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潛海為五海之首,遼闊無邊,二品以下的仙禽根本無法飛越,所以人仙去潛洲都要經過湖洲海峽,轉道湖洲跨過湖海,最後才能踏進潛洲。
陳凡卻不然,四重天為天下第一法寶,可以無限制飛行,只要有耐心,十座潛海也毫不在乎,不過,他並沒有從空中飛越,而是選擇了地層。
老爬蟲一再受創,與龍魚的戰鬥耗盡了最後一點龍力,十之八、九躲在某一個角落療傷,龍魚心丹也不是短時間就能完全煉化,它不可能在半路截攔,除非想同歸於盡。
四重天在烈火山直接入地,很快就到達岩漿層,一邊向東潛行,一邊吸收沿途的地火,煉化九昧真火,與此同時,青木之氣也源源不斷入體,滋補受損的腦丹。
一舉三得,漫長的逃亡之路變成了療傷之路。
陳凡刻意放慢速度,兩天後進入潛海地層,大部分精力用於療傷,變得更加緩慢,整整用了一年才停止前進,睜開眼睛,忽見金童、玉女坐在遠處的青木上,笑道:「哈哈,你們修為進展很快嘛。」
兩童立即飛到他面前,玉女開心不已:「青木是個寶,這麼大的青木林更是個了不起的大寶藏,青氣特別濃郁,還有黃金菇,這麼多丹玉、多色玉,太可愛了,我們在這裡修行速度比以前快了一半有餘。」
陳凡打趣道:「它們是寶,你們卻更勝一籌,號稱靈界至寶,四寶相遇,應該有共同語言,這就是英雄相惜,心有靈犀。」
兩童驚詫萬分,金童問道:「陳凡哥哥,你怎麼知道的?」陳凡見他們一臉鄭重其事,不由呆了呆,訝道:「我只是開個玩笑,咦,難道你們真的能與它們溝通?」
玉女神色傲然:「當然可以,太玄所有的花草以金參、七彩金蓮、黃金菇為尊,樹木以青龍兩木為王,玉石以五彩為首,我們不但能相互溝通,而且可以相互促進,只不過兩木被龍鳳所霸佔,黃金菇、多彩玉也極少,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
金童喜滋滋的說道:「我們喜歡青木、黃金菇與丹玉,它們也喜歡我們,特別是那些成丹的青木、玉石、黃金菇,已經有了初步意識,最容易溝通,嘻嘻,在我們的影響下,不少金丹期成靈的速度大大加快,我們也收益非淺。」
陳凡恍然大悟,樹木、花草、玉石成靈不易,需要漫長歲月才能形成獨立的意識,成靈之後也是慢得出奇,最佳途徑就是幾寶共同修煉,不僅速度快,而且心境穩定,拍手大笑:「說得好,王者相見,如見知音,肯定是倍感親切。呵呵,以前玉石好像是你們的剋星。」
金童連忙解釋道:「金參成靈前怕玉,成靈後恰好相反。」小手一翻,取出五塊玉石,三色兩塊,兩色三塊,他得意洋洋:「這是小弟在潛洲找到的,百年內肯定成靈,可惜沒找到五色玉王。」
玉女一撇小嘴,翻出九塊炫耀道:「我的比他還多,陳凡哥哥,您看,咯咯,還有一塊四色。」金童連忙收起玉石,低頭認輸:「好了,我不如你,行了吧?」玉女嫣然一笑。
陳凡不聲不響的右手平伸,現出五色玉。
「玉王?」兩童一下子蹦了起來,激動得難以自抑,小心翼翼的撫摸表面,金童的聲音微微顫動:「大哥,你從哪裡找來的?乖乖,玉王只是傳說,太玄沒有人真正見過。」
玉女目不轉睛的盯著五色玉,讚不絕口:「靈氣太濃了,不愧是十八靈,陳凡哥哥,能不能交給我們代管,保證在百年內成靈。」
陳凡當然是求之不得,笑瞇瞇的說道:「沒問題,我把整個青木林全部交給你們,怎麼樣?」兩童異口同聲:「謝陳凡哥哥。」玉女迫不及待的摟著玉王,當場溝通。
陳凡神秘一笑:「老弟,想看七彩金蓮嗎?」金童怔了怔,遲疑道:「您有丹期的金蓮?」陳凡化出虛空鏡,金童訝得張大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陳凡笑呵呵的說道:「都是金丹期,同樣交給你們。」
金童欣喜若狂,小臉通紅,揮舞著小拳頭:「太棒了,陳凡哥哥,把它們移到青木林吧,寶貝越多越好。」陳凡心念一動,將大湖整體移到青木林。
金童歡呼一聲,立馬急飛而去,忽然轉身回頭,說道:「差點忘了大事,陳凡哥哥不要擔心內傷,幾年之內,小弟肯定有辦法。」
陳凡奇道:「什麼辦法?」金童說道:「金參靈每八百年出一滴汗,雖然不能增加功力,但是治療心丹之傷有奇效,第一滴在成靈後百年之內,望陳凡哥哥不要嫌棄。」
陳凡精神一振:「謝老弟,我正需要靈藥療傷。」心丹是致命傷,地火、青木與龍涎效果雖好,經過一年的療養,裂縫已經癒合大半,陽氣跨入到青靈後期,但兩丹全部恢復需要數十年之久,特別是腦丹,關係到金鳳、藍鳳的安危。
忽然間,陳凡心中一跳,想起了當年的真火靈,問道:「出汗對你們有沒有損傷?」
金童露出放心的笑容:「對於金參來說,出汗是件好事,代表修為大進,小弟本來還需要六、七十年,最近卻有出汗的跡象,說明我進步很大。」嘻笑一聲,飛身而去。
陳凡心情十分愉快,金參號稱藥中之寶,靈仙更了不得,汗水絕對是天下第一靈藥,再重的傷也能迅速痊癒,一躍而起,出現在小山谷,心中忽然一沉。
淨瓶、清水、烈火,還有赤炎都是滿臉灰暗,氣游一絲,他們在自絕生機,拒絕療傷,陳凡暗暗歎息:「哀莫大於心死,靈藥不如心藥。」
清水上人眼皮微動,陳凡悲切地叫道:「五哥,你這是何苦呢?」清水上人擠出一絲微笑,聲音虛弱之極:「生為兄弟,死後又同時重入輪迴,這是我們結拜時的誓言,也是唯一的心願,老弟不必傷心。」
陳凡眼中含淚,撫摸著他瘦骨嶙峋的雙手,久久不語。
清水上人說道:「老弟,三哥曾經找到一顆藍精石,藏在凌雲嶺的靜室,你盡快將它煉化,五峰合一之後,威力將增加五成,咳咳,潛洲藏龍臥虎,最好與各路高人多多交往,說不定能找到其它四石的下落。」
幾句話就氣喘噓噓,疲憊不堪,陳凡急道:「五哥快休息,小弟記下了。」
清水上人閉上眼睛,繼續說道:「四哥名叫狂風上人,仙府在東青洲的狂風嶺,老弟有機會前去接收。」不顧陳凡的勸說,講述了兩嶺的幻陣。
陳凡黯然垂淚,說道:「五哥,小弟一定為兩位哥哥報仇。」清水上人說道:「殺了它就不必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它收入地球靈界,既不殺生,又給予它應有的懲罰。」
陳凡心知他擔心自己沾上殺劫,點頭說道:「小弟向你保證……」
清水上人竭力打斷他的話:「不,老弟盡力而為之,無需什麼保證。」連咳幾聲,重新陷入昏睡。
陳凡長歎一口氣,收起愁容,四重天上升千里,很快就大吃一驚,四周居然是海水,心道:「難道這裡是潛海深處?不會這麼慢吧?」
不多久,四重天躍出水面,升至高空,果然不出所料,下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波濤洶湧,狂風大作,但東方極遠出隱約有一條黑線,連綿不斷,陳凡心中一喜:「陸地,肯定是潛洲。」
心念一動,召來鷹鷗一起閃出地球靈界,鷹鷗喜不自禁:「主人,這裡是什麼海?」陳凡坐上鳥背,示意它飛向大陸,笑道:「估計是潛海吧,對了,那五個傢伙怎麼樣了?」
鷹鷗得意非凡:「我每天將它們趕到北冰洋,不去也得去,膽子比以前大多了,桀桀,用不了三十年,絕對會成為真正的鷹鷗。咦,來了兩隻海鷗,乖乖,還有兩個人仙。」
陳凡轉頭一看,南面出現兩個小黑點,鷹鷗興高采烈,高鳴一聲:「等一等,我們來了。」竭盡全力向海鷗急飛而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海鷗也發現了他們的身影,不約而同齊鳴呼應,原地等待。
半刻鐘後,三鷗相遇,鷗背上坐著兩位中年男子,精神抖擻,陳凡腳踩黃金匕迎面而去,拱手說道:「在下華中生,見過兩位仙友。」心道:「奇怪,怎麼有水族之氣?嗯,火仙既然能煉出五昧真火,海外仙煉化離水不足為奇。」
兩人騰空而起,拱手回禮:「幸會,幸會!」左側藍衣為紫靈初期,說道:「在下藍魚上人,這位是二弟青魚上人,居住在附近的雙魚島。」青魚上人一襲青袍,為白靈後期,好奇的問道:「華仙友好像不是潛洲人,不知在何處開山立府?」
陳凡說道:「在下原在容洲……」兩人齊訝一聲,青魚上人急切的問道:「容洲現在怎麼樣了?還在嗎?」大災之事顯然已經傳遍太玄。
藍魚上人搶著說道:「容洲大難,仙友流落在外,肯定不瞭解情況。」面露同情之色,輕噓一口氣,說道:「前所未有的大災啊,仙友受苦了。」
青魚上人也說道:「據說有一位陳凡仙友提前報警,所有的人仙都及時撤退,只是上萬仙友全部湧向青湖兩洲,無家可歸,唉,畢生基業毀於一旦,可惜啊!近幾年來,有數百人陸續渡過湖海,來到潛洲重開仙府。」目光一轉,笑吟吟的說道:「華仙友是不是也在尋找合適的山嶺?天下人仙是兄弟,如果需要幫忙,我與大哥可助你一臂之力。」
陳凡心中一陣感動,說道:「謝謝兩位仙友,在下剛到潛洲,想趁此機會遊歷五洲,四處開開眼界,廣交七靈之友。」
藍魚上人大笑道:「仙友說得好,哈哈,潛洲地大物博,七靈眾多,奇人異士數不勝數,是個遊歷的好地方,嗯,散仙是修行過程中最重要的一步,太早開山立府不是什麼好事,多遊歷一些地方對修行大有好處。」
青魚上人連連點頭:「潛洲與容洲不同,這兒的仙友一般在跨入青靈才開仙府,我們修到白靈才落腳雙魚島。」
陳凡說道:「謝兩位仙友指點。」藍魚上人擺擺手:「指點談不上,我們正去烏木嶺互市,如果仙友有意的話,可一同前往。」陳凡喜出望外:「在下求之不得,呵呵,容洲是個小地方,天材地寶有限,潛洲的互市肯定是熱鬧非凡,物品豐富之極。」
藍魚上人笑了笑:「五洲互市都差不對,只不過潛洲的地方大一些,人仙也多,開採的天材地寶稍多一點。」右手一擺,說道:「華仙友,我們邊走邊聊。」
兩人頗為健談,性格熱情開朗,與陳凡相處甚歡,很快就稱兄道弟,兩鷗遇到鷗王,態度當然是極其恭敬。
不可思議的是,這裡是潛海的入洋口、潛洲的東南角,也就是說,四重天不知不覺中偏離了方向,陳凡心有所悟:「失之毫釐,差之億里,估計是入定時沒有把握好。」
兩人修散仙時結為兄弟,十萬年前在雙魚島開府,距離大陸不足五十萬里,馴化了兩頭白靈期鯊魚,所以自號雙魚仙,兩隻海鷗只有金靈後期,潛海的魚大王一般都在深海出沒,雙魚島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他們對鷹鷗大感驚奇,更多的是羨慕,陳凡笑著解釋道:「小弟的運氣好,大劫前偶然去了一趟青洲,它恰巧受了重傷,又與鷗群失去聯繫,只好跟著小弟回容洲了。」
說說笑笑間,三鷗進入大陸,山脈連綿起伏,森林鬱鬱蔥蔥,昏日也漸漸西下,陳凡回頭看了看潛海,晚霞燦爛,遼闊的大海閃爍著道道金光,心道:「終於踏上了潛洲,哈哈,老爬蟲,再見了,你慢慢找吧,咱們還會見面的。」
藍魚上人說道:「老弟,很快就到伏獅嶺,伏獅老哥是我們的老朋友,今晚在那裡過夜。呵呵,不要急,十八天後才開市。」
青魚上人說道:「潛洲幅員遼闊,往來不便,所以有七大互市,烏木嶺互市是最近的一個,距此五千多萬里,大約有半個月路程,中途有幾座山嶺的妖魔鬼怪非常厲害,我們都是結伴而行,最少也要十幾個人,否則危險太大,無人敢渡。」
陳凡點頭道:「潛洲的人仙多,妖魔鬼怪當然也不同尋常,據說很多大山脈隱藏著十八靈,厲害之極。」
藍魚上人輕笑道:「潛洲的十八靈確實不少,但它們很少攻擊人仙,我們擔心的是普通妖魔,一般都是成群結隊,不僅修為高,而且手段殘忍,悍不畏死,只要被它們盯上,肯定是不死不休。」
陳凡先是驚奇,又欣然道:「十八靈受潛洲的鳳凰節制,哈哈,看來這裡的鳳凰對人類很是友好,否則大家不可能在潛洲立足。」
兩人齊聲贊同:「老弟見識不凡,許多老前輩也是這麼說的,正常情況下,我們不去招惹,它們也不會故意挑起事端,一直相安無事,不過,有時也發生衝突。」
青魚上人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顯然是心有餘悸:「最近的一次在五年前,有三十五位仙友結伴去南部的羚羊嶺互市,途中經過孔雀嶺,不知為何與那裡的孔雀打起來了,僅僅一刻鐘時間,九個紫靈、二十六個白靈,包括所有的仙禽,幾乎全軍覆沒,只有修為最高的大荒上人重傷而逃,唉,據說其他仙友都被撕成碎片,慘不忍睹。」
陳凡心道:「在孔雀面前,普通紫靈根本就不堪一擊,其實無需它親自動手,手下的各嶺大王一湧而上,足以全殲十幾個人仙。」
藍魚上人歎息一聲:「孔雀嶺的天大王從來沒有主動攻擊人類,這次事件比較蹊蹺,它們對大荒仙友窮追不捨,不但搗毀了仙府,而且向潛洲的人仙發出警告,聲稱眾位仙友偷了山中的青木,任何人都不允許收留。」
陳凡奇道:「太囂張了吧?難道咱們人仙不聞不問?事件很簡單啊,只要讓大荒仙友出面對證一下,立馬真像大白。」
青魚上人神色黯然,搖頭道:「慘案轟動了整個潛洲,而且一次死傷了這麼多仙友,他們的親朋好友認為是誣陷,特別是九位紫靈仙,品行高潔,德高望重,不可能偷取青木,所以決定聯手調查,又邀請了幾十位老前輩向孔雀王交涉,可是大荒仙友起初露過一次面,再也不見蹤影,孔雀嶺更加囂張,一口咬定青木在他手裡,甚至於認為大荒仙友畏罪潛逃,大家均無可奈何。」
正說著,越過一片大森林,出現一座高大的山脈,藍魚上人大笑道:「老弟,前面就是伏獅嶺,肯定已有不少仙友提前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