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包間，本來相互怒視的兩個女人馬各自移開目光，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但剛才的一幕我已經看在眼裡，豈有察覺不出來的道理。
雖然，我並不知道在我出去的這段時間裡他們發生了什麼，不過有的事情不需要問，我也能猜出幾分來。
於是，我只好暗自歎氣了。慢慢坐下後，我又看了一眼各自默默吃菜的湯曉茹和費雷娜，心想這兩個女人所有的喜怒哀樂，完全都是因為我啊！看來，我真的要快點做出決斷了。否則這麼拖下去，無論對誰，都是不公平的。
拿起筷子，我也沒問剛才她們說了些什麼，只是一邊吃菜，一邊在心裡合計。是否在現在表明態度，結束這一場毫無意義的競爭呢？
只是，當我心裡還沒有下定決心的時候，忽然見湯曉茹拿起濕巾擦了擦嘴，然後轉過頭來對我道：「戴勇，我吃飽了，你呢？」
我呃了一聲，先是一呆，但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好，這個決心雖然要下，但也不能倉促決定。既然湯曉茹要走，那就先回去。
晚再好好的思量一下，不管我的決定是什麼，都要盡量做到把傷害減免到最低程度。
所以，我就點了點頭，道：「嗯，差不多了。」
湯曉茹一聽，馬就轉回頭去對費雷娜道：「蕾娜小姐，今晚真是謝謝你的款待，我們都吃飽了。晚，我和戴勇還有點事，不得不早點跟你告辭。下次有機會，我們夫妻做東，請蕾娜小姐吃飯，好嗎？」
費雷娜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之極。移過目光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重重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哼了一聲道：「湯小姐，你太客氣了！堅姐，送客！」
那個女保鏢應了一聲，急忙去捧來我和湯曉茹的大衣。我不忍再去看費雷娜的表情，穿大以後，馬就和湯曉茹一起走出去。
坐在車裡，我一直默不作聲，湯曉茹開著開著，過了很久，才忍不住道：「你怎麼不問我，剛才我和費雷娜說了些什麼？」
我就淡淡的一笑，道：「都說了些什麼？」
湯曉茹哼了一聲道：「費雷娜強欺人太甚！我好心好意感謝她這些年為了你而做出那麼多的犧牲，本來就是要和她講和的。卻沒想到，她一聽，馬就和我翻臉了，還說我根本就沒有幾個去愛你！哼！什麼人啊這是，人家的好心都當成了驢肝肺！」
我頓時，什麼都明白了！難怪費雷娜會翻臉，在這個世界，誰都可以讚揚費雷娜為愛情做出的犧牲，唯獨湯曉茹不可以？這句話聽在費雷娜的耳中，可定有莫大的諷刺和侮辱，豈有不生氣的道理？湯曉茹或許真的是好意，可是這番好意，卻真正刺痛了費雷娜的心。
想到這裡，我忽然轉頭去看了我的妻子一眼，心裡忽然又想：她真的是好心好意嗎？只怕……未必！連我都明白費雷娜為什麼會生氣，平常冰雪聰明的她，又豈會想不到？
我意識到，幻想這兩個愛我的女人關係緩和，幾乎是不可能的。善良如湯曉茹，對待情敵也要費盡心機的打擊報復。如果我在這麼猶豫下去，事情只會越來越糟，越來越難以收拾。
真的真的，是該馬做出決斷了！否則，我會傷害的，不僅僅是她們其中的一個，而是我們大家，都會因此痛苦終生！
見我不說話，有點心虛的湯曉茹就偷偷的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小嘴，色厲內荏得道：「你怎麼不說話？我問你，費雷娜是不是很過分？」
我就笑了笑，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很認真得道：「小茹，晚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的思考一些問題，好嗎？」
湯曉茹一呆，道：「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你自己先回家，讓我一個人在外面走走。」
「什麼？」
湯曉茹大吃一驚，急忙把車靠邊停了下來，，轉過身急切的對我道：「你……你生我的氣了嗎？我……我其實不是有意的，只不過看到費雷娜那副假惺惺的樣子，忍不住就想揭穿她的面具而已。」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我沒有生氣，真的，小茹。只是，看到你們為了我都那麼辛苦，我心裡很不安。我想，就在今晚，好好考慮一下我該怎麼做，才能讓這個事情真正有個了結。」
湯曉茹明白了，卻更驚慌了起來，道：「你……你是說，你準備在我和她之間做出選擇，對嗎？戴勇，我是你老婆，還有什麼好考慮的？難道……你……還在猶豫不成？」
我就伸出了一隻手，輕輕的撫摸妻子的小臉，仍是微笑著，卻很肯定的回答道：「你放心，我說過，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你現在是我的妻子，以後將來，也永遠是我的妻子。」
湯曉茹這才稍稍有些心安，卻仍是不解得問道：「那你還需要考慮什麼？直接拒絕費雷娜不就得了？」
我搖了搖頭，道：「費雷娜對我情深似海，就這麼去拒絕她，你不覺得我太殘忍麼嗎？況且，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去報答她對我的恩情，就這樣去拒絕，我感覺會良心難安的。所以，今天晚，我需要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怎麼樣去回報她對我的這份恩情，又怎麼樣才能減輕一點對她的傷害，好嗎？」
湯曉茹這才哦了一聲點點頭，不在焦急和反對，只是輕輕的問：「那……那你準備去哪兒考慮這些問題？晚……你還會來嗎？」
我笑道：「我當然要回來，總不能睡在大街？至於去哪兒……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隨處走走。什麼時候想清楚了，我就什麼時候回家。」
說完，我就推門下車，揮手示意湯曉茹自己先走。等她終於戀戀不捨的把車開走後，我就緊了緊大衣的衣領，又從口袋裡摸出香煙來。準備就這樣一邊吸著煙慢慢散步，一邊好好思考一下這些問題。
已經是十二月的中旬了，冬天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寒冷刺骨。我點燃了香煙，抬頭看了看城市空的夜色。在五光十色的燈火，天線的漆黑陰冷。
我在想，這麼冷的天，估計就在這兩日，大概就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