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潛湖兩州不同的是,新的鳳凰湖不再風平浪靜,空中狂風大作,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好像一座波瀾壯闊的大海,浪高不下於千米,前赴後繼,永無休止,九島宛如海中的礁石,時隱時現。
顯而易見,底層激戰正酣。
黑龍王好奇的問道:「鬼老大,鳳凰台沒了,怎麼出現九座小島,還發出奇異能量,到底是什麼東西?」
老鬼滿嘴苦惱,默默的說道:「他們是真人所化,一島一個。」
「真人化身?」眾人大吃一驚,他們原以為一位真人就足夠,沒想到每座鳳凰台都需要九位。以前還有一座鳳島,算起來需要三十六位真人,鳳凰族的犧牲太大了。
「靈魄煉地心,肉身成鳳碑,永葆鳳凰族,傳承億萬世。」
老鬼淚如雨下,高聲長吟,每字都使足了全力,在鳳凰禁地迴盪,高亢而憂傷。如歌如泣,如血如淚,由於而悲壯,似乎在哭訴老天不公,又像在歌頌族人的偉大,更像在唱著鳳凰族的輓歌。
空中瀰漫著濃濃的哀色,所有人心中都是沉甸甸的,說不出的難受與悲傷。
不可否認,鳳凰是一個偉大的種族,統帥五洲億萬年,樹立了至高無上的地位,萬靈無不臣服,盛極一時。為了種族的傳承、霸權的延續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但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鳳凰族走到今天這一步,歸根結底,主要是野心膨脹到極點。當然,不得不提及神龍一族,他們也是如此。
禍根在上古就種下了,那是龍鳳最鼎盛的時期,太玄已經容不下了,居然野心勃勃想入侵其它靈界。卻弄巧成拙,惹火燒身,不僅損失慘重,而且反被攻到老家。盛極必衰,卻是至理名言,那一場鬧劇是龍鳳兩霸的轉折點。
再後來,九劫鬼王的出現,大鬧太玄,龍鳳兩島相繼沉沒,大陸四分五裂,聖靈死傷無數,兩族更是所剩無幾。整個靈界是否極泰來,經過了一個漫長的黃金時代,但是對龍鳳來說,他們徹底走向衰落。因為兩族再也不是鐵板一塊,不約而同的分裂了,鳳凰變成三族,神龍一分為七。
破鏡很難重圓,分裂愈久,各族已自成一體。除了同為一個種族,僅餘的凝聚力全然消失,而且實力還相差不遠,相互敵視,勾心鬥角,想重新統一比登天還難。再加上繁殖力較弱,滅亡只是時間問題。
「快看,那是什麼?」雷神的呼叫驚醒了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不知何時開始,湖心出現了一座山峰,正在迅速長大。起初只是一個小山頭,轉眼間就變成了萬米高峰,還在繼續膨脹。
大家異口同聲:「鳳凰台!」那是從地下冒出來的,肯定是皇雲的鳳凰台靈。
隨著鳳凰台的增高,大湖的波濤平息了許多,颶風消失,地面的顫動逐步停止,一座座火山停止了噴發,其他搖晃的山峰穩定了下來。眨眼工夫,鳳凰禁地奇跡般的恢復了平靜。
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湧起了一絲疑惑:「難道皇雲大獲全勝,已經剷除了禁制靈?」
「你們先進去,靜觀其變,隨時投入戰鬥。」陳凡當機立斷,將地心納入乾坤袋,陳重、陳箭、陳鼎融入體內。
「老弟,你怎麼辦?我覺得不宜過早露面,小心為上。」鳳凰台有地心,威力奇大,雷神很不放心,老鬼、黑龍王也是滿臉關切。
「沒事,老哥哥放心吧,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陳凡神秘一笑,眾靈帶著疑惑閃進地球靈界。
鳳凰台像充氣的氣球一般,增長的速度越來越快,體積越來越大,陳凡連連後退,直到膨脹完全停止才定在空中。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暗自讚歎不已。
底座充滿了整個大湖,直徑在千萬里以上,真正的高聳入雲,直插虛空,看不到山頂在哪裡。下連大地,似乎通向地層深處,表面也是九彩閃爍,晶瑩剔透。
禁地的火山全部熄滅,鮮紅的岩漿還在奔騰肆虐,斷峰碎石隨處可見,一片狼藉,慘不忍睹。煙霧與火山灰在空中瀰漫,死氣沉沉,彷彿來到了一顆初生的星球,一個洪荒世界。
陳凡飄近鳳凰台,摸著溫暖如春的表面,感應到它活躍之極的靈性,笑嘻嘻的說道:「不錯,很不錯,是個好東西。」說話間,掌心冒出平衡之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外擴散,瞬間覆蓋了鳳凰台全身。
鳳凰台好像觸電一般,不停的顫動,九彩光華大盛,而且變得軟綿綿的,彷彿靈蛇似的來回扭曲,柔軟靈敏,爆出一股強大無匹的靈性,試圖衝破平衡之力的束縛。
陳凡大笑:「乖乖,了得絕對了得,好厲害。哈哈,小傢伙,你跟著我吧。」
陳重暗藏於右掌,猛然發力,沒想到鳳凰台靈感應力超人,早有警覺,第一時間展開反擊。針尖對麥芒,展開生死搏鬥。兩器靈的修為相等,神通各有千秋,一時難分勝負。
鳳凰台的體積急劇縮小,從大湖飄至高空,化著一個碩大的光團,虛無縹緲,輕若無物,又凝而不散,溫度升至極限,恍如一個耀眼的太陽,足以融化世間萬物。
平衡之力緊跟著變化,好像一張天羅地網,無所不在,將它緊緊包裹,無隙可逃。無論它怎麼折騰,陳凡始終掌握主動權。
當然,陳重也竭盡了全力,雖然久攻不下,但是吸引了鳳凰台靈的所有注意力,不敢有絲毫分心。陳鼎隱於右掌,趁火打劫,強行煉化。
沒過多久,陳鼎有了一些進展。陳凡的心靈探進裡面的世界。因為有萬靈鼎的介入,虛空一片通紅,彷彿燃起熊熊大火,又像佈滿了火燒雲。
陳鼎的控制權還是很小,陳凡不敢遲疑,心靈飛快地搜索。果然不出所料,很快就看到了皇雲等三龍三鳳,還有一位人仙。他們定在空中,觀看奇異的天象。
六靈倒沒什麼,陳凡的目光盯住那位人仙。
紫靈後期修為,中等身材,穿著一襲青色長袍,前胸後背繡著陰陽圖。眉清目秀,頜下飄著三寸長鬚,風度翩翩,頗有一番仙風道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也是龍鳳同體,身具腦丹。
「他是誰?幕後主謀?」陳凡可以肯定,從來沒有見過這傢伙。絕不是妖魔鬼怪,百分之百的人仙。
空中的大火越來越旺,眾龍鳳驚慌失措。帝寒一把抓住皇雲,大叫道:「外面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快出。」
「還能是誰?天底下誰有如此神通?只有他了,想用萬靈鼎奪取鳳凰台。」皇雲非常冷靜。她與鳳凰台靈二位一體,對外界的情況一清二楚。陳凡一現身,她就感到大事不妙。
她本來胸有成竹,認為陳凡投鼠忌器,不會倉促動手,沒想到陳凡十分果斷,先下手為強,一下子打亂了全盤計劃。
眾靈更加慌張,滿臉恐懼,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圍著皇雲團團轉:「完了,他來報仇了,怎麼辦?快想辦法跑出去。」
「跑?往哪裡跑」皇雲眉頭微皺,眼珠轉個不停。
那位人仙更加冷靜,手捻長鬚,面帶微笑,若無其事地看著天空,似乎對任何事都是視而不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帝冷眼前一亮,向人仙拱手道:「我們已經陷入絕境,望先生指點迷津。」
「請先生指點!」五靈像抓到了救命草,紛紛向人仙抱拳。儘管情況危機,他們還是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人仙笑了笑,嘴巴一瞥皇云:「不要問我,更不要驚慌,鳳凰大人智慧通天,一步三計,沒有誰能難倒她,肯定有破敵良策。」
「不要吵了,事到如今,只有拚命了。否則大家全完蛋,他不會放過我們的。」皇雲厲眼一閃。
「怎麼拼?」五雙目光聚集到皇雲身上,有膽怯、信任,更多的是絕望。
「接龍傳功!」皇雲銀牙緊咬。
九重天也有同樣的神通,成靈之後,可以調動所有靈師,將功力注入陳凡體內,大幅度增強攻擊與防禦能力。不過,此法有兩大缺點,一是參加的靈師元氣大傷,修為低的甚至於魂飛魄散;其二,匯總的力量雖說強大無比,超過一般人的想像,但利用效率太低,只有不足半成能夠傳出外界。
陳凡從來沒有考慮施展,皇雲到了生死關頭,顧不上那麼多了,保命要緊。
聽到「接龍傳功」四個字,五龍鳳臉色微變,猶豫不決。
「怕死?」皇雲冷笑不已,她最清楚問題的嚴重性,「到了這個地步,不要再存在幻想,老實告訴你們,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已經做了,後悔也來不及。只要被他抓住,咱們必死無疑。人死了,一切都結束了,不用說王圖霸業、修成正果,你們全族也將面臨滅頂之災。」
五龍鳳飛快的對視,齊聲道:「說得對,反正是一死,我們豁出去了,拚個魚死網破,說不定能殺出一條生路。」
「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也許還有五成把握。」皇雲手指一點,數不盡的大鵬靈仙、雕靈、豹靈、狼靈、貓靈,還有上千隻九尾狐出現在眼前,鋪天蓋地,聲勢浩大。
眾多妖魔都是紫靈後期,青氣濃郁,精神抖擻。大部分達到十八靈境界,九尾狐接近了龍鳳。他們憑空而拜,山呼海嘯:「見過眾位大人。」
陳凡早有心理準備,並不感到吃驚。
皇雲揮揮手,全體落在一片座草原上,排成一座長龍盤坐於地。那人仙還定在空中,紋絲不動。
此時此刻,陳鼎已經控制了一半,鳳凰台靈的抵抗力相應減輕了一半,陳重佔盡了上風,完全將它壓制。
陳凡心念一動,鳳凰台瞬間停止了反抗,陳重心領神會,當即奮起餘力,光芒一閃,陳凡與鳳凰台收進了地球靈界。
陳凡隨即收手,撤去了平衡禁制,陳鼎、陳重顯出了真身。鳳凰台像水波一般流動,光芒消散,變成一座百米山峰。準確的說,應該是一根翡翠玉柱,或者是玉棒。直上直下,周邊滾圓,光亮照人。
雷神大為驚奇:「這麼快?還是老弟厲害。」黑龍王歡呼道:「太好了,哈哈,真的多了一位兄弟。喂,快變出人身,不要裝死。」老鬼輕輕撫摸著,歎道:「你們認命吧!」
幾乎在同一時間,皇雲感應到外界的壓力消失,但自己只剩下一半所有權,又看到了陳凡等人,知道大勢已去,再無挽回餘地,不由呆住了。
接龍傳功的隊伍剛形成,龍頭卻沒了動靜,後面的眾靈十分奇怪。排在第二位的帝寒訝道:「又怎麼了?外面出現了什麼變化?」
皇雲揮揮手,大鵬、豹靈、九尾狐等妖魔回到原地,接龍傳功陣不復存在。她緩緩起身,面容憔悴,似乎轉眼間蒼老了十年。
五龍鳳忐忑不安,帝寒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你放棄了?為什麼?難道……」
皇雲搖搖頭,深深的歎息,抬起頭來,凝視著恢復正常的天空,目光特別悲切,,滿臉不甘,還有一絲無奈,有氣無力的說道:「完了,全完了。唉,各位兄弟,我們是白費心機,永遠無法擺脫他的控制,認命吧!」
五龍鳳僵立當場,臉如死灰,傻呆呆的站著不動,失魂落魄。
「乾坤袋也不管用?」許久,帝寒稍稍回過神來。
「他是靈界無敵高手,真人也無能為力。」皇雲苦澀一笑,臉上的肌肉微微顫動,默默的說道:「什麼都不要說了,自行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