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瞻波瀾不驚的臉讓小夏有揍上一拳的衝動。可是形勢比人強,她要求人辦事,不得已忍氣吞聲。「小人!」她咕噥,「不和你計較,先商量一下這要怎麼辦?是不是要想法子不讓它會合。可問題是到了晚上有辦法阻止它嗎?」
「它們不能會合,假如沒有合適的介質。」阮瞻老神在在,「你別忙,聽我慢慢說。根據我們掌握的材料,我猜想這個鬼魂是死於至少百年前的怨鬼,大概是那條河裡的水鬼,但一定有什麼壓制著它,讓它不能轉生也不能出來。當然以它的怨氣看,即便能轉生,它也不一定去。而李景明一家恰巧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合適的地點,李景明身上強烈的怨恨之氣無意中幫它解開了鉗制,讓它能出來為禍。」
「有它這樣報恩的嘛!」
「這種怨靈怎麼會報恩?而且它做什麼也不一定有原因。」
「那李景明就活該倒霉?咦,不對,你別忘了,剛才李景明說它要佔據李書倫的身體,它該不是為了這個吧!」
「應該不會。想要佔據什麼人的身體再重新活一回,短時間也許可以,但時間一長,以它的能力是做不到的。畢竟這世界有它自己的自然規則,不是修煉個幾百年就可以改變。再說,它怨力很強,可以在夜裡離開它的埋骨地很遠,雖然力量會有些下降,但在哪裡都可以辦到的事,不必為了一具皮囊,跟著李景明長途跋涉。」
「天哪,我都糊塗了。」小夏哀歎。
「這本來就不能用常理論之。事實是,它跟著李景明回到這裡,利用幻覺也好,附體也好,反正達到了害得李景明家破人亡的目的。至於它為什麼分為半體,依我看一定是當時的李景明因為父子天性,沒有殺害自己的兒子。它不甘心李書倫跳窗逃走,所以分了一半想找機會害他。可是以它當年的生活經驗大概想不到警察會來得那麼快,而警察是煞氣很重的人,何況還是一次來了許多,所以它當時沒時間躲到別處,只好分別潛藏在父子二人的體內,以後再做打算。」
小夏聽到這裡,忽然想起阮瞻剛才說的話,不由得越想越心驚。
「你剛才說介質,不會--是我吧?」
「我說了,警察都是煞氣很重的人,不是因為他們本人,而是因為他們的職業造成的。所以,就算是和鬼魂有關的案件,警察本人一般也不會有事。而案發後,李景明身邊就沒少了警察,現在更是呆在看守所裡關押,所以那個怨靈沒辦法出來,而李書倫身上的那一部分也沒辦法進去,唯一的機會就只有你。」
「倒霉!」
「你接了這個案子,本身就威脅到它期待的某種結果。你又是女人,八字輕的女人,容易被控制,況且只有你會去見李景明,於是它選你你下手。一方面想制止你救他,一方面想利用你讓它可以重新完整。所以,你一接手案子,就會噩夢不斷。因為你腦子裡會考慮這件事,假如你晚上想,你的意念,那些科學家的說法叫『腦電波』就會讓它知道你的大致方位,即使不能親自上門,也可以遙控你的夢境,如果你體質敏感就會更容易接受。所以說,你這種人晚上不要想與鬼有關的事,也不要看恐怖電影,否則會招來不好的東西。」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身體原因導致的睡眠障礙。」
「這種情況也很多見,不過你不在此列,至少這次是這樣。幸運的是,你有這個護身符,它又只有一半能力,所以你第一次會見李景明時,它沒能附你的身。可是後來你給了他機會,你病了,去了醫院,恰巧又是李書倫所在的那一間。可那天萬里守著你,他是個八字很重且陽氣極旺的人,所以它沒能對你下手,改為操控你的心靈,讓你做噩夢,想嚇破你的膽,讓你放棄這個案子,換一個它能附體的介質來。」
「那麼說,那個護士只是個犧牲品?而李書倫只是無意間被它操控了?」
「沒錯。但往好處想,至少這證明李書倫有機會康復。因為雖然它附了他的體,但如果宿主,也就是寄生體本身沒有行動能力的話,它在怨力只有一半的情況下指揮不了它,畢竟李書倫不是殭屍。」
「真的?」小夏露出笑容,這是這麼多天來最好的消息了。不管這件案子的結果如何,如果李書倫好起來,李景明至少還有一些安慰。
阮瞻見小夏那麼快樂,不禁微笑道:「還是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危吧,那天它附在藥瓶上跟你回家,就是想進一步嘗試,或者進一步嚇你,讓你盡快放手。」
「恐怕它是想弄死我才甘心吧。」
「這一次你的運道很高,無論什麼它都沒有成功。」
「它大概也沒想到我會逃跑而你會出現吧。」
「是啊!不過你還是要小心,它對你的恨意很深,不然不會處心積慮地附在你房東的身上,利用她對老公的懷疑對你下毒手。」
「說到這裡--我的房東怎麼辦?就讓它附著體不是會傷害更多人嗎?」小夏的短暫快樂告謦,「能放著不管嗎?」
「現在沒有辦法,以我的能力不足以捉它。不過,它的目標是李景明和你,應該不會浪費精力在其它人身上。目前我們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要讓它合體,然後再想辦法對付它。」
「不讓它合二為一相對簡單。除了李書倫,李景明沒有別的親人,朋友現在對他肯定避之不及,應該不會有人探監,而我不去見他的話,就沒人能在監獄內外走動了。如果還有問題問他,我可以寫信或者打電話,這樣還省得刺激那個鬼魂出來害他。」
「給他做司法精神鑒定的醫生怎麼辦?」
「咱們市一般的作法是請省公安醫院的專家來做這個。他們也是警察,如果你說警察煞氣重的情況正確的話,應該沒問題,上次不就沒事?」
「那好,其餘的事我來想辦法。」
「你要怎麼辦?」小夏連忙問。
「我想去一趟李景明上次旅行的地方,我覺得所有的答案都會在那裡找到。也只有掃了它的老窩,才能找到除掉它的根本辦法。」
「我也去。」
「不行。」阮瞻很堅決,他知道這有多麼凶險,不想傷及無辜。
「可是這是我的案子,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
小夏很有良心的表現讓阮瞻很窩心,不過他還是不能答應。
「說不行就不行,你會妨礙我的。你不知道它有多凶嗎?我沒精力分神照顧你。再說,你還要呆在這裡為李景明打官司。」
「可是我可以--」
小夏還想爭辯,但阮瞻卻很堅決地拒絕。這讓小夏明白怎麼和他說,這個外表隨和,但內心固執的男人也不會同意,只好再想辦法。
「什麼時候開庭?」他問。
「後天。」
「我明天會準備一下,後天就走。」
小夏撅嘴。
他不是故意的嗎?非要在她開庭的那天離開。不過沒關係,對這個案子她心裡有了譜,等進入司法鑒定程序後,那就是個漫長的過程,她將會有大把的時間。
而對於這個案子和李景明的近期表現來看,法庭准許重新鑒定的機會相當大,而且會很快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