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白領 第二卷 第七十七章 心魔
    她?她也來了S市?

    儘管自從上次在香港分開之後,楊政便再也沒有見過方敏,甚至也很少想起這麼一個人,但是他還是一眼就把她認了出來,在香港的時候,她的那種幹練,還有責任心,還是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的。

    尤其是她每次跑過來問他為什麼,而他卻並沒有回答她,只是告訴她要聽從吩咐的時候,她的那種雖然聽了,但眼裡,臉上,卻寫滿了不服的神情,實在是太有特點了。

    「先生,請問你要在這裡下車嗎?」

    出租車的司機見楊政久久沒有動靜,回過頭禮貌的問了一句,他可不想一直把車停在這裡,雖然也會有一個燃油費,但靠這點燃油費的話,他就不用生活了。

    「啊,不是,沒事,繼續開吧,到我剛才說的地方。」楊政回過頭,微帶歉意的笑了一下,再次回過頭,看了一眼方敏已經漸漸遠去的背影,覺得有些好笑,香港和S市距離這麼近,她到S市來上班也很正常啊?就算不是上班,過來探親或者遊玩什麼的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自己怎麼會突然這麼多事呢?

    搖了搖頭,把頭靠在椅背上,微閉上了眼睛。

    「你也別難過了,你有這麼一份心意,相信二狗他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了!

    鍾鈴看著一臉沉痛的楊政,以及旁邊已經哭得嗓子都沙啞,雙目通紅,顯得非常可怕的二狗的老大,眼眶間又是一陣的濕潤。

    「他還有什麼家人嗎?」

    楊政靜靜地站在那裡。望著眼前這一塊新豎起來的墓碑,視線一陣的模糊,一時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渾身浴血的壓在自己身上,為自己擋住了無數的子彈地小伙,一時又彷彿看到了那個在飯店裡毫氣干雲。舉杯就飲的小伙。

    那一幕幕地事情,顯得那麼的清晰。他怎麼也無法相信,這樣的小伙,就這麼去了,而且是因為自己!

    良久良久之後,他的心情才慢慢的平復下來,望了一眼旁邊二狗的大哥。沉重地向鍾鈴問道。

    「他家裡有一個弟弟和一個父親,他和弟弟都是跟著父親長大地。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他們,現在他弟弟還在上學,我已經決定了,從今以後。他家裡地人,他父親的瞻養,以及他弟弟的學費問題和畢業後的就業問題。公司會全權負責!」鍾鈴目光寬慰地望著楊政道。

    「這些事情,由我來做吧,我希望自己能為他們做點什麼!」楊政搖了搖頭,否認了鍾鈴的話,同時他地心情也有些沉重。

    他沒有想到,這又是一個在殘缺的家庭裡成長的孩子,他地心中,已經有些後悔,以前自己為什麼還傻傻的問他們,為什麼要走上這條不歸路。

    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到,一個從小就體會不到世界上最偉大而細膩的母愛,只是跟著一個五大三粗的父親長大的孩子,是怎麼樣一步步的形成這樣的性格的,父愛一樣的偉大,但是父愛太厚重太粗糙了,孩子根本就理解不了!

    「好吧!」

    鍾鈴看著楊政臉上那悔痛交加的神情,也沒有執意的和他多說什麼,輕輕的點了點頭,便答應了下來,但是她卻暗暗的決定,這件事,還是要和手下說一下,吩咐下去的,楊政做的,是他的報恩,而她,作為他的老大,也同樣負有很大的責任!更何況,昨天的事情,追根到底,還是因為自己才會發生的。

    「鍾小姐,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在這裡多呆一會!」楊政臉色有些疲倦的揮了揮手。

    「楊政,你……你也別想太多了,這個事情,真的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自己身上的!」鍾鈴輕咬了一下嘴唇,鼓起勇氣對楊政道,「追根究底,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要不是我,小梅就不會被他們抓去,更不會受這麼多的苦,而他們也不會想要你的命,所有的事情,要怪的話,最大的責任在我!」

    「鍾小姐,你先回去吧,你放心,我並沒有什麼事情,我只是想靜一下!」楊政怔怔地望著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激動的鍾鈴,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她這是在安慰自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很平靜地道。

    「好吧,你多保重,我先過去看看阿梅。」

    鍾鈴看著楊政的表情,看他臉上確實沒什麼事之後,猶豫了一下,也沒再說什麼,輕輕歎了一口氣,帶著那些手下轉身離去。

    剛剛還站滿了人的墓碑前,瞬間便恢復了和旁邊那一大片的墓碑一樣的冷清,只有聲音沙啞的二狗的結義大哥,也正是原來和二狗一起負責保護楊政的那個小伙子,依然如同一樁木頭一樣傻傻的坐在那裡,一。

    楊政也沒有主動和他說什麼,只是怔怔的駐立在那裡,這一刻,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之中,是多麼的痛苦。

    一些深藏在他的內心的最深處,他自己都幾乎已經認為自己早就忘記掉的記憶,猛的一下,如同洪水猛獸般的湧上來。

    「爸,燕兒她,真的死了!」

    「這個小雜種,就是一個掃把星來的,要不是因為他,小燕絕對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的,更不會死!」

    一塊剛剛立起的墳前,一個神情冷酷,全身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和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起扶著一個雖然已經滿天銀髮,但眼神中卻依然透出一種凌厲的老人緩緩的走上前來,那個男的說完的時候,目光有些複雜的瞥了一眼那個臉黃肌瘦,蜷縮在墳前,用一種充滿敵意的目光望著自己一行人的小男孩。

    而那個女的卻只是一臉不知道是裝出來的憂傷和悲憤地神情還是真的有一點點的悲憤,指著墳墓前面的小男孩大聲地罵道。

    老人並沒有理會他們一人一句的話語,只是目光怔怔地望著前面的這塊看起來時日並不久地墓碑上刻著的字:凌小燕之墓,兒楊羽立……!

    那一男一女看到父親的樣子。也沒敢再出聲,全都沉寂了下來,中年男子的目光也落在墓碑上面,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唉……」

    良久良久,老人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目光有些複雜地望向了那個墳前的小男孩。似乎想要說句什麼,但待看到小男孩望向他地充滿敵意的目光的時候,終究已經張了半張的嘴,又合了起來,輕輕的扭過頭,向外走去。沒有人注意到,在扭頭轉身地一瞬間。他的臉上的表情,劇烈地抽蓄了一下。

    看到老人甩開自己的手,自己獨自離去,一男一女同時對望了一眼,立時也轉過頭跟了上去。女子走在最後面,在要踏出一步的時候,忽然又回過了頭。面目猙獰的對小男孩罵了句,「小雜種,是你害死你媽媽的!」,才快步跟上那個男人向老人走去。

    而就是那一句,是你害死你媽媽的!

    如同一道巨雷一般,猛的劈在了那個小男孩的心靈最深處,把它一點點的擊成零碎,小男孩的眼神,在瞬間充滿了恐懼,他的身子,開始不停的抽蓄和緊縮,嘴裡不停的喃喃地重複著一句話,「不是的,不是的……!」但是,這些,那三個人已經看不見了。

    過了良久之後,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心裡的想法,小男孩猛的一下跳了起來,對著天空大聲的喊了一句,「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害死媽媽!」

    …………

    難道,我真的是一個掃把星,會把我的所有的朋友都害死嗎?

    楊政的心忽然猛的一下抽了起來,臉部的肌肉也完全的扭曲了,身形忽地一下筆直的跌坐在了地上,發出了一個清脆的撞擊聲。

    「楊先生?你怎麼了?」

    聽到楊政的突然跌倒的聲音,旁邊那個小伙立時便抬起了頭,待看到楊政的狀況之後,立時嚇了一跳,連一直不斷的小聲的嗚咽都停止了,急忙站了起來,急切地問道。

    「沒……沒事,兄弟,我……我沒事!」楊政只覺得胸腔之中,又如同昨夜那般,仿若堵住了什麼似的,一口氣,怎麼也無法順過來,聽到那個小伙的問話,使勁的喘了半天氣,才順過一口氣,勉強的想擠出個笑容,但無奈,實在笑不過來,連一句並不長的話,都是斷斷續續的才回答完。

    「你別嚇我,楊……!」

    那個小伙一急之下就想要邁步出去,結果沒想到他的腿已經完全的麻了,根本就不聽從他的神經的支配,他的身形一傾,立時便撲通一聲向前倒了下去。

    「……」

    楊政也沒想到會這樣,神情一頓。

    然而,這一頓之間,他卻忽然發覺,胸腔間的那種堵塞的感覺,一下子似乎減輕了不少,輕輕的用手使勁的揉了一下胸口,緩緩的重新坐了起來,移到那個小伙的身邊,舉起他的手,「兄弟,你打我吧!」

    「楊先生,你幹什麼!」

    「是我害死二狗兄弟的,你打我幾巴掌解解氣吧,就算罵我幾句也好!」楊政說著便拿著他的巴掌往自己臉上擱去。

    「楊先生,你聽著,二狗兄弟是我的兄弟,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他是為了你救你而死沒錯,但是這是他覺得應該做的事情,男子漢,敢做就要敢當,所以,我根本就沒有責怪過你,你也根本沒必要這樣自責自己!」

    「不是的,根本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們都是在安慰我,鍾小姐把責任

    的身上,你也說不關我的事,可是我知道,事情根本的,我就是一個害人精,所有接近我的人,都會被我剋死的!我從小就剋死了我媽媽,後來剋死了我的師傅,後來,教我的老師也死了……」楊政幾乎是大聲的吼著道,只是吼到最後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哽咽了下來。

    那個小伙被楊政一吼的時候,便已經傻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楊政這樣失態地神色。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楊政就像是一個永遠都擊不倒,永遠都那麼紳士,那麼冷酷。那麼有條不紊的男人,而聽著楊政那一句句似哭非哭的聲音。他更是完全的結巴了,想說點什麼安慰一下他,卻怎麼也想不出來一句合適的話語,嘴唇動了好一會,一個字都出不來。

    就在他還在絞盡腦汁地想要想出一句好一點的話來安慰楊政地時候,楊政的聲音已經再度的響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向他傾訴,臉緊緊的用自己的雙手包了起來。趴在了自己的膝蓋上面。

    「因為我地出生,所以我的母親才會被學校開除,才會被家裡拋棄,因為要養活我,所以母親才會不分晝夜地工作。做很多她根本就做不了的事……因為……」

    聽著楊政一件又一件的訴說著那些讓他的內心充斥著陰影和負疚的事情,小伙地心靈徹底的完全的震憾住了,如果不是楊政親口說出來。他永遠都無法想像,像楊政那樣看起來永遠都那麼地自信的一個人,他的內心中,竟然隱藏著這麼多的負疚和痛苦的事。

    一個男人,是如何做到把這些所有的事情,完全的壓在自己的心靈深處的?而且完全一點都不向外界表現出來的?那需要怎麼樣的一種堅的心靈?即便是鋼鐵鑄就的心,也就這樣了吧?

    可是……

    在為楊政說的那些事情而震憾的同時,小伙的心中卻也升起了一種很不對勁的感覺,楊政說的那些表面上看起來對的邏輯裡面,似乎蘊含著很多的彆扭,他說的那些人,乍一聽之下,似乎真的他們的死亡都和他有著不可脫離的關係,但認真想想,卻不是那麼個味。

    母親要養活兒子,累病了,這能怪他嗎?那時候他還是一個根本就還沒自立能力的孩子啊?就算這個還勉強能說得上合理,可他的老師病死了,這能怪他嗎?先不說那個老師不會只有他一個學生,假設只有他一個,可也不能說就是教他而得的吧?還有很多……

    「楊先生!」

    腦子裡努力的想了好一會之後,小伙子終於鼓足了勇氣,漲紅了臉正視著楊政道,「我覺得……你說的那些,很多都是不對的,你那完全是迷信!」

    「啊?」楊政抬起頭,看了一眼漲紅了臉的小伙子,搖了搖頭,「兄弟,我也知道迷信,但這些都是鐵一般的事實,我知道你是想為我開脫,但在事實面前,還能夠開脫嗎?兄弟,你不要安慰我了!」

    「楊先生,你知道,我讀的書少,不像你懂得這麼多的道理,可是,我最少知道一點,二狗雖然是為了救你才死的,但卻絕對不能說你害死他,你根本就沒有要害他的心,同樣的,你母親絕對不是你害死的,而且你的那個老師,也絕對不是你害死的!」

    「啊?」

    楊政再次怔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平時木吶吶的小伙子,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番有理有據的話來。

    是啊,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害他們,為什麼說我害死他們的?而且,克人之說根本就是不科學的!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不,不是的,雖然自己沒有害他們的心,但是最少,自己在客觀上是有原因的,你不能這樣逃避責任的!

    一瞬間,兩個不同的聲音不停的在楊政的腦子裡不停的掙扎了起來,他的臉上的神色,也緊緊的跟著不停的變幻了起來,一會是釋然的神情,一會是痛苦的表情。

    「轟!」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楊政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眼前一黑,又一次的昏迷了過去。

    「楊先生……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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