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盛怒之下,並未失去分寸。對手即使不是聖人,手段也必然不差,否則絕無這等膽氣和本事,在這當兒前來北天鬧事。很顯然,對方這是有備而來。
豈知他這衝冠一怒,並沒有驚退對方,那老子反而哈哈一笑:「有意思,有意思,這位媧皇宮高足,定是那三界當中赫赫有名的孔雀,相傳為鳳凰所生,是也不是。你的名聲,我也聽過。只是你螢火之光也敢來與日月爭華麼?你既認為我是喬裝聖人,那說不得,貧道只得出手教訓教訓你了。女媧師妹,你不要說我以大欺小才好。」
聽他的說話,竟似跟真的一樣,孔雀妖尊心裡也隱隱有這麼一種奇怪的感覺,這老兒說他是西貝貨吧,還真有那麼點聖人的意味。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一摸,手中竟真的多出一根扁拐,駕著老雲,笑道:「狂徒,你出列,我來教訓你。」
孔雀妖尊冷笑道:「你叫我狂徒,你卻是什麼?藏頭露尾的小人麼?我不與你做口舌之爭,你想誆我出門,卻是休想。我非怕你,而是要恪守本職。人若有心,大可進金中宮來,我與你一見高下,有何不可?」
說話間,手中一招,五道華光從手心綻出,分出五道光彩,分別罩下北天五門,頓時布上了一層神秘色彩,五道奇異的華光直衝霄漢,竟是將北天五門變幻成一個迷宮一般的佈局,再無最初涇渭分明的線路。
蚊子等人都是暗自慚愧,好在大師兄清醒,否則地話,自己五人成面數千年,竟然被人欺騙,一世英名真是毀於一旦。
此時見大師兄施法。都是心頭振奮,各自逞能,施展妖功,將北天五門點綴地光怪陸離,幻出無數虛幻之門,一旦敵人踏錯一步,就將走入永恆的迷失當中,不可能走出來。
那一干「聖人」觀此情形,也是驚訝萬分。眼光都集中到老子身上。
「此乃妖族迷天幻像,深得五行精要,只是天地自鴻蒙以來,先有兩儀,再生五行。諸位道友,且看貧道以太極圖破之。
老子口氣恬淡,有如在說一件普通不過的事情。
不過包括孔雀妖尊在內地媧皇宮五大弟子都是大吃一驚,太極圖!誰都知道,此寶乃是上古洪荒十大至寶其中排名僅次於東皇鐘的法寶。在如今東皇鍾遁世之後。可以說這太極圖,儼然已經是三界第一寶。
孔雀妖尊早知道這幾個傢伙絕對不是聖人本身。卻怎麼擁有太極圖。?
這個疑問在他腦子裡急速轉過,可是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出答案。按說這太極圖乃是三界至寶,老子自然會隨身攜帶,連門下弟子都未必會交付,怎麼可能借給旁人使用?而這幾個傢伙來歷不明,根本不知道來歷,怎麼會擁有太極圖?
難道說,這老兒真的是老子?
這個想法太過荒誕,如果其他聖人還在紫霄宮聽講的話,老子不可能一個人擁有特權,而且還能來騷擾媧皇宮。若真的是聖人親自出馬,根本不需要這麼多廢話,直接動手,這媧皇宮五大弟子雖然了得,卻根本不可能對抗得了這呈稱三界第一聖人的太上老君。
不過人可以冒牌,法寶卻是不可能冒牌。太極圖抖動,霎時間,天錯地暗。
太者,至也,極者,極限也。太極之意,就是到達極限,無所相匹地意思。這太極圖正是天地之間無有所匹的一法寶,藏有陰陽兩儀,蘊涵五行之勢,容納天地,才是極限,真乃一件獨一無二的法寶。
所謂鴻蒙無極,鴻蒙本來無一物,乃是無極。而太極,則如同天道生一,這一,即是太極,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外物,正是這個道理。
那太極圖一旦展開,吞天納地,不在話下。北天五門被太極圖一裹,任何兩儀之勢,五行之氣,都被這太極圖定住,在那太極圖的陰陽兩極之間打轉,成螺旋之勢,不住旋轉,就是轉不出那一個太極圖外。
太極圖演繹八卦,現出八門,坤震離兌居左,乾巽坎艮居右。排布妥當,各有玄機,八門排定,不斷演化,任那孔雀妖尊多大神通,竟也是無法動彈分毫,將五人盡數困於太極圖中。
「道兄,真是好手段也。」元始天尊拊掌而笑,對太極圖讚不絕口。「此寶一動,三界邪魔妖怪盡數辟易,不愧為三界第一寶。」
老子得意非凡,眼觀那太極圖大放光彩,已經將媧皇宮五大弟子罩定,卻是不去收這法寶,而是叫道:蚩尤小子,此時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雲霧當中,閃出一尊兇惡邪神,足有十丈金身,手裡提著一隻八角紫金錘,錘身巨大。正是老子為蚩尤煉出的大巫金身。
那蚩尤提著這破天錘,閃到東方的天柱,手起錘落,打橫砸了下去,轟地一聲,那柱子聲從中碎出一條縫隙。縫隙慢慢變大,不斷裂開無數道口子,不住地向四周張開,轟然一聲,整根巨大的天柱應聲倒下。
這一倒下,整個北天的根基也隨著一陣動搖。
蚩猶如法炮製,又是連下三錘,將南邊,西邊和北邊四根大柱同樣轟塌,這才進入到中宮之內。此時那北天根基已經搖搖欲墜,獨有中間一根大柱獨撐。這根柱子比其他四根粗了幾倍,正是核心所在。
此時天柱上方,孔雀妖尊被太極圖罩住,全力抵抗此寶,卻仍分出餘暇,喊道:「匹夫,這根天柱一塌,三界必然陷入無窮征伐之中,你是何人,焉敢行此逆天之事?」
蚩尤一陣狂笑道:「孔雀,莫道我不識你,當初巫族大戰,你也參與,不認識我蚩尤大巫麼?當初鎖妖塔內,我在令郎識海中躲藏,你還威脅過我,沒想到如今成其氣候,煉出大巫金身了吧?」
「蚩尤?」孔雀妖尊瞳孔收縮,「怎麼可能?你當初只剩一靈不昧,以你地手段,不可能再煉出大巫金身,到底是怎麼回事?」
蚩尤惡狠狠地道:「潑妖,告訴你也無妨,你後悔當初沒把我完全消滅吧?我巫族一向生命力頑強,雖然不修元神,但只要一靈尚存,就不會徹底滅亡,總有再次開花結果的一天。嘿嘿,如今我不但修成大巫金身,也煉出了前所未有地巫族元神,你們妖族想要滅我,那是千難萬難了。這回我破開北天封印,放出我巫族同胞,再來跟你妖族一發清算前帳。」
說完,他一記破天錘毫不猶豫地砸了下去。這中間一根天柱,畢竟是核心樞紐,一錘下去,只是輕輕搖晃,並未壞了根基。
孔雀妖尊聲嘶力竭地喝道:「住手,你這呆子。你是被人洗腦尚且不知,你巫族爭勝,靠得。你是被人洗腦尚且不知,你巫族爭勝,靠得乃是不滅巫身,一旦煉就元神,反而是自毀前程。到底是誰為你煉就金身元神,此人乃是利用你,絕非好心,你要三思。」
到了此刻,他也知道很難阻止蚩尤地瘋狂,只盼自己能一語點醒他,讓他迷途知返,只不過他也知道,這一切也只是聊盡人事而已。要是換做自己,在這樣的關頭,如果整個妖族等待著自己這麼幾錘就能得到解救,那麼毫無疑問,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錘下去。
蚩尤果然不吃這一套,嘿聲連連,手中不停地砸了下去:「廢話少說,不管如何,我巫族和你妖族勢不兩立。即使被人利用,也是心甘情願,總要將你妖族滅絕,才算圓滿。為此就算傾盡我巫族之力,也當去完成這個夙願。孔雀,難道你還裝傻,換作是你,你難道會就此罷手麼?你我巫妖二族,向來是以致對方滅絕之境為首要目標,真可謂不死不休,有這樣的機會,即便付出一點代價,我又何懼?」
孔雀妖尊肝膽欲裂,用盡全力,卻總是無法脫困,被那太極圖罩得死死,仍然無功,只能看著蚩尤一錘接著一錘下去,虎目當中竟是難以自持,淚水順頰而下,畢竟是失守了,娘娘,弟子無能,不能鎮守這北天之門,弟子無能啊。
在太極圖下,他無能為力,原非他之過錯,可是北天根基是在他手上失守,這卻是事實。也難怪他如此傷痛。
最後一根天柱終於倒下,蚩尤的破天錘連下十幾錘,終於擊倒了最後一層障礙,那北天之上,一陣陣暴風刮起,無數道大大小小的光影不斷夾雜在狂風當中如同流星攢射一般,跳躍出來。
封印數千年之久的巫族,終於再一次破天而出。女媧補天之舉,終究是功虧一簣,巫族的歷史揭開了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