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集四海風狂第三節覆沒
夜已深,天際間風起雲湧,烏雲密佈。
彎彎的月牙瞇成一條縫隙,如同一隻小小的魚鉤,躲躲閃閃地隱藏在烏雲後面,天邊還有為數不多的幾顆星星,閃爍著暈暗的微光。
大地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四周刮起了很大的山風,數不盡的樹枝來回舞動,發出「呼呼」的巨響,夾雜著飛鳥的鳴叫、野獸的怒吼,鬼影重重、陰森恐怖,令人心驚膽寒。
遠處飄來無數條鬼魅般的黑影,悄無聲息地逼近上清宮,他們均穿緊身的黑衣、黑褲,收斂氣息,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聲響。
到達外圍之後,最前面一人停下了腳步,後面眾人迅速消失,分別潛伏於山腰間、巨石後、大樹中。
領頭的正是禹韓子,左右兩側是禹谷子兄弟和陳凡,他們率領了三百三十一名丹師,負責南線的進攻,那些丹師又分成十五隊,分佈在百里範圍內。
上清宮散落在三十六座山峰上,眼前的每一座山都像一隻巨大的怪獸,隱匿在黑幕之中,張開血盆大口,隨時準備吞噬任何來犯之敵。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陳凡心中一動,湧起一絲怪異的念頭。
「夏道友,咱們開始吧?」
禹韓子特別客氣,這是一種尊敬,發自內心的感謝。
形勢非常明瞭,兩殿兩宮佔據了絕對優勢,上清宮滅亡已經沒有任何懸念,唯一的變數就是那些機關陷阱,所以陳凡花了整整一個下午,重新將圖紙琢磨了一遍,研究出各種破陣方法,藍荒殿眾人各司其責。
這些機關稀奇古怪,無所不用其極,讓人防不勝防,若是沒有詳細的破陣手段,今夜肯定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陳凡微一點頭,距離總攻只剩半個時辰,兩人的任務就是破壞所有的機關,為大隊人馬掃除障礙,也防止上清宮眾人借此逃遁。
禹韓子向禹谷子兄弟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留在原地,指揮眾人隨後跟進,隨即飄然向北。
兩人身形快捷,向東西兩側同時深入,一路勢如破竹,不管多麼高明的機關,在他們面前如同擺飾,全部被輕而易舉地破去,守候人員也悄然倒下。
每隔幾分鐘,禹谷子兄弟就帶領人馬推進十里,化丹師在前,煉丹師在後,五十里後又停了下來,東西兩頭已經分別與玉清宮、禹聶子兩路人馬匯合。
距離清雲山還有二十里時,陳凡首先完成了任務,傳音道:「韓道友,聽說上清殿氣勢非凡,在下先走一步,呵呵,去見識一下。」
禹韓子怔了怔,卻已經感應不到他的氣息,不由自主地搖頭苦笑。
清雲山是整個上清宮核心,第一代祖師就在此開山立派,雖然只有三千多米,但是異常陡峭,為了防備外敵潛入,山坡上沒有一塊多餘的石頭,寸草不生,光滑得不可思議。
陳凡不敢冒然登上頂部,而是隱藏在懸崖絕壁下,晉入心鏡通明,上面的一草一木均印入心頭。
整個山頂被削成一個巨大的平台,南面是一座碩大的廣場,北面聳立著一座高達十丈的巨大宮殿,紅牆綠瓦,金黃色的大門足有一丈寬,鑲嵌著一隻隻拳頭般的銅釘,門前虎踞著兩尊一人高的金獅,金壁輝煌,巍峨壯觀,氣勢恢弘,它就是上清宮的議事堂——上清殿,也是這裡最為龐大的建築物。
「確實有領袖風範,雖經歷了十萬年滄桑,但威嚴依舊,可惜略顯奢華,也許是白雲子所為。」
察看殿內,陳凡不禁暗讚道:「呵,好一個美人,看來她就是白雲子,乖乖,真厲害,已經修至金丹中期,功力不在我之下。」
清雲殿內***通明,上萬平米的大廳座無虛席,最裡側的牆上掛著一副遺像,估計是上清宮的創派祖師,一位中年婦女端坐於下方,她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皮膚雪白,頭上挽了一個細長的髮髻,顯得端莊威嚴,氣質高雅,風韻猶存,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氣勢,令人不敢直視,只是眼角隱現一道道皺紋,眉頭緊皺。
她的左首坐著藍雲子,為金丹初期,右首的青雲子是化丹後期,周圍還有一百八十七名丹師,其中化丹師七十九名、煉丹師一百零八名,德天生等幾名弟子全部是煉丹師。
東西兩側擺放著一隻隻巨大的燭台,上百隻胳膊粗的蠟燭將殿內照得形同白晝,火苗紋絲不動,眾人也鴉雀無聲,面帶愁容,一片哀色,氣氛極為壓抑,死一般的寂靜,彷彿已經到了世界的末日。
許久,白雲子抬起頭看,一掃眾人,輕歎一口氣:「各位,上清宮危在旦夕,他們凌晨就會發動進攻,也許這是最後一次會議,也許咱們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她的聲音極為蒼老,滿臉淒涼,悄悄地流下了兩行淚水:「我知道大家心裡在想什麼,當年與桑公世家合作時,就有人出言反對,更多的是暗中不滿,事實證明我錯了。」
突然轉身向遺像伏地而磕,哽咽道:「祖師爺在上,不孝弟子白雲子罪該萬死,由於自己貪慾熏天,結交邪惡的桑公世家,導致今日的滅門大禍,弟子已無顏面對所有師兄弟,更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唯有辭去宮主之職,以死謝罪……」
「宮主,不可!」藍雲子大驚失色,連忙將她扶起,叫道:「大錯已鑄,可是當時大部分人都極力贊成,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責任。」
「不,藍師弟,你錯了。」
白雲子緩緩地調過頭來,彷彿一下子蒼老了三十歲,兩眼無神,臉上出現了許多皺紋,她看著眾人,嘴唇微微顫動,過了好久才說道:
「我擔任宮主已有一百六十餘年,也許前一百五十年能夠銳意進取,本宮蒸蒸日上,人才輩出,各門實力大漲,在修士界威望日高,但是我也獨斷專行,聽不進任何逆耳之言,而且越來越好高務遠、急於求成,所以與桑公世家一拍即合,將本宮引入歧途,以至於陷入今天的絕境。」
眾人都垂淚低頭,沉默不語,只聽到她的聲音在空中迴盪:
「上清宮經歷了十萬年的風雨,劫難不斷,但是這一次前所未有,敵人的實力空前強大,而且玉清、太清也在落井下石,咱們以成眾矢之的,孤立無援,可以說幾乎沒有挽回的餘地,一切後果都是我造成的,唉,我是上清宮的罪人,已經沒有資格擔當宮主。」
一直不吭聲的青雲子揚起頭來,開口說道:「宮主此言差矣,成者為王敗者寇,當年的形勢逼人,桑公世家如日中天,對於他們來說非友即敵,結盟之事不能說錯,只是沒想到兩殿能夠反敗為勝,所以說世事難料,無所謂對和錯,請宮主不要自責。」
得天生等弟子立即附合:「師父,青師叔言之有理,您的決定是對的,從古到今都是弱肉強食,如果不與他們結盟,咱們能修出這麼多丹師嗎?更重要的是,玉清、太清投靠了兩殿,實力也是大漲,上清宮遲早被他們吞併。」
其他人卻默不出聲,顯得不以為然,個別人甚至於暗中露出一絲嘲笑,
藍雲子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罵:「都怪桑公千虹這個臭女人,咱們為他們出生入死,一百多位弟子戰死在北疆,他們卻只顧自己逃跑,讓咱們當替死鬼,老子……」
「住口!」
白雲子怒喝一聲,藍雲子急忙打住,吶吶地說道:「宮主,他們背信棄義,竟然隱瞞戰敗真相,如果及時通報,咱們肯定會……」
「會什麼?逃跑?哼,咱們可以跑了,但是數千弟子怎麼辦?上清宮十萬年的基業怎麼辦?」
白雲子冷笑連連,咬牙說道:「咱們兩家本就是同床異夢,相互利用罷了,哼,無論什麼結果都怨不得別人,只能怨自己,自作自受,只有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各位,我意已決,現在正式辭去宮主之職,請大家推舉一位新宮主。」
大廳內寂靜無聲,就連藍雲子、青雲子也不敢吭一聲。
白雲子眉頭一揚,輕聲說道:「大家不要擔心,新任宮主擁有一切權力,我決不會干涉任何事件,只有一個要求,希望能與敵決戰,即便戰死在這裡也決不後退。」
足足過了一刻鐘,還是沒有人說話,白雲子微一轉身:「青師弟,你智勇雙全,威望極高,我提名你接任宮主。」
青雲子連連搖頭,認真地說道:「宮主,大敵當前,應該齊心協力,同仇敵愾,共商對敵良策,此事暫且擱置,否則軍心動搖。況且小弟才疏學淺,不能服眾,只有你才能力挽狂瀾,率眾破敵。」
「力挽狂瀾?」
白雲子苦笑不已,精神疲憊不堪,聲音略顯嘶啞:「青師弟,你覺得我還能服眾嗎?一失足成千古恨,世上只有錦上添花,少有雪中送炭,唉,大禍臨頭,各懷心事,咱們還能同仇敵愾嗎?咱們師兄弟也許能不惜此身,玉石俱焚,其他人卻很難說,人心隔肚皮啊!」
「什麼?有人通敵?是哪個王八蛋?老子宰了他!」
藍雲子一躍而起,兩眼金光四射,死死地盯著下面的每一個人,殺氣騰騰,大家心中一凜,份份搖頭否認。
「藍師弟,不要找了,我心中有數。」
白雲子一把將他按下,看著他驚訝的目光,無奈地搖搖頭:「都是相處了數百年的師兄弟,上清宮覆沒在即,無人能夠倖免,就放他一條生路吧,就當為上清宮留下一條血脈。」
藍雲子恨得牙齒「咯咯」響,一拳擊向地面,「咚」的一聲巨響,幾塊大青石粉身碎骨。
「各位,既然你們都不講話,無法推舉新宮主,但是我也無顏指揮。」
白雲子站起身來,神色肅然,取出一枚玉牌舉在空中,大聲說道:「我現在下達宮主令,藍師弟,你暫時行使宮主的權力,所有人等由你指揮,包括我在內。」
「我?」
藍雲子張大嘴巴,覺得不可思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對,就是你。」
白雲子將玉牌扔過去,柔聲說道:「你雖說脾氣爆躁了一些,但修為深厚,已經修至金丹,更重要是,對上清宮忠心耿耿,我相信你能夠堅持到底。」
藍雲子接過玉牌,感動得熱淚盈眶,哽咽道:「宮主之托,小弟不敢忘懷。」對著後面的遺像跪下,高聲說道:「祖師爺在上,弟子藍雲子生是上清宮的人,死是上清宮的鬼,在此發下毒誓,決心與上清宮共存亡。」
白雲子輕拍他的肩膀,淚水在眼裡流淌,一掃其他人,厲聲說道:「從現在起,大家都放下所有分歧,一切聽從藍師弟指揮,若有不顧全大局者,一律殺無赦。」首次露出濃濃地殺意。
眾人渾身一顫,齊聲說道:「遵宮主令!」
「有敵!」殿外突然傳來怒吼聲,緊接著是一個短促的慘叫。
大家臉色一變,個個驚慌失措,白雲子愣住了,喃喃道:「這麼快?難道是假情報?」
藍雲子「騰」的一聲,抽出背後的靈劍,瞬間飄出門外,大喝道:「大家不要慌,都回到自己的崗位。」眾人一窩蜂地緊跟其後,卻僵立在廣場上。
眼前站著五條身影,其中一人正是禹聶子,他大笑道:「上清宮的兔崽子,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哈哈,想活命就投降吧!」
說話間,出現無數條身影躍上山頂,將上清殿團團包圍。
「不好,裡面有山洞。」
陳凡心中一跳,白雲子並沒有走出大廳,而且感應不到任何氣息,連忙飄入殿內,很快就在牆角發現了洞口,但是已經被完全封死,看來白雲子一面逃跑,一面毀壞通道,根本無法追捕。
「投降,哈哈,快投降!」
山上、山下上千名丹師同時大吼,排山倒海似的聲浪起此彼伏,聲勢浩大,驚天動地,上清宮眾人均駭人失色,臉色蒼白,有些人甚至於兩手一軟,「當當」幾聲輕響,寶劍掉在地上。
「無恥妖孽,上清宮只有戰死的鬼,沒有一個軟骨頭。」
藍雲子強自鎮定,渾身金光四射,大吼道:「今天反正是死,大夥兒與他們拼了!」
禹聶子哈哈大笑:「兔崽子們,上清宮已經完了,只剩下你們這些死鬼。」
陳凡飄出大殿,躍上屋頂,向禹聶子和禹韓子傳音,說明白雲子的情況。
「哼,狡猾的狐狸。」禹韓子頓感不妙,急沖沖地下山。
禹聶子眼中寒光一閃,大叫道:「快放下武器,白雲子跑了,那個臭女人已經丟下你們逃走,不要再替她賣命了。」
眾人四周張望,果然不見白雲子的身影,更是慌作一團,份份向大廳後退,只剩下青雲子一人一動不動。
藍雲子暴跳如雷,怒道:「一群怕死鬼,宮主不會扔下咱們不管,他們也不會饒過任何一個人。」
頓了頓,喘著氣對青雲子說道:「青師兄,咱們一起衝出去,不用管他們。」
青雲子揮著寶劍,點點頭:「好,你是金丹師,為兄在後掩護。」
藍雲子內心激動不已,隨手抹去眼淚:「拼了!」正欲向前衝去,忽覺後心一陣巨痛,低頭一看,一個劍尖露出胸膛。
他猛的折斷胸中的劍體,緩緩地轉過身來,死死地盯著三丈之外的青雲子,雙目圓瞪,噴出足以殺人的怒火,嗓子裡擠出幾個字:「為什麼?」
青雲子感到一股恨意撲面而來,心中一冷,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連退數丈。
「為什麼?」
藍雲子一步一步地向前逼去,上清宮其他人也傻愣愣地看著青雲子,覺得不可思議,他與藍雲子同是白雲子最信任的心腹,怎麼可能叛變呢?
「為什麼?哈哈,我倒要問問你為什麼?」
青雲子放聲大笑,目光瘋狂,嗓門極其尖利:「為了她的宮主之位,我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是我得到了什麼?沒有,什麼也沒有。」
他指著藍雲子,兩眼赤紅:「你有什麼功勞?只不過是一個莽夫而矣,憑什麼讓你服用金丹丸?哈哈,她對你可是情真意切,居然還代理宮主。我呢?棄如破履……」
「放屁!哇……」
藍雲子怒火沖天,摀住血流如柱的胸口,張口噴出一道血箭,直擊青雲子的面門,大喝道:「忘恩負義的東西,若不是宮主能有你的今天?當年你被大師兄欺負時,誰幫你打抱不平?你幾次違反門規,幾乎要被師父處死,誰幫你說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救我?」
青雲子閃出數步,躲過血箭,嘲諷道:「她的心機之深天下無雙,任何人都是她利用的對象,哼,當年只不過妄圖壓過大師兄,登上宮主寶座,尋求幫手罷了,你應該知道,大師兄的那些罪名都是她一手捏造、策劃,但是她只躲在幕後操縱,拿我們當槍使,失敗了與她無關,勝利果實的果實只有她一個人獨享。」
「你……你……」
藍雲子氣得渾身發抖,一下子軟癱在地上,鮮血流淌了一地。
青雲子走到他身旁,瞪了他一眼,又指著目瞪口呆地眾人說道:「我是個大傻瓜,你也傻,還有你們,包括她的弟子,她是天下最無情無義之人,咱們都是一群可憐蟲,拚死拚活為她賣命,可是她十天之前就開始挖地道,一直通到山外,現在早就跑了。」
眾人都如夢初醒,既絕望又失望,「噹!噹!當!」一陣輕響,所有的兵器都扔在地上,就連德天生幾位弟子也不例外。
藍雲子喘著大氣,滿嘴污血,奄奄一息,伸出血淋淋的右手指著天空,厲聲叫道:「我恨……」一大口鮮血噴出數米高,手臂落下,氣絕身亡,雙眼仍然睜著,似乎死不瞑目。
青雲子愣了半晌,「撲騰」一聲跪在地上,痛哭道:「藍師弟,咱們倆同病相憐,被她騙了一輩子,為兄恨不能將她粉身碎骨,即便毀了上清宮也在所不惜,你安心地去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逃不掉。」
夜深,風大,山頂漆黑一團。
所有人都靜靜地站著,默默地傾聽他的嚎哭,只是內心各有不同,有的茫然,有的淒涼,有的後悔,有的高興,還有的自己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陳凡暗忖道:「白雲子確是一個毒羯女人,心機不在桑公千虹之下,嗯,今後是一個大麻煩,想抓住一個金丹師比登天還難。」
哭了很久,青雲子緩緩地站起來,走到禹聶子面前,用極其嘶啞的聲音說道:「聶前輩,晚輩本沒有資格講條件,但現在已顧不得那麼多了,斗膽請前輩兌現諾言,晚輩保證讓白雲子插翅難飛。」
禹聶子豪爽之極,大手一揮:「現在就可以走,給你們半個時辰」
青雲子大感意外,仔細看看禹聶子的神情,不見任何異色。
眾人惶恐不安,一聽此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拱手說道:「謝青師兄、青師叔,謝聶前輩。」爭先恐後地下山而去,一轟而散。
短短一分鐘,眾人走得乾乾淨淨,廣場上空蕩蕩的。
青雲子又等了半個時辰,極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聲音,緊接著一個碩大的火花升入天空,在黑夜中猶為醒目,這是千里訊符,說明眾人已經逃****裡之外。
「前輩果是信人,晚輩佩服!」
青雲子走到門前的石獅前,轉動左側的獅身,整個清雲山突然劇烈顫抖,山腹中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持續了整整五分鐘。
「聶前輩,白雲子已經死在裡面,您可以破山查看。」青雲子淚流滿面。
「聶叔,一百八十七顆腦袋,一個也不少。」馬五哥、冷七弟飄至山頂,同行的還有一名上清宮化丹師。
青雲子大驚失色,幾乎要癱在地上,顫抖著右手指向那人:「束師弟,你……你……」
「我什麼?你和白雲子唱得一場好戲,居然想用苦肉計保全元氣,妄圖死灰復燃,哼,老夫早就洞察其奸。」
禹聶子陰陰一笑,笑容異常猙獰:「斬草必須除根,你也不例外!」
劍光閃過,一個碩大的腦袋飛下山去,無頭屍體依然不倒,噴出一道數米高的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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