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山門,就有清風、明月兩個小道士在半山腰攔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祖師爺,還有三位太師祖,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驚慌失措?」青月對門下弟子要求很嚴格,不管出了什麼大事,都不用這個驚慌吧?修道之人,要有修道之人的泰然。
「峨嵋派記恨咱們上次沒有去凝碧崖太元洞,糾集了天劍宗、朝陽宗、鬼符宗還有南宮世家前來興師問罪,各派自掌教以下,來了不少高手。岷江派也來了,不過卻是保持中立,沒有說什麼。」清風小道愁眉苦臉道。
青陽只問:「南明那個老傢伙來了嗎?」
「南明?那是誰?沒聽過,好像沒有來。」清風、明月根本不知道南明代表著什麼,更不知道南明才是峨嵋的最高級別存在。
「那南京、南昌這些老傢伙來了麼?」青星追問道。
兩個小道士頭搖得個撥浪鼓似的,這些名字,都沒聽說過啊。
「算了,跟他們說也是白說。峨嵋七老被妖屍谷辰這麼一鬧,肯定躲起來閉關了,他們不是還有個什麼兩儀微塵陣嗎?如今到了他們手裡,硬是只懂個皮毛,如果有這個陣法在,這次也不會被谷辰鬧得這麼狼狽了。」青月分析的比較透徹。
「事不宜遲,咱們看看支。除了峨嵋派,其他門派不足道哉。」李進分析道,「不過我暫時不宜暴露身份,就偽裝成低輩弟子得了,你們一切見機行事,不用總看我的面色辦事,只要不墮咱們青城的名頭,要硬要軟你們看著辦就是。倘若真是欺負上門,給點顏色他瞧瞧也不是不可以。不論是打還是講理,關鍵是要讓對方心服口服。」
青字三老領命。有了祖師爺這番交代,那就好只多了,畢竟如今的青城,雖然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但祖師爺出現之後,帶來了仙丹妙藥,帶來了青城道訣,帶了這樣那樣的變化,再加上收服的青鸞、火鳳。在戰鬥力和士氣方面,比起新敗的峨嵋,那是要高漲多了,即使要做一場,也未必怕他什麼。
這次還真是來得比較全,除了青城以外六大派的當家都來了,隨行的大多都是和各派掌門同一級別的高手,顯然是動了大陣仗。
峨嵋掌教北冥、朝陽宗宗主黃朝陽、天劍宗主莫問天、鬼符宗主天行散人還有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越。這五個人從來都是一個鼻孔出氣,表面上看上去。簡直好得可以同穿一條褲子,其實,除了天劍宗和朝陽宗稍微還有點自主能力外,其他兩個門派,基本上是仰人鼻息存活地,沒有峨嵋派的支撐,他們隨時可能從西蜀同盟七大派裡邊除名,從而被其他強勢門派所取代。
岷江派如今的掌門過江龍,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傢伙,向來不屑跟峨嵋來往。這次雖然應邀前來,卻是一直樂呵呵不過問任何事情,只是喝酒吃飯。
祖師爺不在家,青字三老又臨時出門。要說翠湖心裡完全不慌張,那也是假的,不過翠湖已經不是以前的翠湖。他不再會因為峨嵋的強勢而奴顏婢膝,只是竭力周旋,絲毫不退讓。
「翠湖真人,你說一千,道一萬,這件事,終究是你們青城托架子,上次凝碧崖磋商妖塔之事,獨你青城缺席。」此人風度翩翩,搖著一把折扇,正是南宮世家的風流家主南宮越。」
翠湖叫起了撞天屈:「列位道友這次興師動眾前來青城,一副問罪的架勢,讓貧道實在很難做人。不想貧道一心為公,卻被一些小人惡意中傷,橫加挑撥。此次聚會,貧道何嘗不想插翅飛向峨嵋,奈何一心難以二用,青城山還有更重要地事情等我去做。」
「什麼大事能大的過鎖妖塔之事?」莫問天翻著白眼,冷冷問道。很顯然,他的師弟胡宗慶上次被青陽教訓了一次,扯了他的面皮,一直懷恨在心吶。
「莫師兄?敢問鎖妖塔怎麼了?是那天妖逃出來了?還是怎地?」這是翠山,素來是翠湖的好搭檔,為惡為善,都立場堅定跟著翠湖混的那種。
「哼,翠山師弟不是明知故問嗎?北斗大陣的靈脈受到破壞,你我同掌大陣靈脈的門派,怎能坐視不理?」莫問天怒道。
「切,怎麼坐視不理?我青城派感應到不對,早已經將本門負責地靈脈在第一時間就修復好了,又何必去峨嵋商議?再說我們青城最近正是非常埋藏,掌教真人分不開身,不能趕去,也是人之常情!」翠舟也跟著幫腔道。
「嘿嘿,翠湖師兄!我記得上次你跟我說的時候,好像是說你記恨我派上次沒有派人前來給黃梅真人道賀,這才賭氣不去地吧?怎麼這個時候,又改口風了呢?」這是北浩,正是上次他在青城受了氣,回去挑撥唆使,煽動北冥聚集各派前來青城找麻煩的,此刻自然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嘴臉,惟恐天下不亂。
「呀,北浩師兄你的心眼也未免太小了吧?翠湖師兄當時只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居然當真了?真是三歲小孩啊!你以為我們青城的度量會和某些人一樣鼠肚雞腸嗎?我們掌教師兄確實是有要務處理,分不開身!我知道,最近有魔人前往峨嵋鬧事,你們是怪青城沒去支援對也不對?可是你們這些門派捫心自問,你們難道是在妖屍谷辰進攻的時候趕到峨嵋的嗎?還不是等人家魔頭走了之後,才假惺惺一副風塵僕僕剛趕到的樣子,好像蜀山地界雖然很大,但路程不需要那麼長時間吧?難道你們個個都是有事中途耽擱了?只怕不見得吧?依我看,還不是怕了妖屍谷辰,怕沾染了晦氣,才躲在山下,待妖屍退了,才敢上山,此刻卻來責怪我們青城,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翠山的口才真不是一般的好。聽得李進都大加讚賞,真是一針見血啊。
連岷江派都忍不住聽得偷偷發笑,幾名岷江派地長老聽得翠山說話如此直,揭這幫人的老底,暗中給了他一個大拇指,示意說得好,有膽識!
翠山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含糊,也確實說中了這些門派的痛處。峨嵋的邀請,早在妖屍谷辰進攻前就派出去了,可是直到妖屍谷辰下山。這些人都還沒趕來。很顯然,他們都是半路聽到風聲,特意在山下等了好久,等魔人退卻,這才假裝氣喘吁吁上山,聽說剛才妖屍鬧山,一個個還捶胸頓足,連稱來遲一步。錯過了和魔人對決地機會,表演的十分精彩逼真。而峨嵋雖然明知事實不是如此,但要利用到這些門派,自也不會揭穿,只是給了些臉色看,便把事情揭過去了。
翠山把話一挑明,自然讓各大派掌門地老臉都是一紅,黃朝陽捋著長鬚,一本正經歎道:「翠山師弟這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翠舟跟著諷刺道:「誰是小人,誰是君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呢!何必爭辯?我想北冥師兄心裡比我們還清楚吧?雖然您老人家修養好。不動聲色,可心裡如何想,貧道卻是不知了。」
北冥哼了一聲,不悅道:「這些閒話。也不必扯了。翠湖道友口口聲聲說青城有重大要務需待處理,才分不開身,這話貧道就算信你。你總得給個交代,到底是什麼俗務,能比鎖妖塔之事更重要?」
翠湖笑瞇瞇道,故作神秘地道:「若要說比鎖妖塔之事重要,卻不見得,但我青城一心為公之心,卻是叫各位誤會得深了。貧道雖不喜辯解,卻也忍不住要說一說。此次耽擱,實因本門煉那離塵丹,到了關鍵時刻,不容貧道分身。」
「哦?」眾人大感愕然。
北冥冷笑道:「離塵丹?上次黃梅賢侄渡劫成功慶賀之時,貧道就聽說青城煉成此丹,而且還派送了不少客人,翠湖道友怎麼還搬出這樣低劣地借口?」
「上次只是試驗品,非百分百合格。這次卻是下足真丹,而且是批量生產,貧道思量著咱西蜀同盟最近千年江河日下,節節退步,究其原因,還是輸在兩個方面。第一個原因,就是各派的實力不平均,懸殊太大,導致各派根本無法按自己的意願去發展,故步自封;其二,那就是丹,眾所周知,除了峨嵋,各派並無離塵丹,所以發展受阻,也是情理之中。這些日子,貧道思來想去,終於是想到了一條提升我西蜀同盟的主意來了!」
「此話怎講?」岷江派過江龍知道該到自己說幾句了,一副動容的樣子,「翠湖師兄休要賣關子,願聞其詳。」
翠湖看了看各派當家的表情,都是十分愕然和迷茫,多少還有些期待,知道打鐵趁熱,忙道:「我這個主意,就是從離塵丹說起。貧道此次終於摸索出離塵丹批量生產之法,考慮到蜀山各派發展的現狀,為了從根本上改變發展不平衡,貧富差距過大的狀況,最好地解決辦法莫過於將離塵丹拿出來和各大派共享!如此各大派發展平均,發展起來比擬必受制於人,可以獨立發展。」
此話一出,北冥的臉色立刻變得十分難看,沉聲道:「翠湖道友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各派如今就不是獨立發展了?」
「不是不獨立發展,那得問問各大派當家了,貧道這份為公之心,天地可鑒!」
各大派當家此刻心裡跟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要說對離塵丹沒想法,那是天大謊言,可是在峨嵋強勢面前,即使青城願意拿出來共享?咱敢要嗎?要說這離塵丹東西,峨嵋早就有了,就是不肯拿出來分享,原因大家都清楚,就是限制各家發展,確保峨嵋一家獨大!
這種事情,大家一向都是放在心裡琢磨,從來沒有人敢放在桌面上談,更沒有人放肆到敢在峨嵋掌教面前談。可這回青城卻是做到了,而且一點都不客氣。可是翠湖確實是老狐狸,打著公益的幌子,卻讓峨嵋方面連抓小辮子的機會都沒有,看來青城,還真是未雨綢繆過的啊!
如今翠湖這個主意和這份心思,確實是唯一的出路,可以讓各派的綜合實力稍稍平衡一些!可是,峨嵋會答應嗎?各大當家那顆貪心都蠢蠢欲動,但又不敢過多的表現出來,免得讓北冥看到,日後給小鞋穿。
本來說好了是興師問罪地,但通過翠湖這番大義凜然的宣言之後,現場氣氛一下子古怪起來,這個時候,誰再出頭那就是等於要和離塵丹過不去,峨嵋會給嗎?才沒那麼大方。要給早給了。
如今青城就有這麼大方,自然不少人就動了牆頭草地心思,天平不知不覺倒向了青城這邊,這個時候,自來都是有奶便是娘。如今青城有丹,奶水足,難傍則傍一下,又有何妨?
給誰當小弟不是當?況且給峨嵋當小弟,當得又不是多麼痛快,相反還十分憋屈,連離塵丹這樣的東西,幾百年了,都拽著掖著不肯分享,果然是小氣到家了!大家的心思都在快速轉動著。
第一個發話的卻是過江龍,撫掌大笑道:「早聽說青城是煉丹大家,沒想到離塵丹剛研製出來,就肯和各大派,真是我西蜀同盟的幸事啊!北冥師兄,這樣造福同盟的事,想來峨嵋也會舉雙手贊成的吧?這次翠湖師兄也確實是有要務無法分身,大家還真是誤解了他哦。」
北冥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北浩卻嘟囔道:「不就是離塵丹嗎?我們峨嵋又不是沒有,多大的事啊?」
「問題是,翠湖師兄願意拿出來和各派分享,峨嵋雖有,但我們卻聞不到得得香味啊!」過江龍笑嘻嘻地道:「不管你們要不要,我們岷江派是絕對不會拒絕翠湖師兄這份心意的!」
岷江派已經表明了立場,跟青城一唱一合,登時把局勢推向了高潮。這個時候,各大門派想不表態都難了,尤其是峨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