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嵋弟子失了七寶金幢,煉來的幾隻妖靈,也盡數被奪走,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最關鍵的是,士氣被妖尊剝奪,哪還有半分逗留之意,都被那地獄幻象嚇破了膽子,生怕一不小心被送入輪迴,幾百年修為毀於一旦。
若水知道事無可為之處,歎道:「難道真是天要我峨嵋衰落,此事本是勝算在握,祖師也是千算萬算,但卻沒算到會半路殺出一個這麼厲害的人物出來,我等連他是誰,都是不知。」
若石真人心細,忽然道:「若水師兄,我看此人行徑,倒像是七百年前被慈航靜齋騙入這鎖妖塔的那名妖人。」
若水聞言,臉色慘白,再也不發一言,轉身揮手,向外走去。
此時,塔外各派正在翹首以盼,因為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各派掌教的心都懸在了嗓子上,畢竟這一輪比賽下來,才是分出勝負的關鍵啊。第一輪相差個五十一百分,根本不足為道,若是本輪佔足優勢,那才是王道。
首先出來的是鬼符宗那根獨苗苗,他是空手入空手出,垂頭喪氣,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神情十分憔悴,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在鎖妖塔裡睡了一個大覺,等時辰到了,直接走了出來?
其他門派見鬼符宗如此墮落,都有幸災樂禍之心,覺得這鬼符宗也是自甘墮落,居然破落到如此地步,也算可笑。
最高興的還是大巴山和九秀山,鬼符宗落敗,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們。沒了南宮世家,少了鬼符宗。原來的蜀山七大派,只剩下五個了。如此一來,大巴山和九秀派都是不必在為那個名額爭得頭破血流了。
陸續的,朝陽宗和天劍宗的弟子也都從各自地方位裡竄出來,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沮喪。和鬼符宗那名弟子沒什麼兩樣,也都是一樣的神情憔悴。
乾門洞開,峨嵋諸道得意洋洋,知道本門的弟子就要出來了,毫無懸念,峨嵋在這第二輪定然是大勝收場,尤其是看到其他門派顆粒無收的樣子,峨嵋更可以說是穩操勝券了。
「師尊!」若水看著北冥。怯怯地道。
「若水,收穫如何啊?」北冥心中一緊,卻不願表現太急切,故意淡淡地問道,顯得自己一派宗師十分有風度。
若水垂下頭去,無一言以對。其他門人,也都個個跟鬥敗地公雞似的,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不敢面對本門前輩的殷切的目光。
大巴山和九秀門也都雙雙出來,都是顆粒無收。
北冥卻是不信自己門派也會毫無收穫,忍不住質問道:「若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且說來,不必藏著,若當真有難處,為師不會怪你。」
若水怯怯地道:「師尊,我們入塔之後,本來收得十來只妖靈,正要打算尋兩隻妖王出來,卻是……」
「卻是什麼?」北冥焦急地問。
「那半路殺出了一個高手來,將我們困住。行知師侄更是差點迷失本心,墮入魔道,情形十分恐怖。」若水想起先時經歷,兀自心有餘悸。
北冥大怒:「混帳!你們難道不曉得七寶金幢是降魔之寶嗎?怎麼會被邪魔所惑?」他言下之意就是,七寶金幢是模擬鎖妖塔的格局所見,正是你們的護身符,在鎖妖塔內,怎麼可能失手?
不過話不能說得這麼明白,否則被其他門派聽出了峨嵋作弊的把柄,那臉上就十分不好看了。
若月真人此時也道:「師伯,非我等沒有用心用力,若水師兄也立刻打開了七寶金幢,那人根本沒有阻止,只是任由師兄打開七寶金幢。但那法寶,對那人非但毫無作用,而且反而助其聲勢,險些又讓行知再次迷失心性。我等連那人是何來歷,也都參詳不透。若石師弟猜他就是七百年前……」
北冥臉上肌肉一陣跳動,顯然是憤怒到極點,正要開罵,身後的南明似乎想起什麼,忙阻止道:「不必多說,各派都是空手而回,對我峨嵋也不算失利,若是那人顯聖,原也難以招架。若非七百年之期,真是到了?」
北冥好奇問道:「師伯祖,那天妖,真能抵抗地住鎖妖塔內的迷妖霧、化妖水、噬妖土以及煉妖火四大禁制。我總不相信,他若有此神通,七百年前就困他不住了。」
南明歎道:「此一時,彼一時。你若是用老眼光看人看事,也難怪我峨嵋難興。北冥,此次蜀山會盟結束,你這掌教,還是退位吧!」
南明心中對北冥已經絕望,這句話,等於就是將北冥就地革職了。
北冥臉色蒼白,心中大罵,卻是不敢做聲,這個南明老頭,就是自己的師祖南昌真人,也要禮敬他三分,是峨嵋的一號人物,北冥哪敢反駁什麼?
此時各派都差不多觀察到其他門派的動向,知道就是峨嵋,也都是空手而回,看來鎖妖塔內,似乎出現了一點狀況,否則絕不至於如此。一點人數,還差青城派地六個人還沒出來。
正思付間,最後一個巽位之門洞開,青城派六人迎空飛出,遁在地上。
翠湖和翠劍等道立刻迎了上去,雖然他們見到其他門派都是零蛋收場,心中也自然沒抱什麼希望,但大家想到青城有那麼一個能幹的祖師隨行,總會有點意外發生吧?這是大家殘餘的一點點小希望而已。
「如何了?」翠湖第一個急著問。
李進不等其他人開口,笑道:「幸不辱命,煉到妖靈四隻,都是妖王級別的,說來也怪,這鎖妖塔內根本沒什麼妖蹤,號稱百萬妖眾,我們根本尋不到半隻,這四隻妖王是出來與我們為難,才被我用番天印打了,擒拿到手的。」
其他各派聽說青城派居然有所收穫,都難以置信地走了過來想看看詳細情況。煉妖囊是各派都有的,根本做不得假,李進將那煉妖囊拿了出來,給了裁判,經過鑒定,居然真是四隻妖王級別的妖靈!
鑒定結果出來,各派地表情立刻變得豐富無比,嫉妒、不滿、羨慕、怨恨種種神態,在那一瞬間是如此的清晰!
尤其以峨嵋為主,那眼神簡直可以噴出火來,完全難以相信,峨嵋派連七寶金幢都無法擒獲一妖,青城派居然一逮就是四隻妖王,誰信啊?
不信也是沒辦法,事實勝於雄辯。翠湖很享受峨嵋派嫉妒的眼光,到了這個時候,他絲毫不懷疑,青城崛起,乃是天數,氣運所在,沒人可以抵擋!
其他各派垂頭喪氣,見情況如此,知道自己門派再爭持,也不可能爭得過青城派了,若不是天數,哪可能其他七派都是顆粒無收,惟獨青城派滿載而歸?
北冥不肯死心,叫道:「且慢!我看這件事情,十分可疑。」
裁判們不解問道:「北冥道友,這煉妖囊有假嗎?」
「煉妖囊不假,各派都是一樣。」北冥急道。
「那這四頭妖王有假嗎?」裁判又問。
「妖王也不假!」北冥急於分辯,「但是為什麼各門各派都是空手而歸,卻偏偏是他青城派如此盆盤缽滿,你們難道不覺得此事不合常理嗎?」
以堂堂一派掌教之尊,蜀山第一門派峨嵋派的教主,居然如此盲目空口無憑地質疑競爭對手,也算是個異數了。
其中一名裁判歎道:「北冥道友,請恕我直說,我等俱是道門之人,上體之心,一心求道,需知這修煉之途漫漫,無非合個天數二字而已。此兆正是青城要興之勢,奈何北冥道友之高明,卻是蒙蔽心性,看不出來呢?」
作為裁判,他們可不想節外生枝,再比一次。再者,峨嵋這幾百年的強勢,著實也得罪了不少人。道門之人也都有同情弱者地心態,極力希望青城戰勝峨嵋,換換風水。
最要緊的是,牆倒眾人推,這是天性,尤其是峨嵋這面囂張的大牆!
北冥被裁判幾名話堵得啞口無言,當年峨嵋興盛之時,不論殺人還是搶劫,莫不要冠上天數之名,常年打雁,今時也被雁啄。
其他門派此時也已經默默接受青城崛起這個事實,他們其實也想看看,蜀山世界由青城坐莊,會出現什麼樣的格局。總不會比峨嵋這個莊家差吧?峨嵋當老大的這千年來,各派根本沒有抬頭的機會。而青城派,雖然還沒有成為蜀山的莊家老大,但至少已經顯露過大方的本色,這幾年來,到處派送仙丹,那是人人可以看見地,在場各派,哪個沒受過青城的好處?
就是裁判,其實也受過青城不少仙丹。他們其實也打心眼裡希望青城勝出,自己做個順水人情,以後萬一有個三災七難,也好求青城給些保命地仙丹。
一時間,峨嵋派居然發現自己堂堂蜀山老大,居然已經被孤立到如此地步,而以前毫不顯眼的青城,居然有了如此多的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