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鬥法,蚊子是一直處在下風。不過場外鬥嘴,李進是穩佔上風。雖然輸了場面,但咱不能把士氣也輸掉不是?李進深知士氣的重要性,雖然他不是主帥,但好歹也是少帥,自己士氣高漲,處亂不驚,對於手下士氣的鼓舞是很有利的。
這邊鬥嘴到達高潮,場中的爭鬥也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蚊子畢竟是妖族,沒有趁手的妖族法寶,而她的神通,幾乎被婆雁法王封住,只能不斷催動自己的妖丹,試圖在戰鬥這完全覺醒。
不過那婆雁法王顯然早防到了這一手,手中托出一個缽盂,翻轉過來,朝蚊子劈頭蓋了過來,蚊子所發的那些蚊須針,每一根都被那缽盂的黑光罩住,全部吸附過去。那黑光射出一道道霸道的攻擊能量,狠狠的衝撞著蚊子的妖丹結界。
很明顯,蚊子已經完全處在了下風,雖然勉力支撐,卻沒有看到半點將要覺醒的趨勢。那缽盂卻是一點都不饒人,盛氣凌人的壓下來,若被這缽盂扣下來,將法身罩住,只怕就算是媧皇宮的弟子,呀必然會被煉化,全身血肉被煉得一乾二淨,畢竟那幽冥血河的地域業火十分霸道,比那三昧真火不曉得強悍多少倍。
孔雀妖尊知道這一仗無論如何難以挽回,不論是實力還是法寶方面,都處在了下風,沒有完全覺醒的蚊子師妹,比起這阿修羅道第一法王,還是略遜一籌,再加上對方有逆天法寶制勝,且料敵在先,能堅持這麼久,已經算很不容易了。
當下大手一招,將那缽盂的黑光擊碎,輕描淡寫的將蚊子拽了回來,對阿修羅魔道那邊道:「這一仗,我們認輸。」
血河教主見首戰告捷,心花怒放,對於孔雀妖尊擅自出手卻是根本不在意,反正贏你一陣,你認輸便是。這場比試,本就是只論輸贏,不講成敗。我阿修羅魔道取勝之後,還指望你洪荒妖族聽從指揮,共同對抗仙佛二道呢。
蚊子出師不利,情緒低落,對孔雀妖尊道:「大師兄,妹子我無能,折了一陣,請師兄責罰。」
孔雀妖尊哈哈一笑,安慰道:「師妹何出此言?勝負乃兵家常事。那婆雁法王只不過是勝在法寶和料敵在先。若是師妹完全覺醒,又有媧皇宮時代的法寶在身,他焉能是你的對手?不必自責,折了陣仗。下次一併討回就是。只要不輸得徹底,咱們洪荒妖族就不算輸。這幾千年來,咱們哪次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呢?一時得失不要掛在心上。」
眾人都是點頭,安慰蚊子,表示並不介懷,下一陣贏回來就是。李進更是樂觀:「師叔,這叫好事多磨。你先不要氣惱,這阿修羅魔道的好日子不多了,等侄兒我教訓他們,給你出氣。」
第二陣是阿修羅魔道先排兵,洪荒妖族掌握主動,可以見機排陣。血河教主字自然不會輕易派出那濕婆和因陀羅兩大台柱子。這第二陣,果然派出了毗摩質多羅法王。此人也就是蝴蝶日思夜想,一直尋找的梁山伯。乃是阿修羅道的一個天才,因轉世人間與蝴蝶轉世的祝英台有了情緣,這段梁祝之間的佳話,卻是人間絕唱,家喻戶曉。
孔雀妖尊看著蝴蝶,出奇的沒講什麼話。兩人同時媧皇宮血脈,這時候一個眼神,已經表達了全部內容。很顯然,首戰不利,那麼這一戰要是再輸的話,洪荒妖族大勢去矣。因此這一陣是許勝不許敗的一戰。
大家都是心頭雪亮,卻是誰也沒有說出來。蝴蝶這段大師兄的眼神裡表達的還有另一層意思,那顯然是說,這一戰並非是為了二人的私情,而是為了妖魔二道之爭,為公為私,都容不得半點馬虎。
蝴蝶聽李進講過他父母之間的事,這段大師兄曾經也有一段俗緣,只不過被他親手割斷。心下尋思,大師兄能為大義而捨私情,我若執著於私情,必然為阿修羅魔道所乘。梁兄若是明我心意,必然不會全力跟我動手,否則也心裡就是沒有我;他若不明我的心意,全力跟我動手,那我若是徇私,一旦落敗,我師兄弟五人私下逃出媧皇宮,經營數千年,豈非功虧一簣,這麼些年的慘淡經營,俱成鏡花水月……
不,蝴蝶冷靜下來,拋開私情的束縛,決定全力放開一戰。對手是愛人也好,是對手也好,這一戰只論成敗,不論其他。
靈台清明之後,蝴蝶頓時輕鬆了很多。款款向毗摩質多羅法王施了一禮:「自人間一別之後,道友別來無恙,不想昔日同窗共讀,今日卻要臨場對敵,真是造化弄人不淺,請了。」
那毗摩質多羅法王乃是阿修羅魔道的唯一另類,若論阿修羅魔道,男的都是奇醜無比,偏偏他這傢伙生的是顛倒眾生,漂亮無比。此時他表情木然,也不知道是否有那前世的記憶,又或者前世記憶被血河教主給封印了。
尋常人只有兩隻眼睛,毗摩質多羅法王卻有五隻眼睛。其中一隻長在額頭,另外兩隻長在掌心。說是眼睛,其實是他的獨家練門。額頭一眼名為生死印,放生死之光,可以瞬間判人生死;左手一眼為虛實印,或虛或實,可以迷惑眾生;右手一眼名為幻滅印,可以將人送進虛幻空間,瞬間滅亡。
毗摩質多羅法王這次出戰,其實也是帶著血河教主諄諄告誡的,甚至血河教主還給他立下了許勝不許敗的軍令狀。怕的就是這毗摩質多羅法王動了私情,被對方蠱惑。他們顯然也料得到洪荒妖族會派蝴蝶出手,因此事先敲過警鐘。
蝴蝶率先發難,微笑從她的臉上浮現身上綵帶開始舞動。
那羅騫馱法王吃過蝴蝶這個虧,大叫道:「老毗,小心那女子的笑容。」
當初在楓林頭一戰,羅騫馱法王一干手下全部被蝴蝶石化,自己還被捆了粽子。真是奇恥大辱。因此這一次戰鬥,他連出戰的機會都沒有,憋了一肚子的氣。只不過他性格比較直率,不會像覆障法王那樣,自己吃了虧就希望同伴也跟著吃虧。他相比之下還是比較忠厚的,見蝴蝶發笑,立刻出聲提醒同伴。
毗摩質多羅法王果然全身一陣激靈,差點兒就著了道,心中凜然,連忙將雙眼閉上,用神識指導戰鬥,那左手一揚,虛實印排出,一道道印光從掌中吐出,襲向那蝴蝶。看著聲勢,似乎對眼前這個敵人根本沒有任何認識,呀完全不知道兩人之間有過舊情,有過那千年之戀。
蝴蝶心中一動,似乎從毗摩質多羅法王這一招當中領悟了些什麼。當下綵帶紛飛,吐出無數細絲。漫天交織,從四面八方開始裹住。不斷收縮,形成一個巨蛹之狀,很顯然,這時蝴蝶的看家本事。
這巨蛹看上去是由細絲組成,卻是堅固無比,非金非鐵,任何物理攻擊攻擊打去,只是如同打在棉花之上,根本吃不上力。這份陰柔之功,其實已經到了頂點。蝴蝶本就是五大弟子當中僅次於孔雀妖尊之人,此時神功大展,登時裹起了一個空間,將毗摩質多羅法王困在了巨蛹當中。
場外之人看了這份神通,都是吃驚,阿修羅魔道自血河教主以下,人人臉色鐵青,都是十分著腦。適才蝴蝶這一手並不快,按說毗摩質多羅法王完全有時間藉著遁法避開的,卻是為什麼會被這巨蛹裹住?
難道這小子還真是動了什麼私情?
不過,毗摩質多羅法王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之外,只見虛空當中一道暗光浮現,那巨蛹之外,毗摩質多羅法王突然顯現,臉上帶著從容的笑容,甚至有些輕蔑的現出法身。
「哼,彫蟲小技,也來困我。」額頭的法眼立刻睜開,射出一道生死印光,砸向那只巨蛹,那印光如同利刃,射在巨蛹之上,不斷切割著巨蛹邊壁,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只是那只巨蛹也很有靈性,與生死印光糾纏,並不讓它輕鬆施為。
血河教主鬆了一口氣,笑道:「毗摩質多羅畢竟是我親傳弟子,得我虛實神通,一個化身,就將那蝴蝶給騙過了。」
濕婆也是點點頭道:「師兄所傳弟子果然了得,這毗摩質多羅只怕不遜於婆雁,假以時日,可繼承師兄道統。」
婆雁法王聽了這話,心裡不是滋味,卻是不便發作,畢竟這兩位師叔,可是不得了,自己在他們面前,還是小字輩。他這次能收軒轅法王為徒,其實也是給自己培植勢力,以免在爭繼承人的位置上,落了下風。
因陀羅似乎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忽然笑道:「毗摩質多羅年少又為,果然了得,但若論穩重可靠,這下一代才俊當中,還是婆雁第一。反正這一量劫當中,師兄還是福緣深厚,這傳承之事,來日方長嘛,不必急在一時。且看鬥法,毗摩質多羅長有三眼,右手那幻滅印應該是最厲害的吧?」
血河教主得意的道:「正是,這幻滅印一旦出手,立刻產生扭曲虛幻的空間,將敵人送進去,被那空間的摩擦擠壓之力吞噬,是為幻滅。」
正說之時,那巨蛹忽然炸開,竟然飛出成千上萬隻蝴蝶出來,每一隻都是全身彩色光芒。不斷閃耀變化,也分不出那只是真正的蝴蝶,哪只是幻影,哪只又可能是分身。
孔雀妖尊大喜:「哈師妹借巨蛹的掩護,已經完全覺醒!」
蚊子、白蛇和牛郎身為同門,立刻看出這等變化,心中佩服,自己這些人比蝴蝶還早出現,更早吞服那回夢丹,居然在完全覺醒方面反而不如蝴蝶。這才體會到為什麼蝴蝶是媧皇宮第二傑出的弟子。
阿修羅魔道那邊顯然還沒掌握到這層變化,只是在心裡疑問毗摩質多羅法王什麼時候開始使用幻滅印。
不過顯然有些晚了,那成千上萬隻蝴蝶帶動無數細絲,又一次交織滿空,這時候,每一個角落,每一條道路,都被這些蝴蝶的細絲給網住。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籠罩而來,那毗摩質多羅法王顯然意識到不妙,再次想借化身逃開時,那巨網已經將他黏住!
瞬間的功夫,那巨網已經凝聚了無數細絲,形成一隻比先前大上千百倍的巨蛹,懸在高空。巨蛹的外圍四面八方都是蝴蝶飛舞,牽扯著細絲拉吊著那只巨蛹,懸掛在雲空之上,顯得無比詭異。
驀的,一道彩光劃過,直衝進去,鑽入了那巨蛹當中。
血河教主大叫不妙:「糟糕,這女子如此狡猾。i開始竟然是故意誘敵。毗摩質多羅著了道了。」
濕婆和因陀羅顯然也知道了這番變化,都是不斷搖頭,心付這洪荒妖族果然了得,變化莫測,比之阿修羅魔道的神通來說,存在太多變數和不可預測性。
完全覺醒的蝴蝶,在修為上就要壓過毗摩質多羅法王以醜陋。與第一戰恰恰相反,阿修羅魔道輸了一招,滿盤皆輸,被巨蛹困住,再難脫身。
旁邊觀戰之人,只能空自著急。那血河教主卻沒有孔雀妖尊的氣度,不肯主動認輸,隱隱還是期望毗摩質多羅法王創造奇跡,哪怕是拚個兩敗俱傷也好,打成平局自己這邊就算贏了。
不過他到底還是低估了完全覺醒的洪荒妖力,那蝴蝶法身穿入巨蛹當中,附在邊壁之上,竟是出奇的沒有微笑,反是有些幽幽然的道:「梁兄,到了此刻,你總是不會再躲我了吧?」
那毗摩質多羅法王此時雙眼睜開,眼中充滿了痛苦和哀傷,歎道:「英台,你真是個癡兒。自教主帶我回幽冥血河的那一刻,我就記起你了。奈何我是教主親傳弟子,他老人家看守的緊,我根本沒有機逃出幽冥世界。英台,你快施法吧,用那化石永生咒將我石化,我寧可在你身邊做一尊石像,也不要會那幽冥做什麼法王……」
蝴蝶聽了這話,已經泣不成聲,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住了,靜靜的聆聽著這對愛侶的傾訴和衷腸,為他們美麗的愛情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