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教小徒 正文 第四十章 猛志常在
    面對這足以撕裂虛空的萬鈞一擊,李基洒然一笑,一捧濛濛清光破體而出,在身前三尺處形成一面清光幽幽的光盾,而後手中木杖化作一層黃色流光,附入那一層光盾中,那面光盾越發顯得清蒙古樸,整個動作,李基揮灑自如,瀟灑從容,完全是一派優雅氣度。

    那一道閃電般的巨斧,斬落在那層光盾上,清光閃爍,隱隱有一層太極圖樣的青黃二色流轉,卸掉了所有力道。

    刑天一聲長叫,收回干戚,右手緊握,猛將身形跳起,半空之中顯出了大巫真身,千丈高下,威嚴高闊的凌霄寶殿都被頂出一個碩大的窟窿。刑天手擎巨斧,自半空重重斬下。比先前那一擊,又自威猛百倍。巨大的黝黑斧身上,一道血紅的光點若隱若現,無數巫文符咒盡皆顯露出來,更增添許多神秘玄奧。

    李基見來勢洶洶,不敢怠慢,站起身來,全身真元湧動,一身紫薇帝服一鼓一蕩,頂上三花五氣衝出,一口古樸的大鐘隨之現出,旋轉不休,射出黑白兩色氣流,也是依附進那光盾之中。光盾得了黑白兩道氣流,憑空漲大了幾倍,自下飛起,迎向自空中斬落的干戚巨斧。

    嗤喇,一聲宛如裂帛的聲音驟起,殿中眾人自四人相鬥,就紛紛現出自身平日苦修的功夫護住自身,聽得此聲,仍覺泥丸宮中元神一陣劇烈跳動,好似要衝出體外,都是慌忙收神,凝氣存身。

    李基的那道光盾消泯無蹤,一根木杖自半空落下,李基伸手接住,臉色也有些發白,刑天卻是直接被生生從凌霄殿上那個窟窿中震了出去,在空中翻滾跌出百里之外的虛空中。

    李基微微冷哼,左手微招,身後童書手裡捧的那口寶劍飛出兩道光華,一道慘白,一道碧綠,隨著李基的身形飛出殿外,自空中迎住刑天。

    當下兩人翻翻滾滾大戰,劍去盾擋,斧來杖接,一路打出天界,到了洪荒大陸之上。此番大戰,毫不遮掩,一個要替族人討公道,一個要為天庭立威嚴,龐大的法力也不刻意收斂,暴走的元力驚天動地,早驚動洪荒上無數的修行者,個個出府觀看,暗匿行藏。

    一路打鬥,卻來到那常羊之山。山脈蜿蜒綿長,不知幾十萬里。兩人只在此山之上翻滾大戰,一個武藝嫻熟,不死之身,一個法力精微,神通廣大,打鬥了半天,竟是不分勝負。

    此時昊天跟相柳也是打出了天界,昊天跟李基卻是一樣的心思,生怕劇烈的打鬥毀壞了天庭,引誘逼迫相柳出了天界。昊天卻是一身九龍帝服隨風翻飛,遠沒有李基跟刑天兩人的打鬥驚人。手中長劍揮舞之間,霓光流轉,絢爛瑰麗,死死壓制住相柳,不讓其脫身。相柳在一片劍影光幕之中怒吼連連,卻無可奈何。

    將元屠阿鼻兩把殺器舞動,漫天的劍氣割裂虛空,煞氣湧動,李基全力催動,當真是酣暢淋漓,直是兩條神龍在空中亂舞,劍光繚繞,一道慘白,一道碧綠,殺氣充塞天地,宇宙變色,風雲頓起。偶爾刑天干戚破開劍光劈來,似乎是一點電光,耀人眼目。

    李基接連催動法力,不可計量的天罡雷火自空中落下,撞擊在刑天手中巨大的盾牌上,有穿過盾牌的雷火轟將在刑天身上,儘管不死大巫之身,也是一道道的黑跡白印,痛的刑天怒吼連連。

    「須得讓元屠阿鼻繞過盾牌,才好下手。」李基暗暗思忖,只是那刑天似也感覺到李基手中兩把神劍的威力,不敢疏忽,每每雷火劍光轟來,總是以盾牌擋住劍光,反正自恃大巫之體,雷火落在身上,只是一陣疼痛,卻傷不了自己。

    當下念動真言,一座山峰拔地而起,沖在半空之中,李基微微一指,山峰砸落下來,繞是刑天千丈高下的大巫真身,在這巨大的山峰面前也是相形見絀。

    刑天爆喝一聲,干戚化作一點烏黑閃電劈向李基,右手攥拳,迎著落下的山峰就是驚天一擊。

    李基晃動木杖,層層清光流轉,宛如太極,抵住干戚。只聽一聲震耳的巨響,那山峰被刑天撞散開來,體積都縮小一半,碎石如雨,紛紛而下。

    李基毫不在意,雙手連動,又是幾座山峰飛來,繞著刑天盤旋撞擊,攪的刑天焦頭爛額。山峰體積宏大,個個重有萬鈞,一起壓來,縱是大巫,也不好受。何況山峰上還有李基的法力,搞不好就要被壓在山下。

    刑天連連狂吼,龐大的天地元力一時迅速圍攏,化作一個碩大的拳頭,不斷的轟擊落下的山峰。手中的干戚巨斧上巫文符咒流轉,詭異之極,配合那天地元力凝聚的拳頭,便要破開這數座山峰。

    李基嘿然冷笑,一頭長髮迎風亂舞,口中念誦,雙手掐訣,踏斗步罡,一層星光形成的光網當頭便向刑天籠罩下來。刑天再不顧別的,干戚抵住山峰,盾牌迎向光網。

    盾牌方甫離手,青色光芒閃耀,無數蝌蚪般的咒文浮出盾牌,一番打鬥下來,刑天深知眼前這人身上法寶層出不窮,而且件件威力不凡,對於這星辰光網,他也不敢怠慢,全力催動巫法,一身巫力狂湧。

    「你上當了!」李基一聲驚天長笑,元屠阿鼻兩把殺器宛如猛虎下山,蛟龍出海,勢不可擋的破開百丈虛空,左右殺來。

    那盾牌一觸光網,光網應力而散,再聽李基呼喝,心知不妙,御使盾牌,便要回防,哪裡還來得及。李基微微催動星力,迷惑刑天,大半心神全部放在元屠阿鼻兩把殺器上。真元急速流轉,兩把殺器微微一攪,號稱不死的大巫之體,刑天的頭顱一個骨碌,滾落下來,跌落在綿延無際的山脈之中。

    元屠阿鼻,乃是僅次於誅仙四劍的殺伐之器,其中蘊涵的暴戾凶煞之氣,連祖巫之體都能傷到,何況是大巫。

    刑天一聲長叫,慘烈異常,漫天流雲俱被衝散,漂浮在空中的幾座山峰,一時間盡數被雜亂狂湧的天地元力爆碎,化作石屑紛紛落下。

    李基再次發力,混沌鍾呼嘯而出,落進腳下山脈之中,一聲長鳴,只見山脈之中裂開一道長有百丈,寬數十丈的裂縫,直透地底。從上面望去,可以清晰看見地底的岩漿肺火。一點清光在手上凝聚成線,纏住刑天的頭顱,化作一片清光玉符,隱入其中,丟進裂縫之中,混沌鍾再響,裂縫依然無蹤,絲毫看不出出現過的痕跡。

    斬首,埋頭,都在瞬息之間。待刑天破開山峰,召喚頭顱之時,已被封印,哪裡還召喚得來。

    刑天心下憤怒,悲涼,充塞胸腹,一聲悲嘯,霎時間天地變色,烏雲聚攏,乾坤宇宙都陰暗下來。一聲裂帛響聲,刑天上衣化作碎布亂飛,露出肌肉虯結的上身。一時光芒漫天閃耀,待光芒散去,刑天身上雙乳只見精芒微閃,以肚臍為口,呼喝連連。一身戰意不見消弱,卻是更加昂揚。

    「這就是刑天舞干戚麼?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竟然在我手中實現。」望著眼前的刑天,李基忽然想起後世看到的。「當初老師為我出氣,跟刑天不也是同樣的想法麼。只是老師贏了,這刑天卻輸了。」

    李基心思翻湧,忽然就有些意興蕭索,對眼前這位巫族強者,心下湧起一股敬意,當下出口說道,「刑天大巫,巫族依然勢微,不同以往。今日你也知曉,天庭之中也不乏高手,那天尊王母兩人一身法力神通更在我之上,你們也是難討便宜。若是你們兩位大巫再死在此處,巫族就徹底失去支撐了。不如留下性命,說不得日後還有一番機緣。」

    聽得李基如此說,刑天也是默然下來,久久未曾發言。

    李基又開口說道,「而今三皇乃是人教教主所立,更是天數所定,不可阻擋,蚩尤妄自動兵,即便我不出手,也有人出手,違逆不得。」

    刑天默然半晌,終於開口道,「那相柳呢?」卻是被李基說動,開聲問道。

    李基回應到,「此事我自與大天尊分說,你可放心。」

    刑天不再多言,轉身走了。

    李基長吁一口氣,心念推算之間,駕起雲光,往西方行去。去不過幾萬里,便看見昊天相柳兩人爭鬥。

    那相柳現出一條常有千丈的蛇身,九顆頭顱不斷晃動,隨著九張血池大小的巨口吞吐,無數的腥臭毒液嘩啦啦作響,傾瀉而出,往昊天席捲而去。

    這毒水污穢無比,不僅污人法寶,而且侵蝕肉身元神,任是佛家無量金身,道家玉肌仙骨,被此毒一沾,都被化去,稍有懈怠,元神都難逃。

    以昊天的法力,亦是不敢輕涉鋒芒。手中精光湛湛的長劍泛起一朵朵的紫青火花,烘烤近身來的毒水,滋滋作響。昊天鏡微微一晃,便是萬道仙光瑞氣奔湧,罩住相柳,相柳千丈長短的真身在金光之內左右衝撞,只是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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