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木樹身搖曳,光影波蕩起伏,聽罷李基所說,不由感歎,「原來如此,看來也是與道友一番緣分,還望道友日後以神水助我修煉,如此事半功倍,感激莫名。」
李基笑道,「自當如此。」
扶桑木感受著自葫蘆中散發出來的神水靈妙,有些急迫,通體化作一線流光,縮進了葫蘆裡。只覺葫蘆裡四面八方都是極為馥郁的清香,更有精純的靈氣夾雜,各種屬性,神水幽幽,卓然超眾。當下根須張開,靜靜的浸泡在神水中,週身也散發出澎湃的火靈,融進了葫蘆龐雜的靈元中,更見神異。
李基扣上塞子,長吁一口氣,縱目四掃,眼見九嶷火山崩塌消泯,荒蕪一片,方圓盡成焦土沙礫,四下裡火光灼灼,黑煙滾滾,一片死寂。微微歎氣,李基雙手連抖,漫天烏雲密集,冷風驟起,不過片刻,雷電奔走,瓢潑大雨傾瀉而下,不斷沖刷被火山噴發的岩漿赤火烘烤過龜裂的大地。
右手木杖朝遠處湖泊一指,幾萬里的湖泊頓時驚濤炸湧,巨浪滔天而起,咆哮著衝上岸來,席捲過原本九嶷火山所在的大片山區焦土,滋潤萬物。
木杖尖端又爆射出一縷紫光,流瀉到極遠處的密林碧草處,紫光怒舞,轟然燦成一大片,遮天蔽日。那草木像是受到激發一般,瘋狂成長起來,密麻麻的向近處蔓延。鴻蒙紫氣本就是大道之基,大道之精義。()不過是輪迴生滅盈虛消長之道,李基略略施展手段,變沙漠為綠洲還不是小菜一碟。
不過片刻工夫,雨勢停頓,烏雲散去。依舊是天光大開,沖天捲湧地湖水失去了李基法力支撐,流淌過一大圈後又歸於湖泊,唯一變化的是原本是一片焦土的山區碧色蒼茫。群草起伏如潮,各種長樹林立參差錯落,一片生機勃勃。
「從此卻是再沒有九嶷火山了!」似是喃喃自語,李基微微愣神,就聽身後狻猊出聲問道,「我們再往哪去?」
一句話將李基從出神中喚醒過來,似乎有些詫異狻猊竟開口問話,心中略略思考,忽然笑顏一展,「走到哪算哪吧。不必刻意。」當下狻猊依舊化作原形,李基飄身上了狻猊背部,霓霞湧動,一路又往西行去。
出蒼梧之野往西,依舊是兩人來時所見的赤水河。而赤水之西,是一片廣袤的流沙,也有幾萬里寬闊光景,放在洪荒之上雖不甚大,卻是一處極為幽僻之地。李基跨獸從其上經過。可以清楚看見腳下地風光。目光所至,儘是流動的沙礫,仿似河流,金黃一片,別無雜色。
行至流沙之地,極目遠望,依舊是無邊山脈聳峙,此起彼伏如潮水一般,漫無邊際。心下微轉念頭,再行幾十萬里便是西牛賀洲的地界,李基不願輕易涉足,便即轉北而行,一路上風景不盡,雖然壯麗……16。看多了也不免有些乏味。
如此有半月有餘。此次卻不像前番前往蒼梧之野那般目的明確,是以路上也不急於趕路。常言說深山大澤多生龍蛇。根據此點經驗,李基逢山便入,遇澤涉足,雖有不少珍奇異獸,奈何都未曾有大過與世間,輕易斬殺不得,很是鬱悶。這日迤邐前行,卻來到了崑崙之丘。
崑崙之丘乃是位於崑崙山南段地一小塊山脈,雖不及崑崙山氣魄宏大,壯麗奇偉,卻也別有景觀,山中許多異獸植木都是此山獨有,就連恢宏的崑崙山都沒有,如土螻,欽原,沙棠,為有別於崑崙山,是以取名做崑崙之丘。
驅獸入山,遍看山中景況,雖只有千里大小,卻是萬物盡有,山外有弱水之淵環繞,尋常生靈根本進不得山來,而左近尚有炎火之山,卻不同於九嶷火山,只是整日烈焰熊熊,紅光烈烈,與其說是火山,不如說像個烘爐更為貼切,從不噴薄發射,火焰只在山底灼燒,接通地肺陰火,實在是煉器的好去處。
李基悠然自得,座下狻猊神獸吞雲吐霧,五彩迷離,一派高人風範,李基也樂得晃晃悠悠,順著一條羊腸小道一路爬上山來。兩旁樹木繁密,綠蔭蔽日,只有點點光斑投映下來,山風吹拂,斑駁陸離,甚為清爽。
便在此時,就聽三聲尖銳的長鳴劃過,響徹虛空,李基抬頭看時,卻是三隻巨大的青鳥橫翼排風,從西邊疾馳而過,巨大的身影遮住了漫天金光,在低上投下三條黑影。
「有三青鳥,赤首黑目,一名曰大黧,一名少黧,一名曰青鳥。」李基忽然想起後世自己從古樹上看來的幾句話,「傳說青鳥是西王母的信使,我還以為西王母跟天庭上王母是一個人呢,看來此山中還有一個西王母啊!」
拍了拍狻猊頭顱上的龍角,低聲說道,「跟緊了,別丟了。」狻猊尾巴一甩,也不起雲,直接張開四蹄奔跑起來,李基四平八穩端坐其上,絲毫感覺不到顛簸。「嗯,比起後世的汽車舒服多了。」李基瞇起雙眼,壞壞地想到。
狻猊奔跑如風,不多時就來到山中一片花圃前,忽的頓住腳步,不再向前。李基微微動神,便發覺前方是一道極為隱秘的光幕,與虛空一色,若非用心探查絕然難以發現。卻也不是傷人害命之物,只不過作為阻止山中猛獸進入花圃的一種阻礙。
便聽三聲尖銳長鳴,三青鳥振翅迴翔,身上亮起銀白素芒,閃進了花圃中,穿雲而上,隨即下衝,落進花圃前一座恢宏宇殿內去了。
李基徘徊幾步,細細探查了眼前的光幕禁制,發現僅僅是一些甚為粗淺的幻陣,即便誤打誤撞衝進其中,陣法運轉也會將人自行送出,顯然只是為阻撓尋常野獸進入花圃肆意踐踏而設。
「未經允許,擅自進入別人地方卻是不好。」李基雖然對那位傳說中的西王母甚為好奇,卻也並不莽撞,靜靜的待了片刻,便要離去。
「道友留步。」便聽一聲溫雅,如清泉溯耳,甚是動聽。
李基回頭看去,卻是兩個女子從右側轉過,兩人都是身穿白色衣袍,容顏同樣極為秀麗,只是左邊的一個眉宇間微帶煞氣,另一個卻甚為輕柔平和,看去令人心安神靜。
一眼望見兩人,李基竟有剎那間地失神。自重生以來,千萬年苦修,經歷滄海桑田,離奇際遇,一顆心早已堅如磐石,輕易不為外物所動。此刻見了這兩人也不禁有些發呆。微微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微微躬身,單掌豎立,「兩位道友請了,在下截教李基,不知怎麼稱呼?」
左側那個秀麗端莊的女子含笑答道,「我是此山中修道之人,名喚水玉,外人常稱我為西王母。這位是姑射山中的泊雲仙子。道友此來何事?」
李基又是一呆,「原來她便是西王母,書上說西王母豹尾虎齒善嘯,蓬髮戴勝,司天之厲及五殘,我還以為是多凶神惡煞的人物呢,不想竟如此出塵飄逸。她身旁這位泊雲仙子既然在姑射之山,不會就是莊子所說的姑射神人吧,果然不凡。」搖了搖頭,似是掙脫什麼似的,笑著說道,「無事,只是四處走走,就來到這了。方才看見三隻青鳥急舞尖鳴,有些好奇,是以一路跟來,不想竟到道友府下。」
三人邊說,西王母請過李基,一併轉過小路,往前行走。方才花圃乃是西王母所居府殿後側,三人轉到前方,進了仙府,方才坐定。
「方纔三青鳥傳訊,有惡人來此尋隙,返回時路上遇見道友疾馳,以為是惡人同夥,便回此相告。我兩人見道友正氣堂堂,不似來人一夥。見道友方要離去,才出聲相喚。」那泊雲仙子顯然不甚愛說話,又或者是與生人相見不熟,是以一直未曾言語,西王母卻是出聲說道。
「惡人,來者是誰?」李基有些詫異,眼見西王母跟泊雲仙子一身法力都甚為高超,不知來人如何大膽,敢來此尋釁滋事。
「此人頗有些名頭,名喚窮奇,居於又西處山,只因垂涎泊雲之色,三番五次攪擾,泊雲無法,才來我處避禍。不想來人竟如此兇惡,得知此事,竟又欲往我處為禍,實在膽大。」說道此處,西王母淡藍色的眼中怒火熊熊,眉宇見的煞氣給溫婉的臉容平添幾分尊榮,令人望之而生敬畏。
「這位大姐好猛,放到後世絕對是女強人類型地。」李基瞧見西王母臉罩寒霜,煞氣迫於眉睫,心中暗叫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