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吃驚。李進卻是不慌,那化身毀了一隻手掌。李進也是心痛,當下也顧不得那人參果樹,立刻抽起腳丫子閃人。
這人參果園看上去仙氣氤氳,中派仙家氣象,李進原就覺得有鬼,一試之下,才總算領教了鎮元子所布禁制的厲害之處。
想來五莊觀對於鎮元子的機關也十分自信,這一番驚動,才有幾名五莊觀弟子慢慢悠悠從亭子裡奔過來,腳下的速率並不快,而且神情當中並無什麼驚惶失措,就好像發現了獸夾有異動的獵人一樣。趕過來看看獵著了什麼獵物。
其中一名塌鼻弟子笑道:「果然不出師尊所料,總有些宵小要來打咱們家人參果的主意,這不是飛蛾投為嘛。」
另一名闊嘴弟子附和道:「估計又是一兩隻沒長眼的小妖吧,這地仙之界。凡是知道師尊名頭的,誰敢來捋虎鬚啊?就是妖族七大聖約齊了來,也不也動咱們人參果分毫嘛。」
先前那名弟子正要開口,另外一名年紀稍長的五莊觀門下叱道:「二位師弟,你們不要如此托大。這話要是被清風、明月聽到了,又要多事,師尊吩咐下來,要咱們仔細輔佐清風、明月看守這莊園,咱們千萬不能懈怠。」
「師兄啊,你的話是不錯,但我們二人所說的,也是實情啊。咱們也不必搞得如此草木皆兵了。要來動人參果,除非是三界聖人,以一人之力,可以調和五行,否則哪有那麼容易哦?」那闊嘴弟子道。
那名師兄身材高大,眉目間有股英氣,冷聲道:「在自己家裡,說這些話也不打緊,在外頭你們如此亂嚼舌頭,那是給師尊惹麻煩,知道嗎?那妖界七大聖若真的聯手起來,師尊也是難以應付的。當初一隻孫猴子,就鬧得我五莊觀焦頭爛額了,你們莫非是好了傷口忘了疼麼?」
當初孫猴子在五莊觀大鬧,在每名五莊觀弟子心裡都留下了一些陰影。這麼多年過去,確實已經漸漸淡忘。但是經這師兄一加提醒,其他二名弟子都是默然不語。知道自己適才的話,確實有些過了。
那孫猴子神通廣大,自不必說,當初為妖時結拜的七兄弟,合稱七大聖。又有哪個是省油的燈?尤其是妖師鯤鵬和大力牛魔王,根本不是善茬,要是剛才那些話被他們聽到,肯定會有些負面的影響。
李進收加化身,心痛略微好了些,催動八卦綬衣。躲在人參果園的外頭,監視著這些弟子的一舉一動。偷聽著他們的一言一行。
四面八方的弟子都已經趕到,在人參果園四周查看蹤跡,顯然是在搜索著來犯敵人的屍體。那清風、明月二道童卻是直奔人參果樹下,數了起來。算了幾遍,知道果子沒有少,當下心事稍緩。
召集眾門人集中到一處,那清風道童道:「果子是沒有少,不過這不代表來者就是默默無名的小蟊賊。相反,依我推測,盜賊應該來頭不小。大家務必要小心搜索,探察出一點蛛絲馬跡,絕對不能有任何差錯。這個人在觸動陣法之後,能夠及時收手,沒有慌亂,導致大陣全面啟動,可以證明是個當機立斷之人。非一身的高手所能比。」
那明月道童捏了一把道訣,口中唸唸有詞。猛然間眼睛一瞪,手指向地下一指,一陣青煙冒起,一名老態龍鍾的土地從青煙中冒出佝僂的身軀,口稱:「上仙召喚小神,不知有何吩咐。」
明月道:「土地,你雖是天庭委派的神靈。卻是在我五莊觀境內司職。論起輩分,是我師晚輩的晚輩,多少也該負點看園守土的職責。那麼我來問你,適才有人闖進這人參果園,你可看見過?」
那土地小心翼翼地道:「小神神通低微,未能察覺有人前來。直到鎮元子仙師的陣法觸動之後,小神才有所察覺。正要出來探視,忽然有一血腥乾枯之物從地面掉了下來,卻是一隻斷手。」
那土地也不含糊,將李進身外化身那隻手掌呈了上來。
清風、明月接了過去,看了片刻,卻是半點端倪也看不出來。那手掌早已乾枯。只能看出個輪廓,沒有半分特點。僅從手掌來推斷,根本無法知道來者是誰。
那清風道童有些感慨:「這來人果然是個決絕之輩,一旦察覺不妙,立刻斷了手腕,否則被那木元力侵蝕,必然全身乾枯,哪有能力脫身。若是他瓜稍微慢一點,咱們就可以看到一具乾屍了。」
明月也跟著道:「哥哥你分析得不錯,我觀此人,一定是不明所以,一進來,見到滿園的人參果,伸手就要去摘。那一摘啟動了陣法,引起天罰,哈哈,不過這傢伙能有這份反應和壯士斷腕的決心,真是難得啊。如此人物淪為蟊賊,著實可恨可惱。」
他們說得冠冕堂皇,似乎已經全然忘了自己曾幾何時,還到人間界去幹過相同的勾當,所不同的是他們憑借自身實力以及先天至寶地書的威力,輕易得手。將那湯谷的土地玩弄於股掌之間。
李進也是藝高人膽大,並沒有離得很遠,聽清風道童如此一說,心中約略明白了些。更是吃驚:「這是何等神通?居然能將木元力深化成如此厲害,能讓萬物乾枯。這可是木元力的先天境界了啊。」
他此時還是不知,這鎮元子與三清同輩。神通著實了得,借助這人參果反五行的特點,再結合地書的神奇功效,將這人參果園的五行完全顛倒。凡是進入這人參果園之人,你不動五行真元,那麼萬事皆無。一旦觸動,勢必收起連鎖反應。
那人參果的特性便是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鎮元子以人參果的特性,設計出一套完美的反五行陣法。觸動大陣者,一樣是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
李進的化身正是因為身手去摘那回夢之草,因此觸動了木屬性的先天元力,導致反五行大陣開啟,這大陣有先天至寶地書為依托,威力可以說得上是三界少有,若非聖人,誰進來都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
若是一般人,此時聽了這番話,早該知難而退了。他也知道,也許清風、明月也猜得到盜賊並沒有走遠。只是他們的神通還不足以找到這個盜賊的蹤跡,因此只好用言語來恐嚇。好讓自己知難而退。
這算盤原是不錯,但他們卻是低估了李進盜寶打悶棍的決心。尤其是他的化身失去一隻手掌後,他更加堅定了從五莊觀盜出人參果和回夢之草的決心。
此時的他,在不斷回味著剛才的對話。一直在咀嚼那名闊嘴弟子的那番話,除非對方有調和五行的能力。眾所周知,三界之內,無論任何修真,大多都是在五行屬性之內。一個人最多也就是修一到二門屬性,多了根本就吃不消。
他們哪裡知道,從媧皇宮裡傳出的一門神通叫作五行元脈。而他們所談論的這個盜賊,恰恰就是繼承了五行元脈的能人異士。說到調和五行的能力,三界之內,李進也是排得上號的。
李進想到這裡,心中略定,總算不虛此行,打聽到了不秒有用的信息這招投石問路雖然代價不小。但李進已經下定決心,要從五莊觀這裡拿走雙倍乃至三倍的補償。
當下要做的事,就是先回去和金角、銀角商議一番,大家參詳參詳這五莊觀陣法的精要問題,李進知道這陣法必然和五行有關。也正因為此,李進才會越來越覺得有信心避開這個變態陣法。畢竟他對自己的五行元脈是很自信的,更何況如今還有五色神光的威力。關鍵時刻也大可派得上用場。萬一惹惱了小爺,五色神光一刷,將你這人參果樹都毀在這陣法當中。
這自然是最壞的打算了,實際上並不需要如此魚死網破。
李進再聽一陣,直到這群傢伙各自散去,他才施施然離開了五莊觀,向蓮花洞奔回。一路上思忖自己化身在這一役上的得失,漸漸有了些領悟。
回到蓮花洞,金角、銀角見他來安歸來,都是歡喜。忙問究竟。
李進歎道:「鎮元子不愧為老狐狸,不過再狡猾的狐狸。總鬥不過最厲害的獵人。這人參果,我是摘定了!」
金角、銀角聞言真是大喜,他們知道李進不是那種吹牛之輩,他說有把握,那便是有把握了。此時聽他說得如此堅決,哪有不信之理。當下許諾道:「賢弟若是真能得手,這一番分贓,咱們分成。兄弟你一個人得六。我和銀角合起來得四。這件事你是主力,我們是副手。」
李進知道,金角、銀角是空有賊心,也就給自己壯壯聲勢,實際用場那是派不上的,聽他們如此安排分贓,雖然十分滿意,卻是要假客氣一番:「如此一來,豈不是小弟一人獨美了?這如何使得?」
金角、銀角十分堅定:「就該如此瓜分。否則我們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