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見慈恩處於癲狂的邊緣,他正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當下就要出手制止他。朱子柳比楊過更快,當下一躍到慈恩面前,就要點住他的穴道。
慈恩大師還未來得及說話,眼睛陡然就欲噴出血來,大喝一聲,就向朱子柳撲去,有如餓虎撲食。
朱子柳見狀大驚,心道:「莽撞了。」恩武功比他高得太多,怎能輕易制服?這也不怪朱子柳,他素來佩服慈恩大師,也正是因為心中急切,才匆忙出手。
楊過瞧見這一幕,也衝了過去,將朱子柳救回。兩人這才發覺,鐵掌水上漂並非浪得虛名。旁邊下人們見了,才真正得知小姐的舅舅武功高的嚇人,捲鋪蓋走人的心思立即熄了。
一燈大師此時也趕了過來,立即喝道:「慈恩,還放不下麼?」
慈恩大師聞言一愣,迷糊的站在那裡,手不停的拍著腦袋。一燈大師隨即念起清心咒,這可不是一般的唸經,而是蘊含著音波攻擊的。旁邊人聽到後,只覺得頭腦一陣空冥,乾脆坐了下來,姿勢千奇百怪,如同如來佛下五百羅漢。
楊過聽到後也讚歎不已,自己的音波功也能影響人的心智,將對方最痛苦的回憶調出,是用來傷人的。而一燈大師卻剛好相反,是用來度化人的,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慈恩大師的心情慢慢的平復下來,理智戰勝了邪念,眼睛又重複清澈,不再是那幅凶神模樣。
等一卷清心咒念完,慈恩徹底恢復清醒,當下前來跪下叩首道:「弟子險些犯下罪行,多謝師傅點化。」
一燈大師忙將他扶起,說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公孫夫婦二人命中合該有此一劫,此劫已了,由此回歸本源,你也無需傷心。」
「弟子謹遵師命。」說罷跟在一燈大師後面,閉目養神去了,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
……
夜深了,今天的絕情谷格外寧靜,楊過站在斷腸崖邊,思索這二十年來的一切事情。看樣子,回去的願望是實現不了了,楊過也放下了這個心思,想著該如何度過以後的日子。
「是時候離去了。」楊過心道。如今功夫已經夠高,出去遊歷的想法又被翻了出來。華夏大好河山,若不能遊歷一遍實在太過遺憾。
「楊過,你在這裡幹什麼?」身後小龍女的聲音傳了過來。
楊過回頭一望,只見小龍女身著白色長裙,綢帶隨風飄蕩,宛如天仙下凡,美艷不可方物。暗讚一聲,難怪尹志平會對他神魂顛倒。
楊過笑道:「沒什麼,只是想出去走走了。」
小龍女「哦」了一聲,並不答話。對她來說,外面的世界並沒有什麼吸引她的,不過,她也不排斥。而且,她自出古墓起,就一直跟在楊過後面,楊過去哪,她也就去哪。
「等這裡事了,先去趟少林,然後遊歷。」楊過打定主意。至於民族爭霸等等問題則不再考慮了,先前那兩個挑撥離間者,恐怕也是被蒙古人買通的,不過中原英雄哪有這麼好挑撥的?
楊過猜的不錯,這二人正是忽必烈派來。當日襄陽大戰,中原武林人士的戰鬥力讓忽必烈大為驚歎,特別是楊過以一人之力逼退幾十萬大軍,更是不可思議。因此他無時不刻不想擾亂中原武林,最好能將楊過等人都幹掉。
當然,他的奸計未得成,而且在他的心裡埋下了一道陰影。郭靖在世一日,蒙古兵始終不敢犯雷池一步,直到郭靖去世後幾年,忽必烈才帶領大軍圍困襄陽,見楊過沒有現身,才敢攻佔襄陽。當然,此乃後話,不表。
「啊!李莫愁來了!」後院中突然聽到有人叫喊,仔細一聽,是武修文的聲音。
楊過和小龍女聞言一怔,連忙向後院躍去。走到房門一看,只見大小武二人面如土灰,跌坐在地上,口吐鮮血。天竺神僧昏倒在地,印堂發黑,也是中了劇毒。
楊過不敢怠慢,忙封住神僧全身經脈,再取出一顆玉清丸,塞到他的口中,用內力化開。再看大小武,他們有武功在身,堅持得住,各自從懷中取出一個玉清丸服下。
不一會兒,一燈大師、慈恩大師等人也都進來了,見有人受傷,忙上前幫忙。楊過和一燈大師將這三人仔細把脈,發現他們已無大礙,這才放心。
程英見他們已經恢復,忙問道:「李莫愁跑來幹什麼?」
病床上的武三通咳嗽兩聲,說道:「一刻鐘前,師叔進來將配置情花毒的解藥給我,我吃下後果然舒服不少,正向師叔道謝。誰知道這個時候,李莫愁突然衝進來,揚手就是一把冰魄銀針,我正對大門,看得清切,得以躲開。師叔和大小武武功低微,當即中毒倒地。」
「李莫愁一記冰魄銀針之後,隨即跳將進來,搶了師叔手中的藥丸就跑了。唉!幸好師叔無事,不然我罪過就大了。」說道此處,武三通臉有愧色。天竺神僧連夜為他配置解藥,惹得魔頭上門,若因此送了神醫性命,武三通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李莫愁搶情花毒的解藥幹嘛?」眾人紛紛思索,「難不成她也中了情花毒?」
此時天竺神僧幽幽轉醒,急問解藥下落。
楊過不解道:「我們既知道配方,一個解藥丟便丟了,急著找它幹嘛?」其餘人等紛紛稱是,只要人無事便好,反正沒其他人中毒,要解藥也無用。
天竺神僧忙道:「並非我急丟了解藥,而是那解藥不能隨意亂吃。」
「怎麼個不能亂吃法?」
「解藥中含量最多的是斷腸草,因此這是一顆解藥,同樣也是一顆毒藥。若中情花毒不深,貿然吃下去,只會中毒而亡。那顆藥丸是按師侄的情況配置的,須知師侄中情花毒太深,才用得著那麼大的量。」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天竺神僧是怕李莫愁不知究竟,貿然吃了毒藥。
武修文恨恨道:「吃死她這個萬惡的女魔頭最好!哼!」
一燈大師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小小孩兒,不可多起毒心。」
武修文急道:「師祖爺爺,難道對這惡魔,你也要心存慈悲麼?」
武三通雖然心底恨極李莫愁,巴不得她吃了毒藥而亡,不過他素來敬重一燈大師,忙喝道:「修文,不得無禮!」
天竺神僧提議道:「我們且前去找找。」
武敦儒問道:「這從何找起?那魔頭搶了解藥,怕是已經遠走高飛了。」
「無妨,我們隨意看看,好過心安。」
楊過見狀忙道:「大師,武大伯這邊還需有人照看,以防歹人來襲。」
朱子柳忙道:「就由我來,李莫愁武功雖高,我自信能應付得來。」
「這再好不過。」楊過喜道。朱子柳既通醫道,武藝又高,由他守護武三通,就是李莫愁親來,也輕易傷他不得。
當下一燈大師、楊過、小龍女和程英一同出門尋找李莫愁,武氏兄弟身上的毒解除後並無大礙,也跟了過來,想尋機幹掉李莫愁。天竺神僧身體稍弱,在客房休息,並未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