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你儘管說。」
「我們楊總昨天來過店裡。我聽他跟自強集團的於總說起。聽說外面有家電視台一個叫夏冰的在批鬥我們公司。我希望你能替我們帶一封信出去。在你們報紙上公開一下。行不？」
夏冰的臉就好像火在燒一樣。她覺的自己這輩子就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尷尬和慚愧過。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可以。你要怎麼做？」
那中年人翻開自己披在外面的雨衣。在裡面那件衣服的口袋裡翻來翻去。最後找出了一疊皺巴巴的。沾滿了土色的紙。遞給夏冰。「這是我們辦事處的幾個人一起寫的。算是日記吧。你幫我們公開。讓那些人都知道。我們的老闆並沒有喪失良知。我們的公司也沒有如他們所說的那樣缺乏社會責任感。我們始終都奔走在賑災最前線。」
夏冰眼眶濕濕的。雨傘略微往下拉了一點。遮掩了過去。「那不如我乾脆把你們這些日記發在網絡上。然後再去電視台和報社投稿。看他們肯不肯登。」
「那就好了。其實什麼網絡。我們都不會用。老闆也常說叫我們公費去培訓電腦。但還沒去學就出了這事。你一定要幫我們登一登。我看我們老闆挺煩惱這事的。」
夏冰點點頭。「我看你們都對你們老闆很愛戴。他對你們很好嗎？」「很好倒是沒有。工資待遇一般。我們老闆平日裡對我們這些員工也沒怎麼管事。不過經過了這次的賑災。我覺的我們老闆是一個很值的我們愛戴的老闆。而我們公司也很值的我們愛護。」
「怎麼說？」夏冰很興趣想要知道。然後可能是覺的自己有點激動了。補充了一句。「你知道。你們老闆楊歡可是我們國內的名人。誰都想知道多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那中年人笑了笑。「其實我看我們老闆也不像什麼名人。我也就最近見過他幾次。但我覺的他人不錯。尤其是他在賑災這件事情上。我很佩服他。」
「你知道嗎？聽說這次石門市和周圍很多城市。以及沿途一些城鎮的物資都是我們物流公司的車送過來的。很多貨運公司都不敢走。就我們的車來來回回的拉。你說那的花多少錢？另外你看那家專賣店沒有。那是我們公司直營的。之前裝修的很漂亮。可如今老闆一句話。貨架收起來。收留轉移的災民用了。」
「另外鞋業公司在災區附近的所有專賣店都是這樣。聽說之前有不少加盟商不肯。鞋業公司就賠了一點錢。收回他們的加盟權。說是飛揚鞋業不需要這樣的加盟商。可沒想到的是。其中一個加盟商不服氣。還去電視台誣告說鞋業公司強制要他們捐一萬塊。他們捐不出來才被收回加盟權的。你說離不離譜？」
夏冰聽的都呆住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從方天順到那個加盟商。本來她以為證據確鑿。可以把楊歡和飛揚集團批鬥成全國最反面的教材。可那只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自以為是罷了。
真正來到了災區。她才真正發現。飛揚集團到底做了多少事情。這些事情都是默默無聞。也沒有在災區引起多大的聲響。可她卻能夠感受到。飛揚集團是切切實實在為災民服務。為賑災出力。
這樣的低調。這樣的無聲無息。跟外面那些企業。捐了一點錢。動不動就大張旗鼓。甚至還要宣傳的好像害怕全世界不知道他們捐過款一樣。甚至之前還有人聯繫夏冰所在的電視台。說是要捐款。要在他們電視台的節目裡做做廣告。
跟那些人相比。楊歡和飛揚集團的低調反倒成為了一個很明顯的對比。那是一種情操。一種境界。一種踏實辦事的企業文化的體現。
這樣的人。這樣的企業不應該受到批判。不應該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夏冰覺的她自己錯了。錯的非常離譜。
以前的她就好像是一隻坐井觀天的青蛙。上司和同事們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就報道什麼。但是當她真正的跳出那口井。真正的看到井外的天的時。他才發現。原來外面的一切竟然都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
記的夏廣還在的時候。常常說她很天真。很容易被人騙。當時她在心裡很不服氣的反駁。她已經長大了。已經出來社會工作了。怎麼可能還會被人騙？
可是現在她覺的。夏廣的話是對的。嫂子的話也是對的。
從商業街走回酒店。一路上夏冰都低著頭。很迷惘。她甚至不知道怎麼的。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
從背包裡取出剛才那個中年人交給她的日記。紙張各不相同。上面的字跡很明顯是不同人寫的。但都分的很清楚。每一頁日記的上面都會有寫是誰。
調度：X月XX日。今天早晨收到公司程總的電話。說是要我們辦事處的人全力配合賑災。其實都不用程總交代。我們這些日子以來都在做。只不過程總說。公司的大貨車已經在裝賑災物資了。馬上就要來了。讓我們做好準備。我心裡真替那些災民高
X月XX日。昨晚又有堤岸決口了。情況很不妙。專賣店的店長很害怕。連夜逃跑了。很多職員都在說我們這裡會不會有事？要不要轉移？楊總卻親自來了。他笑著安慰大家說沒事。他會留下來。然後就把專賣店的事情交給我管。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楊總。天啊。他看起來有二十了吧。不過我聽人說。他還未成年。不過我怎麼也看不出來。尤其是看他安排事情的時候。我很佩服他。雖然我的年紀大他很多。但他卻反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說。你責任重大。我當時想。我會留下來。哪怕所有人都逃了。就剩我一個。我也會留下來。
X月XX日。楊總下午又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很多人。都是跟他一起到災區的老闆。不過我聽他們談話。知道公司遇到了麻煩。是一個叫夏冰的女人。她說要批鬥楊總和公司。我當時真想對楊總說。乾脆我們去教訓教訓她。
但楊總有一句話讓我很感動。當時於總讓他先回去。但楊總卻搖頭說。不。回去也沒用。雖然我留下來也沒有多大幫助。可卻能夠盡一份心。賑災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都是次要。
司機：X月XX日。隔壁市的辦事處打電話過來說。公司運送物資的大貨車到了。但是道路堵了。大貨車過不了。希望叫我們能夠用小貨車繞路過去盤一下。我聽了很害怕。現在外面雨下的那麼大。小路又難走。荒郊野外的。怎麼走？
不過調度那混蛋說了。楊總都親自來了。難道我們這些小的還怕沒命？
既然大家都去。那我也就去了。不過公司好像有替我買了保險。放心了。
X月XX日。今天送物資去郊外一個災民聚集的的方……一不小心後輪打滑。兩個輪都陷泥濘裡了。當時雨下的很大。的上的土很軟。我轟了幾下油門。竟然越陷越深。虧我還自詡是老師傅。真是失策啊。
幸好周圍不少災民朋友看到了。他們都跑過來幫我推車。一開始才三四個。冒著雨。的上也滑。怎麼也推不動。幸好後來人越來越多。車子被推出泥濘了。不過後面推車的幾個朋友卻被打滑的車輪甩的一身泥。真是不好意思了。
店員：X月XX日。今天一早開店門的時候。外面突然聚了很多災民。我們很怕。店門都不敢開。幸好中午的時候。公司的蘇總親自打電話過來。叫我們把貨架收起來。貨物也收進倉庫。然後看情況取出來贈送給那些有需要的災民。
蘇總還說。專賣店的門要打開。讓那些災民進來躲避。我們當時聽了不知道多害怕。生怕那些災民一進來就亂。但幸好沒有。他們都很守秩序。甚至很多年輕人都讓那些老人家先進。老人家則主動讓小孩。而那些可愛的小鬼雖然調皮。但看到有病人。他們也都能幫忙了。
X月XX日。昨晚又有堤岸決口了。我們跟店裡的那些災民們。一個晚上都擔驚受怕的。很多人都在說要逃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有不少人都跟著走了。甚至連我們的店長。平日裡一副很熱心助人的他。一聽說堤岸決口。他第一個就跑了。連招呼都不打。店裡的事情也不管不顧了。真看透這種人了。
還有。今天我第一次看到我們老闆。很帥。年紀跟我差不多。二十左右。不過聽物流公司的那個調度說。老闆好像才十六歲。我不信。我十六歲的時候哪有老闆這麼能幹？
希望今晚做夢能夢到老闆。帥氣有多金。簡直就是電視裡的那些男主角。
X月XX日。又看到老闆了。他進門的時候我正好在發物資。他對著我點頭笑。我當時多慌啊。甚至連東西都發錯了。幸好那位領物資的大叔不貪心。不然就又少幫一個人了。
聽說最近有個叫夏冰的女人惹了老闆不高興。我準備明天打她小人。看她還敢的罪我們老闆不？
夏冰幾乎是顫抖著雙手拿著這疊日記的。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她也不想知道。她唯一的反應就是心裡在後悔。在內疚。
她到現在才明白。自己之前錯的有多麼離譜。
其實在跑出來的時候。她甚至還心存一絲冀望。她希望嫂子沐蘭聽說的事情不是真的。她希望自己的懷疑也不是真的。但是當她來到這裡。看到那些災民。看到飛揚集團的那些員工。再看看手裡頭的這些日記。她喪失最後一絲冀望。
如果說她現在還有希望的話。那就是她希望自己能夠道歉。並且做出彌補。
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彌補。
找電視台嗎？劉主任現在可是堅決的反楊歡陣營。怎麼可能會允許她公佈自己所知道的這些呢？一旦替楊歡平反。那豈不是要他自打嘴巴？到時候外面的人會怎麼說他們電視台？
夏冰對劉主任很瞭解。知道他視電視台的收視為命根子。絕對不會允許夏冰這麼做的。
或許央視可以。夏冰在央視也有朋友。但肯定沒有這麼簡單。
央視面對的是全國的觀眾。任何事情都要求嚴謹和真實。這一次反楊歡的風波。央視就只是給予關注。並沒有任何表態。如今夏冰如果想要替楊歡平反。最好就是多找一些線索和證據。然後通過央視的朋友提供出來。這樣或許可行。
但夏冰覺的還是不夠。她等不及想要多做點事情。
然後她想到了互聯網。
夏冰也多次上過飛揚門戶網站。並且還瀏覽過不少批鬥楊歡和飛揚集團的帖子。當時她覺的這些帖子罵的過癮。但是她現在卻覺的那些帖子就好像一條條不停抽打她的鞭子。
她來到了飛揚門戶網站。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再進去論壇。而是在首頁的顯眼處。點進去網站的博客裡。
博客是飛揚門戶網站推出的一項新功能。也叫做網絡日記。可以通過ICQ用戶開通。據說在國外也有不少人使用。但是國內卻還不多。
夏冰開通了博客。並且給自己的博客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夏蟲不可語冰。
她把自己手裡頭的這些日記用相機拍下來。然後連接到電腦。再通過電腦上傳到博客上去。一起上傳的還有她之前拍攝的那一些災民和飛揚鞋業專賣店的照片。然後她把自己手頭上的那些飛揚集團員工的日記手打上傳到博客上。
而在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夏冰又寫了一篇日記。這篇日記主要是記錄她今天的所見所聞。同時她也在為楊歡和飛揚集團澄清。希望網絡上的網民們別再誤會了。
最後。她在日記的最後保證。她會繼續在災區一帶奔走。並會在博客上記錄自己所看到和聽到的一切。
而寫好了這篇日記之後。夏冰打算給日記取個名字。但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一個滿意的名字。最後她決定還是用洪水來了。楊歡都做了什麼！。PS：先更昨天碼的兩章。其他的晚點再更。不確定時間。但可以保證。今天更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