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街道一片喧鬧。
遠近不斷傳來的汽車喇叭聲。周圍人流行走的聲響和說話聲。還有附近一些店舖傳出的各種招攬眼球的聲音。再加上耀眼車燈不息。湧湧人頭不止。形成了一副忙碌的下班的街頭。
蘇雪無精打采的走在馬路上。跟著人等紅綠燈。跟著人過馬路。跟著人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裡。
很多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個時候。懷著這樣的心情。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以前的她是一個乖女孩。下班就回家。雖然偶爾也會約朋友出來逛街。但她卻很少一個人在晚上出門。尤其是像現在這樣迷惘。
她其實沒有在生父親蘇朋的氣。她覺得父親說她說得沒錯。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挑什麼。
以她現在的條件。對方跟她可以說是非常般配。而且大家都知根知底。知道對方的人品如何。這也是蘇朋為什麼會這麼鍾意這個男人的緣故。可偏偏蘇雪就是沒感覺。
是的。感覺。這是一個說出來十分空泛的名詞。
到底什麼是感覺呢？
連蘇雪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是知道。跟那個男人對面坐。聊天的時候她不想笑。就算勉強笑出來。那也只是禮貌。不是真的開心。然後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說一句話。做一個動作。她都要考慮很多。
是緊張嗎？蘇雪覺得不是！
她覺得那更像是一種習以為常地禮貌在作祟。她壓根就對那男人沒好感。雖然熟悉。但一直都是朋友。是同學。但就是沒有男女關係混在裡面。
有一個問題。蘇朋問過了很多次。可蘇雪卻始終沒能給出答覆。
你到底喜歡什麼類型地男人？你對老公到底有什麼要求呢？
一直以來。蘇雪的回答很簡單。她一直都說。她的要求很低。
是的。確實很低。低得她幾乎沒什麼要求。但沒有要求往往也就是最大的要求。
她想要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當她的終生伴侶！
這要求高嗎？不高！
但卻很難。不是嗎？
不知道怎麼回事。走著走著。蘇雪跟著人流走出了石門後街的繁華前段。來到了酒吧、KTV等娛樂場所匯聚的後段。
雖然只是隔著一條市區幹道。可是後段的街燈卻沒有前段那麼亮。人也少了很多。車倒是沒少。不過更多地卻都是停在路邊。
從繁華的前段走過來。一開始就是連續好幾家酒吧和迪斯高。
最近兩年來。石門市的娛樂設施多了起來。尤其是酒吧、KTV等場所。甚至連酒店都跟著多了。如果真要探察原因地話。或許是因為石門市地經濟發展起來了吧。
不過如果楊歡在的話。一定不會同意這樣的觀念。
以他兩世人地理解。石門市不是經濟發展了。而是有錢人懂得玩了。因為他地前一世是個窮人。所以他知道。這時候的石門市依然到處都是窮人。甚至很多人連一天三餐都還得省吃儉用地過日子。你能說經濟起來了？
但現在的蘇雪顯然不會去探究這麼深刻的問題。她漫無目的的走了。正好走到一家酒吧外面。聽到裡面傳來一首悲傷的情歌。有些觸景生情。
請你再為我點上一盞燭光
因為我早已迷失了方向
我掩飾不住的慌張
在迫不急待的張望
生怕這一路是好夢一場
而你是一張無邊無際的網
輕易就把我困在網中央
我越陷越深越迷惘
路越走越遠越漫長
如何我才能鎖住你眼光
情願就這樣守在你身旁
情願就這樣一輩子不忘
我打開愛情這扇窗
卻看見長夜日淒涼
問你是否會捨得我心傷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張學友的這首情網。受到了影響。蘇雪走進了這家酒吧。
跟絕大多數的酒吧都一樣。中間安排了一個大舞池。現在也沒人跳舞。反倒是周圍的座位和吧檯前倒是有很多人。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男人。年紀看起來也不大。有些甚至還可能未成年。但都是酒吧裡的老手了。
這些男人到酒吧裡來。無非也就是為了泡妞把馬子。看到蘇雪進來。頓時一個個都把眼睛都擦得亮亮的。
他們敢發誓。在酒吧裡混了這麼久。長得像蘇雪這麼漂亮的偶爾也能見到一個半個。但像她長得這麼漂亮的同時。又這麼有氣質和內涵的。卻很絕對沒見過。
從外表看。雖然蘇雪不怎麼注重保養。但外貌看起來也就二十上下。所有酒吧裡的那些男人哪一個不是一個勁的盯著她看。暗地裡甚至已經開始摩拳擦掌。生怕別人搶了先去。
這是蘇雪第一次來到酒吧。她直接來到吧檯。吧檯旁邊的那些男人們立即一個個擺出自以為最有魅力的姿態。吧檯裡那個酒保更是趕緊笑著迎了上來。
「給我一杯啤酒。謝謝。」蘇雪遞出了錢。很快一大杯冰鎮的啤酒就來到了她的面前。
蘇雪呆呆的看著啤酒。她也不是沒喝過。但這種地方的啤酒她還是第一次喝。單單只是看。就覺得有點怪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入夜了地緣故。酒吧裡地音樂從之前的情歌變成了快節奏的舞曲。整個酒吧裡的氣氛頓時被調動了起來。舞池裡也開始有人下去跳舞了。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吧檯前的蘇雪身上。
今天的她穿上了裙子。在昏暗的燈光的襯托下。顯得異常的動人。
或許是處於暖場地緣故。一開始還真沒人過去跟她搭訕。但是等到舞曲熱了一陣。酒吧裡的氣氛也跟著火熱起來了之後。酒吧裡頓時想起了一陣陣呼喝聲。
或許是喝酒壯膽了。再加上看到蘇雪自從走進酒吧之後。就一臉的悶悶不樂。既不像是在等人。也不像是要出來玩地。反倒是像那些失戀之後跑出來發洩地純情少女。
而這一類型的女孩子。在酒吧裡無疑是最受歡迎的。尤其是象蘇雪長得這麼漂亮。幾乎酒吧裡就沒人不想走過去跟她認識。
於是在酒精地催發下。開始有人靠了過去。
「小姐。等人啊？」率先說話地是一個把頭髮染成金色的青年人。牛仔褲配黑背心。露在背心外地手臂上清晰可見的是紋了一條龍。直達胸前。
自從盜版古惑仔的電影在石門市熱了之後。模仿陳浩南的人就開始多了。他們尤其喜歡在身上紋一條跟陳浩南一摸一樣的紋身。這叫酷。
「是在等男朋友嗎？」有人笑嘻嘻的問。
「我看不像。哪有男朋友會把你扔這裡的？」那人淫淫的目光上下掃著蘇雪。那模樣簡直恨不得把面前這個可人兒給吞了。
「那就乾脆別等了。跟我們一起玩吧。」那個盜版陳浩南又靠近了一下。幾乎都快愛到蘇雪身上了。
蘇雪看了這三個人一眼。有點不屑一顧的又轉了過去。身子稍稍移過去一點。可沒想到這三個人竟然又湊了過來。
「幹什麼？你怕？」那盜版陳浩南越逗越覺得蘇雪有味道。長得漂亮不說。氣質出眾。又這麼清純。簡直就是那種迷死人的類型。
蘇雪看他們越挨越過來。有點受不了。再加上酒吧裡的氣氛越來越吵。她實在不想待了。於是轉身就要走。可沒想到。那三個人竟然一下子把她給圍了起來。
「既然來了。幹麼不玩玩再走呢？」盜版陳浩南越看越覺得蘇雪像是失戀的清純女。只是有點冷。不過這就更有味道了。
「你們滾開。不然我不客氣了。」蘇雪臉色一沉。
那三個人看起來也喝了不少酒。絲毫沒察覺到蘇雪發狠的模樣。反倒是一臉不害怕的又湊過來一些。嘴裡喊著。「你想個怎麼不客氣法呢？儘管來吧！」
蘇雪受不了這些人的酒氣。伸手一堆就要走。可沒想到沒堆動。反倒手差點被這些人給抓住了。嚇得她趕緊往吧檯那邊縮了一下。
「妹妹。放心。只要你跟哥哥玩一個晚上。我們會送你回家的。」那盜版陳浩南淫笑的看著蘇雪。那模樣簡直下流無恥到了極點。
「那不如就由我來陪幾位大哥們玩一玩。怎樣？」
一個略帶磁性的男聲傳了過來。那三個男人一轉頭。發聲的人已經推開了阻攔蘇雪的手。把她給拉到了自己的身旁來。淡淡的笑著。神情說不出的泰然自若。
「你是誰？」
酒吧裡的燈光有點暗。如果不湊近一些。看不清楚容貌。
「我嗎？你們想知道我是誰？」楊歡也不害怕。反而笑了出來。雖然舞曲很大聲。沒聽到笑聲。但卻清楚的看到他笑的模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老十的場子。你們是他的小弟嗎？」
叫得出老十的名頭。自然不是簡單貨色。那盜版陳浩南臉色有些嚴重。朝著旁邊的酒保打了一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你認識十哥嗎？」盜版陳浩南故意想要拖延時間。問。
楊歡既沒有想要逃走。也沒有害怕。反倒是拉著蘇雪。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好整以暇的等著。笑道：「那你們叫老十出來。不就知道了嗎？」「誰想要見我們十哥？好大的派頭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走出了一個人來。身後還跟著五個。其中包括剛才那個酒保。看樣子是去找人來了。
楊歡抬頭看過去。笑道：「怎麼？難道你們老十不敢見人嗎？」
那人正好走過來。從他的視線看過來。燈光正好可以看到楊歡的臉。那人頓時嚇了一跳。「哎呀。原來是歡哥。失禮。失禮。剛才真對不起。我眼拙。沒看出來。真該死！」
手下眾人都離上幾步。聽不到說話。只看到那人一看到楊歡。立即走了過來。不住的道歉。看得周圍的小弟們都是一臉的詫異。自己跟的這個老大。平日裡哪怕是見了十哥都沒這麼卑微。怎麼今天倒成這副模樣了。
看著那人在楊歡面前道歉了一陣。然後還是被楊歡一擺手給喚走的。眾人更吃驚了。但他們再笨都知道。眼前這個人惹不得的。所以一聽到老大叫。頓時一個個都跟著走了。
等到他們穿過吧檯旁邊的小門。從酒吧的後門出來。這才放慢了速度。
「老大。剛才那人是誰？怎麼派頭這麼大？」盜版陳浩南禁不住奇怪的問。
這些時候。石門市風平浪靜。那些老大們都各自發財了。很多人都甚至做起生意來了。就連老十都跟著漂白。雖然還留下一些產業和這幫兄弟。可卻也不大管事。所以他們可以說在石門市裡也算是霸得可以了。
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一個人給落了面子。他怎麼也要搞清楚吧。
老大轉身一個巴掌就拍在他後腦勺上。差點沒讓倒霉陳浩南給跌一跤。這才罵道：「你們這群王八蛋。吃飽了撐著。找死啊。你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
眾人一陣傻眼。
「誰啊？」盜版陳浩南還有點不服氣。「難道是耀哥？不像。耀哥哪這麼年輕？」
對他們來說。耀哥都已經算是傳說中的老大了。
老大一臉爛泥扶不上牆的悲憤。「這人就算是耀哥見了。都得客客氣氣的。他雖然不是道上的人。可咱們老大那是跟著他混飯吃的。」
眾人一聽。更傻眼了。
「老大。難道說……難道說他是……」盜版陳浩南率先想到。
老大點點頭。一副你總算還不傻的樣子。「沒錯。他就是楊歡。歡哥。」
眾人一聽頓時更震驚了。
楊歡是誰？
石門市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都想要跟楊歡攀上關係。而幾乎所有跟楊歡攀上關係的。誰沒得到好處？
別的那些不知道的人就不說了。就說他們老大的老大老十。就是通過耀哥的關係跟楊歡拉上了線。如今買了車跟他的填海工程走。還接下了他那一盤碎石廠的生意。如今也都算是富貴了。
如果被老十知道。自己剛才想要搶楊歡的馬子。估計是要被抓去五馬分屍了。
看到眾人都嚇得渾身直哆嗦。那老大才滿意的笑了笑。「你們這群兔崽子。放心吧。歡哥說不跟你們計較。也不會跟十哥提起。你們就放心吧。」
眾人一聽。這才都鬆了一口氣。誰都知道。楊歡一言九鼎。說不追究。那就肯定不追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