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扇公主哪裡知道,李進所倚仗的,可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而是他那支龐大而厲害的武裝隊伍,都是洪荒級別的高手,任何一個,都能在這地仙之界搞風搞雨,更別說聚在一起,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了。
更何況,李進本身的修為,也是一日千里地進步著,更兼有五色翎毛護體,雖然修煉五色神光還未盡全功,但以他五行元脈的根基,修煉成功那是遲早的事。而對於其他法寶,經過這麼多年的祭煉,也已經心領神會,融會貫通,與本命元神溝通自如,成為一門收發隨心的防身法寶了。
李進來此,本意是要求個仙府安身立命,此時蒙鐵扇公主厚賜,已然達到目的,也收了大鬧翠雲山之心,不管如何,總得給鐵扇公主一點面子。而牛魔王背後雄兵百萬,又有佛門庇護,自己這一行雖然不怕,但總是少惹點是非為妙。
「夫人,你先回去,量這妖族封印,絕難困住我。你若放了我,反而招惹大王生氣。我自有脫困的手段。」李進安慰道。
鐵扇公主見李進破除了封印,對他的才能大為改觀,確定他是孔雀明王的後人,對此自然深信不疑。當下點頭道:「如此也好,拙夫只怕後腳就要來了。」
李進正要回答,忽然高聲叫道:「妖婦,你卻死了這條心。想我五德雖然沒什麼出息,卻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你要逼問拷打,儘管使出手段來。」
鐵扇公主一愣,立時知道是自家老牛來了,這少年是做戲呢。當下也道:「你這小賊,也休想瞞我,定是天庭的奸細,回頭我上復大王,定要將你皮肉煮了,骨頭燉了。讓百萬妖眾都來吃你一塊肉。」
「呸!我堂堂道門,豈會怕你妖族?儘管放馬過來,道爺皺一下眉頭不是好漢。」李進「義憤填膺」地道。
這個時候,牛魔王已經殺到,憑空而降,一抖手中的鋼叉,哈哈大笑道:「夫人,你卻心急,先來審問這小子。可問出什麼究竟沒有。」
老牛果然還是頭腦簡單,倒不是他沒有懷疑精神,而是他自信自己來無影去無蹤,自己夫人絕對沒有實力提前知道自己前來的。而這少年看上去更是沒三兩肉,修為顯然還沒大成,更加不足為慮。因此聽了二人對話之後,對鐵扇公主審問李進之事深信不疑。
鐵扇公主憤憤不平地道:「你且來問問。這小賊嘴硬的緊,只怕真是天庭派來的奸細也未可知。不過我剛才試探了他的法力。說來好笑,竟只是一個剛過空冥期的修真。」
牛魔王聞言大笑:「一個空冥期的修真?竟有這份膽量來我翠雲山?我這西牛賀洲的散仙。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也沒有幾人敢踏足一步,你一個仙體未成地修真,膽子卻更大了?」
李進裝作十分悲憤地別過頭去。懶得理會這老牛,做戲就要做到底,免得留下什麼後患。
牛魔王此刻似乎不錯,笑道:「夫人。我正要找你,你卻在這審問犯人,替我分憂,真乃賢妻也。好教你得知,咱們的好兒子,正從火雲洞趕來,就要到達。如今他仍是一方好強,也做了大王,手下妖兵也有數萬之眾,土地山神也任他點卯,也算給咱們長臉了。我等作為父母,理當為他接風。夫人說是也不是?」
若說牛家還有她唯一牽掛的,便是這紅孩兒了。他早年因為得罪取經人,被觀音菩薩,也就是慈航真人的佛門形象所收,留在身邊做了個善才童子。這小子卻比他父親更加不守規矩,好好的大王不能做,去做什麼童子,自然晦氣。
後來作為牛魔王和佛門的交易,才得從觀音菩薩身邊解脫,重回火雲洞做了大王,經此一事之後,這紅孩兒與父母這邊倒是更親了一些。
鐵扇公主聽說兒子前來,自然心喜,忙道:「這是當然,這回我要留我兒多住些日子。」
牛魔王哈哈大笑:「要留多久,便留多久。我還希望夫人能將他永遠留在身邊,莫讓他再回什麼火雲洞呢。如此一家三口,才好享受那天倫之樂,否則父子疏遠,母子隔離,卻是不親。」
鐵扇公主根本不信這是牛魔王的真心話,若這話是發自肺腑,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此時他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鐵扇公主對他是知根知底,絕對不會猜測錯誤。
那紅孩兒果然一身大紅,紅色斗篷披掛之下,一身紅色貼身小衣在裡。頭上扎兩隻朝天辮子,繫著紅繩,雙手雙腳都戴著紅色鐲子,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唇似塗朱,齒若編貝,卻是個十歲左右的小。
見了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納頭就拜:「孩兒拜見父王母后,願二位老人家身體安康,福緣久長。」
牛魔王樂呵呵地扶起:「我兒不必多禮,快來讓為父看看。真是想煞老父也。」
鐵扇公主一把摟住紅孩兒:「孩兒,你父妻妾成群,怎比得上為娘一心想你,日盼夜盼,兩眼乾枯,心也望的焦了,只是不見你來。」
紅孩兒撲在鐵扇公主懷裡,笑道:「母親,你若思念孩兒,這次就跟孩兒去火雲洞小住。也好孝敬。」
鐵扇公主道:「我兒有此孝心,為娘怎能推拒。左右在山中苦悶,日子難熬,去火雲洞也好,落得清淨自在。」說罷兩眼通紅,垂淚不止。
牛魔王大為抓狂,不想在兒子面前,鐵扇公主先將了自己一軍,這情形,兒子自然認為是自己欺負了她,受了委屈。
果然紅孩兒就道:「父王,自上次一別之後,母親又憔悴不少,這是何故?」
牛魔王尷尬地打了個哈哈:「你娘她是思念你,因此憔悴。為父苦勸她,她卻不聽。」
紅孩兒將信將疑,扶著母親坐下,笑道:「母親,孩兒最近修煉出一門槍法,與我那三昧真火結合,名為火雲神槍,共有七式。等會兒去校場演練給母親觀看如何?當年我槍法不濟,敵那猴子不過,又被觀音菩薩設計陷害,受那無端羞辱,真是羞煞我也。這些年我日夜修煉,只求雪當年被俘之仇。
牛魔王聞言大驚,連忙止住紅孩兒話頭:「孩兒,這等悖逆之事,怎敢開口。想那佛門神通廣大,為父尚且吃虧不敵,你三尺之童,有何能耐,也敢逞強?雪恨復仇之事,萬萬不可再提,否則為父斷然不能輕饒。」
鐵扇公主趁機道:「是啊,我兒,你父自當年一戰,已經被李天王地玲瓏寶塔和哪吒三太子的乾坤圈嚇破了膽子,更被佛門的香火點化,已經依佛門,簽訂妥協條約。從此我牛家上下,都是佛門庇佑,你切不可造次。」
此雖為實情,但鐵扇公主的表述,卻讓牛魔王老臉有些掛不住,畢竟天下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在自己兒子面前失了威嚴,尤其是這樣丟面子的事。
紅孩兒畢竟年幼,被母親幾句話激得哇哇大叫:「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那李氏父子有何神通,敢這般對待我牛家?我牛聖嬰定要問他們討回個公道。他們上陣有父子兵,我牛家難道就輸了給他?那哪吒三太子只不過是命好,拜了個好師父,什麼法寶兵器,都交付給了他,還給他安排了個蓮花化身,肉身不怕任何摧殘,這才有他今日功果。恰巧又是他仙道興盛,時無英雄,卻使豎子成名。我牛聖嬰從來都不服他。就說他李家二子木叉,也是觀音座下惠岸,神通法力都不及我,在南海時,也要敬我三分。」
鐵扇公主誇獎道:「我兒有志不在年高,果然是少年英雄。你父親年老體衰,再無當年雄心壯志。早知如此,當年那孫猴子保那唐僧過火焰山時,就借了芭蕉扇給他,也不至於惹動佛門,結下這大梁子。至少也可得個自由之身,不受他佛門的鳥氣。如今做那傀儡,上下不得,進退兩難,實屬錐心之痛。」
牛魔王急得連連頓足,叫苦不迭:「夫人,你這番話,折殺俺老牛不礙事,捧殺我兒,我定不和你善罷甘休。想那佛門幾個聖人能閱周天之事,遍識周天之物,我等所言所行,無不在他他們法眼之內,如何抗爭?不若聽命,至寶蓮台之下,我等俱得安寧。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紅孩兒卻對他老子的軟弱十分不以為然:「聖人便又怎地?只是泥塑石刻罷了。裝神弄鬼,也稱聖人,只會投機取巧,料想能有多少神通?等我藝業大成,一發殺到西方極樂淨土去,一槍搠倒准提,一槍結果如來,教他這群禿子從此消失,豈不是好?」
這紅孩兒本是殺星,在菩薩跟前磨礪那麼多年,不但沒有磨去殺性,反而更增他地仇恨,越演越烈。如今殺性被激,自是全身血液沸騰,恨不得立刻提槍殺往西方世界,將佛門聖人揪下九品蓮台,一槍一個,都結果了。
鐵扇公主自然不願兒子去惹事,這番說詞,原不過是為了削弱牛魔王在兒子心中的形象,免得兒子將來被這無能地父親同化,也一般窩囊了。
一家人正說時,又有下屬來報,那關在牢房的散修,不知使了何等神通,掙脫封印,居然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