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見狀心中一喜,想必這老者知道些什麼,說不定還是因此被困在這裡。轉身找了一圈,居然連凳子都沒有一條,怎麼坐?只好訕笑幾聲,說道:「我們還是站著聽吧,老人家請講。」
那老者醞釀了一下感情,突然說道:「我便是你們要找的人。」
「什麼!」楊過大吃一驚,「你是說,你是黑苗族族長?」
那老者點點頭,說道:「不錯,老夫羅成,忝為黑苗族第三十四代族長。你要找的羅天,則是我的第二子。」
楊過心道:「那密室中死的是第二十三代族長,現在都到了三十四代,就算每代族長只在位二十年,也已經死了兩百多年了。難道這房子居然有這麼長的歷史?」望了黃藥師一眼,發現他也是若有所思,當下問道:「羅族長,請問貴族族長一般在位幾年?」
羅成一愣,愕然道:「這裡瘴氣毒蟲很多,在位時間不等,多者幾十年,少則幾個月的也有。若遇上天災人禍,一年能換好幾個族長。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
這樣一來,楊過心中就有了底,雖說隔了十幾代,但這房子建立的時間上最多不過百年。見楊過不答,羅成也沒在意,接著說道:「至於我族與摩梭人的矛盾,自古已有之,但最多只是小鬧,關係並未惡化。幾個月前,羅天這小子看上了摩梭族的玲兒姑娘,我見她又漂亮又賢惠,也就厚著臉皮前去提親。」
楊過插了一句,問道:「你知道摩梭人的婚嫁風俗麼?」
羅天臉色不變,既然與摩梭人有些關係,肯定是知道他們特殊的習俗的,當下說道:「老夫自然清楚,只是希望摩梭族長能夠變通一下。當然,我也許了他們好多承諾,自然不會虧了他們。」這種事情古已有之,漢代不就是以王昭君與匈奴人和親,換取六十年的和平麼?估計黑苗族也給了摩梭人什麼利益,想讓他們將女兒嫁出。
羅天接著道:「這本是互利互惠之事,誰知摩梭人死活不願意,我放下臉面前去死磨硬泡了幾次,最終還是不行,只得勸我兒子放棄。」說道此處,他咬牙切齒,顯得極為氣憤。
楊過見狀心中隱隱猜出一些什麼,但不甚確定,當下接了一句:「後來呢?」
「後來?哼,那小子整天神神秘秘的,我擔心他對摩梭人不利,挑起兩族紛爭,今天一早便又去了一趟,差點都打了起來,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那今天中午呢?你在哪裡?」楊過追問道。
羅成苦笑一聲,說道:「我早上一回到家,就被人綁到這裡了。」
楊過眉頭一挑,疑道:「你貴為族長,又在自己家中,居然會失手被擒?」
羅成歎了一口氣,說道:「怎麼不會?就是羅成那小子干的,在他身邊還有十幾個生面孔,說是他朋友,每一個都有武功在身,我一個老頭子,怎麼鬥得過?」
「你是說他身邊有十幾個有武功的人?有人看見摩梭人就是被十幾個蒙面人殺害的。」
羅成面色疾苦,楊過說起摩梭人被滅族那時,他就猜到這事九成九是他幹的,再聯繫有武功的陌生人,關押自己,就確定是他幹的無疑。
這樣一來,氣氛就很尷尬了。在羅成想來,楊過肯定不會放過羅天,但羅天再壞,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出事?想到這裡,羅成把心一橫,手慢慢的插到口袋中,又輕輕的拿出。整個動作很平常,在楊過和黃藥師看來,不過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而已。但羅成心中卻波濤洶湧,身體彷彿虛脫了一般。剛才他偷偷的將蠱放在空氣中,楊過兩人離這麼近,肯定會中蠱毒的。兩人一死,這事就沒人知道了。
但他等了一會,楊過和黃藥師卻還是好好的站在哪裡。「怎麼回事?不可能!」羅成心中狂震,還從沒有人能躲過他釋蠱毒,縱算他武功高強也沒用。
不論楊過身上的龍涎木,就是夜明珠發出的放射性射線就輕易的將蠱殺死,就算不死也失去過活性。兩人都在夜明珠旁,自然不怕他施蠱。但羅成卻不知道,還道他們不怕蠱毒。
楊過自然不知道羅成的小動作,而羅成身心俱疲,接二連三遇到棘手的事,又遇到古怪的人,只好硬著頭皮小聲問道:「少俠準備怎麼做?」
楊過冷哼一聲,說道:「先找他對質,若卻有其事,交給小六子處理。外面還有我們的人,自然不怕他跑路。」
羅成嚇了一跳,沒想到還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心道:「還好他們不懼蠱毒,若兩人在我這裡出事,讓他們知道,恐怕我族難安。」
楊過看了看羅成手腳的鏈條,不過普通生鐵所鑄,一指過去,只聽到「鏘」的一聲,那鐵鏈只被擊落一個缺口,卻沒有斷。「咦?」楊過嘀咕一聲,「難道功夫下降了?」
羅成卻被楊過的舉動嚇了一跳,乖乖,只憑空一指就將鐵鏈打一個缺口,要是這一指是向著人,那還不被戳一個窟窿?至此,他完全被震撼了,不敢再起任何加害楊過的心思。
黃藥師微微一笑,說道:「一陽指雖然厲害,但卻不是劍氣,它沒有那麼薄,自然切不斷鋼鐵。」也對,一陽指所發真氣橫截面是圓的,像一個小鎯頭,無堅不摧。但因它沒有像刀劍一樣的刃,卻不能用來切割。「要是將一陽指的指氣壓薄,那不就是真正的劍指?」楊過心中一亮,只是暫時沒有時間,以後再做研究。
當下,楊過拔出君子劍,凌空劈了兩下,羅成手腳的鐵鏈就被切斷。兵器能改變真氣的形狀,因此揮出的劍氣才能切斷鐵鏈。瘸子段延慶將一陽指通過自己的枴杖發出,枴杖的一頭是尖的,所以真氣更細,穿透力更強。
楊過見羅成恢復了自由,說道:「走吧,帶我們去見見你兒子。」
羅成見識過楊過神乎其神的功夫後,哪有反抗的心思,當下在前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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