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英雄見洪七公前來,立馬圍了上來,叫道:「洪幫主好!」特別是丐幫弟子,興奮莫名。郭靖喜道:「師傅!」忙攜同黃蓉前來磕頭行禮,接著道:「徒兒可把你盼來了。」黃蓉忙拉他在首席坐上,問道:「師傅來之前不打一聲招呼?」
洪七公呵呵笑道:「本不想來的,途中遇到你徒兒,鬼靈精怪地把我騙來了,也是剛到。」黃蓉聞言望了一眼楊過,楊過行禮道:「見過師祖!」
洪七公叫道:「起來,起來,龍丫頭呢?」小龍女聞言說道:「見過前輩。」
洪七公一來,風頭一時無兩,都忘記了金輪法王等人。霍都咳嗽一聲,叫道:「既然洪七公來了,讓他和我師傅比試一下就是,何必爭論?」
眾人這才想起還有幾隻蒼蠅在旁,聞言大怒,有人叫道:「你師傅算什麼東西?也配與洪老幫主動手?」
郭靖與黃蓉互望了一眼,他們曾聽黃藥師說起過西藏密宗的奇異武功,練到極高境界之時,頂門微微凹下,見金輪法王頂心深陷,難道武功當真高深之極?黃蓉怕一個閃失傷了洪七公,笑道:「既然這個什麼蒙古國師不服,那我們就比試一番,不過要換個方式。」
霍都問道:「什麼方式?」
黃蓉道:「好在雙方都有弟子傳人,不如讓兩家弟子代師父們較量一下如何?」
郭靖也道:「那好,我來請教一下國師高徒的武藝。」
中原群雄大半知道郭靖武功驚人,又當盛年,只怕已算得當世第一,若與金輪法王的弟子相較,那是勝券在握,決無敗理,當下紛紛叫好喝采,聲震屋瓦。偏廳的人聞訊紛紛湧來,一時整個院子擠滿了人,叫好助威。
金輪法王道:「好,霍都,你就下場去,和洪七公的弟子比劃比劃。」
霍都只求不與楊過過招,旁人一概不懼,加上沒與郭靖交過手,不知道他武藝之高,當下叫道:「那好,請!」
陸家莊上管家指揮家丁,挪開酒席,在大廳上空出七八張桌子的地位來,更添紅燭,將廳中心照耀得白晝相似。
霍都見家丁們將地方騰了出來,單手揮開折扇,說道:「請!」武修文見又是霍都,叫道:「手下敗將也配我師傅出手?我來會會你。」武敦儒見狀接著叫道:「你先領教領教小爺的功夫再說,我們兄弟打敗你正好。」
霍都見是這兩個小鬼,想起當日終南山一戰,心中大怒,叫道:「天下英雄請了,這兩個乳臭小兒要和我比武,刀劍無眼,傷了他們可怪不得我!」
武修文叫道:「哼!就憑你?且吃我一劍!」說罷挺劍就刺霍都咽喉,武敦儒見兄弟動手,挺劍直刺霍都下盤,可謂上下齊手。霍都側身一避,扇子斜揮,攔腰擊在武修文劍刃之上,錚的一聲,長劍斷為兩截。又揮動折扇向下擊打斷刃,撞在武敦儒劍身之上,又是錚的一聲,長劍斷為兩截。轉眼之間,武氏兄弟的武器均被損壞,天下英雄大驚,沒想到這蒙古王子武功致斯,天下恐怕也少有敵手了。
武氏兄弟畢竟也經歷過殺戮,見長劍被毀也不驚慌,立即撇下斷劍,武敦儒左掌橫空,擺著降龍十八掌的招式;武修文卻是右手下垂,食指微屈,只要敵人攻來,就使一陽指對付。郭芙見武氏兄弟落敗,躍了出來,叫道:「武家哥哥,我們一起上!」霍都見二人姿式凝重,倒也不敢輕視,心道:「這兩兄弟和楊過那小子一塊,恐怕也有些本事,那郭靖武功怕也不能小瞧。」他現在還不相信楊過是郭靖的徒弟,認為他也只是過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郭靖見霍都武藝高強,怕傷了自己人,喝道:「大武、小武、芙兒,回來!」大小武收回陣勢,叫道:「且讓你多活一時,也不打緊。」郭靖走到場中,拱手行了一禮,說道:「劣徒不知禮數,還請多多見諒。」
霍都見狀回禮道:「不必客氣。」轉頭對金輪法王道:「師傅,這位即是做過咱們蒙古西征右軍元帥的郭靖郭大俠,上面的那位是郭夫人,也即是丐幫的黃幫主。」金輪法王聽到「蒙古西征右軍元帥」八字,雙目一張,陡然間精光四射,在郭靖臉上轉了一轉,重又半垂半閉,對丐幫的幫主卻似不放在心上。
霍都接著說道:「郭大俠,請!」說罷手中暗扣折扇機關,小心應付。霍都自手臂斷後,學了乖,若遇到厲害敵人時都扣著機關不放,以防萬一。
郭靖見霍都內功高強,也不敢輕視,說道:「請!」
霍都二話不說,扇子揮動,一陣勁風向郭靖迎面撲去,風中竟微帶幽香。郭靖怕風中有毒,忙側風避開。霍都一扇揮出,跟著「嚓」的一聲,扇子已摺成一條八寸長的點穴筆,逕向郭靖脅下點去。郭靖竟不理會他的點穴,右手探出,已抓住他摺扇,猛往懷裡一帶,喝道:「撒手!」
霍都滿臉通紅,這才知道郭靖武功之高不是自己所能敵,當即右手拇指一按扇柄機關,四枚毒釘從扇骨中飛出,釘尖閃著幽幽藍光,顯然劇毒無比。楊過一直關注霍都動靜,見他拇指一動,就知道他要使出暗器,當即叫道:「師傅,小心暗器!」當日他就是憑這一手幾乎要傷了自己,最後孫婆婆以血肉之軀擋住才免了一難。
霍都此刻才知道郭靖居然是楊過的師傅,自己連徒弟都打不過,怎麼可能是郭靖對手,當即就要逃跑。
郭靖武藝之高,當然知道暗器襲來,身子橫掠,卻是九陰真經上的功夫,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了。不過郭靖不知後頭有人,等他看到之時已救護不及。旁邊的朱子柳見狀,揮動判官筆,只聽見叮叮叮叮四聲之後,毒釘均被擋住,釘在門柱之上。群雄見狀大怒,紛紛指責霍都,痛斥他卑鄙無恥。
郭靖心中也是大怒,身後是大小武、郭芙等人,還好朱子柳及時出手,不然就傷了徒弟。當下喝道:「亢龍有悔!」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向外推去。這一掌氣勢宏大,達爾巴見了心中大驚,大喝一聲,手執鐵杵向郭靖砸了下來。若郭靖一掌劈下,勢必為達爾巴所傷。沒想到他一副呆呆模樣,卻還知道這一招圍魏救趙。
楊過見狀連忙躍出,躍起凌空,居高下擊,卻是一招飛龍在天,口中大叫:「達爾巴,且看掌!」師徒兩人同使降龍十八掌,何等壯觀?勁風力道凌厲,只見地上鋪的石板都被掀起,旁觀眾英雄不由自主的漸漸退後。
終於四人交手,霍都單掌對郭靖單掌,當然不敵,連連退了十數步才堪堪站定,身體中氣血沸騰,胸中氣悶非常,「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淤血。好在霍都內功也算高強,並沒有性命之憂。達爾巴見楊過從天而降,鐵杵招式用老,不及回防,當即丟下鐵杵,與楊過對掌。兩掌相交,楊過借勢退回,從空躍下,穩穩站住。可憐達爾巴站在下面,承受所有力道,彭彭聲中,也是往後退出十數步,腳下石板斷開數截,口吐鮮血不已。達爾巴養了半年,才將傷勢養好,沒想到還來不及和別人動手,又被楊過所傷。
郭靖當下叫道:「過兒,沒事吧?」楊過回答道:「師傅,徒兒很好。」
眾英雄見狀,心中大驚,沒想到楊過內功竟不逞郭靖多讓,堪稱少年英俠第一人,均紛紛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