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島,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帝國在西太平洋上最重要的前沿要塞。
在內附,成為帝國海外行省之前,琉球王國是帝國眾多附屬國中,最貧窮,最落後,也最為弱小。在張居正擔任帝國首輔年間,琉球王國遭受極為罕見的颱風襲擊與持續三年的旱災,最終勉強靠帝國援助渡過難關。當時,帝國在江浙沿海地區安置了近二十萬琉球難民。後來,這些難民返回琉球王國,並且成為了琉球王國舉國內附的主要推動者。
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因為東有關島,西連帝國本土,所以琉球島並沒有受到帝國的重視,當時的那霸港也僅僅只是一個承擔艦隊中途補給與休整,並且為地方艦隊提供停靠場所的小型軍港。
戰後,帝國被迫割讓關島所在的馬裡亞納群島,以及西太平洋上的眾多島嶼。琉球島頓時成為了帝國的海防前線。十多年來,帝國一直在加強琉球島的防禦設施,並且將那霸港擴建為大型軍港。去年,隨著第三期擴建工程竣工,那霸港可以同時容納上百艘大中型戰艦,也正式成為了帝國東洋艦隊的母港。
跟隨前方的巡洋艦進入那霸港的時候,包括白佑彬在內,「秋波」號上的官兵不得不佩服帝國重振雄風的決心。
「我還是五年前來過那霸,當時這裡就像一個小漁港。沒想到,短短五年時間,樣子全變了。」
白佑彬看了眼旁邊的少尉軍官,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那霸呢。
少尉軍官叫肖定邦,是「秋波」號的航海長,去年才從海軍軍官學院畢業。雖然成績優異,但是與白佑彬等人一樣,並非海軍世家出身,所以主動要求前往南洋艦隊。當時,白佑彬正好返回艦隊司令部處理人事問題,與剛來報道的肖定邦一見如故,隨即通過祖壽清的關係,將肖定邦要了過來。
雖然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但是肖定邦的表現已經得到了白佑彬的肯定。
「長官,我們到了!」掌舵的是大副於右任中尉。
在白佑彬來到「秋波」號上的時候,於右任還是少尉航海長,隨著白佑彬升任艦長,他也被提拔為中尉大副,並且將航海長的位置讓給了肖定邦。
按照港口司令部的安排,「秋波」號停靠在了十八號碼頭的左側,與其並靠的是同樣來自南洋艦隊的「霧波」號驅逐艦。
「讓官兵們都留在戰艦上。」白佑彬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航海艦橋,「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得離開戰艦。另外,你盡快帶人去港口後勤部門領取新鮮水果與蔬菜,去晚了,好的就被其他戰艦搶光了。」
「沒問題,我馬上就去。」
「定邦,跟我去見祖壽清將軍。」
剛來到露天甲板上,白佑彬就看到了站在碼頭上朝他招收的藍凌波。
「我就說過,這麼重大的活動,怎麼少得了你呢。」如果不是肖定邦在一旁,藍凌波恐怕會給白佑彬來一個棕熊式的擁抱。「老趙還跟我打賭,說你不會來參加演習。我就說過,『秋波』號作為南洋艦隊這兩年表現最出色的驅逐艦,絕對不會錯過為艦隊爭光的機會。再說了,江洪波司令可不會讓你閒著。」
「你們還好吧?」說完,白佑彬就注意到了藍凌波的肩章。「不錯嘛,這麼快就晉陞為中尉了。」
「哎,比起你,我算是慢的了。」藍凌波嘿嘿一笑,雖然嘴上謙虛,神情卻很得意。
「你們過得還不錯吧?」白佑彬也笑了起來。
「還好,小東的晉陞申請已經獲得了批准,還是參謀長親自批准的。另外,阿倫與老趙的晉陞申請也遞上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六月之前就有結果了。」藍凌波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眼跟在白佑彬身後的肖定邦。
「對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航海長兼二副肖定邦少尉。」白佑彬又指了下藍凌波,「他是我的同室難友藍凌波中尉。定邦,今後你可得提防著他一點,這小子鬼點子最多,稍不留意就會被他算計。」
「小白,你怎麼能夠這麼說我?」藍凌波立即叫了起來。
「怎麼,我說錯了?」白佑彬嘿嘿一笑,「好了,不跟你開玩笑。我去找祖壽清參謀長,看看有沒有任務安排。小波,現在你還在艦隊司令部?」
「是啊,下派的機會給了小東與老趙,下次恐怕也要分給阿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輪到我。」
「應該快了。」稍微停頓了一下,白佑彬又說道,「能留在艦隊司令部也不錯,至少我們哥幾個有個照應。」
「得了,有艦隊司令罩著你,你還需要我的照應?」
「話可不能這麼說,縣官不如現管嘛。」
「什麼事到你嘴裡都會變個樣。對了,知道這次演習的目的嗎?」
白佑彬搖了搖頭,可是不用藍凌波說,他都能猜到。
「真的不知道?」藍凌波反而有點驚訝,「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要辦。晚上你請客,我們好好搓一頓,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請客?好吧,請就請,不過你的消息不夠準確的話,我可不會付賬。」
「不夠準確?你就放心吧,快去準備好錢吧,為了這頓,我連午飯都不會吃!」
說著藍凌波就朝停靠在十二號碼頭的一艘巡洋艦跑了過去。
「長官,藍參謀還挺風趣。」
「風趣?」白佑彬笑了起來,「也算是吧,不過這小子一直盯著我的腰包,不把我吃干吃淨他是不會放手的。」
肖定邦也笑了起來。在枯燥的軍旅生涯中,請客吃飯與女人是官兵們最常見的話題。
「也好,忙了幾個月,大家都沒有好好放鬆一下。」白佑彬在旗艦「長江」號的舷梯旁停下了腳步,「等下回去後,你去叫上於右任他們,晚上我請大家吃飯,順帶讓他們也認識認識司令部的參謀。」
肖定邦立即答應了下來。
說白了,吃飯是次要的,將藍凌波介紹給其他軍官認識才是主要的。任何一名軍官想獲得司令部的重視,並且得到返回司令部工作的機會,都少不了「內應」。也就是說,在人事調動的時候,如果有人在司令部幫著說幾句好話,結果將截然不同。
白佑彬來得並不是時候,祖壽清正在與隨行前來的參謀商討演習的事情,好像還在大發雷霆,大概是演習安排對南洋艦隊不利,讓他覺得受了委屈。
雖然以白佑彬的關係,進去旁聽也不是不可,但是他沒有自找沒趣。
找到負責艦隊活動的參謀要了一份演習安排計劃後,白佑彬帶著肖定邦離開了旗艦。隨後,他又親自去港口後勤部門確定了燃料補給與戰艦日常維護的事情,到醫療部門叫上了一名軍醫,這才返回「秋波」號驅逐艦。
按理說,安排燃料補給,為患病官兵安排醫療服務是大副與二副的工作。只是大副於右任還有別的重要工作,白佑彬又沒有安排二副,兼任的肖定邦資歷不夠,在後勤部門與醫療部門難免碰壁,他才不得不親自出馬。
同樣,帶著肖定邦,也是讓肖定邦熟悉這些後勤工作的標準程序。
一直忙到傍晚,白佑彬才基本上處理完了戰艦上的日常工作。讓他感到有點意外的是,藍凌波與秦孝東各駕著一輛吉普車過來接他。留下了執勤軍官後,白佑彬叫上了幾名主要軍官,搭車去了那霸市區。
與幾百年前的琉球王國京城截然不同,此時的那霸市不但面積擴大了十幾倍,人口超過了五十萬,而且各行各業,特別是餐飲與服務業已經非常發達了。其中,不少服務業都是面向駐軍官兵的。現在,一下又湧來了幾萬名艦隊官兵,恐怕各家酒店的老闆都高興得笑開花了。
「老闆,把你們這的特色菜一樣來一份,另外,有沒有好點的酒?」
「長官,我們有自釀的清酒。」
「清酒,這怎麼行……」
「就來清酒吧!」白佑彬打住了藍凌波的話,「我們現在有任務在身,按照軍規,連清酒都不能喝。」
藍凌波一愣,這才放走了老闆。
「小東,你什麼時候到的?」白佑彬轉移了話題。
「比你晚半個小時。」秦孝東明顯有點萎靡不振的樣子。
「怎麼,有什麼不高興的事?」
「哎,別說了。」藍凌波很是積極,彷彿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一樣。「『威懾』號在經過與那國島的時候,出現燃料洩露事故,不得不減速航行。結果毛靖宇硬是把責任推到小東的身上,說小東沒有盡到職責,還威脅要把此事記入小東的檔案。媽的,這明明是輪機長的問題,與小東有什麼關係?」
白佑彬微微皺了下眉頭。
毛靖宇少校是「威懾」號的艦長,現在秦孝東是「威懾」號的中尉二副。按照職責分配,輪機與燃料管理確實應該由二副負責。另外,就白佑彬瞭解,毛靖宇不是那種偏袒手下的軍官,而且他也完全沒有必要打壓秦孝東。
「小東,沒事吧?」
秦孝東搖了搖頭。「都是我的責任,其實少校……」
「什麼你的責任?明明就是毛靖宇……」
「小波!」白佑彬呵住了藍凌波。
此時,藍凌波也意識到,在座的還有白佑彬手下的幾名軍官,也就閉上了嘴。
「不說這個了,大家吃飯吧。」秦孝東也有點過意不去,「小白,聽說你很快就能升為少校,說不定,到時候能夠成為巡洋艦艦長呢!」
「是嗎?長官,我們可要恭喜你了。」
「對,對,我們先敬長官一杯!」
……
端起酒杯後,白佑彬並沒有覺得有多輕鬆。所謂爬得越高,摔得越慘。如此快速的晉陞,即便別人知道他有江洪波,甚至有陳錦寬的支持,也難免不引起某些年輕軍官的妒嫉,今後的麻煩肯定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