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嚴國榮那裡「刺探」到消息後,白佑彬就去作戰處報道了。
海軍總參謀部只是一個籠統的稱呼,其下還設有:作戰處與軍令處,加上剛剛由司令部分割過來的後勤裝備處與情報局,一共是三處一局。
相對於繁瑣的政府部門,海軍總參謀部的部門設置可謂精簡。
這四個部門都有明確的職責分工:作戰處專管戰役策劃與戰役實施,軍令處專管戰役評定與官兵獎懲,另外兩個部門的職能與以往一樣。因此,在作戰處下面又設有作戰策劃司與作戰協調司,在軍令處下面則設有作戰審核司與軍令調查司,後勤裝備處下設戰備物資司與裝備發展司,軍情局獨成一局(局的級別比司低,但是軍情局為特殊部門)。
白佑彬前去報道的是作戰策劃司。
該部門的主要職務就是針對可能爆發的戰爭預先確定作戰計劃,或者在戰爭期間,根據戰場情況,確定下一步作戰計劃。
讓白佑彬沒有想到的是,該司司長元錦奎准將親自「接見」了他。
「少校,你在海軍司令部幹過一段時間吧?」
「是的,長官!」面對新的上級,白佑彬一點都不敢馬虎。
從元錦奎的軍銜上就能看出,作戰處是總參謀部最重要的職能部門,而作戰策劃司又是作戰處最重要的部門。也就是說,作戰策劃司是海軍總參謀部最重要的一個專業職能部門,其地位甚至在後勤裝備處之上。
「很好,那麼你馬上就能投入工作。坐吧,別站著了。」元錦奎壓了壓手,掏出了香煙,「抽煙嗎?」
「不抽,謝謝長官。」說完後,白佑彬才坐了下來。
微微點了點頭,元錦奎點上了香煙。「不抽煙是好習慣。我看過你的檔案,在海軍學院學的是槍炮專業,另外對航海以及軍械也有一定的瞭解。之前,你好像是在嚴國榮將軍手下做事吧?」
「是的,長官!」白佑彬決定還是小心為上,免得得罪了新上司。
「嚴國榮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而且他的能力也是得到公認的。」元錦奎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根據你的情況,特別是個人專長,我決定將你安排到戰役策劃部門,主要負責制訂下一階段的作戰行動,沒問題吧?」
「這……」白佑彬微微一愣,立即說道,「沒問題,長官。」
「好吧,你去找季常林上校報道,他將是你的直接上級,另外他會給你安排任務。」
「是,長官!」說完,白佑彬就站了起來。
走出辦公室之後,白佑彬長吸了口氣。
很快,他就找到了專管戰役策劃的季常林上校。相對而言,季常林也是一個比較容易相處的人,與大部分呆在後方的非戰鬥軍官一樣,他的脾氣比較溫和。當然,白佑彬不敢肯定第一眼印象就是正確的,畢竟海軍裡的「怪人」並不少。
「你就在這裡辦公。」季常林將白佑彬領到了一間很大的辦公室,只不過裡面空蕩蕩的,除了一個中年女性士官之外,其他軍官都不在。「上午的時候,你熟悉下環境。吃過午飯後,我們會召開一次會議,記得準時參加。」
白佑彬點了點頭,把領來的辦公用品放到了角落的那張空桌子上。
「對了,會議室在樓上,下午一點半,別遲到了。」
「是,長官!」
等白佑彬回答出來的時候,季常林已經離開了。
整個上午,白佑彬都有點無所事事的感覺。與他一起辦公的還有另外七名軍官,三個少校,四個上尉。看來,被安排到這間集體辦公室的只是一般的參謀,就算是高級參謀,也不是那種進入核心圈的。
另外,那個中年女性士官是為八名軍官服務的秘書。
與白佑彬相反,其他七名軍官都忙得不可開交。白佑彬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們,一上午就這麼無所事事的過去了。
「少校,今天怎麼到餐廳來吃飯了?」
聽到夏紫瑤的聲音,白佑彬差點被嘴裡的飯菜給噎著。他又不是高級將領,沒有把家按在這邊。而且也不是家境富裕的高幹子弟,不在餐廳吃飯,到哪去吃飯?再說了,軍官餐廳的飯菜不見得比外面館子裡的差。
「你減肥啊?」夏紫瑤在桌子對面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只有一個葷菜,全是素菜。你並不胖啊,是不是家裡有困難?」
白佑彬一愣,又差點被嗆著。
這是什麼話?難道家裡沒有困難就不能因為別的原因沒有胃口,或者是吃簡單點?
這時候,白佑彬也注意到,周圍好幾個,準確的說,是餐廳裡的幾十個年輕軍官都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而且眼神明顯不太友好。
「我打了兩份葷菜,正好今天沒多少胃口,分你一點吧。」
「上士……」
稱呼剛從白佑彬的嘴裡說出來,夏紫瑤就呆住了,神色也迅速起了變化。
「夏紫瑤上士,其實我沒有多少胃口。」白佑彬也知道自己的話有點重。「而且,別人都看著呢,所以……」
「怕什麼?我都不怕,你還害怕?」夏紫瑤迅速將盤子裡的一份葷菜夾到了白佑彬的盤子裡。「再說了,他們要說什麼,就是狐狸吃不到葡萄!」
夏紫瑤這番話說得很大聲,幾乎全餐廳的軍官都聽到了。
白佑彬也只能埋下頭,裝著無辜的樣子。毫無疑問,夏紫瑤對那些心懷鬼胎的年輕軍官早就不耐煩了,大概想趁此機會發洩發洩吧。
當然,趕來湊熱鬧的絕不僅僅只有一個人。
「喲呵,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聽到藍凌波的聲音,白佑彬的腦袋埋得更低了。這次被抓了個「現行」,恐怕是百口莫辯了。
「小白,你小子還不承認,還想騙我!」藍凌波端著盤子,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都發展到同食一鍋的地步了,小子,千萬別告訴我,你們還是普通朋友!」
「喂,你說什麼?嘴巴放乾淨點!」夏紫瑤這下可毛了。
「這個……你們……」白佑彬再也不能當鴕鳥,趕緊說道,「紫瑤,他是藍凌波上尉,我的同窗好友,好哥們。小波,這位是夏紫瑤,機要室的。」
經這麼一介紹,夏紫瑤才沒有爆發出來,只是看藍凌波的眼神明顯不太友好。
「好了,你們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看著夏紫瑤離開的背影,白佑彬才暗暗鬆了口氣。
「老兄,你眼界不低啊!」藍凌波可不會輕易離開,「夏紫瑤可是司令部公認的頭號美女,雖然比我們的琪琪差了點,但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女了。關係發展到哪一步了?是瞄準目標,還是已經命中目標了呢?」
「得了,你小子就是嘴無遮攔!」白佑彬推開了面前的盤子,這下他是徹底沒有了胃口。「我與她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甚至連朋友關係都算不上。這下好了,經你這麼一鬧,恐怕今後去借閱文件又要多不少的麻煩了。」
「得了,你怕什麼?我跟你打賭,下次去的時候,她還會對你熱乎乎的。」
白佑彬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被臨時借調到總參謀部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好消息啊,至少不用……」
「什麼好消息?」白佑彬打住了藍凌波的話,「只是臨時借調,而且是免費打短工,你覺得是好事?」
「當然,你要換個角度看問題嘛。」藍凌波也推開了盤子,「你好好想一想,會是總參謀長要你去幫忙嗎?顯然不是,總參謀長手下人才濟濟,就連我這樣的傑出青年都擠不進去,他會看得上你?你再想想,你不是想競爭『上崗』,想成為『果敢』號的艦長嗎?如果有在總參謀部工作的經驗,這可是很大的一筆籌碼啊!」
白佑彬微微沉思了一下。「你是說,這是元帥的意思?」
藍凌波鄭重的點了點頭。「你身在局中,自然看不清楚。作為局外人,我當然看得比你清楚。不過,我們早就說好了,當上艦長後,你得請客吃飯,還要考慮下阿倫的事情。」
白佑彬沒有開口,他知道,局勢越清楚的時候,就越得小心謹慎。
至少,到現在為止,白佑彬還沒有決定是否去競爭「果敢」號艦長的位置。
說白了,白佑彬還真沒有好好考慮過這個問題。
正如嚴國榮對白佑彬的評價一樣,白佑彬對別人削尖了腦袋想得到的位置反而不太看重。並不是白佑彬不看重,而是他能夠看到被很多人忽視的一面。任何事都有利有弊,如果只重利而忽視了弊,肯定會吃到苦果。可是,往往很多人看到的只是利,而沒有看到,或者有意忽視了弊的一端。
與藍凌波聊了一陣,白佑彬才回到了總參謀部。辦公室裡空蕩蕩的,連「中年大媽」都不在。
糟糕!
時間已經過了一點半,白佑彬三步並兩步的衝出了辦公室。
等他來到會議室的時候,會議已經開始了,而且就他一個人沒有準時到達。顯然,白佑彬給新上司留下了一個非常糟糕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