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凡心念急轉,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地看了瘋子幾眼,先是抱拳回禮:「多謝道友吉言!」緊接著轉移視線,向那名弟子問道:「小兄弟如何稱呼?」
那弟子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似乎頗感自豪,拱手答道:「不敢,晚輩草丁生,現為祖師堂守衛,失禮之處還望前輩見諒!」
陳凡略一點頭,環顧四周,不經意的繼續問道:「丁賢侄,祖師堂是貴門的聖地,聽說貴門的每對新人結婚前都要到此拜揭,不知是隨時都可以來,還是固定在某一個的日期?」
那弟子微微一笑:「回前輩,新人拜揭也有一定的規矩,只能在每月的月圓那一天,太陽出山前進島,在此沐浴更衣,素衣素食,門主祝福,男女同時上香拜揭,在祖師爺靈位前跪地祈禱,直到太陽落山後才能出島,一般都是數十對結伴而來,最多時達到上百對,前輩若想看看那場面,十八天後可前來觀禮。」
「好,百草堂的習俗與眾不同,老夫正想開開眼界。」陳凡連連點頭,又跪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響頭,合十說道:「兩位前輩,在島期間,晚輩會每天前來拜揭。起身後拱了拱手說道:「給丁賢侄添麻煩了,老夫告辭。」
草丁生連忙回禮:「夏前輩客氣了,晚輩隨時歡迎……前輩請!」
「請!」臨出門前,陳凡回頭深深地看了瘋子一眼,拱了拱手:「道友,咱們明日見!」瘋子默默地盯著他一聲不吭,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異色,瞬間又迷糊不清,似乎在全神貫注,又像神遊天外,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
出了祖師堂,陳凡立即返回自己的居所,嘴裡哼著小調,情緒極高,似乎對拜揭祖師堂非常興奮,暗中卻在沉思默想:「草丁生稱瘋子為靈叔,應該也是守衛靈堂之人,而且輩份較高,毫無疑問,肯定是百草堂的族人,那麼他到底是誰?」
此時,夕陽開始西下,天際間風起雲湧,通紅的火燒雲越來越盛,彷彿一團團燃燒的火焰,又像盛開著萬朵桃花,山風四起,溫暖中又感絲絲寒氣。
剛走到湖邊,陳凡突然靈光一閃,喃喃自語道:「我知道了,天啦,他就是百靈子!」在翠雲山避難時,草重生曾經說道,百靈子自視煉術遠遠超過百草子,對門主寶座志在必得,因而反對長老會的決定,以至於被當場拿下,廢除功力後送至祖師堂守靈。
心中湧起了憐憫之意,陳凡不由暗歎道:「堂堂的煉術大師轉眼間變成一個廢人,唉,足足一百五十年,多麼枯燥無味的漫長歲月,內心中充滿絕望,日夜嚎哭,難怪會瘋瘋顛顛,其實他的心志已經算是超人一等,若是普通人早就鬱悶而亡。」
靜立良久,天色漸漸陰暗,陳凡默默地想道:「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看來非常有道理,很難說誰對誰錯,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制度,重刑之下必有錯案,嚴規之下必有冤屈,每一個歷史悠久的門派都有其獨到的制度,否則也不會傳承數萬年,一代代門人弟子都作出了極大的犧牲,相對於集體利益,單個人已經無關緊要,桑公世家也是如此,一切都是為了門派的香火薪傳、興旺發達……唉,不想了,還是填一下肚子。」
在四周轉了一圈,很快就收穫頗豐,兩手提著七、八隻飛鳥、三隻野兔,在湖邊清洗完畢後,興高采烈地回到院內,當即升起了篝火,盤坐在地上開始燒烤。
旺盛的火苗微微晃動,野味散發出陣陣肉香,陳凡從懷中掏出三本書放在兩腿間,一手抓著兔腿使勁大啃,另一隻手悠然自得的翻閱《異寶奇錄》,不一會兒,他就被裡面的內容所吸引。
此書講述的不是一般的寶貝,而是世上最稀奇古怪的東西,普通人看了肯定覺得虛無飄渺,或者認為純粹是無稽之談,因為這些寶貝似乎是憑空想像,根本無法查證。
據書中介紹,天生萬物皆有靈,不僅人類有生命、有智慧,其它無智慧、無生命的物體也有自己的靈性,它們是世上最古怪、最奇異的生命,其中最珍貴、最難求的有「六精、四靈、玲瓏心」十二個種類。
所謂六精者,即為玉精、金精、石精、土精、木精、水精,四靈就是火靈、冰靈、晶靈、花靈,玲瓏心有兩種,指的是氣心與鑽石心,它們都經過億萬年的演變、進化,經歷過無數劫難,在某種特殊情況下形成了有靈性的生命,萬年難得一見。
書中的每一頁介紹了一種寶貝,基本上都是語焉不詳,沒有任何圖案,沒有詳細的說明,極少講述它們對人類的用處,有些種類乾脆只提及一個名字,估計著書者也沒有真正見過,也許是道聽途說,不過,陳凡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翻到玉靈時,上面介紹道:「玉有萬種,計有極品、上品、中品、下品、無品五大類,極品者為寶玉,剛柔並濟,花色繁多,能夠有靈者只有十種,最珍貴的是陰陽玉,萬年成形,億年聚靈,此乃玉中之王。」
「陰陽玉?」陳凡驚喜萬分,立即取出小玉盒,打開之後將玉球放在手心,開心地笑道:「呵呵,原來真是個寶貝,草飛子從哪裡得來這麼貴重的東西?對了,百草山盛產玉石,極品寶玉甚多,應該就是此地的特產,也許他是無意中發現。」
凝視著手心的陰陽玉,陳凡仔細撫摸,看了又看,沒有感到任何異樣,搖頭笑道:「可惜不知道它的用途,嗯,先放著再說,今後找機會問問其他博學之人。」
收入懷中後繼續往下翻閱,看到最後一頁時,陳凡頓時僵住了,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鑽石心?天啦,難道就是指七彩鑽石心?」
關於鑽石心只有寥寥幾句:「鑽石心,天生七彩,此乃鑽石之皇,通天徹地,善用者立地成仙。」
「立地成仙?」陳凡合上書頁,閉目沉思,原本心中就有所懷疑,只是不敢完全確實,現在一下子全明白了,蒼山子為了它奔走地球,其它人也是為了它,肯定是以為蒼山子將它傳給了自己,所以陰魂不散。
陳凡傻愣愣地坐著,想到了蒼山子那極度興奮的狂笑、以及蒼山門的一夜覆滅,想到了上清宮傾巢出動、雷霆萬擊,想到了桑公千蓮的陰謀詭計,想到了其它虎視眈眈的門派,所有的一切都緣於七彩鑽石心。
陳凡長歎一口氣:「每個人都有貪婪的一面,即便是清心寡慾的修士也不例外,也許更為強烈,他們的目的就是飛昇仙界,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如此說來,鑽石心一定在百慧生那裡,可是他已經魂歸於天,臨終時並沒有任何交代,唉,也許將成為永遠的迷團。」
默默地收起三本書,陳凡閉上眼睛,紋絲不動,對厚土的修士界充滿了失望,更多的是憤怒和厭倦,他心裡非常清楚,沒有人會相信鑽石心不在自己手裡,自己是百口難辯,那些所謂的高人肯定會始終糾纏不休,自己一生也不得安寧,財帛動人,利益熏心,面對著巨大的誘惑,很少有人能夠堅持自己的理念,也許就連生死兄弟也會為之心動。
月牙高懸,群星閃爍,寒風入骨,露珠如雨,四周的樹林也發出「嘩嘩」的輕響,篝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熄滅,陳凡心中異常陰冷,彷彿凍成了一塊萬年寒冰,世間萬物、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陰森詭異。
他的情緒前所未有的惡劣,心灰意冷,深深的感到前途一片暗淡,自從來到厚土,多年來無休止的奔波、逃亡,面對著形形色色人物、五花八門的陰謀詭計,身心疲憊到極點,幾乎感受不到絲毫溫暖。
「天下之大,卻無容身之處,哪裡才是我的歸宿?厚土?地球?我只是一個無根的浮萍,隨波逐流,一朵無根的輕絮,隨風飄舞,人生苦短,我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也許很快就落入桑公千蓮之手,即便能逃出百草山也會自爆身亡,無論如何,命不久也。」
許久,許久,陳凡抹去眼角的淚珠,緩緩的站起身來,來到西側的草屋,左手拎起兩壇百花酒,右手提著鳥肉與兔肉,搖搖晃晃地向祖師堂走去。
他時快時慢,不走大道,而是翻越丘陵,穿過漆黑的樹林,憑著感覺向前奔跑,一路上時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時而尖叫一聲,時而高聲歌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任何歌詞,只是在隨意發洩心中的鬱悶。
靈芝島的深夜萬籟俱靜,一聲聲尖叫劃過黑幕,滿含淒涼,迴盪在無邊無際、虛無飄渺的長空,驚醒了無數的飛鳥,那一聲聲小調充滿了濃濃的痛苦,令人心顫,催人淚下,即便是鐵石心腸也會為之動容。
又哭又笑,淚流滿面,披頭散髮,長袍被一路的樹枝撕得破舊不堪,一些地方露出了骯髒的皮膚,陳凡渾然不顧,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奔下一座丘陵,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廣場的邊緣。
夜色依然是那麼神秘朦朧,祖師堂依然是那麼雄偉壯觀,廣場依然是那麼空曠寂靜,只看到一個身影在那裡狂舞,一聲聲嚎叫刺人耳目。
陳凡還是半躺在那塊巨石上,打開一隻酒罈,一面吃肉,一面喝酒,兩眼盯著前面的那條身影,聽著他瘋狂的嚎叫。
百靈子依然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赤著雙腳,使勁地扭著腰肢,兩手舉過頭頂,握拳揮舞:「老子煉術天下第一,哈哈,這就是仙丹,天靈靈,地靈靈,啊,哈哈,老子成仙了,各路神仙,快來見駕……」
忽然停下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嗚,嗚,百許子,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百草子,你這個昏蛋,老子煉術天下第一,老子就應該是門主,你們這群蠢才,都是一幫奴才,嗚嗚,老子才是門主,百許子算什麼東西,百草子算什麼東西,統統都是廢物。」
陳凡感到一絲同病相憐,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他瘋狂的模樣,暗自輕歎道:「天地不公,人心險惡,又是一個可憐人,更是可悲,唉,到了這個地步就生不如死,也許他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不由高吟道:「世人皆醉,唯我獨醒,痛苦纏繞心頭,夢醒間,不是我醉還是他醉,不知是我瘋還是他瘋……」
百靈子哭了很久,緊接著又跳了起來,仰天大吼道:「老子已經得道成仙,哈哈,老子駕臨瀛洲,橫行仙界,各路人馬快快報到,老子要殺回厚土,老子要剷平百草堂,讓你們都永世不得翻身……」
陳凡提高了聲音:「每頓三斤肉,每天三罈酒,深入醉鄉中,快活無憂愁……」
歌聲直鑽百靈子的耳膜,他渾身一顫,猛的轉過身來,僵立當場,瞪著陳凡一動不動。
陳凡倒灌一口,向他噴出一道酒,放聲大笑道:「來來來,我乃酒仙下凡,醉中成仙,醉中飛昇,醉中快活,嘗遍人間美味,哈哈,仙界、凡間任我逍遙……」
「仙酒。」百靈子狂奔而來,猛撲到陳凡面前,指著他大喝道:「你就是那位酒仙?老子是瀛洲大仙,你只不過是區區小仙,快將仙酒獻上來,否則老子劈了你,讓你重下凡間投胎……」
、陳凡怒道:「老子是大名鼎鼎的酒仙,成仙已有一千年,你只是剛剛飛昇的小仙而已,怎麼敢在老子面前無禮?」
百靈子愣了愣,想了一會,揮扎拳頭大喊道:「老子已經成仙一萬年,比你一千年還多,老子就要喝酒……」
陳凡叫道:「老子是十萬年,比你長十倍。」
百靈子毫不遲疑地叫道:「老子是一百萬年,哼哼,快把酒給我。」
陳凡放聲大笑:「老子是一千萬年,哈哈,老子就是酒仙。」
百靈子撓了撓亂髮,很快就怒目而視:「老子是一億年,哼哼哼,老子是瀛洲仙主,統率天下萬仙,再不給就殺了你,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就的血……」
陳凡狂喝一口,不屑道:「老子統管宇宙仙主,你這個小小的瀛洲還不放在老子眼裡,哈哈,老子上得仙界,下得凡間,是天下第一大仙……」
百靈子傻眼了,喃喃自語道:「你是第一大仙,那麼我是什麼?不,我才是天下第一大仙,你是小仙,你是最小的小仙……」
陳凡晃了晃酒罈,一道美酒衝入他的嘴中,笑嘻嘻地說道:「怎麼樣?你這個小仙,見了大仙怎麼不拜?哈哈,老子這兒有酒有肉,想喝的話就拜我為大仙,否則,哼哼。」
百靈子添添嘴唇,貪婪地深吸一口氣,聞著撲鼻而來的酒香與肉香,突然跪倒在地,連磕十幾個響頭,大哭道:「大仙在上,小仙有眼無珠,嗚嗚,希望大仙賞賜一點仙酒,從此以後,小仙一切聽從大仙的吩咐,求大仙賞點仙酒吧!」
「好了,起來吧!」陳凡撕下一塊肉塞在嘴裡,懶洋洋地說道:「本大仙就饒你一次,給,賞你一罈酒。」
百靈子一下蹦了起來,慌忙搶過陳凡手中的酒,興奮得大叫道:「謝謝大仙!」迫不及待的仰頭倒灌,「咕嚕」幾聲輕響,閉上眼睛享受其中的美妙。
陳凡又扔給他一隻鳥,指了指地面:「來,不要急,咱們邊喝邊吃。」
百靈子坐在地上,後背靠著巨石,與陳凡一上一下,狼吞虎嚥的啃著鳥肉,好像從來沒有吃過肉,三口兩口就剩下幾根骨頭,伸出烏黑的右手,可憐巴巴的說道:「大仙,再給小仙賞塊肉吧。」
陳凡嘻笑道:「好,不過,咱們倆一起喊叫,誰的聲音高誰就吃一塊肉、喝一口酒,怎麼樣?」
百靈子拍手笑道:「太好了,小仙肯定喊得最高,哈哈,小仙吃的肉最多。」
「啊!」兩人同時大叫一聲。
百靈子歡呼跳躍,狂喜道:「我贏了,哈哈,我贏了,沽嚕,啊,好香的仙酒,快給我肉。」
陳凡扔下一隻兔腿,百靈子一陣狂啃,然後將骨頭隨手扔在遠處,抬頭叫道:「再來。」
兩人不停地狂叫,不停地大笑,十幾輪之後,互有輸贏,兩罈酒空空如也,就連烤肉也吃得精光。
陳凡醉意朦朧,「咚咚」滾下巨石,上半身躺在地上,雙腳高高的翹在巨石邊,百靈子學著他的樣子躺在並排。
「小仙,咱們都是神仙,一起唱神仙歌。」陳凡高聲唱道:「神仙……神仙……哈哈,我們是神仙……我們是神仙……」百靈子也學得有模有樣,兩個醉漢無音無律,怪腔怪調,一同竭盡全力的瘋狂吼叫,一同瘋狂的大笑,一同發洩著。
「哇!」陳凡吐出一大口污垢,殘肉、酒水什麼都有,全部落在自己身上,百靈子緊跟著也吐了一口,同樣落在衣服上,兩人均置若罔聞,渾然不顧,繼續唱道:「哈哈,仙界凡間最快活……天天有仙酒,天天有仙肉……哈哈,萬年不變,長生不老,法力高強,縱橫天下,逍遙自在……」
連續翻唱幾遍,他們都感到疲憊不堪,喘著粗氣,聲音越來越小,不一會兒,陳凡忽覺百靈子靜了下來,轉頭一看,心中不由一怔,酒意立即醒了三分,卻見他的眼裡突然變得清澈如水,沒有絲毫瘋狂、迷惘之色,神智好像一下子清醒了。
百靈子一動不動,眉頭緊鎖,,嘴巴緊閉,凝視著眼前的夜空,緊盯著天上的星星,彷彿在沉思著什麼,不過僅僅持續了幾秒種,他的目光又變得一片迷惘,露出深深的瘋狂。
陳凡舉起酒罈向巨石砸去,「光當」一聲脆響,隨即粉身碎骨,百靈子傻笑道:「好玩,好玩。」同樣扔出另一隻,聽到響聲後他樂得狂笑不已。
笑聲剛停,陳凡滾出數米,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醉容可掬地招手笑道:「小仙,本大仙回去了,回大仙的仙居,哈哈,再見,咱們下次再喝。」
百靈子慌忙起身,連續幾次都沒有成功,只好爬了過來,大哭道:「大仙不要走,小仙還想喝酒,我要仙酒,快給我仙酒……」
陳凡踉踉蹌蹌地揚長而去,長笑道:「小仙,大仙要回去釀仙酒……哈哈,大仙回府了,各位仙童快快出門迎接……咚咚咚,鏘鏘鏘,轟轟轟……各路神仙快快迴避,大仙回府了……」身後留下一地骨頭、酒罈碎片,以及哭叫的百靈子,他還在大喊道:「大仙,明天釀好仙酒再來,小仙等著大仙……」
陳凡一路東倒西歪,嘴裡大聲唱著神仙歌,地面的露水很多,不停地摔著跟頭,跌倒後又爬起來繼續走,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方才回到湖邊。
橫躺在石頭上,陳凡依然哼著小調,暗地裡將手伸入懷中,掐了一點點飛昇丹,忽然張嘴狂吐,噴出一大口污水,手捂嘴巴將丹藥納入口中,似乎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的份量比昨夜多了兩、三倍,很快就感到一股洶湧的氣流衝入肺腑,比他目前的功力還要強大,它們在經脈裡橫衝直撞,陳凡疼得死去活來,只有咬緊牙關強行支撐,盡力調動僅有的真氣煉化氣流。
慢慢的,四周的元氣蜂擁而來,甚至於感到隱隱有絲絲月光進入體內,它們共同運轉,起初相互排斥,漸漸的相互融合。
慢慢的,陳凡失去了所有的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