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聖光十字斬銜尾直追梁天幻化出的九道身影而去,倏忽間已至它們的身後。
好像,這次的聖光十字斬,比起梁天上回所遇的鳥魂發出的,要有靈性的多。
不過,任它們攜帶著追蹤功能,卻終是無法有所建樹。
就在九道聖光十字斬堪堪追至那九道身影背後之時,這九道身影卻是突地開始變淡。
九道身影,被九道聖光十字斬穿過之後,已經完全消失在了空中。
而面容一直保持平靜的教皇,他的眉頭卻是緊緊皺起。
梁天的出現,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當梁天剛一接近他的領域,他就有了感應並在第一時間將之鎖定。
只可惜,梁天亦非庸手,竟先一步察覺了他的攻擊並以身化九分竄而出。
最令教皇驚異的是,那九道身影所帶的氣息居然一模一樣,讓他無法分辨出其中究竟哪一尊是梁天的真身。
身居高位的教皇也算是見多識廣博聞強記,可將幻化之術運用得如此爐火純青的,梁天是他所見的第一人。
教皇無奈之下才選擇了控制著那道聖光十字斬同樣九化對梁天進行追擊,無論如何,先機難得,一定要給梁天帶來一定的傷害。否則他準備的這個高階卷軸豈不是浪費了嗎??
可惜,九道聖光十字斬,穿透了那九道身影,教皇卻只能遺憾地發覺,原來,那九道身影,沒有一個是真的。
「老傢伙,你在找我嗎?」
梁天的聲音響在教皇耳邊,伴隨而來的,是一道凜冽的劍氣從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刺向他的肋下。
可是教皇卻是不驚反喜,對於那道劍氣視若無物,一晃手中的權杖,直直地拍擊向虛空中的某一處。
「毆日拔絲尼,真是再好的獵手也鬥不過狡猾的狐狸!」
鏗鏘之聲不絕於耳,一瞬間隱身在虛空之中的梁天與教皇已交手數招。
而見教皇已準備十足,自己討不到什麼便宜,梁天使出一招九重疊浪,手中的長劍在教皇的權杖之上連點,人已藉著強大的反彈之力飛身而退。
看著一臉平靜的教皇,梁天十分無奈地解除了隱身之術。
「年輕人,你已經等不及了嗎?」
「唉,沒辦法,你明白我的難處。」
梁天將那柄在荒島上撿到的超長聖劍隨意地提在手中,極為輕鬆地聳了聳肩。
「難道,你以為,就憑你,還有這個實力已經大打折扣的海賊王,噢,不,應該是海皇,能夠做出點什麼來嗎?」
「唉,不不不,讓人尊敬的教皇大人,你搞錯了!海賊王,噢不,應該是海皇,我的岳父大人,真搞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搞到形象如此猙獰地出場,我還真是不習慣呢。難道,將那些黑繃帶撕下之時,他會重新充滿了力量嗎?嘿,好像很有可能的說!」
梁天一臉揶揄地看著信心滿滿的教皇道:
「唉,我敢和你打賭,他的實力肯定沒有什麼太大折損,否則,他為什麼要與那個假教皇,那個應該是他妹夫的人拚命呢?你以為你躲在邊上,我的岳父大人能不知道嗎?」
見教皇的面色似乎沉了下來,不斷地變幻著自身方位的梁天繼續道:
「即使一開始他沒搞清楚形式,即使他一直都按照你們事先寫好的劇本在表演,可當他發覺劇本中的另一號主角居然換人了,那個主角還胡亂改戲,他會傻到看不出其中的陰謀?他會傻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會傻到給你留下這麼大的一個破綻?也許是我,就那麼做了!但是,他可是海族的王者啊!」
「哈哈哈哈,我的好女婿,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爽朗豪放的笑聲從光幕之中傳出,完全不復先前的那種沙啞難聽。
不過,梁天聽到這中氣十足的笑聲,只想將那個躲在光幕裡看戲的便宜岳父一腳給踹下海。
隨著笑聲漸落,籠罩著海賊王的那道光幕被從中一分為二,一個高大偉岸的中年人從中走出。
雖然在海底沒有住上多長時間,但是梁天對於海皇這張欠貶的臉還是記憶猶新。
海皇一面從容地從光幕中走出,一面將纏在身上的繃帶一條條地撕下來向地面上扔去。
「咳咳,海皇閣下,你……」
「喂,女婿,你沒看到這裡有個礙眼的老頭嗎?在外人面前,好歹給我點面子行不?」
中年大叔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梁天卻是恨得暗自咬牙。
「嗯,好吧,我的,我的岳父大人,你今天怎麼扮起乞丐來了,難道最近海族鬧經濟危機嗎?不可能啊!達佛蒂爾家族不是剛剛給你們注資七千億了嗎?難道,都被你手下的叫雷謾的鯊魚兄弟給吃掉了?」
「咳咳,我說女婿,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海賊王嗎?這麼拉風的裝扮,怎麼到你這裡變成乞丐裝了?」
海皇斯蒂法諾頗為鬱悶地將纏在胯部的最後一條繃帶奮力擲向地面,恰巧將一名剛從被炸毀的神殿廢墟中露出頭來的神職人員的頭顱洞穿。
「再說,難道女婿你不知道,最近過節,都流行惡搞嗎?惡搞,惡搞你懂不懂?」
沒想到自己的便宜岳父還知道這麼新潮的詞彙,梁天也只能舉手投降。
「那,那些骷髏旗,也是岳父大人你的傑作了?」
梁天抬手遙指向海天相接之際。
那邊,點點黑色的風帆已陸續探出頭來。
「唉,我也沒有辦法,這年頭,偏偏你越是惡搞就越是有人喜歡,這不,那些海盜們,就硬是要跟著我為我效勞,我也沒有辦法啊!」
梁天與斯蒂法諾一面亂扯,一面嚴密地關注著教皇。
不過,身為教皇,身為當世頂尖的強者,科西嘉顯然是極具有耐心的。
只可惜梁天與斯蒂法諾並沒有給他任何機會,他也只能靜候一旁。
「唉,岳父大人,其實,你看,這個號稱光明的老傢伙,他好像很不喜歡惡搞呢?」
「唉,那就送給他我們海族最近剛剛流行起來的一句強者語——匍街去吧!」
海皇話音未落,碩大的拳頭已轟然而出。
而梁天同時也驚異地發覺,教皇與海皇,他們的領域在無形無質間完全重疊在了一起。
也就是說,在這種環境之下戰鬥,最吃虧的是他梁天。
斯蒂法諾這一拳擊出,看似樸實無華,與起上站賽事泰森出手相助麗婭之時擊出的那霸天絕地的一拳來,在聲光效果之上大大不如。
但是,教皇卻是面現凝重,身形飄退間已將權杖橫在了胸前。
沒有任何花俏的一拳,隨著海皇凌空向前虛踏一步,已穿越了他與教皇之間的百米距離,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教皇的權杖之上。
沒有轟然爆響,沒有能量衝擊波四下狂竄,拳與杖一觸即分,海皇與教皇的身形都是疾退。
就在剛才兩人拳杖交接之處,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黑色空間裂紋蕩漾開來。
梁天在一旁看得連連咋舌:這就是真正聖階的力量嗎?居然能夠運用到如此集中,不帶一絲浪費?
「喂,女婿,你看戲是不是看得很爽?」
「咳咳,兩大強者的顛峰對決就在眼前,還不收門票,我自然看得是很有感覺啦,這可是實打實的正版啊!」
雖是蓄力已久的主動一擊,但是斯蒂法諾顯然是吃了沒有武器的虧,在與教皇的首次正面碰撞中略輸一籌。
海皇一邊吹鬍子瞪眼地看著梁天,一邊悄悄地揉搓著有點麻木的拳面。
「喂,我說岳父大人,你雖然身為那個老傢伙的長輩,但赤手空拳接了他一棍也算是很給面子了,怎麼還不把你那把破三叉戟掏出來啊?」
「我哪有什麼三叉戟?」
「什麼?」
梁天聞言大驚失色,一副超急切的樣子道:
「那,那,岳父大人,你剛才從身體裡拉出來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梁天說罷還一臉狐疑地看向海皇的下體。
斯蒂法諾被自己的女婿看得面紅耳赤,嘀咕道:「要不是為了將這個老傢伙,噢,其實是小傢伙給引出來,我連絕招都動用上了!那可是器魂,哪是如此好動用的!」
梁天其實很想與海皇一起圍毆教皇,但是他的心頭,總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這種感覺令他頗為不安,只能守在一旁小心地注視著戰場上的變化,以免海皇會吃虧。
至於海皇與教皇,他們經過了剛才對彼此的試探,現在也是保持在了一種奇異的靜默狀態中。
斯蒂法諾與瑞德交手所引起的能量亂流已然平息,陷入恐慌的人們仍然在四散奔逃。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看到了整齊化一的骷髏旗,看到了一艘艘黑色的海盜船正乘風破浪而來。
這些盤踞海上的強盜們以往只會打劫那些缺乏有效保護的商船,卻鮮有登陸做案的。即使是年成不好不得不到沿海地區打劫,他們也決計不會跑到像貢多拉這般的大都市來。
但是,看那骷髏旗上兩根雪白股骨交叉而成的醒目十字,稍微關心一點時事的人都知道,這次來的,是愛琴海七大海盜勢力聯盟的中堅力量。
粗略一望之下,正飛速向著貢多拉城的海港*近的海盜船約摸有百條,而行駛在最前的,是一艘造型與梁天當初見過的維京海盜們所使用的船相似但是噸位上卻要大得多的龍骨大船。
大船來得飛快,顯然不止只借了風勢,恐怕還得要記上船底那些登踏的苦力之功。
在那裝著尖刺的尖形船頭,一名藍發青年昂首而立。
藍發青年相貌清秀,身材頎長,一身得體的武士禁裝將他襯顯得頗為英武,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翹,似天生帶著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青年的身後,七名或高大或矮小或壯碩或瘦弱裝束也是各有不同的中年男子一字排開,肅然而立。
這七名男子之中,排在左首位的那個頭戴角盔身披皮甲的高大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與梁天有過一面之緣的奧丁。
那麼,剩餘的六人,肯定就是其餘海盜勢力的頭目無疑。
「彼得潘殿下,我們馬上就要登陸了,下一步如何去做,請您指示!」
「毆日拔絲尼,彼得潘!果然是流行惡搞啊!」
梁天看著那位「彼得潘殿下」,差點一頭栽下海去。
那名英挺的青年,不就是他的二舅哥海因茲嗎?
什麼時候,他跑去當海盜的少當家了?
「登陸之後,一切行動自由,一切搶來的財務與女人,盡歸於他!」
海因茲嘴角帶著慣有的微笑,說出的話語卻是不帶一絲感情。
七名海盜頭目紛紛應是,迅速轉身走向船艙,召集手下打出自家的旗語,準備行動。
這年頭,大陸時局動盪不安,海運業務開始縮水,加之海族那邊也是加強了戒備,這些海盜們已覺得生活十分艱難。
所以,以前在海上打劫,他們還看看過往船隻的旗號,以免得罪了某些大勢力招來滅頂之災。
不過,現在可就顧不上那麼多了,媽的,自己都快餓死了,還管哪張臭嘴在魔法影像器上威脅著對於打劫他們家族船隻的海盜會給予懲罰。
特別是掛著藍白紅三色旗的那個家族,就屬他們愛吃蝸牛獸,就屬他們嘴最臭。
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海盜們不得不提前召開了聯盟首腦會議,以緊急磋商經濟危機下的生存問題。
而也正是當他們聚集在索馬裡海盜的老巢召開首腦分會時,身纏繃帶的海賊王從天而降,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海賊王的傳說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大陸上的人們,從來就將之當成一個笑話。
但是,這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已建立了聯盟的海盜們,他們卻一直相信海賊王的存在。
因為,他們在接管手下勢力的同時,都會接到上一代老頭目的叮嚀。
不過,並不是隨便來個人身上纏滿黑繃帶,他就能夠指揮這批無法無天的悍匪,至少他應該有能夠保住自己不被打得真只能渾身纏著繃帶被扔下海的實力。
況且,海盜中代代相傳的,他們的海賊王,那個身纏黑繃帶只有一隻晶藍獨眼的傢伙,是一名頂級的強者,且擁有一柄能夠從身體之中顯化而出的三叉戰戟。
畢竟,要這幫將腦袋提在褲子上的海盜能夠跟隨與他,海賊王就必須擁有隨時將他們的腦袋給取下來的實力。
這次海盜頭目的會晤本屬高級機密,而海賊王能夠獲准消息而來,就已說明他確實不凡。
加之不喜多言的他甫一出場就將出言相詢的其中一位已及七階的海盜頭目一招格殺,使用的正是一柄從身體之中顯化而出的三叉戰戟,這讓這些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的海盜們重新看到了希望。
畢竟,傳說中,海賊王,只會在海盜們快要走向滅亡之時才會現身而出,成為他們的救主。
現在,有了這樣一名強者帶領,天下雖大,哪裡又打劫不得?
不過,海賊王大人當然沒有時間來搭理他們這些小海盜,所以他們的直屬上司,就變成了眼前這名年紀雖輕實力卻無一海盜可以匹敵的彼得潘殿下。
之所以稱他為殿下,那就是因為他是海賊王的兒子。
有了海賊王的兒子領軍,無論心中是驚是懼是疑是異,七大海盜勢力的頭目,也只能乖乖地按照彼得潘殿下的吩咐,將所有的戰鬥力招集起來準備大舉殺入貢多拉來場轟轟烈烈的驚天大打劫。
雖然幾天前,海盜大軍就已開至貢多拉外圍的近海隱匿了起來,但是七大海盜勢力的頭目們顯然不是傻子。提著腦袋去打劫可以,但是如若是去送命,那還不如讓海賊王直接將他們殺了來得痛快。
所以,雖然頭目們嘴上沒有說什麼,但他們卻用停滯不前的行動表示出了他們心中的疑慮。
彼得潘卻是帶著一臉傾和的微笑,不急不躁地和他們在海上耗了起來。
今天,當他們被召集在船頭,通過一面奇怪的屏幕觀看到了海賊王驚艷的出場後,心中的那點疑慮,就已經被狂熱所替代。
毫無疑問,這個劍與魔法的世界,是尊重強者崇拜強者的世界。現在,這個海賊王顯示出來的,是神一般的實力,即使他是假的又有何妨?至少,他已沖在了戰鬥的第一線,為海盜們打開了一扇寶庫的大門。
特別是,海賊王一戟將教皇劈得吐血飛退的畫面,讓那些本性就帶著殘忍的海盜們更是獸血沸騰。他們也就在彼得潘殿下的指揮下,殺氣騰騰地衝向了已經陷入混亂的貢多拉。
聽到彼得潘殿下說上岸之後一切行動自由,一切搶來的財寶與女人都歸搶到它們的人,就連七名海盜大頭目都激動得難以自抑。
好吧,就算陷入混亂中的貢多拉城裡還有好些六階七階的強者,但是那又如何?
只要海賊王還戰鬥在天空,他們就無所畏懼。
但是,似乎教皇與海皇都不願意被大眾們看到,所以在他們展開領域之後,即使是那些七階強者,也只能感覺到來自天空的壓力,卻看不清天上的具體情況,只當是教皇仍在與海賊王周旋。
「兄弟們,跟老子快點沖,不要丟了我們加勒比海盜的臉!」
「我們是勇敢的維京人,我們來自美麗的北歐羅巴!」
……
海因茲看著各自為戰的海盜們亂哄哄地衝上了岸,面上的笑容依舊,嘴中卻是喃喃:
「我們海族在背後養了你們這麼多年,也利用了你們這麼多年,是時候讓你們用鮮血來洗刷你們犯下的罪過了!祈願,為我族犧牲的族人們能夠在大海的懷抱中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