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斯特趕回家時,他的爺爺和父親已經在等他。
安道爾的書房中,祖孫三代圍坐在一起。
他們面前有著一個水晶屏幕,屏幕上正在放映著今天清晨發生的激烈戰鬥。
隨著梁天身上那股狂暴的暗黑能量暴發,屏幕一黑,這場驚險的真人HO宣告完結。
「李斯特,說一下吧。」
安道爾的情緒沒有什麼波動,好像永遠都是波瀾不驚。
「是的,爺爺。梁天是我昨天在路上結識的,想必您已經知道。」
李斯特在這個爺爺面前顯得有點拘束,他說著還拿眼瞄了瞄安道爾。
安道爾點點頭,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當時我正在和一些朋友賞花飲酒。」
李維斯哼了一聲,他向來對於兒子這種自降身份,跑到大街上跟一些不入流的平民混在一起的行為很是不滿。
李斯特笑了笑,繼續說道:「我看到了梁天,這個奇怪的黑髮青年,我只是覺得他這個人給我一種奇特的感覺,所以便友好地向他舉杯。哪知道他居然也拿出了一杯酒與我共飲,後來,甚至他們的馬車也停了下來,車上還有一個美麗的女孩,看樣子他們應該是情侶。」
李維斯聽著他的兒子冗長的敘述很是不耐,便道:「你還是說重點吧。」
「是的,父親。我說得這一切都是重點,因為梁天的表現讓我知道,他肯定不是一個平凡的人。因為他有敏銳的觀察力和判斷力,並且他在知道了我身份肯定很高貴之後,居然還像待一般人那樣對我,還敢捉弄我,所以他引起了我很大的興趣。所以後來我追到了海洋之星,並且邀請他共進晚餐,哪知道這個傢伙居然還敲詐我,讓我承擔了他們的食宿費用。」
說到這裡,李斯特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繼續道:「他是一個很有趣的傢伙,並且武技與魔法一點也不弱。所以我是真心想和他交朋友。」
安道爾聽到這裡,點點頭,道:「的確,這個青年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普通,並且據我們推測,他應該與海族有著一些關係。」
「是的,爺爺。看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子,應該受到過貴族式地培養。」
「那麼你知道為什麼暗影天使要派出黑天使刺殺他嗎?而且一次就是六個,如果是對付你的大爺爺,恐怕最多兩個就已足夠。」
「我不清楚,如果不是我得到消息,我還不知道他是大爺爺的弟子呢?因為他根本就沒向我提起大爺爺。」
「真是讓人奇怪。最近教皇那個老頭子究竟要幹什麼呢?難道我們就不知道他們所羅門家族與暗影天使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嗎?」
「父親,這場戰鬥中,還有一個神秘的聖階強者,可是記憶水晶並沒能記錄到他的出現。」
李維斯努力地證明著他的存在與價值。
「哦,這個很正常。如果一個聖階強者不想讓記憶水晶拍攝到他,會有很多種辦法的。」
「那麼,也就是說,在梁天的背後,或者說是在他身邊的那個同樣神秘的女孩背後,有一個聖階強者在保護他們。」
李維斯皺起眉。
李斯特不以為然的聳聳肩道:「父親,這根本就沒有問題,我們家族並不會與他們為敵。」
「你們不奇怪,為什麼那個神秘聖階只出手了一次嗎?」
「是的,爺爺。這只能讓我們確定,梁天或是海倫娜是出來歷練的。如果我猜得沒錯,那麼海倫娜很有可能是美人魚皇族的公主。」
聽到孫子分析得井井有條,安道爾很欣慰,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李維斯則是不以為然,他與這個兒子因為他的小老婆的緣由最近關係並不好。
另外他剛得知他很快就會再有一個兒子了,所以他在面對這個家族中的天才兒子時感情很複雜。
李斯特與安琪只是他與那個女人完成任務似地製造出來的兩個生命,雖然有著一定的血脈親情,卻不似他的新夫人,她可是他親自挑選的,他與她是有著感情的。
他卻沒有發現,他眼中所謂的感情是如此的蒼白無力,也不知道維繫著所謂愛情的紐帶為何物。
安道爾對於自己兒子的複雜想法自然不知,可是他對這個孫子卻是相當欣賞。
「李斯特,你說得對,那個女孩子應該是當代海皇的小女兒。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與海族之間的聯姻呢?要知道,他們海族物產豐富,只要從禁忌之海運上大陸,那利潤相當可觀啊。也不知道科西嘉這個老傢伙最近抽什麼風,居然要打擊海族的產業,唉!」
看到爺爺看著他的曖昧目光,李斯特趕緊搖搖頭,道:「爺爺,你不要找我。我可沒有興趣,再說了,她和梁天之間肯定有什麼不可說的小秘密,我是不可能插進去的。」
「哦,那還真是遺憾呢。看來我只能想別的辦法,也許梁天是一個好的選擇。你大爺爺應該有什麼意圖,才會派梁天前來吧。那麼愛絲蒂呢?」
原本剛鬆了一口氣的李斯特在聽到「愛絲蒂」三個字時渾身一激靈,他慌忙道:「爺爺,我說過了,我現在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事情,請你已後不要再提我的婚事,我自己會解決的。」
安道爾聞言,把臉一沉道:「李斯特,你很聰明,你應該知道,身在達佛蒂爾家,很多事情不是你自己能夠做主的。」
李斯特只有苦笑。
他的母親就是奶奶從托馬斯家族中挑選出來的,這些年他很少看到母親笑過。
他知道父親和母親其實過得都不幸福,但是他們無可奈何,為了家族之間的利益只能結合在一起。
現在呢,難道自己也要步他們的後塵嗎?
看樣子,愛絲蒂就是奶奶從托馬斯家族為自己選出來的未來妻子無疑。
想想都感到可悲。
李斯特並不是一個不學無術成天只知道追風逐月的紈褲,他有著自己的想法,有著自己的情感,他真的不想自己的幸福被他人支配。
可是他是達佛蒂爾家族的少爺,是家族未來最可能的繼承人,他有得選擇嗎?
他不禁想起了家族密史上記載的發生在幾千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個時候,他們家族還是佛羅倫薩王國的王室,是這塊富饒的南部平原的主人。
一個叫愛德華的王子愛上了一個平民女孩,可是出於需要他無法與之結合,而必須與另一個王國的公主政治聯姻。
因為只有如此,他才能鞏固他的地位,也能在繼承王位後使國家更安定。
在江山與美人間,他痛苦地徘徊,他感到彷徨與無助。
然而未等到他做出抉擇,他的父親已搶先為他訂婚並召告天下。
聽說了他與別國公主訂婚的女孩傷心之下投身瑪瑙河,聞訊趕來的愛德華只能悲慟地在河邊痛哭,發出了「願生生世世莫再投身帝王家」的哭喊。
生在帝王家,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幸運的事,特別是對至情至信之人而言。
「願生生世世莫再投身帝王家」,這句話背後的辛酸,又豈是一個普通人能夠理解的。
李斯特覺得有一種無力感。
面對爺爺的話語,面對家族的需要,他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這四字看來雖平淡,卻是人生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痛苦。
值得慶幸的是,他至少現在還沒有喜歡上哪個女孩。這樣,至少會少一個人受到傷害吧。
安道爾見到沉默的孫子,他沒有再多言。這隻老狐狸深知不能把他逼得太急。他只是歎了一口氣,道:「梁天現在怎麼樣了?」
「在我離開之前,他一直沒有醒來。很奇怪的是,紅衣主教的光系回復咒文對他的傷勢一點治療作用都沒有。只有海倫娜施展的水系治療術才對他的身體有一定的作用,我還找來了幾個水系魔導師,可是他們的水系魔法對梁天也根本不起作用。」
「確實很奇怪,看來他的體質很特別。」
「可是,他應該不是海族。」
「難道他是諾基族?不可能。他應該是和海倫娜之間簽定過什麼特殊的契約吧。愛絲蒂不是說過,海倫娜能感應到梁天當時正在危險之中嗎?唉,真可惜,如果我們能與海族聯姻……」
安道爾並沒有說完,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