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月靈子回到紅星靜心門之後,所有人都不能諒解他。
現在,他根本就是師門罪人,只因輩分高加上靜心門已不同往日,得依靠月靈子來撐腰,門人才沒人對他發難,但在態度上,總是不由自主的顯露出厭惡之情,讓月靈子在師門裡,有度日如年的感受。
當幻象、孔百年、萬翔、燕庭幾人見到月靈子的時候,都被他給嚇了一跳,怎麼短短的幾天時間,月靈子就好像一下老了數十年似的?
直到月靈子說出事情的經過,幻象等人才明白過來,紛紛安慰他說:「真是難為你了。」
月靈子抬頭問道:「你們怎麼都跑過來了?」
幻象遂說出了四人當初的協議,道:「我們在離開沒多久,就想到了一個問題,畢竟你我的師門都是小門小派,回去了又如何呢,難道憑一己之力,就能改變師門的命運嗎?」
月靈子一愣道:「當然不行。」
幻象笑道:「既然不行,那回去做什麼呢?修道的最終目的就是飛昇,但是到了仙界以後呢?難不成真要像修羅說的,在那當一個無用的小兵,或者是小老百姓,活在最底層永遠的看人臉色?
「說實話……我不願意,他們也不願意,所以我們在商量過後,決定繼續追隨修羅,將來也好圖個依靠,若是能加入紫霞門,當然再好不過。」
月靈子遂張口結舌的問道:「那……那師門怎麼辦?」
幻象頓時大笑起來道:「你怎麼還沒想通,只要我們將來在仙界都能加入紫霞門,有了紫霞門當靠山,要照顧師門的人還不容易,何況在仙界,都得重新拜師重算輩分,這樣也不算背師忘祖。」
月靈子還真沒想這麼遠,卻也被幾個人的話給打動了,與其留在這裡看人臉色,還不如謀個將來的好。
再說,紫霞和修羅,都是人間大丈夫,跟著這樣的人保準吃不了虧,只是師門才剛得罪他們,哪放得下這張老臉?
幻象明白老友的擔憂,又道:「別想那些無意義的事,修羅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我敢擔保,絕不會對你有任何的看法。
「換個角度想想,以修羅這樣的人,還怕會沒有人肯追隨他?我們如不趁現在他們身邊無人,還等什麼時候?
「等他們身邊的人多了,再去投靠他時,也就顯不出我們的意義了,這時的他們,才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月靈子像是突然去了心病,一下就想通了的道:「你們是對的,而且我們五人都有上千年的交情,真的很捨不得和你們分開,給我一點時間,我跟你們走,從此離開這令人傷心的地方。」
孔百年笑著拍拍月靈子的肩膀,神情愉快的道:「這才對嘛,以後我們五人又能在一起了。」
月靈子又突然的想起一件事,道:「可是修羅他們去了哪裡我們都不知道,修真者界又這麼大。」
哪知幻象胸有成竹的道:「哈哈……這個你放心,我知道有一個地方肯定能找到修羅他們,真城。」
五個人眼神一亮,明白了幻象的用意,是啊……只要是修真者,肯定都會去那裡看看的。
一路上,五個人是毫不停頓,比我們還要快上一步的到達了真城,在等待了七天的時間之後,才在真城等到了我們。
我在十多天之後才從靜坐中回醒過來,接著便和其他幾人一路傳送,最後真城的傳送點出來,可這一出來,卻立時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我們曾幾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
這一切完全出乎想像,害我們好半天都回不過神,硬是被現場的一切給驚呆了,難道是這個世界的修真者不值錢,隨便都可以撿到一大堆?
說對了,在這個群龍星,修真者還真是不值錢。
群龍星,一顆龐大無比的修真者星,差不多有一般星球的三百倍大,上面有著數十個國家幾百億的人口,其上有近百個修真者門派,在這個星球上生活的人們,沒有不知道修真者的。
在這裡,修真者和凡人幾乎是沒有距離的,任何一個凡人,都可以在各派開山收徒的日子前去拜師,只不過能真正被看中的人,萬不及一,但若被看中了,立時就身價百倍,連其凡間的家屬,也會變的門庭若市,拜訪之人絡繹不絕。
上百個門派,加上每年按時收徒,那是要多少就有多少,說修真者氾濫成災都不為過。
除了這個,群龍星還有一個在修真者界幾乎無人不知的大城市,真城。
真城擁有約二千萬人口,商店遍佈,有修真者開的,也有的是凡人開的,賣的東西,那是應有盡有,只不過這裡只收各級仙石,只要你有仙石,想買什麼都沒問題,買的東西多了,各店還會有專人負責保護你在群龍星的安全。
在真城還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修真者不能隨意動手,要動手只能到指定的地方,否則,只要被查出來,必將受到各派的追捕,禁錮在一個叫做「黑洞」的地方,直到刑滿才能出來,因此在真城見不到修真者之間大打出手,要打……離開了真城,想怎麼打都行,沒人會去干涉。
因此當我們來到真城時,入目所及,到處都是修真者,道士、和尚……什麼都有,更有修真者就在人家的門前叫賣。而其他的修真者,正像凡人在逛街一樣,一路挑挑撿撿的,這情景實在讓我們幾個都難以適應。
我們甚至可以看到修真者,像一個買菜的婦人一樣在那討價還價,還爭的面紅耳赤。
一路上常山已經把這裡的禁忌都說過了,我們當然不會去做些出格的事,遂著手準備我們的採購之行。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修羅!」
我們幾人轉頭一看,原來就是到真城來尋人的幻象等五人,我們馬上前去和他們會合,我向他們幾個問道:「怎麼都在這兒?」
修羅接著頗有深意的問道:「你們該不是專程來等我們的吧?」
「正是。」
說話的是幻象,他顯得很高興,道:「我們都打算追隨修羅大人您!」
修羅一點都不會感到意外,笑道:「你倒是精的很,放心吧,我不會要你們脫離師門,最主要的,是我沒打算建立門派。」
我卻不這麼想,老天爺讓我來到這個異世,絕不會毫無因由,這還是一個光大師門的好機會。
我身上有桃花源,可無限制的種植各種珍稀藥草,就等於自備了無數的靈丹妙藥,還有數不清的仙石,帶到了仙界也只不過是些錢幣罷了,還不如留在凡間有用。
何況,現在又回不去銀河系,老天爺會給我這麼多,難道是要我帶到仙界去不成?我想是不會的,那麼我的責任已經很明顯了,除了光大師門,最重要的就是要我拯救苦難之人吧。
以我現在的情況,大概還能在人間停留一千年,以一千年的時間創建一個門派是夠了。
想到這裡,我對著修羅說道:「不,我們不但要創立門派,還要大肆收徒,在這個異世創建另一個紫霞門,以你我的修為,這事實乃輕而易舉。」
修羅聽的雖然一愣,他還是毫不猶豫的道:「隨你,反正我當初早就說過了,此後一切都聽你的,你怎麼說就怎麼做。」
傅海和常山兩人一聽,這不是機會來了嗎?兩人當場納頭便拜,道:「我倆願加入紫霞門。」
修羅疑道:「奇怪了,你二人雖都是一派之掌,難道不怕欺師滅祖?」
常山笑道:「當然不會,我們從小就是好朋友,是在一個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各自得到一部修真者秘笈,我們現有的門派,就是我們自己創的,哪來的師門道統可言,那日師尊略顯神通時,我們就已存有此心,如今聽到師尊要建門設派,弟子才敢厚顏相求。」
修羅一想也不錯,有個現成的徒弟更好,遂道:「好!你二人的心性還算可以,我就替我師兄做主收下你們,但你們要記住,本門淵遠流長,最恨的就是欺師滅祖之徒,一旦被我查出來,不但要逐出師門,還要廢除一身修為,這樣你們還願意嗎?」
兩人一聽,高興的都快說不出話來的齊道:「弟子願意。」
我想了一下道:「門址就用你們現成的,只需要換個名字即可,修羅這方面你有什麼意見?」
修羅笑笑的看著我,一副不關他事的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一切你看著辦,我呢只負責幫忙。」
幻象五人也不慢,還是幻象出面說道:「我等願在紫霞門謀得一護法之職,只求將來到了仙界,能進入本門道統。」
修羅遂大笑道:「哈哈,原來你們求的是這個,那沒問題,到了仙界再重新拜師也算合乎規矩,到時你們就加我的門下吧。」
我也參與到其中的道:「不如你現在就收他們為記名弟子,這樣做也不怕他人說什麼閒話。」
修羅立刻就同意這個方法,道:「嗯,好辦法,我就收你們當個記名弟子,也算是兩全其美。」
五人立時大喜過望的恭身拜倒,道:「多謝師尊。」
既然都是紫霞門的人了,就不能不關心這些人,只是當修羅一認真的打量這些人之後,還是略微失望的說道:「唉!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練的,一身修為根本就是一塌糊塗!老實說,以你們的修為,連我門下的二代弟子都不如,看來有必要給你們好好的鍛煉一下。」
這裡修羅說的,當然是指真元的基礎。
修羅很不滿意的批評之後,才對我說道:「大哥,這些新收的弟子根基實在太差了,還不如讓他們從修元嬰,從築道基的好,以現在的情況而言,這些弟子肯定逃不過天劫那一關。」
我知道修羅會這麼說,是因為他現在眼界高了,看事物的角度也跟著變了,從他的角度看來,七人的修為當然是慘不忍睹。
其實幻象等人也沒那麼差,畢竟是從師而出之人,所學還是有一定的系統,而常山傅海兩人畢竟是自學,相形之下自然要差得多。
不過修羅沒的說錯,以他們現有的情況,要過天劫那一關確是跟賭命沒兩樣,有我們在時還能幫助他們挨過天劫。
但我還是寧願他們靠著自身的實力,去度過每一次的天劫,不但能提高修為層次,還能為將來飛昇時打下良好的基礎。
因此我看著他們問道:「你們的意思呢?」
七人一起說道:「全憑掌門做主。」
但是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個年輕人,引起我注意的原因,是那一張臉,這張臉根本是祖師的翻版。
我忍住激動的心情,和身邊的人道:「你們的事等一下再說,修羅你看看那個年輕人。」
修羅順著我手指的方向一看也驚訝非常,他差點就驚叫出聲的叫出師祖兩個字,他道:「天風祖師爺不是說師祖在魔法星上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我也弄不清是怎麼回事,但是這個人確實是師祖不會錯的,長的像也就罷了,但那體質,分明就是轉世從修之人才會有的,還隱有一絲仙靈之氣,要說他不是師祖,我是怎麼也不能相信!
這個長的和師祖完成全一樣的年輕人,正在向一個仙風道骨般的道人,說道:「師父……我們這一次要買些什麼?」
一聲「師父」,讓我和修羅都差點摔倒在地……
師祖加入了別的門派!這可如何是好。
一會我和修羅一起來到長的像師祖的年輕人身邊,又仔細的比對了一下,那是越看越像,只除了沒有師祖那成熟的感覺。
這位年輕人的師父逸月真人,好像對這種情況已經很習慣了,他這個弟子,總是會引起一些修道人的注意,驚歎於他的良材美質。而這個年輕人看到我和修羅時,也表現出一種茫茫然的現象。
這個現象讓其師驚訝極了,他很敏銳的感覺到,我們是認識他的,雖然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年輕人好不容易從困惑中清醒過來,他有些不確定的道:「為什麼……我會對你們身上的氣機有熟悉之感?」
我現在已經很確定,這的確是轉世後的師祖,否則,不會對我們身上的銀波神功起感應。
我遂道:「那是因為,我們身上的功法,正是你前世所習練的功法。」
年輕人不禁呆愣了一下,很是狐疑的瞧著我和修羅,顯然是不太相信。
逸月真人這時上前來道:「這裡不是談話之所,我們還是先找個清靜的地方,再來慢慢詳談。」
隨著逸月真人一起走出真城,一起來到一處無人之處,逸月真人才道:「本人逸月,還沒請教兩位小友如何稱呼?」
修羅一聽到「小友」兩個字,眼神立時變的陰森森的看著逸月,道:「小輩,哼哼……本人今年四千多歲,竟然被你叫成『小友』,若非看在同門的面上,我今天就給你一個教訓!」
逸月真人很是嚇了一大跳,眼前的人,竟然是四千多歲的老前輩,忙低下頭,歉然的道:「是晚輩誤會了,還請前輩海涵,只是,我這弟子和你們又是怎麼回事?」
這話我來解釋,道:「你的弟子,正是我的本門之人轉世後的法體,可不是一般的凡體轉世,而是仙體轉世,所以其根骨才會和一般人不同,以他的法體,當然是人見人愛,只要是修道人,都會認定他是光大師門的好人選,只是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只能算是一身零碎。」
逸月真人有些尷尬的道:「這一點貧道也是無可奈何,師門的規矩如此,非貧道所能左右,青山雖入門已經三年,算起來還只是一個外門弟子,所以……他到現在為止,還沒學到本門心法。」
修羅一聽就火大的道:「媽的,這不是誤人子弟是什麼,他是什麼身份,竟要讓你們這麼糟蹋,惹的老子性起,看我不滅你滿門。」
修羅這時一身氣勢盡露,將眼前的逸月真人硬是壓在地上冷汗直流,硬是動彈不得。
這點我也很不高興,一個門派怎會這麼沒有眼光?有這好的弟子,還不去盡心栽培,還玩這些門規之類的花樣,簡直是浪費人才,遂道:「修羅,算了……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還是先問問他的意願才是。」
修羅一想也是,根這種門派生氣根本不值得,遂轉向師祖,道:「本門是紫霞門,不知您願不願意重歸師門道統,雖然您是轉世後的法體,但本門門規所在,弟子也不敢違背,若您不願從規師門道統,弟子就無法將本門的心法相授。」
青山對一切都還搞不清楚,一下子之間,哪能決定什麼,遂有些無所適從的表情出現。
這時,我才發現我太心急了,完成忽略了師祖的感受,遂有些不好意思的再道:「您可以慢慢的想,只是在這一段時間之內,弟子只能跟著您,直到您有決定為止。」
一直還不太高興的逸月真人,接道:「是啊……事關重大,徒兒可要想清楚。」
修羅遂轉對逸月問道:「你是什麼門派的人?」
逸月真人一提起師門,不自覺的傲然說道:「長春門,群龍星十大門派之一,貧道是本門長老護法,掌門的三師弟。」
也許他是想讓我們震驚吧,只可惜我們根本沒聽過,因此對這個名字毫無反應,修羅只道:「長春門是吧,那好,既然你已經是他的師父,我就不得不給你一個忠告,好好的保護他的安危,要是他出了事,我會要你全派的人來抵命。」
修羅此刻的神情,一點都不邪,其所表現出來的冷靜,讓人不敢懷疑他的決心,尤其是逸月真人才剛領教過修羅的可怕,可是清楚一件事,在師門裡,肯定找不出能壓得住修羅的人。
因為他自己就是護法掌老,在門中早已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連他都吃不消修羅發出來的氣勢,其他的師兄弟只跟他在伯仲之間就甭提了,所以他一點也不敢小看修羅的警告,他道:「這一點前輩盡可放心,以本門在這群龍星上的勢力,一般是沒人敢來挑釁。」
我想了一下,做了個決定,不管師祖願不願重歸師門道統,還是應當先幫師祖凝練出一個金丹再說,畢竟師祖是以仙人的法體傳世,基本上是不用再考慮道基的問題。
於是,我一手牽起師祖的手,一邊道:「修羅,我們先找一個山洞,幫他提升一下修為。」
修羅當然是好,遂率先的飛身而起,直升到高空中,然後向著遠處那隱約可見的群山直飛。
我隨後向常山等人說道:「你們在這等我們。」
遂牽著師祖的手,沒等常山回話,就已帶著師祖直追向修羅而去。
我和修羅都已習慣了靠本身的能力飛行,對我們來說,這只是一般的速度,但跟在我後頭的逸月真人苦頭可就吃大了,駕起他的飛劍,卻只能在後頭苦苦追敢。
還是師祖提醒我道:「能不能慢一點,我師父好像跟不上。」
這一說,我才想到還有逸月真人在,只好放慢速度,追尋著修羅飛去的方向。
逸月這一次可是大開了眼界,一個修道人不靠飛劍飛行,還在帶著一個人的情況下,飛得比他還快,而且看起來還在沒盡全力的情況下,那這個人的修為到底有多高?
一個修羅,就已經讓他感到了震驚,沒想到另一個也同樣的可怕,師門要是真惹到這兩個人,那結果簡直是不能想像。
現在最讓他感到好奇的,就是他這個弟子,到底有著一個什麼樣的師門,竟然會擁有這麼恐怖的弟子。
一會之後,修羅的身影出現在我眼中,我遂加速的飛過去,然後在修羅的帶領之下,來到一個隱密的山林裡。
修羅道:「這兒不錯,剛好適合擺一個渾沌陣法。」
我看了一下現場的情況,神念一動,六十四棵仙石自動的飛出戒指,各自飛到它該有的位置上,接著發出一道靈訣,啟動渾沌陣的防護功能。
在逸風真人來到之後,我道:「請在這裡等候我一天的時間。」
然後,我就帶著師祖走進渾沌陣裡,讓師祖盤腿而坐,才開始了為師祖提升修為的動作。
逸月真人忍不住的問道:「這樣能讓我那弟子的修為提升到什麼境界?」
修羅看著逸月邪邪的一笑,道:「金丹,正好可以重新修煉本門的心法。」
逸月真人大驚失色的道:「金丹,這怎麼可能!」
修羅好笑的看著逸月道:「不要忘了,他是以仙體轉世,那是不同於一般人的,其道基之穩固可是無人堪比。」
修羅又森冷的道:「以貴門所授給他的那點小玩意,實在是不值一哂,所以別在我面前,動不動就提到『我的弟子』一詞,老實說,你們的師徒關係,我是不承認的。
「就算他承認,你我之間也是各論各的,還有一件事要順便跟你提一下,我的個性,是寧為玉碎,所以……你千萬不要有什麼想頭的好!」
逸月是怎麼看修羅,都不像個正道中人,可他身邊那人,又一看即知是個循規蹈矩之人,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會走在一塊的,實在是令人想不透。
時間易過,一天的時間,一下就過去了,修為已經到了元嬰期的師祖,還幾疑身在夢中,有些不敢相信自身的遭遇。
逸月真人在徒弟出來的那一剎那,就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現在的他,擔心的不是徒弟的修為會超越他,而是這個弟子還肯不肯承認他這個師父。
「徒兒……徒兒……」
青山這時也不知該怎麼說,拜入師門三年的時間,幾乎什麼都沒學到,只學了一套入門的基礎心法,說實話,心中哪會有不怨之理。
而另兩人,才剛一見面,就讓他進入金丹大道的世界,只要他願意重歸師門,立時就能學到師門心法,相比之下,當然是重歸師門的好,只是這話實在讓他難以說出口,所以才期期艾艾的有口難言。
逸月真人哪有不明之理,反而替他的徒弟說道:「你想重歸師門,為師絕不會怪你,在修真界,這種事本就是理所應當,在本門,要想學到高深的心法,沒有絕對的貢獻,掌門是絕不會同意的,運氣好的,當能在五百年之內學到,運氣差的,就是再過一千年也沒這個機會,何況從他們身上,為師可以斷定,你原來的師門,比起我們長春門肯定還要強大多了。」
現在的事,我和修羅都插不了手,要如何,決定權還在師祖身上,非我們所能管,只有在一旁靜觀其變的分。
我只是提醒師祖一句話道:「在本門,並沒有限制只能有一個師父,只是不能將本門心法外傳給任何人,除非是您收的弟子。」
青山考慮了好一會,才道:「既然如此,我決定重歸師門,但是師恩深重,我還是希望能保留師徒名分,畢竟若不是我師父數次相救,我早就死了。」
我道:「一切隨您的意,只是請牢記,在修為大乘之前,千萬不要將本門心法外傳給任何人,以確保師門道統不會外流。」
青山對這一點沒有疑問,道:「這一點我不會忘記。」
修羅還加強語氣的道:「要是本門心法一旦外流出去,弟子只好當這個執法人,那時無論是誰,弟子都不會容情,必毀其魂魄,讓其永世不得超生,還請您千萬記得,別到時怪弟子心狠手辣。」
這話可謂其重無比,讓一旁的逸月真人心驚不已。
我遂拿出一份玉簡交給師祖,道:「這份玉簡中記載著本門的一切心法,師祖可自行修煉。」
然後又將玉簡放回戒指裡,再將戒指裡所有的物品,都移到桃花源中,才將戒指拿下來交給師祖,道:「這個戒指,本是您的隨身之物,如今物歸原主,還有,玉簡只能在戒指裡閱讀,只有您的修為到了,才能閱讀下一篇,這可避免有人從您的大腦中竊取本門心法。
「戒指本身屬於仙器,誰也不能從您手中奪走,因此可以安心使用,不用擔心有心人的算計,另外,戒指裡弟子已經留下了三百道救命符,和幾把飛劍,以及一些應用物品,您有空可以自行看看。」
仙器果然是仙器,才剛一碰到師祖的手,就已然消失不見,誰也看不到戒指到底在那個手指上,就算用摸的,也肯定摸不到任何東西。
修羅拿出一支劍令交給師祖,道:「這把劍令,弟子希望您永遠都用不到,這是救命用的劍令,此劍令與弟子心神相連,因此劍令一出,弟子即使遠在其他的修真界,一樣都能感應。」
青山收下劍令道:「青山在此多謝二位的照顧,希望能早一日恢復本來。」
這時,青山才打開戒指看裡面的東西,這一看,讓他嚇了好大的一跳。
只見裡頭物品之多,實在是出乎青山的意料之外,三品仙石都已堆成一座小山,飛劍三把,一把是上品寶器,令兩把全是上品靈器,還有那符,光是憑著感受就知道絕非凡品,與他現在師門的符,全然不在同一境界,可以說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青山隨手拿出一張符紙,交給他師父逸月真人看,問道:「師父,您見過這種符嗎?」
逸月真人才剛一接過,心神立時感受到強大的波動。
我忙道:「快放手,此符以你的修為是不能碰的!」
逸月真人忙將符交還給青山,道:「看來師父是沒法給你一個解釋了,此符非為師所能理解,為師只知道,此符若出,必將驚天動地,其威之大,連為師都接不下。」
修羅對著逸月真人冷笑數聲,才轉對師祖說道:「這種事請別再做了,此符只有本門的人才能使用,外人一碰自會引發氣機震盪,若是長時間不肯放手,將會引發此符的威力,等您熟悉本門功法之後,自然知道使用的方法。」
青山還是忍不住的將三把飛劍都拿出來,問道:「是不是連那幾把飛劍也是這樣?只有我才能用?」
我忙為師祖解惑道:「那倒不會,這三把飛劍,都只是一般的法器,在本門並非貴貴重物品,弟子這有更多好的法器,只是因為您的修為尚低,不敢交給您,怕引來禍事,等您的修為高了,弟子自會將仙器交還給師祖。」
其實我早就將師祖的仙器放在玉戒裡了,還有更多的仙石在,只是被我下了結界,師祖找不到罷了。
青山驚道:「還有仙器啊?」
修羅拿出他那把霸刀,交給師祖觀賞,道:「是啊,這把仙器本來就是您的,如今已被弟子拿來使用,在大哥那,至少還有十多件仙器,全都是您以前用的隨身兵器。」
一旁的逸月已是吃驚到不行,一把寶器還不算什麼,那兩把上等靈器可就讓他有些吃味了,畢竟連他都還只有一件中等的靈器。
哪知竟然還有仙器,還是十多件,簡直是讓人無法接受。
青山又拿出三等仙石問道:「那這些仙石,我可以送人嗎?」
我只好再道:「這本就是您的物品,現在只是物歸原主,您當然有權處理,等修為到了合體期時,弟子會再給您更高等的仙石,所以您盡可放心的用,不夠的話,弟子這還多的是。」
青山至此實在是感歎自身的命運,一日之隔竟會產生這麼大的變化,想他在幾日之前,都還在羨慕師兄們手中的飛劍,哪知現在不但有了,竟然比師父的還好,而且還有仙器在等著他。
感歎中把玩著手中的仙石,同樣的,這種仙石以前也是只有看的分,現在不但有,還堆的像一座小山,遂拿出約百顆之數,交給師父,說道:「師父,這是徒兒孝敬您的。」
逸月真人雖然心動,還是在口頭上問一聲,道:「你自己總該留下一些備用的。」
青山笑著解釋,道:「師父,徒兒這最少還有幾萬顆呢!」
逸月真人這才收下仙石,道:「現在不比以前,仙石是越來越少,那師父就厚顏收下了。」
修羅這時提醒師祖,道:「這個……弟子還是希望您能聽一下建議,給您的師父那是無可厚非,其他人還是別太大方的好,免得引人窺視,因此而惹來殺身之禍。」
青山點點頭,道:「這個我明白,在師門裡,除了我師父,我連一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要我白白送人,這我可做不到。」
言中之意已然說明了一切,看來師祖在他那師門裡過的並不好,可能還長受到欺壓,我道:「您別理修羅,他這人就是這麼小心眼。」
青山突然好奇的看著我們問道:「我……可不可以知道你們的境界?」
修羅搶答道:「我們倆都到了大乘中期。」
銀波功是本門機密,修羅當然不會拿出來說。
這一下不只是青山吃驚,其師逸月真人也是一樣,兩個大乘中期的修真者者,足夠橫掃整個長春門了。
清山吃驚的道:「大乘中期,那不是快飛昇了嘛!我師父都還只有合體下期的修為呢。」
修羅不以為意的再道:「您無須驚訝,在本門中,光是大哥的弟子裡,大乘期的就不只二十人。」
逸月真人已經不會說話了,這是什麼樣的門派,實力之強,一至如斯,以長春門來相比較,真是連替人家提鞋的資格都不夠。
而自己這個徒弟,現在身上擁有的東西,連掌門師兄都沒得比,可以說,長春門以後,光是靠青山一個人,就能將本門地位提升到十大門派的前三名。
這時,我感覺到有十來個修真者者已來到附近,修羅也在這時轉頭看著我邪邪的一笑,道:「大哥,看樣子有不知死活的人正在接近中。」
我立刻走到師祖身邊,才道:「靜觀其變,如非必要,盡量不要插手。」
這時空中傳來一陣狼嘯般的聲音:「哈哈……你個逸月老兒,這一次我看你還能往哪逃,我看你還是聽我的勸,乖乖的將青山趕出師門,讓其拜在老夫門下,否則這一次你就是在自找苦吃了。」
修羅一聽,聳聳雙肩,無奈的道:「大哥……這個你也聽到了,人家可是來找我們的麻煩,好像我們是沒法置身事外了。」
我只重重的說了一句:「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是的,事關師祖的安危,根本沒得選擇,只有讓修羅大開殺戒了。
修羅先低聲向師祖解釋的道:「從現在開始,你我之間的關係,不能再讓任何外人知道,包括您現在的師門,如果有人問起,您就說是大哥紫霞的記名弟子,您身上的物品,就都推給大哥,說是大哥送的,以免引人懷疑。」
逸月也覺得這樣最好,以掌門師兄平時的為人,必然會要求青山交出所有物件,還可以美其名是為了光大師門,若是有個記名師父來著,師兄當不好開這個口,而自己也可以將紫霞說成一個惹不起的高人,不過……好像這個紫霞本來就是惹不起的高人。
青山明白的點著頭,道:「我懂。」
修羅又走到逸月身邊,小聲說道:「看在你對本門的人還算好的分上,這一次就由我來出面,你就在一旁看戲行了。」
來人此時已全部現出身影,這些人才剛一到,就將眼睛都盯在青山身上,好像青山是一個珍品似的。
其中一個老者道:「紀老……你的眼光沒話說,這孩子一身根骨之佳,實乃生平僅見,若由你我來調教,將來的成就當不可限量。」
修羅一聲冷哼,道:「你們是哪來的無知蒼蠅,竟敢跟我大哥搶徒弟,哼哼……我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
紀軍手握著一把黑色的杖,臉色顯的非常難看的打量著修羅和我,道:「你們又是何人,膽敢在我紀軍面前放肆。」
「肆」字都還沒說完,修羅已經以人們難見的速度,「啪」的給了他一巴掌,再瞇著眼睛說道:「小輩,在老子面前,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否則,哼哼……你就是嫌命長了。」
一個巴掌,竟讓全場靜寂無聲,這不是一個巴掌有多大的威力,而是修羅的速度,當一個人的速度快到超出眼睛的速度時,所產生的震撼,是無法想像的。
紀軍手撫著被打的臉頰,以一副不能相信的眼神看著修羅。
修羅可還沒完,銀波神功立時功隨心轉的遍佈全身,一種無法形容的力場,從修羅的手中延伸出去,形成一個無形的魔手。
這個力場,就像經過放大的手,修羅一把扣住其中一個人的脖子,問道:「你呢,你又是哪座廟的大菩薩?」
這是第一次,修羅將銀波神功的真面目顯露在世人面前,這種功法實際就是器官的延伸,能讓人站在原地,而身體的各個部位卻能往外延伸,做出一些外人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早年的晤葉真人,也曾用過,只是他本身修為太高,因此沒人會去懷疑這其實是另一種神功秘法,晤葉也從不曾對人施展,多是抓住別人的法器,因此才無人知道真正的秘密。
隨同紀軍而來的人,在群龍星也算是個知名人物,外人一般稱他狂魔,而他也確實無愧於這個稱號,的確是狂的很。
這時的他被修羅一把抓住脖子,先是一驚,再是嚇的魂都快沒了,因為捏住他脖子的是什麼他根本就看不到,可他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那是一隻手,一隻人的手,正五指收攏的捏著他的脖子,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真正把他嚇壞的是,這隻手他看不到也摸不到,自然也就無從自救,那還不把他嚇的半死。
他雖狂,可不是笨蛋,面對這種無法力敵的情況絕不能死撐,面子固然重要,但老命更重要,他忙道:「在大人面前,小的不是廟裡的大菩薩,頂多只能算是一隻小泥鰍。」
修羅很是意外的看了此人一眼,道:「你倒是懂得看風色。」
狂魔感到脖子的束縛一去,當場就對修羅施了一個重禮,道:「小的人稱狂魔,不過到了大人手裡,只是一條小小的泥鰍,要是大人不嫌棄,替大人跑跑腿,幫襯幫襯什麼的,還是能行的,反正小的原本就是孤家寡人一個。」
修羅有趣的看著此人的表演,道:「不想要青山了。」
狂魔老實的說道:「想……說不想是***白癡,只是有大人在,小的只好放棄了。」
這話說的修羅都笑了,也讓他想起了以往和兄弟們交往的經過,遂感興趣的問道:「聰明,以後是不是想跟在我身邊混?」
狂魔大張著嘴,有點不信的道:「大人……您怎麼看得出來!」
修羅走上前面對著狂魔,道:「我手下像你這樣的兄弟多了,記住我的話,知己難尋,兄弟,那是一輩子的事。」
哪知紀軍竟在此時,放出了他的法寶,一把金剪刀,從修羅的後背偷襲而至,一副誓要修羅生命的樣子,也許那一巴掌,給他的污辱比殺了他還要難過吧。
想也知道,在外人環伺的情況下,修羅又怎會掉以輕心,輪迴劍就在修羅不經意之間,輕鬆的向身後一放,立時就攔下了紀軍的金剪刀。
這時的修羅才轉過身來面對紀軍,放心的將自家背部賣給了狂魔,這一舉措,立時就征服了狂魔那顆狂傲的心。
在修真界多少年了,狂魔何曾遇到過修羅這樣的人?才剛相識,就這麼信任他,感動的他紅了眼眶,遂退了幾步,不讓修羅有受他人威脅的機會。
修羅的魂刃,其實早已暗藏身後衣內,要是狂魔敢有異動,立時就會被魂刃切成千百段。
也直到此時,修羅才真的認同了這個新收的兄弟,專心的對付起紀軍。
修為高了,輪迴劍的威力也不同了,只見修羅的輪迴劍硬是殺的紀軍的金剪刀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修羅慢慢的一步步走近紀軍,神色平靜無比的道:「閻王要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
接著修羅的手一伸,虛空捏住紀軍,然後一個捏提,頓時就將一個分神期的修真者者毀在手中。
在殺了紀軍之後,還放出他一直帶在手中的魂鈴,將紀軍的元神攝入魂鈴之中,再以冰冷的眼神,看著和紀軍一起來的十一人。
只是一眼,就讓眾人如墜入冰庫之中,從骨子裡冷了起來。
修羅還在考慮是不是放了這些人,可一看到我的眼神,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遂再一次讓魂鈴升到空中,霎時間,一陣如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九個魂鈴變成了九個巨大的骷髏頭,全張著大嘴,噴出一道道的幽冥鬼火,攻擊著場中的人,只除了狂魔。
修羅的魂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還真沒想到有這麼大的威力,尤其是那幽冥鬼火,幾乎是中者無救,只短短的時間,全都被鬼火燒成灰燼,基本上是連元嬰都不留,修羅對自己的手段太有把握了,全然沒注意到,其中一人在臨死之前,發出一道眼睛也看不道的符咒,就因為這道符咒,為我和修羅帶來了難以想像的麻煩。
逸月真人雖然和我們是同一邊的人,還是看的膽顫心驚,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個不停,再看到修羅那有如魔鬼一般的眼神,身體再也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
從修羅的那一眼中,他看到了很多事,好像是在告訴他什麼,又像似在警告他。
看到事情都解決了,我提著的心不但沒有放下來,反而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震盪,一種爆風雨之前的緊張情緒,我細細的一推算,就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然而,一切都太晚了,已經沒有挽回的機會。
我完全沒想到,只是一次的殺心,竟會惹來一場殺劫,不過,我是一點都不後悔,為了師祖,多大的劫數我都心甘情願,只要能保師祖平安無事,一切都是值得的,何況這本是從師祖命定的劫數,現在只是從師祖身上轉移到我們身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