砌下飛花千堆雪,無言誰此憑欄杆。
安琪靜靜地佇立在窗邊,凝眸遠眺。
她蒼白的俏臉上有著絲絲紅暈,清澈的雙眸中滿含期待,豈非已說明她正在想著某人。
清脆的風鈴聲如泉水流淌在心間,安琪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驚喜。
少女迅速轉身向樓下跑去。
蝶兒只能追在她身後叫苦不喋。
一個柔弱的蝶族少女甚至無法阻攔住驕弱無力的安琪,她只能焦急地大叫:「琪琪小姐,你慢一點。」
安道爾是一個很嚴謹的老人,這就是梁天在見到他後的第一印象。
然而令梁天奇怪的是,安道爾居然攜同夫人一道在他的書房重地接見了他。
他的夫人雖然已不再年輕,可是從她那張經過歲月細心雕琢的臉上,依稀還能看出她當年的容光。
安道爾對他很和藹,安道爾的夫人看他的眼光很奇怪,甚至梁天從她的眼光中讀到了一絲傷感,一絲緬懷。這就是梁天與他們一番攀談之後所產生的感覺。
甚至他覺得這應該是錯覺。
因為按照李斯特的說法,安道爾不應該是慈眉善目的老者,而他奶奶更是繼承了托馬斯家族的光榮傳統,從來看人都是用旁光的。
當然,初次見面,他們也只是客氣的寒暄。
這就讓梁天更加奇怪,安道爾和他夫人只是問他一些有關安東尼的事情,怎麼聽都覺得很公式化,真不知道他們急急催他來是為了什麼。
安道爾這個掉了一個杜卡特都不需要彎腰去撿的超級富豪一秒鐘上下幾十萬,居然有時間在這裡陪梁天閒扯。
可是梁天沒那麼多時間,他也懶得思考這位國家領導級的老頭究竟找他幹什麼。
其實梁天對老安東尼也沒多少瞭解,所以安道爾也沒問出什麼,只是他的夫人總拿奇異的目光盯著他,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右梁天於是很乾脆地告訴他們,他有可能挽救安琪脆弱的生命,並且不等安道爾反應過來,他便掏出了紫竹神針遞了過去。
安道爾在聽到梁天的話語後只是微微一愣,這麼多年來他的心已麻木。
但是每一個患者家屬只要聽說哪裡有神醫,肯定都會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去試一試。安道爾亦是如此。
梁天在海上救了維京海盜的事情他也知道,只是消息不太確切,他們都不清楚梁天施展得究竟是什麼神奇的技能。
當他看到梁天手中的紫竹神針時,瞳孔猛地一縮。
紫竹神針上龐大的生命氣息以及針身上透發出的寒氣,讓他這個六級魔武者不禁動容。
顫抖著手接過紫竹針,默默地感受著針身上那不屬於任何魔法元素的龐大能量,安道爾的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
然而達佛蒂爾家的家主豈是等閒之輩,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梁天一眼,然後不動聲色地將紫竹針交還給他,冷靜地問梁天:「難道你就憑這個就想讓我相信你嗎?」
可是他微微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的心,梁天看在眼裡,卻沒有說什麼。
他只是叫過一直在一旁沒有言語的李斯特,讓可可在他臂膀上劃了一刀。
李斯特很配合,因為在來的路上他們已經商量好。
李斯特沒有沐浴過龍血,他雖然頭頂著天才的稱號,皮卻一點也不厚,所以可可一刀下去,自然是鮮血汩汩冒出。
在眾人好奇地目光下,梁天迅速下針在他傷口周圍,並且注入一絲真元,激發出紫竹針中蘊含的靈氣。
很快,在綠光的籠罩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
梁天知道經絡腧穴這些複雜的東西一時半會很難讓在場眾人接受,所以他也沒打算給他們開斑授課。
收回針,他只是很冷靜地告訴安道爾,安琪的病,讓他試一試還有一絲機會;如果就這麼拖下去,恐怕老安東尼所寓言的情況將成為現實。
並且他很負責任地告訴安道爾,安琪這種情況,除非是光明神降下神技,否則只有他才有可能治好安琪。
真不知道九陰絕脈這種罕見的體質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根本不知道東方文化為何的異界。
最後他還強調,安琪既然認了他做哥哥,無論安道爾同意與否,他都會按照自己的想法給她治療。
安道爾是一個傳承千年的大家族的家主,他能做在這個位置,並且好好地坐了近三十年,豈非已足夠證明他絕非泛泛之輩。
所以他沒有多說,很有魄力地點頭,允許梁天搬進安琪的小樓,並且承諾梁天只要他在治療過程中有什麼需要,他將不遺餘力地滿足他,並且他們不會打擾梁天的治療,即使是安琪的母親也不行。
一來他是相信老安東尼的眼光,二來他也是對梁天那種神奇的技能還有他手中足以媲美光明聖器的神針抱有一絲希望,三來就是他很有自信,相信自己不會看錯。
對於梁天這個長相平平無奇卻能在他面前不露一絲怯意還能侃侃而談的青年,安道爾很是讚賞。
他還在梁天的眼睛中看到了每一個成功人士必有的執著與堅定。
至於下午發生在梁天與他兒媳婦之間的不愉快,他這個家主已然瞭解,但是他壓根沒有提這件事,卻已向梁天暗示得很明白。
安道爾不用盯著遠方便能知道很多事情,安琪卻不能。
所以,孤獨的少女只能靜靜憑欄。
一直在樓上盯著那個方向的安琪終於看到了她等待的人,還有她的哥哥,還有一個美麗的少女。
所以她快樂地從樓上跑下,她要去迎接他,迎接他們。
梁天一邊走著一邊在想安道爾離去後,他的夫人莫名其妙地拉著他看了又看,她還問他「安東尼還好嗎?」「安東尼這些年過得怎麼樣?」等等一類的問題。
雖然安道爾在場時他和她都問過,可是奇怪地是,她現在用得是「安東尼」這個稱呼,而不是大哥。
梁天急於脫身,也沒仔細去想她和老安東尼之間是不是曾經有過什麼不可不說的小秘密,只是含含糊糊地應了幾聲便落荒而逃。
毫門深宅內的耐人尋味,他可不想牽扯到如同那種既無聊又淺薄的高酈劇或者東淫劇裡。
與李斯特回到院中,他便拉上海倫娜收拾起東西直奔安琪的小院而來。
愛絲蒂不知道是還在生氣還是不好意思見梁天,反正她沒有出來。梁天也只能在心中告罪。
至於船長,他就只能留在這個院子裡了。
遠遠地,梁天便看到了安琪如一隻美麗的蝴蝶向他飛來,而她的身後則是跟著滿臉焦急的蝶兒。
不過蝶兒在看到梁天之後便舒了一口氣:
「有他在,夫人應該不會把蝶兒怎麼樣的。」蝶兒如是想到。
梁天看到安琪小臉紅撲撲得,邊跑邊喘氣。
他趕緊急走兩步,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