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個利弊共存的選擇,誘惑是顯而易見地。
若能利用好巫族,確實可以對洪荒妖族形成致命的打擊。其實這也是他們一早就打過的主意。只不過此時蚩尤自己找上門來,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罷了。如今把話攤開了講之後,一切反而更加明朗。
蚩尤不愧為最好的說客:「那西方佛門,只不過是個笑話,他們從紫霄宮借去了七寶妙樹和青蓮寶色旗立教,根本就是跳樑小丑。如今你們居然願意和佛門共掌乾坤,真是貽笑三界啊。」
這又是擊中仙道痛楚的地方。封神一戰,為了徹底肅清妖族,他們不但暗算了同門師弟,三清之一的通天教主,也和女媧師妹徹底把關係搞僵化,老死不相往來。除了犧牲了一批弟子,建立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天庭之外,他們沒有任何收穫。妖族並沒有全滅,卻反而把師弟通天教主地截教給滅得乾乾淨淨。
最後,倒是白白便宜了接引和准提那兩個傢伙,讓他們順利立教。前門沒有把老虎給滅了,後門著實進了一頭狼。得不償失,後悔卻是晚了。
正說時,那老子忽然掐指一算,歎道:「西方二聖法駕光臨,已到三十三天外,正向大彌羅天來。賢弟與我迎接之。」
當下對著那蚩尤道:「大尊,你也委屈一下吧!」說罷,手中太極圖一卷,將那蚩尤捲進了太極圖中。又道:「此寶也是洪荒至寶,對於凝煉元神最為合適。太極生陰陽兩儀,正是萬物之根本。」
蚩尤被捲了進去,絲毫沒有反抗。他也不願反抗,反正自己目前的修為,想對抗渾元道果級別地聖人,那是不可能地。哪怕是個普通地三代弟子,也能滅了他,因此他甘之如飴地接受了。
那接引和准提在封神之戰當中,是三十三天的常客,如今立了佛門道統,卻是一向少見,以免彼此見面尷尬。畢竟挖人牆角不是一件多麼光榮地事情。
「身出蓮花清淨台,三乘妙典法門開;玲瓏舍利超凡俗,瓔珞明珠絕世埃。八德池中生紫焰,七珍妙樹長金苔;只因東土多英俊,來遇前綠結聖胎。」那西方教主都是一身道者打扮,赤著雙腳,踏著雲團,瀟灑而來。
所喝偈語,竟都是一如當初封神之戰。咋咋呼呼,裝神弄鬼之至。當初老子和元始天尊不覺得多麼不中聽。如今聽接引再唱這偈語,心頭無名業火忍不住竄了出來,只得強行壓抑。
這八句偈語,尤其是那句「只因東土多英俊」,勾走了多少人,給他立教騙去了多少人馬。想想都是鬱悶。
「二位教主,貧道稽首了。」接引乃是西方教主,准提是其師弟,共掌西方大教,見老子和元始天尊在大彌羅天外守候,面不改色地遙遙招呼道。
這樣的情況之下,老子和元始天尊也只能還了一禮:「二位教主法駕光臨,真是我三十三天的榮幸,請玉虛宮內說話。」
迎進了玉虛宮內,童子奉茶,分了賓主坐定。那西方教主叫了聲無量壽佛,開口道:「貧道此次前來打擾,事出有因。二位道兄知我心事否?」
這種虛偽的問題,就是用腳指頭去思考,也能知道是為了洪荒妖族之事,更何況是兩個洞若觀火的仙道聖人。
這還是他們自封神之戰後的第一次見面卻是如同博弈似的,誰也不能落入下風,隱隱然,就如同仙佛之爭的延續。
「想必定是因為那洪荒妖族餘孽之事吧?」元始天尊裝傻問道。
准提歎道:「無量壽佛,教主明鑒,確為此事而來。前番有懼留孫從靈山極樂淨土趕赴我西方八德池邊,說明了那洪荒妖族之事。妖孽肆虐,似已刻不容緩,不知二位道兄是否已有降伏之策。」
老子也開始裝起了糊塗:「那洪荒妖族興盛,似有天數在定。我等雖為聖人,可觀三界之物,卻難定三界之事。這番天數決斷,還得去紫霄宮聽聽老師地講解才是。若是妖族合該興盛,你我就算逆天,恐怕也是徒然。」
這喪氣話,並不像老子地風格,很明顯,這是擠兌佛門的第一步。
接引並不含糊,居然點了點頭道:「天道循環,一榮必有一衰。貧道這數千年來在八德池旁悟道,也頗有感悟。這天地之事,俱是因果纏繞,少惹因果,乃是大道根本。倘若妖族合該興盛,那倒也是百花爭鳴的盛世,貧道在八德池旁,也必然心生歡喜。我佛慈悲,與世無爭,前來打擾二位道兄,卻是著相了。」
他這一手乾脆更狠,神神叨叨的居然是想表達一個意思:我們佛門與世無爭,大不了就在八德池旁參禪悟道,不參與這些紛爭。說白了,就是隨時可以撂挑子不幹。歸根結底,三十三天才是三界爭端的核心區域。西方不毛之地,洪荒妖族未必會放在眼裡。
如果現場有其他人在旁聽,定會被這四位仙道佛門四人之間地嘴皮仗惹得發笑,四人其實都是一般的潑皮嘴臉,但表現在面子上,卻是無比端莊正氣,有理有據。
元始天尊笑道:「看來還是道兄境界最高。不過我看那洪荒妖族肆虐,大有席捲三界的勢頭,獨善其身,怕是不能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洪荒妖族我和仙道似乎還算友好。從我玉虛宮門下取走了一些法寶,也都盡數奉還了,這倒是一個比較友好地信號。相比之下,倒是靈山極樂淨土比較尷尬。」
反過去,元始天尊也將了佛門一軍。意思也不含糊:人間妖族這回就是先針對你們佛門,在地仙之界的洪荒蠻地立教,首先跟你們靈山極樂淨土過不去。至於跟我們仙道嘛,關係還好,要不然怎麼會送還法寶呢?怎麼沒聽洪荒妖族把法寶送還給你們佛門?
准提歎道:「道兄所見極是,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我看那洪荒妖族,其意已經十分明顯,恐怕就是想要一家獨大。以我看來,你我仙道佛門理應再次聯手,再設立一次封神榜,將那洪荒妖族一一點卯,再上紫霄宮,請老師畫押認記。有鴻均祖師的畫押,那洪荒妖族再強,也不敢肆虐,只能乖乖進那封神榜。」
准提這個提議十分的陰損,那封神榜乃是殺人不見血的凶物,可謂三界第一大殺器。誅仙劍殺人,還要見血。封神榜殺人,只需要點名即可。
看來,他還是很有複製歷史地衝動,只想把老套路重複一遍。不過這一回,老子和元始天尊就不那麼痛快地答應了。
老子道:「封神榜設立,乃是每一殺劫都要行的慣例,只不過三界當中應劫之人,卻要斟酌。我大玄都天和大彌羅天,已無可應劫之人。通天教主的碧游宮,上一劫當中已經清洗的乾乾淨淨,這一劫他似乎也不打算派門徒參與,要點他門下的名,千難萬難。媧皇宮雖然打開了宮門,女媧師妹卻未公開發表洪荒妖族地言論。如何定奪榜單,十分為難,絕非三言兩語能夠辦妥的。」
接引道:「還得三教共商才對,你我在此空談,還不知道紫霄宮地鴻均祖師是如何說法。況且你我在上一劫中,都服用了老師地丹藥,無法動手。如今殺劫再起,這紫霄宮,難免還是要走一趟地。」
元始天尊道:「理當如此。不過向來封神榜地設立都有規矩,咱們還是先去聽聽紫霄宮的老師如何說法,再請他去掉禁制。」
四聖都認為這是目前最為可行地辦法,不過這一回,他們彼此清楚,想拉通天教主做冤大頭,那是沒什麼可能了。因為通天教主早已成光桿司令,何況連續兩劫都拿通天教主開刷,也不合天數一榮一枯的道理。如今大家計較的是,不要拿自己的教宗開刷,如何保全自身根本,才是最重要的。
這四聖動身之時。那邊媧皇宮的女媧娘娘與通天教主正在說話,兩人都是感應到了四聖動身前往紫霄宮。
女媧道:「通天師兄,那西方教主又去三十三天外說教,這回怕是要拿我媧皇宮開刷,我不得不防,你可願陪我去紫霄宮走一趟,在鴻均祖師面前說一說嗎?」
通天教主笑道:「理當如此,上一量劫是我負了師妹囑托,這一劫,怎能讓這四個傢伙再次狡計得逞?這一回,咱們要讓他們鬧個灰頭土臉,在那封神榜上寫滿他們門下名字。這才叫天無常理,人無常勢。」
通天教主自一上量劫吃了虧之後,主意就一直很明確。誓不和那四個傢伙為伍,也要讓他們嘗嘗相同的滋味,此時聽女媧邀請,自然應允。
女媧心生歡喜,吩咐了門下弟子緊守宮門,不理外事,嚴格防範外敵入侵,尤其要守緊那北天之上。一切事務,仍交給孔雀妖尊打理。
她自與通天教主攜手往那紫霄宮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