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沒有任何能量波動的翠綠色戒指靜靜地躺在天鵝茸襯底的盒中。
雖然這只戒指看起來似乎有點古色古香,但是絕對不是空間戒指,站在內圈中的賓客完全可以確定。
因為空間戒指不但製作工藝十分繁複,且對材料有相當高的要求。這只戒指實在是沒有出彩之處。
看材質,這枚戒指好像是用某種石頭打魔出來的,只是給人的感覺是它彷彿渾然天成,未經過絲毫雕飾。
看安琪也是盯著這枚戒指一臉愣愣地樣子,賓客們也知道這枚戒指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肯定不是什麼定情信物。
那麼,這戒指真得就如它表面看來的一樣普通嗎?
不,當然不!
姑且不論它的背後是否可能隱藏著些什麼,僅因為梁天接下來的動作就讓它身價百倍,在滾滾歷史長河中激起了一朵不大不小的浪花,成為後世收藏愛好者競相追逐的對象。
眾賓客嘩然,王子此時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因為梁天率先反應過來之後,毫不客氣地從盒中取出戒指,將之惡作劇般地戴在了安琪右手的無名指上。
不大不小,剛剛好。
梁天滿意地看著這只翠綠色戒指,正好與安琪晶瑩白皙的玉指相得益彰。真不知道老安東尼送這麼一隻破戒指有什麼特殊意義?
戒指,梁天居然送戒指!
戒指,安琪居然沒有反對,讓梁天為她戴上了戒指!
現在,這只戒指不再普通,縱然它好似是用石頭雕成的,縱然梁天給安琪載上戒指時並沒有單膝下跪,沒有深情告白,它也不再普通。它至少已經價值半個達佛蒂爾家族。
李斯特有點發懵,安道爾也有點發懵。
他們當然知道這個戒指是安東尼送的,可是他為什麼要送一隻戒指,為什麼他還親自囑托梁天要在琪琪生日當天送給她?
所以爺孫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梁天為安琪戴上戒指而未來得及做出反應。
梁天比較土,不太知道貴族禮儀;安琪從小就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教育,她雖然在書裡看到過,不過對於生命似乎已絕望的她來說,那個美好的幻夢太遠太遠,所以她也沒有在意。
可是老安東尼應該明白,一名男士在一個女孩成年禮上送戒指意味著什麼。
女孩現在接受男子為她戴上了戒指,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梁天原以為王子會抓住機會狠狠地打擊他一番,卻看到王子此時彷彿中風一樣嘴角抽搐,又似得了帕金森般四肢震顫。眾賓客們既沒有人拍馬屁似地讚歎,也沒有發出惡意的哄笑。再看看滿面怪異的安道爾,還有一臉笑容僵在了臉上的李斯特,梁天覺得他似乎再次跌進了命運之神的陷阱。
也許他不應該惡作劇般地將戒指戴在安琪的無名指上。
可惜他哪裡知道,即使他將戒指戴在了安琪的大拇指上,有些事情也無法挽回。
特別是——求婚!
海倫娜與愛絲蒂自然是懂得大陸貴族禮儀的,她們也不知道老安東尼真實意圖是什麼,她們更不會想到梁天會心血來潮,搞了個惡作劇。奈何她倆沒有梁天那手傳音入密的本事,只能連連給梁天使眼色。
梁天嘿嘿乾笑兩聲,覺得他應該主動與這枚詭異的戒指劃清界限。
他幹著嗓子大聲道:「嘿嘿,諸位賓客不知道對這個禮物還滿意否?說來真慚愧,其實這梅戒指是我的老師安東尼一個人尋找到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眾賓客仍是一言不發地看著梁天,他們已經開始在心中盤算下一回安琪的婚禮應該送什麼。
「我們又不是亡靈,哼,你掩飾什麼啊?就算是你的老師獨自尋找到的這枚戒指,那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孫子,呃,是弟子。」
這就是眾賓客內心的潛台詞。
「其實我另有別的禮物送給琪琪的。」
梁天此時嚇得連「我們家」都省了,他只覺得老安東尼肯定又把他給耍了。
「行了,梁天!」
安道爾沉穩的話語聲在寂靜的大廳中響起,眾賓客們齊刷刷地看向這位大陸超一流世家的家主,期待著他下面將宣佈的驚天消息。
安道爾不愧是達佛蒂爾家的家主,他在梁天為安琪戴上戒指之後,大腦以不合他這個年齡的速度迅速開動:
梁天的實力毋庸置疑,無論是從海上傳來的消息,還是他前幾天在翡冷翠城裡的表現;梁天跟海族關係相當不錯,從他能帶著海族的公主出來歷練完全可以確定,如果他能夠和達佛蒂爾家關係再進一步,……;梁天雖然背景不清,手頭上卻有著很多奇異而精緻的東西,這些東西隨便批量生產一些推向大陸,那麼達佛蒂爾家族的產業將會走向一個新高;最重要的是,梁天能夠治好琪兒的病,安道爾還記得梁天當時在他面前的從容不迫,自信滿滿,何況他今天還能讓琪兒出席她的成年禮。
安道爾這些年來雖然一直沒有放棄過挽救安琪生命的努力,卻早已不再抱太大希望。
這些年來他只是在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因此在他心中,從來就沒有過將自己這個孫女做為世家之間利益聯合的籌碼的想法,甚至他很討厭那些上門前來求親的人,就算是強大的紫荊帝國他也沒有給他們面子。
況且安琪的命運背負著太多太多,安道爾有不得不疼愛這個孫女的理由。
既然現在安東尼,他的大哥,將梁天這個神秘的青年以這種另類的方式強行地推到了他面前,那麼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來講,他應該接受梁天。
達佛蒂爾家族現在不缺任何東西,李斯特與愛絲蒂未來的聯姻只是錦上添花,而琪兒,安道爾要給她幸福!
只是很可惜,安琪寂寞地在自己的小樓中生活了十六年,疼愛她的爺爺卻忽略了一顆少女的心,一顆兒女的心。
安道爾已然做出了決斷,雖然他年事在梁天看來有點高,但是身體很健康,一點也沒有老年癡呆的傾向。因此安道爾完全能夠看出梁天是蒙在鼓裡的。
他打斷了梁天的話語,慈愛地看了看自己的孫女:她好像對於梁天感覺還不錯;他又看了看海倫娜,很頭疼,這個小姑娘與梁天關係也說不清道不明,總不能讓琪兒受委屈吧,幸而琪兒與海倫娜相處得很融洽。
威嚴地掃視了一下全場,安道爾最終將目光停在了梁天身上。
「梁天,既然你的禮物已經送過,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舞會吧。」
眾賓客們很驚訝,不知道安道爾這不清不楚的表態是什麼意思。
柯寧王子卻似喝下了青春不老泉般,再次恢復了活力,他從安道爾的話語中再次看到了希望。
有些時候沉默當然不會代表默認,那只是不好當眾駁了你的面子。
柯寧王子理所當然地認為,現在安琪接受了梁天的求婚,而安道爾並不認同這門婚姻,他卻也不能大庭廣眾下矢口,故而只能模糊地拖過去。
眾賓客中也有與王子看法一致者,但是更多人都充滿不解。
特別是幾個大家族的上層們,他們對安道爾這個手段相當強硬的傢伙可是認識相當深刻的,他做事素來雷厲風行,今天這是唱的哪一出呢?
感覺到空氣中充斥著不自然的詭異,梁天本想將愛迪生拉出來獻寶,後來想想覺得禮物這個詞現在很讓人敏感,總讓他背後發寒,不能再提,所以他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安道爾的示意下,李斯特排眾而出,道:「今天是我妹妹安琪的成年禮,原本這第一支舞應該由她邀請一位在場的男士來完成,很可惜,昨天安琪的腳不小心扭傷了,因此這第一支舞的機會只能讓給她人,不知道哪位美麗的女士願意幫助我們美麗的安琪呢?」
眾賓客更加糊塗,看起來安琪就是瘦弱了一點,估計是安道爾心疼孫女,不忍讓她吃苦才導致她沒有習武,看她被人攙出來的樣子,不像腿腳不便啊?
但是他們卻不會犯傻,人家說扭傷了就是扭傷了,如果有誰此時跳出來問上一句,明天,他的家族很可能會從大陸上消失。
雖然這些大家族看起來和和氣氣,但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他們,從來就不會容忍一隻螞蟻質疑他們的決定。
眾人將目光齊齊投向了海倫娜和愛絲蒂,他們覺得這第一支舞只有她倆才有資格代替安琪。
現場也沒有哪位女士有膽量伸出脖子來。人家專程找來兩名美麗絕倫的少女是幹什麼吃的?自然是為了現在。
柯寧王子,勞倫斯,還有一些在場的自命風流之輩的眼睛紛紛亮了起來。
論美貌,三名少女可以說是不分上下,各有千秋。
可是要是論到跳舞,他們看著愛絲蒂那火爆的身材,幻想著等會舞蹈時可能產生的磨擦與接觸,有人的口角已經有了亮晶晶的粘液。
當然,海倫娜其實也不錯的,像勞倫斯的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的俏臉。
愛絲蒂面罩寒霜,冷冷地掃視著這些或優雅或淫蕩的傢伙,推了推身邊的海倫娜,小聲道:「海倫娜妹妹,我拿腿踹人還行,可是要是說到跳舞,我只想吐!」
李斯特此時已經將目光投向了兩人。
海倫娜不好拒絕,卻也不扭怩,大方地向前邁出一步,頓時成為全場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