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山和九秀派作為生力軍。候補隊伍,當然應該先表點態,就跟拜山頭一樣,得像點樣子,因此當冥眼光射過來的時候,兩派掌教都十分主動地拄起一根玉簽,在上面寫了幾件寶貝。
「嗯,大巴山楚掌教十分大方,送滅真砂一袋,搜神囊一隻,仙劍兩柄;九秀派也不示弱,李掌教手筆也是不小,逍遙遊仙甲一副,珊瑚骨兩根,妙葫蘆一隻,好好好,兩位掌教開了個好頭,貧道在此先預祝兩派取得好成績。其他各位掌教,還請慷慨解囊啊!這等捐助,也是造福蜀山,功照千秋的好事。」北冥語重心長地道。
鬼符宗一心是要抱峨嵋大腿的,哪敢落後,那天行散人也拿起一根玉簽,刷刷刷在上面連寫四五件,看得北冥是連連點頭。
「不錯,天行散人一向慷慨,今日更是如此,單是這太乙神符,就是一等一的好東西,還有這子午陰符盤……」北冥就跟唱道情一樣,不斷唱著,就好似寫上那秋風榜的東西,都已經穩落他峨嵋囊中似的。
接下去,岷江派過江龍更加大方,一口氣寫了六七件,臉不紅,心不跳,寫完之後,十分灑脫地將玉簽放下,拍了拍手,風涼話十足地道:「我岷江一向窮困,這回是把家當都捐出來了,列位也該看得到了。」
大家都知道岷江派仙府開光,發了財,見他那麼大方,也絲毫不希奇。心中卻是多了一層憂色。過江龍是出名的小氣,這回能這麼大方,想來那岷江仙府裡,一定發了大財。再看過江龍這氣色,也是懷著很大野心來參加此次會盟的啊。
朝陽宗和天劍宗就相對比較寒酸了,反正他們這次也沒多大野心,想進步很難,要降級恐怕也輪不到自己,當下也不搶什麼風頭,兩派掌教都只是很本分地寫了兩三件東西上去,算是一個交代。
此冥還真是現實,見他們寫得這麼少,連表揚的話都省略了。直接把話題轉向翠湖,笑道:「青城派最近幾年一向樂善好施,想來這次翠湖道友也一定會慷慨解囊,大大捐助一筆吧?這些年,仙丹大家也受用了不少,翠湖道友是否考慮捐贈點別的什麼呢?」
這話聽上去笑瞇瞇的,好像很隨和,但其實暗含嘲諷。意思你青城除了送那點仙丹之外,還能送點別的不?北冥之所以這麼自信,就是因為峨嵋這些年又得到了不少法寶,而青城雖然煉出了仙丹。但短時間內,不可能取得多大進步,沒有上等法寶和高級仙劍,青城派還是不可能撼動得了峨嵋派。
畢竟,天都、明河只有一對,而且即使有天都、明河。青城派地每個門下,都確定用得了它們嗎?峨嵋不也有紫青雙劍,但這麼多年,又有哪個弟子能把紫郢劍用得爐火純青呢?
所以,北冥還是堅信,青城派只是表面風光,是紙紮的老虎,靠送仙丹掉名聲只能沽名吊譽。真正到了實戰階段,還是要看峨嵋。
北冥這點小心思,也瞞不過翠湖,只聽翠湖道:「既然北冥道友都這樣吩咐了,小弟怎麼都不好太寒酸。丹還是要捐的,就捐一枚避劫丹,兩枚還虛丹吧,這個層次的丹,各想必也還沒見識過吧?呵呆。」
他故意說的輕描淡寫,意猶未盡的樣子,頓了頓,來看看北冥有什麼反應。這是搞義務獻血,又不是他青城一家的事。他不能一下子把家當都報上去,得釣著峨嵋也跟著下注。
聽到避劫丹和還虛丹的名頭,各派眼睛都綠了。還虛丹是什麼,那麼代表元嬰期之後的突破,代表一種新的境界,而避劫丹卻是可以讓這個突破實現之前,穩穩避過那天劫!
翠湖報出這兩種丹時,口氣是很平淡,可是折射到各人心裡,卻是造成無比巨大地衝擊力,還虛丹!避劫丹!!
大家腦子裡,此刻都被這六個字佔據,心中對這次蜀山會盟突然生出了一種新的期待,這要是能獲得冠軍,該多好啊?
北冥發呆也只是那片刻時間,輕咳一聲,緩過神來,悠悠道:「丹是好丹,卻還是沒有衝破藩籬啊,翠湖道友還捐助此旁的什麼嗎?」
翠湖不緊不慢地道:「北冥道友兩片嘴皮子一開一合,已經講了很久了。峨嵋身為上屆冠軍,蜀山盟主,卻是一直金口未開,要送什麼禮物,隻字不提。貧道自然還有寶貝獻出,但也要看看峨嵋此番到底有多大手筆,否則,豈不成了各派獻禮,峨嵋獨享了?」
「是啊,北冥師兄也該給點說法了,這捐贈,畢竟是面向本次峨嵋鬥劍,而非私心。峨嵋身為盟主,理當表率。不然的話,這榜單倒真成了秋風榜了。」過光龍這回捐贈的東西比較多,說話的底氣也就足了,反正這幾年各門各派關係齟齬,大家說話也沒有以什麼忌諱,都是想說什麼,張口就來,跟撕破臉皮沒什麼區別。
翠湖淡淡瞟了過江龍一眼,見他一臉貌似憨厚的表情,正十分期待地看著自己,顯然是有聯手地期盼。可是翠湖經過岷江開府那次教訓,對這貌似忠厚的傢伙有了提防,只是敷衍地輕點了下頭,算是默認,其實只是虛與委蛇。
北冥見翠湖不見兔子不撒鷹,知道峨嵋若是不下點本錢,只怕釣不下來青城派地好東西,當下笑道:「我峨嵋身為盟主,自然不會小氣,貧道先送出三件,足可作為本次比賽的壓軸之寶。」
「哪三件?」翠湖眼不見,不為實。根本不信北冥的鬼話。
北冥也不含糊,拿起一根玉簽,在那秋風榜上。刷刷寫上三件物事。分別是:歸化神音,五嶽錦雲兜和天狼劍。
一攻一守一劍。配成一套,可見北冥也確實花了心思在上面。
「這三件寶貝,任何一件,得之都是極深地福緣,莫說三件兼得了。翠湖道友可滿意否?」北冥笑瞇瞇將玉簽拄在手裡,顯然是要跟翠湖來個財力大比拚。
反正峨嵋家當深厚。洞府裡沒開發和用不了的法寶多得很,拿出來給大家見識見識。完了之後贏回來,也是一樣。他的目地一是要試試青城派地家底,二是要將青城的家底釣出來。用斗富地方式把青城鬥垮,難道不是一件很快意的事麼?北冥心中十分得意地想。
翠湖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歸化神音姿色尚可,五嶽錦雲兜差強人意,至於那天狼劍,卻是平庸的很。比起南明離火劍和紫青雙劍,那是差得遠了。」
其他人都以為翠湖瘋了。再怎麼說,這捐獻都只是圖個綵頭。翠湖連南明離火劍和紫青雙劍的主意都打,那不是發瘋是什麼?
北冥卻是冷笑道:「若比起紫青雙劍和南明離火劍,這天狼劍確實差了些姿色,紫青雙劍乃是我峨嵋鎮山之寶,試問翠湖道友,貴派天都、明河難道肯拿出來捐獻掉麼?」
翠湖等得就是北冥這句激將法,立刻裝作勃然變色的樣子:「若是你峨嵋捨得,我青城又豈能吝嗇?天都、明河乃是王者之劍,有德之居之,蜀山會盟勝出者,佩帶天都、明河也無不妥。北冥道友不若將紫青雙劍也捐獻出來,一同搭上,勝者缽滿盂滿,輸者精赤條條,正好乾脆,如何?」
北冥從椅子裡站了起來,瞪的眼睛,盯著翠湖,足足看了有半分鐘,才冷冷問道:「翠湖道友此話不是戲言麼?」
翠湖十分坦然堅決,堅稱道:「君子不出戲言,我青城派素來灑脫,要輸就輸個痛快,贏也贏得大方。天都、明河即使失去了,下次再贏回來,也是一樣。」
北冥臉上地肌肉不住跳動,他此刻還真是被翠湖激怒了,他不知道翠湖這股自信從何而來,他只知道,一定要打壓住翠湖的氣焰,只是如今青索劍並不在峨嵋山裡,而是被那妖屍谷辰拿去了,這個賭,卻是有此難處。
不過他腦子一轉,立刻有了主意,想那青城總共能有多少家當,賭掉天都、明河,等於是將青城地脊樑骨抽掉,正是打壓青城的最佳機會,而峨嵋,即使輸掉兩柄劍,洞府裡還有一堆法寶可用。
更何況,北冥從來就不信,峨嵋會輸,至少在這一屆會盟裡,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峨嵋會輸的理由。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峨嵋有紫郢、青索和南明離火劍三柄最高階的仙劍,眼下青索還在地肺之中,未曾出山,只有紫郢和南明二劍在我太元洞中。既然翠湖道友要賭這意氣之爭,也好,貧道就以二劍對你二劍,如何!?」
翠湖自然知道,青索劍根本不在峨嵋手裡。聽他如此說,也不去追究,拍板道:「大善!」當下走了過去,將玉簽又再拿起,將天都、明河四個字,也簽了上去。氣度非凡,根本不似以前那個猥瑣的青城掌教,讓旁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又哪知道,翠湖這樣子做,完全是得到了青城祖師五德真人,也就是咱李進同學的大力的啊。
刺激啊,峨嵋和青城斗富,把本門地鎮山之寶都弄出來了,其他門派自然樂得看熱鬧,更有甚者,要是本門僥倖勝出,將這兩對仙劍贏來帶走,那不是發大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啊。
北冥見翠湖簽得如此堅決,也跟著走了過去,將紫郢和南明離火劍幾個字簽了上去,榜單議定,各派掌教都站了起來,決戰,要開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