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最後一批煉製成功的回夢丹交給了孔雀妖尊,父子二人在密室裡只是對望一眼,彼此心意卻是俱都理解。
孔雀妖尊歎道:「我兒,你心中想必掛念你母,對也不對?」所謂知子莫如父。李進的心事,孔雀妖尊自然清楚。
李進點了點頭:「身體膚髮,受之父母。母親生我養我,恩德不淺,如今父親您老人家已經在孩兒身邊,母親卻是不知流亡何處受苦。每思及此,心中難安,還望父親大人理解。」
孔雀妖尊寬慰地笑了笑:「癡兒,為父豈能怪你?我與你母親也是天數注定有這一樁孽緣。雖然互為仇讎,但彼此之間又何嘗沒有情分?她乃道門,我是妖族,門戶不同,難以把持。此事非你母之過,而是造化弄人。你如今務必代為父尋找你母,不可讓她流落在外受苦。她道行被剝奪,為父進那鎖妖塔,乃是心甘情願,非受她所逼。這一點,讓她不必自責。」
孔雀妖尊和李進母親宋心煙之間的情感糾葛,恩恩怨怨,實非三言兩語所能說清楚。不過歸根結底,還是門戶之見。當初妖尊選擇在人間修煉,就注定了和人間道門有這一段冤仇。而他也充分地利用了這一段門戶之爭,成功進入鎖妖塔躲避風頭,苦修千年,這才得以功行圓滿。否則無論他遁跡何處,總是難以逃過佛道二門的跟蹤。
李進心中黯然。想起自己父母因為造化捉弄,卻是千年不得相守。自己這個做兒子的,先前對母親還頗有怨懟,實是有些不該。無論如何,母親那般封印自己,原也不是為自己著想麼?
與天下所有母親一樣,她所表達的也是母愛的一種。只不過是所用的方式,有些與眾不同罷了。
得到了父親的許可,李進心裡總算有了個底。當下將那得來的六枚人參果拿了出來,笑道:「父親,請看這些寶貝。請父親大人先收藏著。等孩兒尋回了母親,再來分享這天地奇珍。」
孔雀妖尊哈哈一笑,收下了人參果,笑道:「想那鎮元子此刻也在人間,他圖的是那洪荒至寶,卻不想自己老巢被人橫擺一道。也算是給他點教訓。」
別過父親,方尋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只是徘徊在門口,不敢進去。雖然方尋一向大方,但面對這個傳說中的未來公公,方尋多少還是有些患得患失。
忽然門內一聲爽朗笑聲,孔雀妖尊道:「門外是否尋兒?可以進來一見。進兒,你先去陪三位師叔。」
李進知道父親肯定要考察方尋,有些猶豫,不過被方尋推了一把,示意他先去。看來這個方尋,還真是不怯場。
李進只得遵照父親的意思,先行離開,那三位師叔也在密室裡修煉,見到李進來拜訪,都起身迎接。他們對這個大師兄的公子,也是十分敬佩的。畢竟他人間得到,能夠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也算很不容易。最難得的是,這個公子哥一點架子都沒有,頗得三位師叔賞識。
「賢侄,聽大師兄說,這次還有意派你單獨出去再歷練歷練?」蚊子率先問道,他們對這個侄子,可是發自肺腑的關心。
李進道:「不錯,一來為了尋找家母,以盡子女孝道;二來順便探訪一下那洪荒至寶的線索和蝴蝶師叔的蹤跡,這線索總要一步步去摸索,等著他們上門,也不太現實。」
白蛇頷首道:「賢侄所說不錯,只可惜我們三位師叔這次都不能陪你前去,說實話,有你這個熱鬧的侄子,我們的旅途可不寂寞。只不過,這次是我們行功的關鍵階段,我們要和大師兄聯手閉關,參悟那傳承記憶的最後一層,若能完全覺醒的話,對於妖族日後興盛,將有不可估量的益處。」
李進忙虔誠地道:「這是自然,一切還需以大局為重。侄兒我有青鸞、火鳳為伴,已經足夠。此次閉關,侄兒我會讓雪羽和肥遺二人護法。另外講番天印和清淨琉璃瓶交付給他們,以防萬一有強敵來襲。」
白蛇驚道:「此二寶交付給他們,你自己何以防身?這二門法寶可非同小可,我們四兄弟姐妹閉關,這三界之內,能來搗亂成功的,不會有多少。」
李進十分堅定地道:「此事我心意已決,只求萬無一失。侄兒我身有五色神光,又有捆仙索防身,加上八卦紫綬衣護體,自保絕對無虞。」
牛郎哈哈一笑:「二位師姐,你們也不用對進兒太過沒信心啊,我看他和那覆章法王動起手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呢。」
蚊子也是笑道:「說的也是,就是對那上妖師鯤鵬,賢侄也是舉重若輕,倒是做師叔的多慮了。」
正說時,方尋已經走了出來,臉上有些羞紅,站在門外,遙遙向李進招手。這情形讓三位身為過來人的師叔看得哈哈大笑:「進兒快去吧,小姑娘就不見情郎,心裡想的慌呢。」
李進拜別師叔,走了出去。與方尋二人徜徉走出五龍大殿,李進見方尋居然難得的默然不語,不禁好奇:「阿尋,你怎地不說話。父親和你說了什麼?」
方尋臉上又是一陣紅霞掠過,揚起那秀氣的小臉,俏生生地問道:「進哥,你當真要聽麼?可不許笑我呢。」
李進急道:「自然是當真,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未婚妻,我能不急嗎?我爸沒有嚇著你吧?」
方尋咯咯一笑:「才沒有呢,你爸可比擬慈祥多了,十分的平易近人。我一直以為他老人家很嚴肅的,結果大出所料哦。他叫我進去,很耐心地聽我講了一些咱們從認識起的點點滴滴,聽得十分入神。進哥,妖尊他老人家很愛你呢。我就是少了一點點沒講清楚,他老人家都捨不得跳過去,非得問個明白。我告訴他你以前經常欺負我,他老人家還送了一件寶貝給我,說有了這東西,你以後就是用番天印砸我,也砸不到。」
李進摸了摸鼻子,尷尬地道:「我爸他耳根子也太軟了吧?明明是你欺負我吧?我還用番天印呢。沒等我動手,河東那邊的獅子早就吼起來咯。」
方尋佯嗔道:「你說我是河東獅子啊,好呀!李進,我果然沒說錯,還沒進你們李家的們,你就欺負起我來了。看我法寶!」
手掌一托,掌中立刻托出一朵金色蓮花,寶光燦燦,耀眼無比。
李進一呆:「這是什麼?」
方尋賣弄起關子來:「這個是什麼,你嘗嘗味道不就知道了。」
李進一拍腦門:「我爹真偏心啊。還沒過門的媳婦,就送這麼大禮,這玩意能比番天印好使?」
方尋忙道:「才不是呢,這七瓣蓮花,妖尊他老人家總共給了我六朵,還有一朵七彩蓮花,卻是植入了我體內,並教會了我運用之法。進哥,你看!」
只見方尋神情端莊,身上寶氣大作,全身散發出一陣陣莊嚴的光芒,那全身自腳下起,竟有隱隱約約七瓣色彩各異的蓮花花瓣不斷升騰,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一樣,不多時就蓋過了頭頂。共有七瓣,將全身包裹其中。那一層層氤氳之氣,如同一層薄沫,似實體又非實體,似虛幻又可用肉眼看到。
「進哥,你用天都、明河攻擊一下我試試。」方尋十分自信地道。不過想想又有些不放心,「不准用全力哦,慢慢加持力量。」
李進知道這大概就是方尋所說的番天印也奈何不了的寶物,看這樣子,估計還是父親在佛門屈就時所煉成的一門寶貝。
當下也不客氣,召出天都、明河,捏動手訣,伸手一指,那天都、明河二劍如同蛟龍出海,猛虎下山似的,向那七彩蓮花攢射過去,劍氣縱橫,叮噹二聲,只覺得如同在一面軟牆上撞了一把,軟綿綿地,立刻彈了回來。
如此反覆試了三下。功力不住提高,但每次攻擊的結果,確實如出一轍。看來這護體所用的七彩蓮花,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方尋見李進三度進攻都沒湊效,更加認識到這件寶貝的珍貴之處。心中真是喜出望外。
李進為了讓她高興。索性道:「厲害厲害,真是厲害,這天都、明河也是神兵利器了,居然分毫也動不了。可惜番天印交給了肥遺,否則一定要拿來試一試。」
方尋得意洋洋地道:「不用試啦!妖尊他老人家說,此寶是他用西方蓮池裡的九品蓮花所煉。那九品蓮花,一萬年才能結個三朵呢。」
原來這寶貝來頭還真是不小,李進聽罷,忽然想到一事,又問:「尋兒,不對呀,如果父親只給你這寶貝,你出來時為什麼臉上紅通通的,是不是還有什麼瞞著你未來丈夫哦。」
方尋笑道:「還有更關鍵的東西,現在可不能告訴你,總之暫時要保密呢。」
原來那孔雀妖尊當時是說:「尋兒,你與進兒青梅竹馬,果是佳侶。我這做父親的,只有。為父這裡有些寶貝,交付與你,你勤加修煉,日後自有正果。還有事需要拜託你……此次我要派進兒和你去尋他母親,你如今已是我家兒媳,卻要借重這一層關係,博他母親歡心,方始有希望勸她回心轉意。若不能動之以情,怕是難以成功。」
方尋與李進的母親也有來往,伯母叫得一直很親密,聽說是這件事。那自然是義不容辭,當場慎重答應,此時聽李進問起,自然要賣個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