耳。」
紂王哈哈一笑,「朕看女媧之容有絕世之姿,因作詩以讚美之,豈有他意?卿毋多言。況孤乃萬乘之尊,留與萬姓觀之,可見娘娘美貌絕世,亦見孤之遺筆耳。」言罷回朝。文武百官默默點首,莫敢誰何,俱鉗口而回。
摘了不少封神原文,覺得這段實在沒啥能別出新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