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慧生走後,看著滿桌的殘羹冷漬,陳凡長歎了一口氣,以往的恩怨只能如此了結,可還是有一絲惆悵,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感到坐立不安。
「陳爺,給您盛點飯吧」?
陳凡抬頭一看,百輕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一旁,只好強作歡笑:「不吃了,將桌子收拾一下吧。哦!給我沖杯茶。」
坐在太師椅上,陳凡喝茶解悶,自己以前受到的都是正統教育,許多思想根深蒂固,不可能短短幾天內就完全拋開,所以聽了百慧生對那些武器裝備的解釋後,感情上一時還有些無法接受,但現在已經身在外星球,也許真的一輩子回不去了,只能接受現實,隨遇而安,好好活下去,守住心靈的最後淨土就行。想到這兒,他情緒稍緩,那些無名的煩惱也隨之消失。
不過,今天的收穫也非常大,對厚土的修士界有了初步的瞭解,沒想到這些修仙門派與凡人一樣勾心鬥角,更沒想到蒼山門竟有如此高的地位,僅次於正邪領袖的三清宮、四荒殿,而且只有短短數十年的歷史,蒼山子算得上是絕代奇人,也不愧是一代梟雄,了不起。
「陳爺,百木元、百——,緊跟不捨,雖然還沒達到先天之境,但因為人多,所以怎麼也無法擺脫他們的糾纏,就這樣一直跟到和林城。徒兒借投宿的機會從後門悄然溜走,又換了一套行裝,東躲西藏,沿途布下了許多迷魂陣,經過五、六天的周折,拐了好幾個大彎,今天早上終於到達山門外,可是在家門口卻……」。因為情緒太激動,百寧生只好停下來喝了口茶,半刻後平靜了許多:「在山門外二十里的九彎坡上,徒兒又看到另外四個蒙面人在前方等候著,而且都已經達到先天之境,個個與徒兒相差無幾。徒兒見勢不妙,想從左峰突圍,他們卻將我團團圍住,經過兩個時辰的激戰,徒兒使出全部功夫,重傷他們一人、輕傷兩人,自己也被擊中一掌、身中三刀,最後逃回門內,幸虧不辱使命,將火晶安全帶回來了,否則百死莫贖其罪。」
蒼山子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語氣變得陰森可怕:「這四個人屬於哪個門派?」
百寧生小聲地說道:「他們的功夫很雜,使用的武器也多種多樣,有三清宮、三荒殿刀法,也有陰山、靈山劍招,徒兒搞不清他們的來歷。但是,其中有一人被我擊傷時用了一招『火焰手』進行反擊。」
「火焰手?」蒼山子煞氣大振,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地說道:「它是地火谷的獨門絕招,從不外傳,看來就是他們幹的好事。哼!膽子不小,竟然敢動蒼山門的人。白火子,我要滅你滿門」。一股濃濃的殺氣瀰漫著整個大廳,陳凡不禁打了個寒顫,百慧生卻面色如常,似乎對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
「你先下去休息調養,再服一枚歸元丹,一個月內就會恢復。」蒼山子從懷中取出一枚丹藥彈了過去,百寧生伸手接住後起身告退。
「師父,徒兒已經派了二十幾名弟子在附近搜索,防止敵人在山門外偷襲」,百寧生走後,百慧生對蒼山子說道:「另外,徒兒以為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不宜輕舉妄動,等大師兄將蛟涎帶回來後再行商量對策。」
「有道理。」蒼山子點頭說道:「不過二十人太少,需要再派十個人搜山,每個人身上都要帶上訊符,一有消息立即發信號。」
陳凡在旁欲言又止,似乎覺得自己不應該講話,卻被蒼山子看在眼裡,語氣溫和地說道:「不要拘謹,在我面前應該暢所欲言。」
「晚輩對厚土的門派不太熟悉,不知道講得對不對。」陳凡有些猶豫不決。
「沒事,即使講錯了師父也不會怪你。」百慧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我知道你足智多謀,不在我之下,甚至於可能超過我,就不要謙虛了。」
「整個事件的過程我都聽清楚了,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陳凡看著蒼山子說道:「敵人的行動肯定是有預謀、有組織的,既知道百寧生的行蹤,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其中的蹊蹺值得深思。另外,您的大徒弟那兒會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呢?」
蒼山子「騰」的站起來了,臉色鐵青,但很快就強行壓下心中的憤怒,重新坐了下去,喃喃地說:「陰謀,大陰謀!肯定是有人洩露機密。百慧生,查一查近期出入山門的人員,趕快找到那個叛徒,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不等百慧生回答,陳凡搶先說道:「前輩,目前最重要的是派人接應您的大徒弟,再晚的話就有可能來不及了。」
「徒兒也是這個想法。」百慧生站起來說道:「師父,大師兄雖然已經到達合氣後期的境界,在煉氣士裡無人可敵,但畢竟還沒修到丹師境界,若是白火子親自出馬就麻煩了。」
「說得對!那就派……」。蒼山子的話還沒講完,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吱吱」的尖叫聲,聲音雖然不大,可非常刺耳,而且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不好!」蒼山子臉色突變,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陳凡連他的影子都沒看清楚,只聽門外傳來他的聲音:「快帶人去南面的山門。」
蒼山子剛走,百慧生立即站起來說道:「老弟,你先回去,我現在去召集人手。」
陳凡笑道:「老哥,能不能讓我前去觀戰?」見百慧生有些猶豫,忙補充道:「我不會走近出事地點,只是在遠處觀看,長長見識。」
「好吧!」百慧生明白了他的意思,答應得非常爽快,不過再三強調道:「很少有人敢闖我們的山門,可一旦有敵人入侵,肯定是非同小可,雖說有師父在此出不了大紕漏,但你的功力還沒有恢復,不要說修士,就是來一個普通壯漢也很危險,所以要格外小心,我讓百虎元幾人在旁保護。記住,千萬不要靠近,更不要讓敵人發現,否則麻煩就大了。」
「放心吧,我還有自知之明,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陳凡輕笑道。
百慧生領著陳凡走出大門,大聲叫道:「百虎元!」
「五爺,有何吩咐?」百虎元的聲音顯得特別宏亮。
「你趕快派一個人去後山通知二爺與四爺,讓他們倆立即去南面的山門與上師匯合,要快!就說有外敵入侵,這是上師的命令。另外,再派一人傳令全山戒嚴,進入最高戒備狀態,所有人都要以最快速度做好準備,違令者格殺勿論。」百慧生的語氣非常嚴厲,並帶著陣陣殺機:「你帶領其他三名師弟保護好陳爺,要以你們的生命保證他的安全,出了事自己提頭來見我。」
「老弟,我先走了。」百慧生雙手一拱轉身離去,瞬間就消失在遠方。
「豹師弟,你去後山;狼師弟,你去宣佈戒嚴令。」百虎元先是迅速下達完命令,然後回頭笑道:「陳爺,我們去哪兒?」
「去南門!」陳凡左手一揮,見他有些為難,便微笑道:「我們不是去打仗,而是為上師助陣,他是如何大顯神威、擊退強敵的。有他在那兒,你們怕什麼?」
百虎元對蒼山子充滿了絕對的信心,神情顯得特別輕鬆:「好,我們四個師兄弟不敢說功力超群,但面對化氣期高手也能抵擋一陣,咱們一起瞧瞧到底是哪些狂徒吃了豹子膽,竟敢闖我們的山門,已經有二、三十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了。像師弟,你與馬師弟兩人走在後面,我和羊師弟在前面帶路」。
這一路還是百木元兩人抬著擔架,陳凡感到非常興奮,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厚土星修士之間的戰鬥。蒼山子是十大高手之一,功力之高無可置疑,而入侵的敵人肯定也非庸手,否則就不會前來找死,兩強相遇,必有一番龍虎之鬥,肯定是精彩之極,這種高水平的打鬥即便在厚土也很難見到,如果白白錯過豈不遺憾。
一行人走得很快,幾分鐘後就到了南面的山門。此門也是一處極為險要狹窄的出口,十幾名外門弟子分成三排,蒼山刀已經出鞘,個個神情緊張,戒備非常森嚴,百虎元搶前一步問道:「刀師弟,上師與五爺向哪個方向去了?」
「虎師兄,上師已經去了蒼雲嶺,五爺剛帶了數十名師兄弟趕了過去,臨走時吩咐我們給你們放行。」當頭的一名弟子抱拳說道:「請!」
「蒼雲嶺離山門只有十多里路,但地形複雜,走過去要比平地多花一倍的時間。」出了山門,百虎生就向陳凡解釋道,並提醒百木元:「打足精神,不要將陳爺顛暈了。」
這一路果然都是羊腸小道,彎彎曲曲,坑凹不平,忽上忽下,雜草覆蓋了大部分的路面,還經常有一些巨大的岩石擋在前面,兩邊都是茂密的樹林,似乎有一些k礡勻樸諂渲校紗t蒙畈豢剎狻?br />
不過,沿途的許多雜草都已經被踐踏過,顯然是百慧生一行人所為,正好給他們指點了方向。走了將近一刻鐘,前方隱隱約約傳來打鬥聲,陳凡精神一振,忙催促百虎元幾人加快速度。
拐了一個彎口之後,打鬥聲聽得更加清楚,估計就在前面數十米的地方。幾個人將陳凡抬到一塊高達三、四十米的巨岩上,此石被兩棵參天大樹遮掩著,不但非常隱蔽,而且視線極佳,可以居高臨下地看清下面的戰場。
巨石的下方是一塊上千平方米的空地,周圍的森林鬱鬱蔥蔥,而空地上的樹木卻很少,而且已經被全部砍倒在地。空地的中間有一群人正在激戰,滿眼全是藍黃兩色,敵我之間分得非常明顯。穿藍衣服的是蒼山門的弟子,共有三、四十人,只有百慧生穿著青灰長袍;而此次入侵的敵人則身著明黃色的短袍,不過僅有三個人。奇怪的是,找遍整個空地卻不見蒼山子的蹤影,也許去追殺更強的敵人了。
整個戰場分成三處:百慧生單獨迎戰一位男子,另外兩處是以十人為一組共兩組各自圍困著一名中年高手,其餘弟子一部分正在搶救五名受傷的師兄弟,另一部分在旁觀戰,只要形勢不對隨時加入戰場;此外還有九具屍體躺在血泊中,服飾六藍三黃,看樣子蒼山門剛才吃了大虧。
百慧生的對手身材非常魁梧,滿臉鬍鬚,揮動著一把火紅色的五尺厚背大刀,氣勢極盛,招式大開大合,似乎力大無窮,招招都有千鈞之力,而且拖著長長的鮮紅色刀氣,猶如一道燃燒的火焰,聲勢駭人;百慧生也不示弱,手揮蒼山刀正面迎敵,就像一道沖天的巨浪,勢不可擋。狹路相逢勇者勝,兩人的招式都沒有任何花樣,完全是硬碰硬,兩刀相撞發出雷鳴般的巨響,一串串耀眼的火花隨之蹦出,他們的身形也搖晃了幾下,均連退三尺。
百慧生不怒反笑,重新衝上前去,不過招式大變,蒼山刀掀起無數白色的刀花,好像波濤洶湧的大海湧起無邊無垠的驚濤駭浪,源源不斷地翻滾而去;那魁梧漢子冷哼一聲,厚背大刀也化成漫天烈火,映紅了半邊天空。只見紅白交錯,烈火與寒潮相爭,一連串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雲霄,短短的幾秒鐘內,兩人交鋒了數百刀,又被震得各退數尺。
稍一調息,那大漢怒目圓瞪,大喝一聲:「再來!」迅速向百慧生撲了過來,百慧生尖叫道:「來就來!」右手一揮奮勇而上。
這一次雙方更是竭盡全力,使出渾身解數,身形均快如閃電,外人根本看不清具體的招式了,上千道紅白相間的刀氣將他們包裹在裡面,所有的身影都已經模糊成一片,方圓三丈範圍內的所有石塊、雜草與樹枝均被刀氣絞成碎片,整個戰場飛砂走石,塵土飛揚,聲勢極為浩大,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一股焦糊味,瞬間又像被寒風刮過,冷澈異常。無數次巨響之後,他們再次分開,而且都口喘粗氣,胸口起伏不定,衣服也被割出一道道傷口。四眼對望了幾秒鐘後,雙方殺氣更盛,又毫不猶豫地糾纏在一起。陳凡驚訝不已,因為那男子的功力已經達到化氣中期,而百慧生在地球上時只有化氣初期的水平,現在卻和對方打得旗鼓相當,看來百慧生的功力在這短短的半個月內提高了一大截。
與百慧生這一邊相比,另兩場的情況卻不容樂觀。蒼山門的弟子雖然人多,而且是十個打一個,但他們都是後天境界的高手,其中功力最高的兩個領陣人也只達到了煉氣後期,可面對的敵人都是達到化氣中期的先天高手,若不是憑著巧妙的配合早就一敗塗地了。
「陳爺,他們用的是蒼山刀陣,脫胎於三清宮的九星陣,上師用了兩年時間才將它改造而成,正常情況下可以困住一位先天高手,可惜下面的師弟們沒有完全領會其中的精華,否則早就贏了。」巨石上的所有人都屏住了氣息,只有百虎元指著下面的戰場輕聲解釋道。
「蒼山刀陣?」陳凡不由興趣大增,忙仔細觀看其中的奧妙。
左邊的那十名弟子圍成一圈,但不是單薄的弧線排列,而是緊靠的兩人相互交錯開來,每隔一人都後退半米左右,顯得非常厚實,大家步伐一致,同進同退,既可以加強攻勢,又能及時支援左右兩旁的同伴。
被圍在中間的那人身材瘦小,但同樣揮舞著一把火紅色的五尺厚背大刀,只見十把蒼山刀五前五後一齊砍來,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刀網,似乎要將他碎屍萬斷。小個子大刀一揮,週身布下一道橢圓形的紅光,五聲脆響之後,先至的五把刀瞬間被盪開,而且撞擊在後來的五把刀上,所有人都震得東倒西歪,原有的陣勢開始混亂,蒼山陣頓時岌岌可危。小個子「傑傑」陰笑:「蒼山門也不過如此」。縱身一躍,隨即將大刀化成一道火焰直劈最近的一人。
紅光快如閃電,這名蒼山門弟子來不及反映,眨眼間就到了他的面前,眼看就要將他劈成兩半,蒼山刀陣也將瓦解,身邊的兩人見勢不妙,連忙從左右兩側攻向小個子。小個子的動作極為靈活,突然加速穿過這兩把蒼山刀的縫隙,大刀依然直取目標。那名弟子知道在劫難逃,牙關一咬不躲反進,用身體擋住小個子的去路,欲以自己的生命為同伴贏得寶貴的補救時間。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那名弟子的頭顱滾出三丈遠,鮮血直噴三尺高,但帶著慣性的身體依然讓小個子遲緩了片刻,在旁觀戰的一名弟子趁機補上殘陣,蒼山陣又重新運轉起來。同伴的死亡激起了所有人的悲憤,十個人向小個子發起了瘋狂的進攻,刀刀致命,根本不留後路。面對這些不要命的攻擊,小個子一時間被搞得手忙腳亂,自己雖可以故伎重演再取一命,但挨上一刀可不合算,因為蒼山門的弟子隨時可以補充。
右面的那個蒼山陣又是另一番情景。陣中的那位黃衣男子極為粗壯,滿臉橫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眼角一直沿伸到下巴,顯得凶神惡煞,他的刀勢也特別凶悍,沒有任何小巧的變化,完全是直來直往,而且故意與周圍的蒼山刀碰撞,每一擊都讓對方手臂發麻,步伐微亂,十名蒼山門弟子只好不斷躲閃,圍著他轉圈游鬥。
粗壯男子狂笑道:「蒼山門的狗崽子,怎麼就這點本事?平時一個個眼高於頂、囂張狂妄,我還以為都有三頭六臂呢,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全是三腳貓的功夫,蒼山門的威名是吹出來的吧?哈哈!星爺不陪你們玩了,去死吧!」說著就對左邊的一把蒼山刀使勁砸去,蒼山刀頓時被擊向天空,那名弟子也狂吐幾口血飛出幾丈,軟癱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早有準備的蒼山門弟子隨即補上,可是那男子很快又砸死了一人,並大聲嘲笑道:「蒼山門的狗雜種,來多少四爺我就砸多少,一直砸到百智生、百山生出頭,哈哈!他們不會是縮頭烏龜吧?這麼久了還不出來,是不是回家抱孩子了?」
那一邊的百慧生正與對手打得熱火朝天,根本無暇顧及這兩個蒼山陣的戰鬥,若是稍有分心,就會給敵人有機可乘,到時自身難保,只希望撐到百智生到來。
「陳爺?……」。百虎元幾人看得心急如焚,早就想下去幫忙,可擔心陳凡的安全,不敢輕舉妄動,但此時聽到那男子的污言穢語,不由怒火沖天,實在忍不住了。
「你們去吧!我沒事的,這兒非常隱蔽,也比較安全,況且有百木元、百葉元兩人在,還有一點自保能力。」陳凡知道救人如救火,不答應就顯得冷酷無情了,「但是要記住,那兩人已經達到了先天境界,不是後天高手所能抗衡的,而且他們並沒有使出全力,所以你們應該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拖延時間、等待後援為上策,否則不但救不了人,連自己也會搭在裡面。」
「陳爺,我們知道怎麼做。您保重!」百虎元說完就與其他三個師弟跳下巨石。
「哪個狗雜種敢闖山門?」還沒等他們加入戰鬥,遠方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轉眼間就到了空地中間,在場的弟子們都精神大振,齊聲叫道:「二爺,就是這幾個狂徒。」
蒼山二爺確實名不虛傳,剛剛到達戰場,場上的形勢頓時發生逆轉。
兩名黃衣人的神情有些驚慌,不再隱藏功力,竭盡全力發動攻擊,試圖衝出蒼山陣藉機逃竄,蒼山門眾弟子則士氣高漲,奮起餘勇拚命抵擋,竟然超水平發揮出蒼山陣的威力,將黃衣人死死地困在裡面,一時間動彈不得,戰鬥反而比剛才更加激烈。
「二師兄,你再不來小弟就要完蛋了!」百慧生又與對手硬拚了一招,散發批肩,衣服襤褸,氣喘噓噓,中氣明顯不足,但笑聲非常爽朗,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喜悅。
說話間又有兩個身影閃進戰場,他們是百雷生以及前去傳話的百豹元。
「原來是地火谷的『日月星』三生。」百智生陰笑道:「一群手下敗將,二爺我五年前心情好,饒了你們的狗命,本以為從此之後就老實了,想不到今天吃了豹子膽,竟然敢闖山門,殺我外門弟子,還口出狂言,這次看來要大發慈悲,送你們一起進閻王殿了。」
「二師兄,跟這些狗東西囉嗦幹什麼,直接劈了他們。」百雷生大叫道:「黃月生歸你,我來幹掉黃星生。」說著就抽出白晃晃的蒼山刀。
「弟兄們,快閃開!」百智生身形一晃就飄進了左邊的蒼山陣裡,與那小個子對了一刀,小個子措手不及,被震得後退一丈多,臉色蒼白,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顯然是受了重傷。百智生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如影子般緊追不捨,與此同時一口氣劈出了數百刀,將小個子包裹在刀光劍海之中。
一個是合氣初期高手,一個是化氣中期境界;一個是怒火沖天、氣勢正盛,一個是心慌意亂、銳氣大減,兩者高下立判,況且小個子已經被蒼山陣圍困了許久,雖然毫髮無損、佔盡了優勢,但也損耗了三分功力,所以一時間被百智生打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毫無還手之力。
百雷生的動作也不慢,他跑到蒼山陣前,嫌佈陣的弟子礙手礙腳,隨手抓起一人扔到一邊,自己衝到那粗壯男子的身後猛然劈出一刀,嘴裡大喝道:「黃星生,拿命來!」
粗壯男子正欲對一名蒼山門弟子痛下毒手,感到背後突然傳來一道凌厲的刀氣,刀氣未到,後背就隱隱作疼,心中大駭,連忙調轉刀鋒迎了上去,只聽到一聲巨響,好似半空中炸響了一顆驚雷,周圍所有的蒼山門弟子都被震得東倒西歪,靠得較近的還飛出了數丈遠,個個都受了些輕傷。
百雷生後退三尺,覺得右手發麻,氣血翻湧,哇哇大叫道:「狗崽子,力氣不小啊!」抬頭見那粗壯男子踉踉蹌蹌地連退十幾步,地面上留下了一連串腳印,停下來後大嘴一張,一股鮮血直噴天空,精神頓時萎靡不振,看來受傷頗重。
「哈哈!」百雷生狂笑道:「『日月星』三生不過如此,全是浪得虛名。黃月生,你的功力還不如上次呢,只是膽子變大了,碰上四爺算你倒霉。來、來、來!咱們再比比!」說話間又揮起蒼山刀劈了過去。
黃星生也是性格爆燥之人,一向以勇力自負,即使功力比他稍高的高手也要避讓三分。可是五年前與百雷生發生衝突後,兩人大戰上千回合,最終惜敗於百雷生,每當想到這場恥辱,心裡就覺得特別窩火。這五年來苦練不止,找機會以雪前恥,如今卻被百雷生偷襲得手,而且冷嘲熱諷,不由怒從膽邊生,強行壓下體內的重傷,運足全身功力衝向百雷生。
百智生與百雷生加入戰鬥之後,那些外門弟子都自動散開,以三人為一組將戰場遠遠地包圍起來,堵住了敵人每一個可能逃竄的方位,連輕傷的弟子也沒有閒著,一部分將重傷的師兄弟抬回山門救治,另一部分幫助協防,個個訓練有素。
「啊!」一個淒慘的尖叫聲震撼了全場,吸引了所有弟子的目光,接著都忍不住地歡呼起來,只見那個與百慧生對陣的黃日生手捧雙腿在地上打滾,幾米外的血泊裡散落著兩隻斷腳,那把火紅色的五尺厚背大刀早就扔在一邊。
這一驚人的變化也歸功與百智生幾人的到來。
百慧生的對手黃日生是「日月星三生」裡功力最高的一個,兩人功力相若,刀法相當,足足打了上千個回合都沒分出勝負。百慧生想拖延時間,等待後援,而黃日生卻想速戰速決,沾了便宜就走,所以看到兩個師弟掌握了主動權後,正欲命令他們立即解決戰鬥,突見蒼山門強援迭至,知道大事不妙,再不跑就會全軍覆沒。如今兩師弟已經被百智生和百雷生打得落花流水,戰敗也就是短時間內的事,沒有人能夠挽回局面,所以他奮起功力向百慧生橫劈一刀,迫使百慧生避開鋒芒。
黃日生抓住這個短暫的時機,施展身法以最快的速度向密林中逃竄,可惜此處正是百虎元、百豹元、百狼元三人的防區,他們心裡正憋著一股怒氣,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敵人呢?三人排成一行共同向黃日生劈出有生以來最具威力的一刀。
若在平日,以黃日生化氣中期境界的水平對後天高手根本不屑一顧,但他與百慧生激戰甚久,功力損耗大半,已成強弩之末,再加上逃命要緊,根本沒有精力與三人糾纏,只好轉向另一個方向。
三人氣勢正盛,揮動三道白光緊追其後,黃日生只好回頭硬拚一刀,百虎生三人虎口欲裂,氣血狂串,立受重傷,而黃日生大刀脫手,整個人被震飛到半空中,忽見一道閃電憑空出現,眼睜睜的看見自己的雙腳落在地面上。原來百慧生已經調整完畢,正在一旁等待最佳時機,發出這致命的一擊。
黃月生、黃星生兩人聽到師兄的慘叫,知道大勢已去,招式更加混亂。
黃月生最為不堪,本來就被百智生殺得東避西躲,險相環生,渾身傷痕纍纍,這一下更是鬥志全無,忽聽百慧生叫道:「大猩猩,這是黃日生的頭顱,拿好了!」接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呼嘯而來,心慌意亂之下本能地躲閃,百智生抓住機會連劈三刀,黃月生立即橫屍當場,飛出的小腦袋又被百慧生抓在手中。
最後一名敵人黃星生的性格卻極為剛烈。他被百雷生偷襲致傷後不退反進,而且不比招式,不比變化,只憑著過人的勇力橫衝直撞。兩人打鬥的速度雖慢,但更加凶險,與百雷生連續硬拚了數十招後,黃星生已是苟延殘喘,見師兄弟接連遇難,知道自己也是在劫難逃,猛然哈哈大笑,臉上的刀疤紅光隱現:「***蒼山門,卑鄙的百雷生,來吧!星爺不怕你們。」邊罵邊奮不顧身的向百雷生發起瘋狂的進攻,百雷生也怒目圓瞪,毫不猶豫的接下他這最後的攻擊。
百慧生笑瞇瞇地在旁觀戰,見此前景,與百智生對望了一下,兩人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不約而同的拔出蒼山刀,共同向連連後退的黃月生擊去。黃月生已經毫無反抗之力,頓時被三個師兄弟五馬分屍,另外幾名受傷的外門弟子也趕過來撒氣,除了頭顱被百慧升割去外,黃月生瞬間就變成一堆肉醬。
整個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只有一刻鐘的時間,百智生和百雷生參戰還不到五分鐘,激烈殘酷程度卻不亞於一場大型戰爭,而且形勢變化之快讓人目不暇接。陳凡因是第一次見到修士間的打鬥,三個化氣中期的高手剛才還威風凜凜,轉眼間就命喪黃泉,不由瞠目結舌。身邊的百木元、百葉元更是喘不過氣來,先是緊張得直發抖,後見己方大獲全勝興奮得跳了起來。
「陳爺,我們下去吧?」很快,他們兩人猛然醒悟過來。
「我還以為你們忘了呢。」陳凡笑道。
戰場上的弟子們經歷了大悲大喜後都歡天喜地、笑逐顏開,將百智生三人團團圍住,不停地奉承道:「二爺神功無敵」、「四爺,您真厲害,這小子一聽您的威名就嚇破了膽」、「五爺太了不起了,一個人就幹掉黃日生,他可是『日月星』中的老大」。百智生和百雷生洋洋得意,昂首挺胸、滿臉笑容的吹噓著自己的功力。
百慧生卻指揮弟子們打掃戰場,並對百虎生幾人交代善後事宜,見到陳凡忙一路小跑過來:「不好意思,剛才有些狼狽,見笑了!」
看著那雙疲憊的眼神,陳凡知道他耗力過度,便笑道:「怎麼會呢?恭喜你大發神威,擊斃強敵,了不起!我今天真是開了眼界。地球上可沒這麼多的高手,打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
「那到是!」百慧生含笑道:「厚土的高手太多,像我們這樣化氣期的煉氣士根本不算什麼,隨便冒出一個人就可能是合氣境界,另外還有數百名丹師,所以光靠硬拚是不行的。」
這時,陳凡感到有幾道仇視的目光射來,抬頭一看,原來是百智生和百雷生。特別是百雷生,看著陳凡咬牙切齒,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即過來將他碎屍萬斷,卻被旁邊的百智生緊緊拽住。
陳凡笑了笑,也不理睬他們,繼續對百慧生說道:「老哥,你們打了半天,雖然全殲強敵,但我怎麼沒看到你師父呢?」
百慧生手指南方說道:「他老人家追擊白火子老匹夫去了,估計很快就會得勝歸來,……」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全場所有人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