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一種沉默的氣氛之中,吃完午飯,羅素梅便走了。
好幾次,楊政都張開了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始終都沒有說出口,一直到送她出門的時候,才輕聲地說道,「你要注意身體。」
「你也一樣,不要總是熬得太晚了,也不要總是吃快餐了,多花點時間,和簡單出去吃飯!」
羅素梅神情複雜地望了一眼楊政,說完,便毅然地轉身離去道。
也許,這樣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吧!
望著羅素梅消失在電梯裡的背影,楊政的臉上浮起一絲落漠的同時,也升起一種輕鬆的感覺,雖然現在這樣,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但是至少,解決了暫時的問題!
以其要他看著她痛苦,還不如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離開S市,再一次踏上浪跡天涯的路途,他是絕對不可能連累她的!
「楊先生,羅小姐她,我好像感覺,有些不對勁。」
看到羅素梅走了,而楊政臉上的神情,又是如此的怪異,簡單終於忍不住地發問了。
剛才在吃飯的時候,他便覺得,有些不對路了,就算是羅素梅生楊政的氣,也不應該是一直這麼一言不發的,而且,楊政剛才不是進去道歉了嗎?就算不成功,楊政也應該在吃飯的時候,多主動一點向羅素梅說說啊,可是楊政沒有。一直到吃完飯,都沒有說一句話。
可是他在那個氛圍之中,又不敢出聲,只能不時的用疑惑的眼神望向楊政,可楊政卻一直都好像沒有看到一般。根本沒有理會他。
「有什麼不對勁?」
楊政轉過頭淡然一笑。
「她是不是還在生你地氣?」簡單回想起昨天晚上去敲羅素梅的房門的時候,她的那紅通通的眼圈,神情有些鄭重地對楊政道,「楊先生。她昨天,真地非常非常擔心你的。」
「我知道了,是我對不起她,算了。林雷不說了,簡單,我今天有些累,先上去睡一會,到該吃晚飯的時候叫我。」
楊政默然地說了一聲,便轉過了話題,交待了一句,轉身向樓上走去。
「唉……」
簡單看著蹬蹬往樓上走去的楊政。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剛才本來一直在強調自己,不要去管這麼多事的,但是卻又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想法,有些話,實在不吐不快。
厲海把目光從遠際的幾點紅光之中回過神來,這是一座荒舊地山坡,山坡的下面是一片茫茫的大海,海的對岸。則是S市!
他目前的身份,想要光明正大的通過海關進入S市,這種可能性已經完全的被去掉了,不僅僅是因為如果他從海關進入S市,會立即落入鍾鈴的眼線之內。而且。極大地一種可能,就是他剛踏入海關。可能就被海關的執法人員直接拉進了大牢!
他想要重新進入S市,目前唯一的辦法,便是偷渡。
至於偷渡的具體的操作,則是項華安排好的,他現在也已經沒有了能力。
「還有二十分鐘,我們便可以從這裡直接跳下去,到我們準備好的准上了!」站在他的身邊的,是一個瘦削的年輕人,臉色有些蒼白,目光看起來也有些滯呆,乍一看之下,有如一個縱慾過度地青年人。
可是厲海卻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可以在一分鐘之內,把一把最新型的手槍拆成一個個的零件,然後又用一分鐘的時候,把手槍重新裝上,他地那雙看上去有些無神地雙眼,可以在五十米的範圍,射中任何一個面積大於三十平方厘米地目標,十米之內,目標可以精確到一平方厘米!
厲海上前一步,輕輕的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道:「好,麻煩你們了!」
「厲先生太客氣了!」
年輕人在厲海的手掌拍了兩下之後,立即不動聲色的挪動了下步伐,站到了一個他拍不到的角度。
「他們都準備好了吧?」
厲海似乎是沒有發現年輕人的細小的動作,手很自然的收了回來,並沒有再拍第三下,轉過臉望向前面幾個作漁人打扮的人。
「他們在準備一下過到那這可能要用上的東西,項爺吩咐過,我們一定要竭盡全力,幫厲先生完成願望!」
「好,麻煩項爺了!」
厲海點了點頭,眼裡卻飛快的閃過一絲鄙夷之色。
他們嘴裡說的項爺,自然就是項華了,雖然他知道,項華這次確實幾乎可以說是傾盡全力的幫他了,最少,這些他派出來的人,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每個都在某一方面甚有特才,足以以一當十,和以前他的那些手下,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可是他卻並不感激他。
厲海並不是一個笨蛋,相反的,他很聰明,最少,比保羅和項華想像的要聰明那麼一點點,他從十幾歲就出道江湖,帶著一個弟弟獨闖異國他鄉,風雨求食求生存,什麼樣的大風大浪,他沒有經歷過?
所謂的江湖,他遠遠比保羅想像的要看得更透!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流傳政壇的話,用在現在的江湖,也非常的合適,今時今日的江湖,早已不是百多年前紅花會,洪門,他們那個江湖了,那個時候的江湖中人,或者真的可以為兄弟,兩肋插刀,義字當頭,為一義字,死不足懼,死不足惜。
但是現在的江湖,卻只有一個利字!
什麼時候,你能給我帶來利益,你就是我的兄弟,合作夥伴,什麼時候你不能給我利益了,甚至還要損害我的利益了,你就給我滾一邊去。
而此時的厲海,明顯已經不能再給他們帶去什麼利益了,保羅就不用說了,一個一心鑽進錢眼裡的美國佬,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什麼真正的義字,而項華這個老狐狸,也好不到哪去,經過這麼多年的養尊處優,眼裡除了利,早已沒了其它的東西了。
可他們這次為什麼這麼積極的要幫他厲海呢?說到底,還不是想借他的手,把那個保羅的眼中釘楊政滅掉?
只要把楊政滅掉了,他們便可以毫無畏懼的實施他們的那個驚天的發財大計了,再也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沒有人能夠阻擋,就算他厲海不能順利的把楊政滅掉,他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最多,也就是損失幾個手下而已。
至於厲海他的死活,他相信項華和保羅,是誰也不會有任何的考慮的,甚至,或者,他們還會想,最好他出一點事吧,他現在不管怎麼樣,明面上,還是他們的合夥人,是持有他們的一成的股份的!然而,可悲的是,就算是對於他們的目的和意圖非常的清楚,厲海卻依然還是選擇了這條路,因為,他已經別無選擇,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無論是鍾鈴,還是楊政,都已經在他的心目中印上了刻骨的仇恨,這種仇恨,是他無法把它化為利益的,這是厲海的心中最後的原則!
而且他就算是不去做這件事情,繼續呆在香港,他也未必就是安全了,項華既然動了捨他的念,他還能留在他身邊,祈望他的庇護嗎?所以,從他一開始問出了那句話,又或者,從保羅開口告訴他,楊政沒有保鏢這句話的時候起,他就已經注定了要走這條路了!
想到這裡,厲海仰首望了一眼漆黑的蒼穹,嘴角浮起一絲複雜的神情。
有人說,人生有三種悲劇,一是別人做錯了事導師致的悲劇,二是自己做錯事的悲劇,第三則是所有人都沒有做錯事,卻一樣發生了悲劇,這是最慘也最無奈的悲劇。
自己今天落到這步田地,又是屬於哪一種悲劇?
既然已經注定是悲劇,楊政,鍾鈴,便讓你們的鮮血,讓這個悲劇染得更鮮艷一些罷!
厲海猛的一下低下了頭,眼神之中多了一絲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