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揚等人被分成兩大方陣,男生左邊、女生右邊,全部橫成排縱成行席地而坐。
奕揚四下裡看了看,他們所坐的地方是一個看起來有點荒的草地,草地周圍幾根木桿的簡陋電線桿,上面掛著特大號的燈泡,無數的小飛蟲圍著燈泡在飛舞,燈泡下面是一動不動的哨兵,所有的軍人都荷槍實彈戒備森嚴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是要給死刑犯執行槍決的地方。
看來絕大多數同學都有和他一樣的想法,大家全都肩挨著肩地縮在一起,不少女生已經嗚嗚哭了起來,奕揚向女生那個方隊看了看,沒看到夏雨,倒是看到了白潔,她仍然昂著頭,好奇地四下裡張望著。奕揚又看看自己身邊的男同學,雖然表面上死撐著,但是兩腿和手臂都在暗暗發抖,看樣子已經是到了極限了,再折騰下去,恐怕醫院就有的忙了。
「嗨,哥們兒,你怕嗎?」身邊的一個胖子把腦袋湊了過來。
「當然怕。」奕揚不假思索地道。
胖子曬道:「騙人,你的腿不像他們那樣打哆嗦,還四下裡張望著,你要是怕,我吳不凡就改名叫吳凡!」
奕揚故作神秘地把腦袋*過去,小聲道:「沒準他們過會兒就會槍斃我們呢,我四下張望著不過是想看看,等會兒望哪裡跑合適。」
周圍的男生聽到奕揚的話之後立刻膽戰心驚起來,其實也怪不得他們,這個陣仗委實過於駭人了。
吳不凡望著奕揚,眼鏡笑成了一條彎彎的縫,向奕揚伸出了肥嘟嘟的大手,道:「我叫吳不凡,Z省嘉市人,綽號吳胖子,也有叫我吳流氓的,按照市人的叫法我應該叫吳青皮。」
奕揚聽的一樂,也伸出手去,和吳不凡握在一起,道:「我叫黃奕揚,J省P市人,沒綽號,叫我奕揚就好,嘿……你這名字起的的確不平凡。」
吳不凡也樂了,笑道:「哥們兒,你真爽快,跟我想像中的北方人一樣,不過我喜歡,我這名字……嘖,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老爹給我起這個名字是說我無一不平凡?還是沒有平凡的?」
兩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吭哧吭哧地笑起來,這時前面一個瘦瘦的男生回過頭來笑道:「我叫吳非,市人,綽號叫老千,嘿……別這樣看著我,我的牌技絕對沒得說,有機會我們切磋切磋。」
奕揚剛想張口,卻聽吳不凡哼道:「*!我最討厭賭鬼,小子,滾一邊兒涼快去。」
吳非乾脆轉過身來,也毫不客氣地盯著吳不凡道:「日!我說的是牌技,誰他媽說我是賭鬼我跟誰急。」
兩個人還真就像鬥雞似的,眼盯著眼卯上了,只是吳不凡胖的嚇人,而吳非又瘦的嚇人,一胖一瘦相映成趣,倒也十分有趣,正當兩人互相盯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奕揚在旁邊罵了一句:「干!你們倆怎麼跟鬥雞似的,拿槍的過來了。」
吳非趕忙轉過身去,吳不凡也一縮脖子,待看到沒有軍人過來時,才意識到被奕揚給耍了。
吳不凡給了奕揚一個白眼兒,吳非這時又回過頭來,吳不凡伸出手來道:「哥們兒,咱們算是不打不相識。」
「以後就是哥們兒了。」吳非和吳不凡握手道,說著看了奕揚一眼道:「奕揚,剛才看你說起瞎話來跟真的似的,老實交待,你已經欺騙了多少良家婦女了?」
吳非調笑著,卻見奕揚根本連理也不理他,眼觀鼻、鼻觀心,有如老僧入定一般,再看吳不凡,也是一臉的莊重,目不斜視地盯著正前方默不作聲,吳非納悶地道:「你們倆咋的了?」
吳非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轉頭一看,果然,總教官不知何時已經來了,正站在前面盯著他呢,吳非嚇的一個激靈,趕忙轉身過去坐好,一動也不敢動,脊背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就出來了。
「所有人都聽著。」黑臉總教官劉沖又盯了吳非一眼,大聲道:「剛才是我對所有人的最後一次警告,如果在這次軍訓當中有人再違反紀律的話,我會毫不客氣地盡興懲罰,不管你是男生還是女生。」
女生的膽子小一些,被驚嚇了許久,現在聽劉沖這樣說,頓時哭了起來,鬧著要回去,正當大伙等著看劉沖怎麼辦的時候,只見劉沖的黑臉猛地一沉,喝道:「來到我這裡你還想走嗎?我告訴你,就是你今天出去了,明天學校也會把你重新送來!剛才我已經把對你們的最後一次警告用掉了,現在,你、你……還有你,你們十六個女生出列。」
女生們誰也不理他,自顧自地說著話,被點中的女生雖然心裡害怕,但是總有一種僥倖心理,覺得教官不會那麼沒風度的為難女孩子的,而且有句俗話說的好--法不責眾嘛。
「你們覺得法不責眾是不是?」黑臉劉沖嘿嘿冷笑道:「這個基已經很少有部隊駐進來了,空房間有的是,不聽話就把你們一人一個房間關起來,嘿嘿……這裡荒很久了,除了有蜈蚣和老鼠以外,據說還有……」
劉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嘿嘿地笑著,所有的人都寒氣兒大冒,女生們全都嚇的擠成一團,一剎那間就哭聲震天。
劉沖揮了揮手,場面安靜下來,大家還是戰戰兢兢的,劉沖笑道:「服從命令嗎?」
女生們齊聲大叫道:「服從!」
「好,很好!」劉沖滿意地點頭道:「剛才被我點到的十六個女生出來,準備接受懲罰。」
女生們頓時傻眼,男生們在旁邊看著,沒人敢多嘴的,心裡暗自引以為戒,心想無論如何也不能招惹這個沒人性的傢伙,不然就算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的。
「總教官,饒了我們吧,我們下次不敢了。」一個女生帶頭站了起來,哭哭啼啼地道。
男生這邊,眾男生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將這個柔弱的女子摟在懷裡,好好地呵護一番,不過黑臉劉沖顯然沒有小男生的這種想法,大聲道:「放過你們?那我剛才說的話不就是放屁嗎?我以後要怎麼管理別人?」
女生們頓時惶急萬分,奕揚看的不忍,心想要死就死一回吧,於是站了起來,大聲道:「總教官,我想冒昧地插一句話。」
黑臉劉沖的眉頭挑了挑,望著奕揚沒有說話,奕揚也不管他,自顧自地道:「據我所知,明天才是正式的軍訓,所以……剛才您說的:如果在這次軍訓當中有人再違反紀律的話,我會毫不客氣地盡興懲罰,不管你是男生還是女生。您的這句話應該從零點以後才可以開始生效。」
場面上安靜下來,女生們隨即雀躍著歡呼起來,男生們這裡的反應就淡漠的多,大多數人基本上都沒什麼反應,可能真是被這個黑臉教官給嚇怕了,也可能是被奕揚出了風頭,覺得心裡不爽。
黑臉劉沖睨了奕揚一眼,道:「進了軍營就是我說了算。」
奕揚心想反正站也站出來了,就是死,也死個轟轟烈烈吧,於是大聲道:「非也,總教官,朝令夕改可是軍中大忌。」
黑臉劉沖搖頭道:「沒有人你。」
「這和有沒有人我沒關係。」
黑臉劉沖笑道:「你很有勇氣,不過光有勇氣是不夠的,那十六個女生可以坐下了,你替她們蹲禁閉。」
「為什麼單單關奕揚一個?」吳不凡第一個站了起來道:「難道說出事實也是犯錯誤嗎?」
「我想找個理由還不簡單嗎?」黑臉劉沖哼道:「在營地裡,我說的話就是命令,你不服是嗎?跟他一起蹲禁閉,現在還有沒有不服的?」
吳非站了起來,舉手道:「總教官,首先,我認為奕揚和吳胖子說的對,其次,如果你認為我認為的不對,那我也和她們一起蹲禁閉好了。」
「干!吳非你以後不要當醫生,改行去說繞口令得了。」吳不凡在吳非後面小聲道:「有你小子什麼事,瞎摻和什麼呀,你小子是不是喜歡蹲黑屋?」
吳非低聲回罵道:「死胖子,你少倡狂,我主要是怕你們倆太寂寞,你要是不爽,現在可以去抱那個黑臉的大腿求饒,沒準兒他會放過你的呢。」
奕揚心中感動,低聲道:「都是我,連累你們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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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麻!」吳不凡和吳非兩人同時道,接下來三人都沒有說話,不過心裡都將彼此當作了可以深交的朋友。
「好,你也和他們兩個一起關禁閉,還有沒有人和他們一樣想被關禁閉的?」黑臉劉沖瞪著眼鏡四下望著,碰到他目光的全都低下頭去。
白潔望了望奕揚三人,手心兒裡攥出了汗水,剛想站起來,夏雨在旁邊拉了她一下,就在她愣神的工夫,黑臉劉沖大聲道:「很好,你們做出了明智的選擇,現在,分隊去宿舍,30個人一間屋,男生住東院,女生住西院,你們的被褥等物品已經擺放在兩院的門口了。」
感情剛才拖了那麼久是在分運被褥呀,大家站了起來排著隊向外走,這次顯得有秩序多了,看到奕揚三人的眼神有的是惋惜,有的是好奇,有的是嘲笑,還有磨磨蹭蹭看熱鬧的……奕揚苦笑道:「今晚咱們輪流睡好了,明天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咱們呢。」
那兩人連連稱是,三人站在一起研究起誰睡最後一班的問題了。
黑臉劉沖大聲道:「同學們快一點,你們還要回宿舍打掃一下衛生,我強調一下,每人每天只有一壺清水。」
同學們頓時炸了窩,不過在士兵們冷冽地目光下,還是忍氣吞聲地排成隊走了,這時黑臉劉衝來到三人面前道:「你們三個小子剛才在商量什麼呢?是不是在罵我?」
奕揚連忙道:「報告總教官,我們是在商量等會兒進了黑屋子以後誰值最後一班崗。」
「商量個屁。」黑臉劉沖擺了擺手道:「馬排長,帶他們三個去軍官宿舍,今晚大伙擠一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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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揚三個人頓時傻掉了,雲裡霧裡地跟著那個馬排長來到軍官宿舍,吳非小聲地問道:「馬排長教官,今天不關我們禁閉?還叫我們住軍官宿舍?」
馬排長哼道:「剛才沒站出來的……哼,打掃那些宿舍就夠他們忙活一個晚上的,就當是蹲一晚上禁閉好了。」
三人面面相覷,這總教官的脾氣可真夠怪的,方纔還黑著一張臉嚇唬人,轉身反而對他們很好,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歪打正著嗎?不過細細地品味一番,黑臉劉沖的這個做法也是情有可原的。
晚上睡覺並沒有發生像劉沖說的那樣擁擠,奕揚他們三個人甚至就霸佔了一間宿舍,屋內的環境雖然比不得高級賓館,可是衛浴齊全,還有空調,這已經讓三人很是滿足了。
挨個洗完澡出來,舒服地吹著空調,一晚上的疲勞似乎都已經不翼而飛了,這時三個人已經成為鐵三角似的好哥們兒了,吳非看看這看看那,忽然道:「奕揚,咱明天也要回大宿舍住了吧?」
吳不凡圓睜著眼睛盯著房頂已經好半天了,聞言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說道:「那是好事,緊密聯繫群眾嘛,就應該和大家摸爬滾打在一塊,不然遲早會被孤立的。」
吳非哼了一聲道:「孤立就孤立,自個兒日子過的滋潤,不怕別人不*過來,退一步講,就是不*過來也不怕,自個兒過的滋潤呀。」
奕揚忍不住笑道:「吳非,你以後就叫說書的好了,幹什麼呢?繞口令一套接著一套的。」
吳非笑道:「說書的就說書的,明兒個我還找黑臉劉衝去,沒準兒,封閉軍訓這半個月,這就是我的宿舍了呢。」
吳不凡的視線終於從屋頂挪開,一骨碌從床上站了起來,壓的床板兒「咯吱咯吱」響個不停,吳非被嚇了一跳,瞪著吳不凡道:「吳青皮你幹嗎?好的不學,學人家詐屍呀!」
吳不凡嘿嘿笑道:「說書的,你想屁吃呢?我敢擔保,明天你要是再來這麼一手,你這禁閉就蹲定了。」
吳非瞪著眼睛望著吳不凡,吳不凡也不和他爭,只是道:「不信?那你問問奕揚,看他怎麼說。」
奕揚點頭道:「我同意青皮的說法,咱們這第一次叫戰友之情,總教官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比一班軍人更珍惜戰友之情,所以咱們才能住上這有淋浴有空調的軍官宿舍,要事明天還有人玩這手,那就是投機取巧、褻瀆戰友之情,蹲禁閉是肯定跑不了的了,我琢磨著,總教官莫不是想要抓幾個典型?」
吳非悚然一驚,心悸地道:「阿彌陀佛,看來這半個月要格外小心,萬一行差踏錯,那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呀。」
吳不凡樂了:「真不愧是說書的,講話還文縐縐的,不像我青皮,就是一流氓。」
吳非給了他一個白眼,道:「青皮,你要是真青皮,還能考的上旦夕大學?這可是世界名校排名100強裡的學校。」
吳不凡受用地嘿嘿一笑,道:「咱是有文化、有理想的青皮,簡稱四有青皮。」
奕揚與吳非聽的哈哈大笑,奕揚奇怪地問道:「青皮,剛才你怎麼知道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
吳不凡眼睛微閉,搖頭晃腦地道:「有些人才第一次見面就可以一見鍾情,有些人則相處幾十年還同床異夢,老兄,你知道什麼叫做緣分嗎?」
吳非頓時來了精神,眉飛色舞地道:「通常在裡,這樣的時候總要來上這麼一句:啊,當三人在軍官宿舍結義的時候,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後世史學家們研究起這段歷史的時候,總是……喂,你們倆,幹嗎睡覺了,我們再聊一會兒好了……*!睡覺就睡覺,你們用枕頭堵著耳朵做什麼……日!兩個不義氣的鳥人,我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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