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妖塔不斷收縮,金光也似乎在不斷顫抖,就彷彿被一股什麼力道壓迫似的,只是無法阻止那鎖妖塔萎縮變小的態勢。
李進卻是不動聲色,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鎖妖塔背後那股巨大的力量,正是由自己父親孔雀妖尊所操控,那種父子連心的感覺讓他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是自己父親將要現身了。
看到鎖妖塔如此這般變化,那長眉真人也是目瞪口呆。對於這鎖妖塔,他是再清楚不過,當初峨眉山第一代仙人,也就是普賢真人問那燃燈道人借來那七寶玲瓏塔,這個鎖妖塔就成了蜀山的標誌性鎮山之寶,數千年未倒。
長眉真人作為後世峨嵋派第一任掌門。自然知道這上古傳下來的秘密,也自然知道這鎖妖塔對於蜀山來說意味著什麼,此時見到鎖妖塔如此變化,心中大驚。需知此塔在蜀山屹立數千年。已經是蜀山的象徵,如同圖騰一樣存在,此刻見它如此,莫非是預示著蜀山將亡?
那覆障法王卻是心癢難搔,望著那鎖妖塔不斷變小,如何能夠自持?他們阿修羅魔道在蜀山霸佔這麼多年。便是為了收這一門法寶,對抗那地藏王菩薩。如今見鎖妖塔不斷變化,隱隱就要變回那七寶玲瓏塔的趨勢,一時間貪念大起,身上八隻手臂突然伸出一隻,倏地變長,直接抓向那鎖妖塔。
這覆障法王也是魔門有數的高手,八隻手臂都是可以隨心所欲控制收縮的,如此一張,手掌已經到了鎖妖塔跟前。一把就要握上去。
便在此時。那塔身上的金光當中,冒出一枚巨大的金丹,滾燙鮮紅,質地醇厚,毫無瑕疵,便如那佛祖的舍利一般。懸在塔尖。
覆障法王以為那是佛門舍利。大喜過望。心道:「這回合該我走運。莫非這舍利乃是哪個佛門高手留下的?看護這鎖妖塔?只是那七寶玲瓏塔上有七寶,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顆醇厚的舍利,若是吞服了。可抵萬年修為之功啊,妙極妙極!」
想到這裡,他哪還有什麼猶豫,大手一抓,就把那金丹裹住,正要連那鎖妖塔一發握住時,李進的手下四大護法操起法寶就要發難。卻被李進攔住。
蚊子、白蛇和牛郎也是微笑不動。似乎也是胸有成竹一般。看著那覆障法王一個人施為。就跟著看戲似的,臉上掛著嘲弄的意味。
那覆障法王眼觀四方,耳聽八方,也是生怕李進這邊人突然攻擊他,因此其他七隻手臂根本沒有閒著,都拿著法寶,隨時準備地抵擋攻擊,而那日月旗高懸。將本元護住。可謂小心謹慎。
只是那一抓,他心裡就知道不妙。那金丹竟是比正在煉丹的丹爐還要燙上十倍,只聽到嗤嗤幾聲響,覆障法王的手掌已經被那金丹烤焦成一副枯骨。
覆障法王大怒,他這等神通之人,自然不會在乎血肉,掌心一翻,那五指立刻箕張開來,一把想將那金丹捏碎。五根枯骨在那金丹上用力一握,卻沒有出現他料想的那樣金丹盡碎,而是他的五根指頭全部焦化,片刻後就化成了飛灰,紛紛落下。
這還不夠。整隻手臂就跟火勢蔓延一般,那焦化之力不斷上漲,朝手肘侵蝕而來,速度竟是十分之快,而且不可抑制似的。
這卻是讓覆障法王大驚失色,這等怪事。別說他之前沒遇到過。就是聽也沒聽說過,如何能夠不驚?那手臂與他的本體血肉相連,整個法身立刻感受到這股吞噬之力地狂暴,當下再不敢猶豫,另一隻手臂抬起,揮動他掌住一柄阿難劍,果斷決絕地揮了下去。
如同李進當初在五莊觀一般,壯士斷腕,這要是不果斷點,讓這焦化之力蔓延到全身,那整個法身可就毀了。數千年的錘煉之功先且不提,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之下,失了法身,自己的元神能夠逃脫,那可是個大大的問題。畢竟元神要在法身的依托下,才能發揮最大的實力,但是元神,根本無法發揮百分百的實力。
手起劍落,銀光一閃,那手臂就跟藕條一樣,被折了下來。覆障法王的八隻手臂,立刻斷了一根,現場看上去,竟是十分滑稽,還帶有幾分猙獰。
那覆障法王卻是硬漢,一聲不吭,止住真元血肉的流失。再也不敢造次,遠遠退到一邊,盯著那金丹,沉聲問道:「到底是何方神聖,卻來戲弄本座?你適才所用的法力,並不是佛門正宗吧?」
覆障法王畢竟不笨,跟地藏王菩薩在幽冥世界爭鬥了那麼多年,他對佛門的手段那是十分清楚的,剛才一開始沒有體會到也就罷了,後來與那金丹全力接觸,立刻判斷出這並非佛門神通。讓他覺得吃驚的是,以他的實力,竟是連對方的實力都把握不住。
那金丹一晃之下,再一次漲大。金丹四周,散發出五色,吸納五氣,漸漸凝成一個人型出來,真是那孔雀妖尊的人型之狀。穿著一件青布道袍,身材頎長,略有些瘦削顯得十分古樸和幽雅,有一股讓人沉醉其中的滄桑之感,這正是來自亙古洪荒的氣息!
鎖妖塔終於被他煉化,二尺不到,被孔雀妖尊托在了手裡。
李進再見父親,心下澎湃,正要上去相認,卻被三位師叔攔住:「賢侄,不必心急,且看大師兄如何處置這覆障法王。」
覆障法王明顯感到這對方的氣息不斷增長。不斷勃發,而且是有針對的向自己施壓,他知道,這敵人不但深不可測,而且對自己很不滿。
「大阿修羅魔道?是血河門下吧?我在這塔中修煉。一向清淨,奈何你們偏偏要來聒噪?擾人清淨,罪過不小。」孔雀妖尊口氣當中並沒有任何盛氣凌人的味道,語速緩慢,卻讓覆障法王感受到從未體驗過的壓力。心下駭然:此人到底是誰,竟有如此強大的氣勢?似乎還是無上妖力。帶著洪荒氣息!難道說
想到對方是洪荒妖族的身份。覆障法王心裡就直打鼓。寧可得罪佛道二門,那也不去惹洪荒之妖啊。誰不知道,洪荒時代的妖族就沒有省油的燈。那孫猴子還只是帶著洪荒血統的妖靈罷了。已經把三界攪得不得安寧。
聽到對方提到教主,居然是直呼血河其名。這也充分證明對方是洪荒前輩。而且地位和實力肯定不低,否則借他兩個膽,也不敢直呼阿修羅魔道教主的名諱啊。這還是第一次,讓覆障法王感到無助,只覺得對方的實力,恐怕也只有教主才能有得一拼。自己跟人家比起來,只怕還沒動上手,就要被掛掉。
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當下十分虔誠地道:「敢問前輩是何方神聖,我等確實冒昧,不曉得前輩在此清修,否則縱然膽子再大,也不會特意來打擾前輩修行地。」這還是覆障法王第一次如此虔誠小心地跟別人說話。而且還難得地自稱了一句晚輩。他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這次若是不小心處理的話,能否活著離開都是個問題。
孔雀妖尊微笑道:「若是你家教主在這裡,或可問一句我的來歷,至於你麼?還是不問比較好。知道我來歷的人,要麼成為我的朋友,要麼就是我的敵人。以我的性格,凡是威脅到我的敵人,斷然不容他輕易活下去的。如今你還想聽我的來歷麼?」
覆障法王被說得冷汗淋漓,卻是找不到半句還口的話。
「好!晚輩不多問便是。打擾前輩清修,也是我等過錯。前輩出手懲戒,斷我一臂,也是應該。晚輩認栽了。只要前輩還在此地,晚輩從此不踏入這蜀山半步。」覆障法王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豪傑之士,知道不敵,立刻借坡下驢。
孔雀妖尊道:「不錯,你既然能做到血河手下親信,果然還是有點心智,我若再為難你。需是氣度不夠,這回便饒你回去。許你們全身而退。這蜀山四周的禁制和機關,你也一併帶回去,若由我來出手破除,只怕連你大阿修羅魔道的地下根基也要受損。」
覆障法王唯唯諾諾,連連稱是,反正多說也是徒然自辱,還不如乖順點。
一旁的五龍真人看到孔雀妖尊,心裡真是百般不是滋味。他一直認為自己和孔雀妖尊是實力相當之輩,卻不曉得當時和他旗鼓相當的孔雀妖尊,才是剛剛轉世不久,實力和記憶都覺醒了不到一成。便是如此,也讓整個人間修真界焦頭爛額了。如今經過在鎖妖塔內的苦苦修煉,孔雀妖尊的洪荒傳承記憶已經恢復了七八成的模樣。實力比起之前,那真是百倍千倍地增長。五龍如今雖然已經仙人之體,但和整個老對手之間的差距,已經是無法計算了。
撇掉所有蜀山禁制,放掉所有俘虜,覆障法王這才恭敬地向孔雀妖尊行禮道:「前輩明鑒,晚輩實力不濟,不敢和前輩叫板,今日撤退,是自認不敵,但卻不代表我阿修羅魔道不敵,他日我家教主親自出馬,自有他的主張。還請前輩明鑒。」
孔雀妖尊輕描淡寫地道:「你且回去,告訴血河,我知他心意。他有心證那混元道果,我是欣賞他這份野心。只是人間這次渾水,你們阿修羅魔道最好不必摻和進來。否則有益無害。那洪荒至寶,絕非你阿修羅魔道的福緣可以得到。言盡於此,你傳與不傳給血河,卻是你們自己的事了。」
覆障法王聽了這話,臉色自然大變,不可思議地望著孔雀明王,心中真是震撼無比,此人洞若觀火。似乎我大阿修羅魔道沒有一件事可以瞞住了他,真是可怕的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