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強者不能欺凌弱者,讓正義的統治降臨宇宙。”銀河星宇總裁府的大門前一對巨大華表並排而立,面各自用象形文和字母文就著這句話,而這句話就是昔日聯邦建立的根基。地球聯邦、太陽聯邦、銀河聯邦、宇宙聯邦,聯邦的核心根基正是這一句,無數的法律也是由此而延展開來。
郭槐走到那華表面前,那看似白玉的構成,其實一樣是拉斐爾身體般的物質,億萬年過去,一切都改變了,許多不朽的存在都徹底消亡了,哪怕他也僅是僥幸得存,而這一話依舊刻在這裡,依舊是宇宙聯邦的象徵。
無數年來,為了這一句話,不知多少人為之奮斗和犧牲,當人類的腳步也是自地球邁出,文明的光輝以此為延展,以包容天地宇宙,海納百川之勢一發不可收拾,無可遏制。為何不可遏制,是因為這一句話嗎?“正義?誰的正義?你的還是我的?”
郭槐的目光落在那個字眼,無可否認,聯邦的法律和一意締造的公平和民主存在著一個巨大的漏洞和短板,那正是這一句,這個正義,是弱者的正義,而非是強者的正義,他沒有將強者包容進去,而毫無疑問,對於強者是極力打壓的,這個民主,對於少數人的強者十分不利,甚至壓到了很多強者難以忍受的地步。
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對錯,一切主觀都會將真實扭曲,所以身為科學家,大創造師都是以客觀的目光來審視這時間的一切,如果要分個陣營,這部分人都是中立陣營。是什麼將郭槐這群人推到了超越者陣營呢?是情緒失控的凡人嗎?不,而是這神聖的法律。
神聖的法律是用來保護弱者的,當民主的公民們拿起法律的武器的時候,郭槐這類少數人很快就發現,他們本質和普通公民沒任何區別,只有一票,而宇宙聯邦的凡人有多少?秩序掌控者有多少?
當這個事實擺在他們眼前,而凡人們群起洶洶的遷怒他們,發起絕對優勢投票要壓制和制裁他們時,他們除非想莫名其妙的被制裁,否則還真的只有跑路,那一刻,恐怕所有的秩序掌控者,長期縮在實驗室研究著宇宙真理,為宇宙聯邦作出無窮貢獻的他們都得罵娘。讓公平和正義見鬼去,這不是我們要的正義。
郭槐想起了某個發生在聯邦初年某個關於民主的小故事,一個外地人到了聯邦某個地方賺了大錢,本地人嫉妒了,眼紅了,看著不爽了。不爽了怎麼辦,人聯合起來拿起了法律的武器,可憐的外地人被迫少數服從多數,然後交出辛苦經營創造的一切,除了灰溜溜的離去還能干什麼呢?這裡需要注意的是,民主的法律保護多數人的利益。
這件事情在聯邦建立之初是引起過巨大影響和討論的,在這件事情裡,在當地,本地人民主嘛?公正嗎?怎麼不民主,大家都投票了,很充分的民主,公正,也很公正,他們利用了公正的法律武器。他們什麼也不干,通過法律武器收繳了外地人辛苦奮斗得來的全部,還得意洋洋的捍衛了民主,儼然民主斗士。
這是怎樣的民主和公正呢?這只是聯邦草創時期的一個縮影,卻是影響深遠,這件事情也是那個時代的標志件。針對這件事情暴露出來的問題,聯邦在後來的無數年中從未嘗試過打補丁,可是補到最後,也沒能補。由此可見,宇宙聯邦的毀滅早在建立之時就是注定了的事情,不朽者們只是適時的引發罷了。
站到華表面前,郭槐瀏覽著拉斐爾等人打造的秩序,然後嘴拉出了一抹嘲弄,多少年了,哪怕宇宙滅亡重生了一次,這個問題依舊存在於這裡,拉斐爾等人的裱糊工作也沒將這裡裱糊好啊,郭槐他忽然明白了那個“人體輔助操作系統”的意義。
“拉斐爾,按照你的秩序,如果你治下的公民超過半數讓你下台,交出權利,你會交出權利嗎?”郭槐直接給拉斐爾發去了一條信息,拉斐爾,你會怎樣回答呢?發完這條信息,郭槐直接走進了和星宇總裁休息和辦公的地方。
在聯邦政府,官員只是給政府打工的,給政府打工,自然有薪水,除了薪水,官員拿不走一切,現在的宇宙聯邦依舊是那個時代的作風,就如這枚星宇核心,郭槐只是具備使用權,而非是真正的主人,如果他被撤職了,這裡的一切都帶不走。
郭槐的話,拉斐爾許久沒有回答,公平、民主、正義,這個問題他如何回避?拉斐爾,民眾可以讓你下台,也可以讓你做其他事情,甚至要求制裁,你沒做錯什麼,為何要被制裁呢?就好像當初對他們這群秩序掌控者一樣,拉斐爾,你現在也是少數人呢。
如果你回答是,那民眾讓你立馬投降呢?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當初的戰爭真正開打後,凡人陣營很多投降者,為什麼投降?因為民主啊,那些凡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計,不想死,發起投票投降,在起初,很多地方星系的政府就是這般投降的。在宇宙聯邦,政府並非主宰者,只是服務民眾的工具,一切都是得按民眾的意願來的。
如果你回答不是,那理由是什麼呢?民眾是錯誤的嗎?真理掌握在你們這群少數人中嗎?可是,不管你是什麼理由,你捍衛的這套民主公平正義都會為你踐踏,多數人的意見你拒而不從,聯邦政府有了自己的意志,這卻是不可辯駁的事實。看這宇宙聯邦,由拉斐爾等人確定的秩序,郭槐甚至覺得這一切還比不盤古諸神麾下的秩序。
這是聯邦政府的死穴,郭槐此時拿出來一點,依舊是一點就中,拉斐爾不是凡人,如果是凡人,他們偏執的會找出諸多可笑的理由,可是拉斐爾他們不會。而面對那些可笑的理由,郭槐也只會一笑置之,找一萬個理由,郭槐也只盯著最核心的本質。
盤古諸神說,世人皆愚,這話是沒錯的,愚是相對的,就如同普通人可以嘲笑的說野獸沒有智慧,在那等存在面前,凡人也是如此。在盤古諸神的眼中,高等存在制定秩序約束低等,這是宇宙的真理,所以,盤古諸神的執政體系有著自己的意志,那是盤古諸神的意志,一切眾生只要服從就夠了。i
而科技宇宙,拉斐爾這裡是不同的,聯邦政府的根基就在於那一句,根基就在於公正、民主,哪怕宇宙都毀滅過一次,可是聯邦政府依舊維持到了今日,聯邦政府的律法核心依舊寫在了“蒂”的主機裡,文明並未斷鏈。聯邦政府因何而來,其權利乃是公民所賦予,公民賦予權利,聯邦政府有權利,相應都有義務,這是對等的契約。
政府的權利是公民給的,公民也有權利去否決,所以,當絕大多數人要制裁郭槐他們時,郭槐等人發現自己手裡只有一票的時候,結果很是悲劇。為聯邦的發展作出無窮貢獻的秩序掌控者很悲劇,他們做錯了什麼?什麼也沒錯,違背了法律了嗎?沒有?那是為何?因為法律是維護大多數人利益的,並非永恆不變的,多數人可以決定這一切。
這種情況下,他們和那個被本地人運用民主的法律武器奪走一切的外地人沒什麼區別,幸運的是那個外地人至少可以活著走出去,而他們?在戰爭初期,大家還沒打出真火來的時候只是被小小的遷怒,而破滅星域,億萬公民在戰爭中消亡,公民們的怒火化為毀滅的洪流之時,一切就不同了。
事實,拉斐爾那些戰場的英雄也有過悲劇,凡人總是容易被挑唆,容易被氣氛帶動的,戰場很英雄,可是決定他們英雄不英雄的不是他們英勇的行為,而是絕大多數公民的看法,所以英雄有時候也會被公民們變成狗熊。
不朽者們的宣傳機器適量引導一下,說這個英雄在戰場屠殺了不朽者陣營多少無辜民眾,於是英雄變成了狗熊,處於後方的民眾沒正面飽嘗過戰爭,他們怎知道戰爭的殘酷呢?坐在後面看電影一樣的指指點點,言論間決定他們的保護者和捍衛者的命運。像拉斐爾那樣的存在,如果只知道在戰場殺敵,結果往往會很悲劇。
在那個年代的初期,凡人陣營的不少英雄是頂了屠殺平民的儈子手之類的稱號,死在這個稱號下的也是不少,沒有死在敵人的槍炮下,而是被多數人的民主決定了命運。而當公民們意識到了這個錯誤的時候,又是怎樣呢?錯誤已經發生了,公民們要為自己的錯誤言行負責嗎?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有意思的是,盤古宇宙實際也是有民主的,不過卻不是這種近乎絕對的民主,而是相對的,由盤古諸神秩序給出的民主。在盤古宇宙,不同的等級,話事權也各自不同,而強大的超越者其分量是擺在那裡的,位面領主級強者的絕對權力在盤古諸神手中得到了壓制,但是卻沒壓的這麼狠。
在這裡,聯邦政府的人人平等是壓的一個人實力堪比億萬人的秩序掌控者手中一票和普通人沒任何區別,強大的不朽者猶如天際的真龍,可是在聯邦秩序范圍內,卻只是草雞和毛蟲。這樣的公平和民主,郭槐昔日沒體會到的時候還老實的為聯邦工作,而現在,這是不可能得到郭槐的認同的,誰願意成為那個小故事中的外地人呢?
拉斐爾久久沒有回話,郭槐的這個問題問到了點子,他們幾乎不可回避,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而他們現在又是怎樣做的?現在的宇宙聯邦依舊是民主的聯邦,不過有趣的是,一宇宙紀年戰爭打的過於殘酷和慘烈,宇宙都沒了,公民們除了他們這些駕馭著戰爭兵器者都完蛋了。
所以,現在的宇宙聯邦的真正公民只有他們這群幸存者,而聯邦的治下,所有的平民們都是達不到公民應有的水准的,也就是不被聯邦的主腦“蒂”認可。現在的民主是什麼呢?現在聯邦的民主是由他們三十二位聯邦公民決定的,少數人的民主,他們這些少數人統御著再造起來的廣袤星空以及星空中的一切眾生。
該如何回答?聯邦公民網絡中僅剩下的公民們激烈的討論著。大家都是自那個年代過來的,大風大浪都經歷過,秩序掌控者的被迫反抗,英雄戰斗被莫名決定命運,這一幕幕的弊端,他們都是親身見證者,甚至有不少人被決定過幾次。能夠存活到現在的強者意志核心都是不凡的,死過一次,轉生也是正常。
可是知道歸知道,如何解決呢?有解決方式嗎?這時候,所有人都想起了那位名為路西法的同伴,當被兩次民主莫名制裁之後,他選擇了離去,成為他們不死不休的敵人,現在,更是對面不朽者陣營中的核心人物之一。離去的不止是路西法一位,路西法的離去帶動了一波潮流,很多同伴都過去了。
在那個年代,他們是聯邦所有人的鄙視對象,叛徒,可是他們為何而叛呢?這個世界真的公平民主嗎?聯邦僅剩下的公民們大聲討論著,甚至針鋒相對的表明著自己的看法,長期以來,這一直被他們壓在心底,現在,被郭槐掀了出來,這個問題不解決,他們的理想注定是一場夢,開始是美夢,然後最終會化為噩夢。
“聯邦的公民就我們這些人就夠了。”一位名為葉昊天公民大聲的表明著自己的看法,一時間,所有討論沉寂了。現在的宇宙聯邦,其核心依舊是一個宇宙傳下來卻更加強大的“蒂”。可以說,只要有其他聯邦公民加入,在無限未來,聯邦依舊會變成過去的那個聯邦。而現在,這個聯邦的實際公民只有這三十二位,三十二位昔日聯邦戰場的幸存者。
葉昊天的意思很清楚,什麼叫做聯邦的公民就我們就夠了,很顯然,現在他們這三十二位聯邦公民是可以決定“蒂”的一切的,他們現在可以聯合立法,將聯邦公民的門檻設置的天高地闊,只有他們符合,其他人都不是聯邦公民,那他們怎麼統治都好,借助“蒂”實現自己的理想就可以毫無掣肘。
而事實,他們長期以來就是這樣干的,只是大家都在默默的只做不說,如今被葉昊天說了出來而已。“可是這樣有違我聯邦政府的核心理念啊。”葉昊天的提議立刻就有數位聯邦公民反對。“好,那你想再被那些無知公民們的民主合法的殺死和制裁嗎?我們有多少戰是這樣故去的,路西法他們為何而叛?”
“反正我不想,大家都不想,甚至你也不想,難道不是嗎?”葉昊天大聲的說著:“公民的這個口子我們可以放開,可是,如果讓那些無知愚民也加入到我們的群體中,我葉昊天第一個不同意,兩只猴子就可以決定我的命運,我是堅決不願回到那個時代的聯邦去的。”轟,葉昊天的這句話直接引爆了整個會議,葉昊天在這裡居然說出了猴子這樣的字眼。
一瞬間,各種口誅筆伐直接殺到了他臉,葉昊天面色不變:“難道不是嗎?我們和普通凡人不同,難道你們沒意識到嗎?凡人的大腦可以和我們一樣如超級計算機一樣運算嗎?凡人拿把刀都會起殺心,我們會嗎?凡人死後就沒有以後,他們可以像我們這樣死去活來嗎?正視著一切,我們與他們不同,差距之大難道不是猴子與人的區別嗎。”
“猴子連自己的想法都掌控不了,大部分人一天能產生一萬個離奇的想法,他們憑什麼來決定聯邦的未來呢,他們有這個能力嗎?”葉昊天大聲的呼喊著:“球兩百年前發生的那一切,毀滅是怎樣發生的?我現在都覺得地球聯邦昔日能夠拓展到整個宇宙簡直是奇跡,我的意思是很簡單,猴子想成為公民,先進化成人再說,人人平等,那是對人說的,不是對猴子說的。”
一席激烈的言辭,聯邦公民們俱是無言,葉昊天說的錯嗎?普通人連自己的腦袋都控制不了,連自己都管不好,他們有能力決定聯邦的未來?“大家請回顧一下,宇宙聯邦究竟是怎樣發展起來的,是多數人嗎?錯,是精英的少數人,是那些秩序掌控者為科技的發展締造了基礎,是那些聯邦的精英公民們充當了大多數公民的大腦,帶動著那些愚民前行。”
“如果沒有第一個拿起工具的人類,人類還在猴子社會窩著呢,原始公產主意,多麼美好的世界啊,如果沒有拿起工具的人類進行的創造,社會談何進步?社會的變革從何而來?看看我們下方的這個世界,改變世界的到底是什麼?是廣大無知的人嗎?回顧聯邦政府,引領時代潮流的是那些連自己都管不好的凡人嗎?”
“這一切都是無可辯駁的事實,難道不是嗎?在那些精英公民中,其中就有你們的身影,難道不是嗎?在民主的時代,如果沒有這群精英,那聯邦會是怎樣一個局面。”葉昊天繼續質問,這個問題是時候掀到台面來了。“正視這一切,聯邦政府的輝煌不是由那群愚民創造的,而是精英人類,人類中的英雄創造的。”
“過去的民主是怎樣的民主呢?精英們充當大腦,操縱著民意,這就是民主,沒有精英這種核心存在,聯邦政府的自由只會導致無限散漫,操作的民主是民主嗎?只是一個好聽的說法而已,而很顯然,民主可以為精英操作,若是敵人也針對這一點,那這就是一個巨大的破綻,而事實不正是如此嗎?拋開一切的虛偽的假象,正視這一切。”
“我們是精英,就應該由我們引領時代,由我們擔當文明的主腦,那些無知的民眾,在我們的統治下吃好、喝好、玩好就夠了,想加入到我們的陣營,想成為聯邦的公民,先變成與我們同樣的精英再說。”